穿成鲛人王的炮灰饲主[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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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错就错

    宁逾侧脸枕在他的胸口上,只留给他一对尖锐的耳鳍和一个沉默的后脑勺。

    他和衣而睡,昏暗的夜色下绛袍与红发几乎融为一体,教沈浮桥看不分明。他缓缓抬手想去触碰分辨一番,指尖却只隔着冰冷的夜气凝滞了半晌,最后讪讪撤回。

    哪里是衣服,哪里是头发,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没等他多做感慨,窗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躁动,踩得草丛嘎吱作响,连地都在震动。这些天他不止身体越来越虚弱,五感也在慢慢变差,能被他察觉到,想必已经是很隔得很近了。

    沈浮桥伸手托住宁逾的侧脸,将他的脑袋从自己的胸口上轻缓地抬了下去。手中的触感很温软,像是微微加热的牛奶冻,让沈浮桥有些怔愣。

    窗外的动静让他很快回过神来,他将宁逾抱到他的卧室,放进了空间不算狭小的衣橱里,用上好材质的锦绣堆垫着,最后留下了很小的一道缝供他呼吸。

    把宁逾藏起来之后,他才返回那间屋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窗,透过微开的缝观察窗外的情况。

    结果算是在意料之中。

    那是一群怪异的夜行者——牛头蛇身,青面獠牙,妖耳媚尾,或庞大,或微芥,在窗外不远的地方任性地经过,今晚没有月亮,沈浮桥无法借光看清楚它们目光之所至,但显而易见,他们排着好几列长队,走向的是一个地方。

    怪异至极。

    但好在它们行进的路线绕过了这处屋子,不出意外的话,对他和宁逾没有什么威胁。

    他正这样想着,身后就传来一阵拖曳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在和木质地板摩擦,一声一声,不急不缓。

    在这样静谧的室内,他居然没有听见呼吸声。

    不是活物。

    沈浮桥屏息凝神,指尖微扣关上了窗,从小腿绑带处缓缓抽出了尖刃,转身对着暗影就狠狠破空掷刃而去。

    刀刃刺破衣物扎进血肉的声音很好辨认,沈浮桥冷静下来,才隐约看清面前的人影,夹杂着一声不轻不重的闷哼,以手撑地,长发铺了一身。

    “宁逾?!”

    沈浮桥大惊失色,也顾不上什么噤声不噤声了,连忙跑过去察看他的伤口。

    没在致命处,但是刀口扎得很深,鲜血顺着衣物汩汩地流,宁逾伸手去摸,满手都是血。

    “哥哥?”他难以置信地唤了一声,“……为、为什么?”

    “你先别说话。”沈浮桥全身都冷了下来,竭力保持着冷静,伸手想将宁逾从地上抱起来,却被宁逾后退着躲避不及。

    他双腿使不上力,只靠着上肢的力量向后逃,他一用力,小腹间的鲜血就越溢越多,甚至在地板上积起了小小的一滩。

    沈浮桥说不清此刻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

    大抵是愧疚,是难过,甚至还夹杂着一分病态的如释重负。

    但更多的……是心疼。

    为什么?

    “我错了,我不知道是你,宁逾。”他忍着绞痛解释,用颤抖的温柔声线哄道,“先处理伤,好不好?”

    宁逾脸色像是苍白了好几分,他捂着伤口盯着沈浮桥戒备地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

    窗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空留下一阵冰凉的山风,吹得草丛沙沙作响,木窗微动,夜鸟嘶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逐渐远去。

    像那只远走高飞的天鹅。

    沈浮桥双眸黯了黯,面色瞬间阴沉如水。他走近宁逾,不顾他的挣扎和闪躲将他抱了起来,一声不吭地走向了明间。

    “沈浮桥。”宁逾哑声道,“你抱得太紧了,我很疼。”

    “对不起。”

    但手上的力道根本没有减少。

    宁逾抿紧了唇,不堪受辱般地偏了偏头,然而在沈浮桥看不到的角度,那双湖蓝色眸子里没有一点疼痛或是悲愤的情绪。

    反而荡漾起心满意足的粼光,在暗色中莹莹闪烁,埋在沈浮桥肩头的唇角微微勾起。

    哥哥,真的太好骗了。

    他刚开始拖着双腿爬过来,也只是想着自己破绽已经太多了,装瘸也得装像一点。没想到哥哥那么紧张,一记飞刀就趁他猝不及防间甩了过来。

    他对哥哥的确没有防备,但是前世的战斗经验早就刻在了灵魂里,对于这点突袭的处理他还不至于说躲不过去。

    但他偏偏不躲。

    哥哥躲得已经够多了,他要是再躲,哥哥的心就该被狐狸精白兔妖那群毛茸茸给勾去了。

    鲛人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种族,残虐手段他舍不得用在哥哥身上,但不代表他什么手段都不能用。身居高位那么多年,他不至于连一点阴谋诡计都不会玩儿。

    哥哥遇见他,只能自认倒霉。他看中的人,必然要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他,一直跟他玩你退我进、躲躲藏藏的游戏,他会腻。

    哥哥,且走着瞧罢。

    …

    沈浮桥见宁逾面色有异,像是在静静出神,以为他是被吓呆了,不由得更加心疼。

    “没事。”他轻轻摸了摸宁逾的侧脸,喉间有些酸涩,“别怕。”

    宁逾的目光逐渐聚了焦,失色的唇微启:“好冷。”

    沈浮桥闻言心沉了沉,想去拿一件厚衣服给他披上,又担心他承受不住重量,于是将他抱了起来,安置在怀里,小心问道:“可以吗?”

    宁逾没回话。

    “我先帮你处理伤口,会有些疼。”

    “……会有哥哥伤我这么疼吗?”

    “对不起。”

    “我不想听。”

    沈浮桥接不上话,情况又危急,只能先顾上手中的事,清理了一下宁逾伤口周围的衣物,将半凝的血轻柔地擦拭干净,用绷带缠上了。

    那把刀他不敢拔,他不是专业医者,怕宁逾会出意外。

    夜这样深,连月亮都睡着了,半山腰处山风凄恻,他抱着宁逾就往山下跑,似乎想去镇上一家一家地去敲医馆的门。

    宁逾察觉到事情玩脱了,正试图跟沈浮桥好好解释一下他不要紧,鲛人自愈能力非常强,耐痛性也非常好的时候,恰逢山路狭道迎面上来一个人。

    一只兔妖。

    “哥……”他顿了顿,想起之前沈浮桥说过的话,改口道,“沈兄。”

    “大半夜的,如此惊惶,所为何事?”

    沈浮桥脑袋一嗡,周身的血液翻腾起来,耳侧轰鸣。他看着阮白的眼神恍若得救,几乎是弯下了腰,哑声道:“求求您,救救他,他受了很重的伤。”

    阮白这才侧头细看他怀里的人,红眸蓝瞳在一瞬间相撞,隐隐擦出一点微不可察的火花。

    鲛人族。

    可以化出双腿的鲛人,怎么可能被一把匕首刺成重伤。

    “沈兄……”他还未说出点什么,那鲛人便冷冷地盯着他,目光格外危险,像是在警告。

    “……情况确实严重,不过不用担心,我能治。”

    那鲛人满意了,淡淡地收回了目光。

    阮白好些年没被人这样威胁过,他倒不是有多怕这只鲛人,只是……有些好奇。

    沈兄怎么和凶残的鲛人扯上了关系?

    “他腹部被刀刺入了五公分,大失血,情况很不好,你确定可以治吗?”

    还关系匪浅。

    “沈兄别急,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我是妖,这点小伤……还不够看。”

    他隐晦地提醒了,但沈浮桥此刻正急火攻心,根本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倒是那只鲛人,闻言半眯着眸回过头来,唇线抿得很紧,看起来有些动怒。

    阮白这才反应过来……这沈兄,怕是已经成为这凶残鲛人的盘中餐了。

    这是什么山间疾苦?

    雨霖山要绝后了?还是要改弦更张?

    …

    “好了。”

    阮白收回妖力,锋利的匕首已经被化去,宁逾腹部的伤口痊愈了,甚至看不出任何刀伤的痕迹。

    沈浮桥终于放了心,看向阮白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多谢阮公子,大恩大德,沈某没齿难忘!”

    阮白受宁逾的眼神刀割已经麻木了,此刻只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沈兄借一步说话。”

    沈浮桥正要答应,却被怀里的人轻轻抓住了衣袖:“哥哥,别去。”

    “我马上就回来。”

    然而宁逾抓住他的袖子,他此刻却不敢再用力挣脱,只好朝着阮白歉声道:“对不住,阮公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宁逾不是外人。”

    阮白看他一副被鲛人迷了心窍的样子,就知道多说无益,更何况哪有当着正主说人坏话的道理,于是摇了摇头,花牌耳饰随之微动。

    “算了,或许个中苦辛,还得由沈兄亲自体会才是,否则归期遥遥无期,我等山中众生亦是寤寐难安。”

    沈浮桥疑惑道:“归期?”

    阮白点了点头,唇边的笑意给人一种茫远的意味:“天机。”

    ……

    阮白拒绝了在此留宿的提议,嘴上说是有事要忙,实际上是受不了这修罗场。

    明明自己还能维持人形,但对上宁逾的目光,偏偏有种原形毕露的错觉。

    他会一点读心术,平日里除了跟楚怜胡闹便很少使用,如今实在是心存疑虑,便对着宁逾用了一次。

    结果入耳的全是一道道残忍的菜名。

    “麻辣兔头,红烧兔腿,鲜椒仔兔,黄焖兔丁……”

    作者有话要说:  阮白:这河里吗?qaq

    宁逾:磨刀霍霍.jpg

    沈浮桥:我好难受,我被老婆骗来骗去,大家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呢?(流泪猫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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