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偏执反派的黑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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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落满头

    雨滴模糊了视线,朦胧中路过车辆的车窗降下来,露出张清隽面,接着一把黑伞落到周沅白脚边,雨水透过衣服淋在皮肤,凉意顺着皮肤渗进骨肉,从里到外都凉透了,还要伞有何用?

    周沅白抬腿从伞上跨过,没走几步,身后匆匆追上来一个人。

    “同学,你雨伞掉了?”穿着亦光校服的男生拾起雨伞,递到他面前。

    “不是我的伞。”周沅白脚步未停。

    “诶?我刚才亲眼看见,有人从车里扔到你面前的。”男生见全身淋透,紧忙追上去,“你快接着,雨这么大别淋感冒了。”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伞。”

    “你怎么这么拗?”男生把伞往他怀里一塞,“拿着吧,别浪费别人一片好心。”说完男生头也没回的往另一条路跑去了。

    周沅白盯着怀里的折叠伞,良久,伞才在头顶绽开,伞边有一只小白猫,小猫安静地蹲在伞边,像个守护者。

    雾蒙蒙的大雨中,伞下有了短暂的安宁,雨滴不再模糊视线,他倏地想起车窗下那双眼睛,和以前浑浊痴迷不同,现在梁景的目光越来越清澈,笑起来眉眼一弯,平添了几分可爱感,像变了一个人,而且有一个月没缠他,难道梁景真放弃了?

    *

    雨太大,梁景终没有看清周沅白有没有捡伞。

    从院门口跑进屋子,梁景校服湿了,进门先回房间换衣服,再下楼厨房飘来缕缕饭香,他闻着饭味走到厨房,没看见周玉娟,案台前张暖在炒菜,见梁景过来,她马上笑颜逐开:“景哥哥先去餐桌坐会儿,菜马上好。”

    梁景点了点头,“周阿姨没在?”

    张暖关了燃气和抽油烟机,“我妈去亦光中学还没回来,叫我先给你做晚饭。”

    周玉娟去学校接他们?可校门口没看见人,梁景带着疑惑说:“我看见周沅白回来了,外面雨挺大,快打电话叫周阿姨回来吧。”

    张暖神秘一笑,“景哥哥,告诉你个好消息,我马上要和你做校友啦,我妈今天去学校为了给我办转学手续。”

    亦光的学费一般家庭承担不起,以周玉娟的收入,张暖根本去不了亦光,看样子又在花周沅白的生活费,周家二老去世早,整个周氏集团全由周沅白生父,周洋一手遮天。

    这些年周洋对周沅白的冷漠,导致周玉娟愈加放肆,从前只敢把钱偷偷打给丈夫,现在已光明正大拿周家钱,让自己女儿去亦光中学读书。

    梁景不能透露剧情,真相大白前也没办法离开周沅白,说不出逃不掉,只能默默为大佬叹气。

    从周沅白在班级的境遇,不难看出普通家庭的孩子,在亦光上学并不好过,学费仅是入门,学生间吃穿用度的攀比,周玉娟根本承担不起,到时张暖会更痛苦。

    梁景看向张暖问:“为什么非要去亦光?”

    “周沅白能去,为什么我不能?”张暖哼了声,“我知道你喜欢他。”忽然间她挽起梁景胳膊,“周沅白空有一副好皮囊,有什么值得喜欢的?景哥哥若只喜欢男孩,我介绍更帅的男生给你认识。”

    一声声娇嗲的景哥哥,叫的梁景浑身不舒服,他推开张暖的手,“我饿了,吃饭吧。”

    丰盛的菜肴摆满餐桌,梁景和张暖面对面坐着,他避开张娟的视线,扭头看向窗外,玻璃上雨滴连成流,这么大的雨,打伞也会被淋湿,周沅白走到家估计要浑身湿透。

    张暖盛满饭放到梁景面前,“景哥哥吃多吃点。”

    梁景从窗外转回视线,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你二哥快回来了,等他一起吃吧。”

    满面笑意的张暖瞬间瞪起眉眼,“我专门为你做的饭,没带他的份。”她夹起菜送到梁景嘴边。

    梁景偏头躲过去。

    张暖举着菜不放手,“景哥哥不吃,我一直这样举着。”

    梁景无奈道:“你放下,我自己吃......还有我只你比大一岁,也算同龄人,不用叫哥,喊梁景就行。”

    “大一岁也是哥哥。”张暖不断往梁景面前的盘子里夹菜,“尝尝这个藕,知道你喜欢吃甜,我特意放了糖......”

    梁景生在普通家庭,父母工作忙,从小就很独立,没有叫人照顾的习惯,张暖的莫名殷勤搞得他毫无胃口,冷声道:“周沅白也大你一岁,怎么不见你叫他哥。”

    提到周沅白张暖脸色瞬间变了,筷子往桌上一扔,“周沅白、周沅白......为什么你们眼里只有周沅白?我再努力也不及他一分好,早知道我也随母姓。”

    梁景: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存在,没必要”

    话未说完,张暖突然蹲到梁景身边,可怜巴巴说:“我不想听这些大道理,你若真把我当妹妹,能不能别喜欢周沅白?他整天冷着张脸,无趣又没劲,拧巴得像个怪物。” 越说越气,她站起身掐腰道:“怪物他都不配,像垃圾。”

    此刻周沅白没黑化,没做过坏事,除了性子孤僻点,其他方面和普通学生无差别,孤僻就是垃圾?梁景听不下去,彻底没了吃饭的胃口,“你们是一家人,他是垃圾,你是什么?苍蝇?蛆虫?”说完头也没回地走了。

    张暖一愣,转瞬气红了脸,朝梁景的背影大喊:“喜欢垃圾的人,也不是好东西。”

    梁景拿出原主的疯批眼神,回头说:“我本来也不是好东西,劝你以后离我远点。”

    张暖气得歇斯底里,顾不上梁景的身份,大喊道:“你个疯批神经病、变态同性恋,周沅白绝不会不会喜欢你这种傻逼。 ”

    梁景一副老子就是神经病,你能奈我何的表情,扯起唇角讥笑道:“这房子是我家,不爱和神经病待在一起,就请滚远点,没人逼你在这。”

    周玉娟只是梁家的保姆,能来城里上学又住别墅,全是梁景父亲开恩,想起这些张暖像被重物击了一棒,瞬间回过神,眼中愤怒被恐惧替代,她立刻追上楼,软下语气,“景哥哥误会了,我刚才骂的是周沅白,不是你......”

    房门阻断了张暖的声音,饭没吃上,吃了一肚子气,梁景口干舌燥,却因不愿见张暖,等了十几分钟才下楼去拿水,刚往下走了两三个台阶,就听张暖说:“二哥回来了。”

    声音正常,语气亲昵,张暖转变速度有点快,难道刚才那番话有作用了?梁景停在楼梯边,没继续往下走。

    “嗯。”周沅白语气平淡,没什么情绪。

    “怎么都淋湿了?快擦擦头发。”

    周沅白接过张暖递来的毛巾,“谢谢。”

    张暖注意到周沅白手中的黑伞,“这雨伞不便宜,二哥什么时候买的?”

    “不是我的伞,妈呢?”

    “有事没在家,今晚我做的晚饭,快来吃。”

    “我衣服湿了,先回去换套衣服再吃。”

    “吃完再换,不然饭菜该凉了。”张暖不顾周沅白滴水的衣服,强行将人拉到餐桌,“一碗米饭够么?”

    “够了。”周沅白接饭,张暖却手一松,瓷碗霎时落地摔碎,她面色一改,讥笑道:“想吃我做的饭,你不配。”接着一盘盘的菜被倒入垃圾桶,“倒了喂猪,也不会给你吃。”

    周沅白一声未发,起身往房间走。

    张暖站到他面前堵住去路,“为什么每次都不还嘴?心里一定气坏了吧?气坏了就骂回来。”

    周沅白迈步从张暖身边绕过去。

    “抢走我和大哥的一切,却如此心安理得,周沅白,你晚上不会做噩梦吗?”

    高中毕业后周沅白会回到周家,现在他有多隐忍,黑化后就有多疯狂,梁景默默为张暖捏把汗,他没再听下去,转身上楼重回房间,等到楼下彻底安静才出来拿水。

    期间周玉娟回来,吃完张暖留下的饭菜进房休息了,客厅空无一人,梁景拿了瓶水和牛奶,往回走时看见垃圾桶里倒掉的剩菜,想到周沅白还没吃饭,淋了大雨又不吃饭,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他想了想,翻出面条和西红柿,做了份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一手端面,一手拿牛奶,走到周沅白房门前,用脚踢踢门。

    门打开,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周沅白刚洗过澡,头发半湿,周身飘着淡淡沐浴液味,身上已换好干爽的衣服,他瞳仁很黑,像刚浸过水的黑琉璃,梁景不知怎么,一时怔住没说话,还是周沅白先开口,“有事?”

    梁景回过神,递出面条和牛奶,“面煮多了,扔掉可惜这碗你吃吧。”

    “我不饿。”周沅白抬手要关门。

    梁景伸进去半条腿将门挡住,“一碗面而已,我没别的意思。”

    四下无人,周沅白索性松开房门,语气凉薄道:“我之前警告过你,如果你执意不听,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底线,到时候谁也别想好过。”

    从周沅白黑亮的眼睛中,梁景看到即将苏醒的野性与凶狠,刹那间全身紧绷,脸上仍是真诚的笑意,“我说过很多遍不喜欢你了,你怎么才能相信?”他耸耸肩,故做出无所谓的轻松姿态,“我承认这碗面专门为你煮的,因为见你走路回来,全身湿透有点惨,作为同学今晚就算是李沅白、刘沅白,我也会煮这碗面。”

    周沅白眸中的厌恶淡了,梁景紧绷的身体也跟着放松了,“如果我还喜欢你,那天晚上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生,你早就被我.......不对是我被你......总之你早不可能是处男了。”

    周沅白的脸迅速红到耳根。

    “砰!”

    梁景被挡在门外。

    ???

    怔了一瞬,他将面条和牛奶放在门口,“放门口了,多少吃点吧。”

    梁景走到二楼拐角处,低头往下看,那碗面仍然安静地摆在周沅白房门口。

    第二天早晨,周玉娟如往常一样准备好早饭,喊梁景骑车吃饭。梁景下楼先没上桌,而是往周沅白房门口看了眼,昨晚的面条和牛奶不见了。

    吃了?扔了?

    疑问在梁景脑中挥之不去,吃饭都心不在焉。

    饭间周玉娟说了张暖转学的事,并委托梁景在学校帮衬点张暖,梁景说不认识高一的学生,帮不上什么忙,实则婉言拒绝。

    饭后他没马上去学校,等周沅白和张暖走后,他下楼挨个垃圾桶看一遍,均没找到被倒掉的面条,最后只剩下周沅白房间的垃圾桶,他站在周沅白房门前,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时,意外撞见周玉娟从周沅白房间打扫卫生出来,“小少爷还没走?”

    “马上走。”梁景边说边往屋内的垃圾桶里瞄了眼,没有面条,往上看书桌上赫然摆着一盒牛奶,是他昨晚拿过来的那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