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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通天(四)

    墙的那边, 热气氤氲之中颜欢欢从浴桶中起身。她不太习惯有人侍候, 舒舒服服泡完澡,然后自己擦身换衣然后走出净房。那些丫头们都很识趣,无一人有异色。

    头发半干时,她去找仲庭。方才沐浴时她想起一件事情, 既然应王的好友教会了空镜门医术,而空镜门的毒都源自那医术,那么应王的那位好友很大可能知道如何解自己身上的毒,说不定有什么传人之类的。虽说仲庭的威胁有效, 夏夫人也许会每月按时送药。但这种性命被别人捏在手中的被动还是让人心里踏实, 没有一劳永逸来得有安全感。

    乌黑的发散着, 新换的粉色宫装广袖拖曳。美则美矣,行动却是颇为不便。她学不来那些大家闺秀的举止, 单手提着裙子去又一个东院。

    问了下人,直接进到正屋。

    又一个东院的布置和东院差不多,琳琅满目的多宝阁, 水墨淡彩的屏风,还有一应俱全的黄花梨家具。就连中堂的画,都是差不多的风格。

    仲庭见她进来,脑海中立马浮现之前瞧到的画面。那莹白圆润的肩头,纤细优美的脖颈, 以前隐约可见的身材曲线。他像是第一次意识到,眼前的小姑娘是个女人,且是一个极具吸引力的女人。

    颜欢欢没有注意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幽深, 道:“仲哥哥,之前老前辈的话你也听到了。所谓医毒是一家,他的那位朋友肯定能把我身上的毒完全解掉。我们一起去找老前辈问一问,他那个朋友有没有传人?”

    他的手背在身后,手心还攥着那个玉瓶。玉瓶之中就是她要的解药,只不过不是给她服用,而是由男子来服用。

    “那个…”他往前走一步想把玉瓶给她,谁知她裙摆太长,而他完全没有看到一脚踩上去。正往外走的她不设妨,眼看着就要往前扑。他伸手拉她时被裙子一绊,两人齐齐摔在地上。一个在上,一个在下。

    在上的是他,在下的是她。

    宫装的领口宽敞,外泄的春光触不及防往他的眼里钻。手中的玉瓶仿佛变得滚烫,他甚至能听到里面药丸相互碰撞的声音,一如他此时乱了的心绪。

    “对…对不住。”

    “没事,你赶紧起来吧,压得重死人。”

    长长的袖子和裙摆越扯越乱,明明是想要分开,却不想缠得更紧。沐浴过后的清香和花香萦绕着,冲击着仲庭的感官。乱了的不止是心绪,还有他的呼吸。

    颜欢欢也没好到哪里去,心“咚咚”如小鹿撞。这该死的地咚,这该死的心动感。她的头发缠在他的手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啊…”

    因为他的起身扯到头发,她痛呼出声。他一急人又压下来,两人彻底叠在一起。他抱着人一个翻滚,变成他在下,她在上。

    ……

    一室紊乱的呼吸,还有四目相对的尴尬。

    门被推开一条缝,应王捂着眼往里瞧,“哎呀,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你们继续你们继续。仲小子不错啊,这么开窍,嘿嘿…”

    门又被关上,里面的两人面面相觑,以最快速度从地上起身。仲庭前去开门,颜欢欢整理衣服和头发。

    门外面,应王背对门而站,嘴里嘀咕着,“看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我哪里知道你们小年轻这么心急,连门都不关好。这事不能怪我,实在是不能怪我的。我年纪大了,眼力越来越不好,我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没有看到…”

    仲庭无语,“王爷,您进来吧。”

    应王迷茫转身,伸着脖子往里看,等看到朝自己招手的颜欢欢,那不解的眼神便往仲庭身上瞄,“我说仲小子,你不会真不行吧?”

    “老前辈,你说什么不行?”颜欢欢听到后面那句,随意地问着。

    应王嘿嘿一笑,故作神秘。“没什么,哪有什么不行。有我在,不行也得行,保证那啥啥不倒,凛烈又威风。”

    什么倒不倒,威不威风的,听得颜欢欢一头的雾水。她此时顾不上多想,满脑子都是自己身上的毒,连一旁仲庭低了几个度的气压都没有感觉到。

    “老前辈,您不是说空镜门的医术是您好友所教,请问您那位好友有没有传人?可否让我见上一见?”

    应王闻言,眼中的戏谑散尽,抬头望着屋顶的房梁,“他呀,传人倒是很多,但无人能承他所有的衣钵。你的毒确实有解药的,但并不是用在你的身上。”

    前一句话好懂,无非是青出于蓝没有胜于蓝,那人的传人没有什么出色的,后一句话着实让人不解。中毒的人是她,解药不给她用给谁用?这时仲庭把手中的玉瓶递过去,“方才我还没有得及告诉你,这就是王爷给我的解药。”

    “没错,解药是我给仲小子的。”应王接过话,“中毒的是人你不假,但死的人却不是你,而是与你在一起的男人。红女之所以能杀人,是因为自小种下的女儿红,辅以空镜门独有的秘药养大。那毒经由交合之处引到男子身上,令男子无法停下直到精血亡尽。以精血滋养,驻红女不老容颜。”

    她脸微微泛红,这和母螳螂有什么区别。

    仲庭冷着脸,无人注意到他红了的耳根。早就听说空镜门的女子擅采阳补阴之术,不想原是这般。他不动声色地看她一眼,她羞赧的眸光也飘了过来。

    “那个我什么都忘记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采阳补阴,我也不想害人性命。老前辈,为什么没直接给我服用的解药?”

    她不想和男人圈圈叉叉解毒,一点都不想。

    应王摇头:“红女难得,解药同样难得。男子事先服下解药,在与红女交合时便不会落下乘。世间万物,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男子占了上风,红女处于下风。待胜负分晓时,红女体内的毒便会全解,男子也不会死。除此之法,世间再无第二种法子。”

    “老前辈,何需什么解药,只要给男子多服一些壮阳之物不就可以了吗?”

    “非也,寻常的壮阳之药肯定不行。若是那般好解,她们何必如何大费周章。这解药难得,你们可能好好珍惜。一粒不成用两粒,总之仲小子你切记,行房之时千万不能让欢丫头占上风。”

    颜欢欢觉得自己的脸都在发烧,什么上风下风,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仲庭圈圈叉叉了?老前辈把解药给仲庭,不是在乱点鸳鸯谱吗?

    “老前辈,我和仲哥哥还不一定…”

    “有什么不一定的,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应王用手捅捅仲庭,“仲小子,我看好你哦。切记要是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赶紧再服一粒。”

    说完,也不管两人是什么表情,他递给仲庭一个加油的眼神,出去把门从外面关上。他们还没来得做出反应,就听到他在外面吩咐下人,今晚要好好守着他们。然后是清脆的落锁声,显然是有人从外面将门给锁上。

    颜欢欢:?!?!

    屋子里一个下都没有,他们所处的是前堂,后面是内室。她挑着眉,心道锁个门难道还能将她关住不成。快步朝窗户走去,窗户在她还走过去的时候从外面关上,她只来得看到应王那张豁牙的笑脸。

    “仲小子,良机难得,你可要好好把握,一雪你之前在九井巷的名声。”

    仲庭黑线,这应王还真是枉顾规矩,连世俗礼法都不放在眼里。便是他有心成事,也不能如此随便。名不正言不顺,对女子不公平。

    颜欢欢错愕过后,倒是平静下来,这事说起来吃亏的那个人都不是她。仲庭的身材长相都是她喜欢的类型,两人相处了这么多天,她对他不陌生,甚至很有好感。如果真要发生什么,她倒是有些期待。

    不过很显然,他并不是这么想的。那颀长的身材微垂的眉眼,沉思静立的模样似乎在无声表达着自己的抗拒。这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一方不愿,此事就不能成。再者她理解他的拒绝,到底性命攸关。老前辈说的笃定,万一呢?

    一个不好,就要丢命。如果换成她,哪怕对方是天仙,她也要好好考虑。除非对方是唐僧肉,吃了能延年益寿,否则还真得细细思量。

    此时天色已黑,屋内的蜡烛烧得旺。一天折腾下来她累得不行,加上身体还有些虚,正是该休息的时候。

    “仲哥哥,看来今晚我要留下来。我看你这里也够宽敞,能睡人的地方也多。我就不和你客气,我先睡了。”

    床很大,足够睡好几人。她抱了一床被子睡到里面。闭上眼睛心里放松得很,没有半点防备之心。

    一刻钟后,感觉静悄悄的。

    有没有所谓是另一回事,被人嫌弃又是另一回事。她不由摸着自己的脸,滑滑嫩嫩的很是水灵。没有道理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仲庭的表情举止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直接将她无视。

    受到小小挫折的自尊心冒头,她慢慢从榻上坐起。用手做梳,一下一下慢悠悠地梳理着头发。广袖流水墨发如云,玉白的手指在墨发间穿梭,说不出的好看。

    “仲哥哥,你怎么还不进来睡?”

    “我还不困。”他道。

    “你是不是怕我呀?我又不吃人。”

    “不是,别乱想。”

    “既然不是,那你赶紧进来睡觉吧,我保证安分睡觉不乱动。我睡相好不打呼噜不磨牙。你放心,我做人有底线,半夜绝对不会把你怎么样。”

    仲庭捏着玉瓶的手收紧,下颌绷着。

    好大一会儿,他慢慢进内室,一进去就对上她望过来的眼神。她手梳头的动作不停,大大的杏眼滴溜溜的转,全是信任和纯真。

    他缓缓走近,将要靠近床沿。

    她猛然扑过去,一把将他抱住。察觉到他浑身的僵硬和紧绷的面色,她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看把你吓的,你至于吗?”

    一时间,温香软玉幽香盈满,他整个人僵住。

    有女投怀送抱,多少男人求之不来。他倒好,视她为洪水猛兽。不过要是别的男人知道她的底细,恐怕都会避她不及,还真是有点小小失落啊。

    她放开他,道:“我和你开个玩笑的,我最信得过的人就是仲哥哥,谁知道仲哥哥你居然不信我。”

    “不是。”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怕我?你别说你不怕我,你的行为已经出卖了你。你也不想想,之前我都没有为了活命不择手段。现在已经有了解药,你觉得我会急于一时吗?再说了,天下男人多的是,我找谁不是找,也不是非你不可。”

    他眼神突然凌厉,她会找别人?捏着玉瓶的手越发的收紧,心跟着紧绷。“确实不应急于一时,这药我先替你保管。”

    她疑惑,“为什么,那药是给我解毒的,不是应该让我收着吗?”

    他挡开她伸过来的手,“药不是给你服的,你拿着也没有用。再说药是王爷给我的,就该由我先保管。”

    猫在墙根下的应王捶胸顿足,仲小子那个榆木脑袋怎么这么不开窍。多好的良辰美景,多好的水到渠成。人家欢丫头都能放得开,一个男人还在那里拧巴。还保管药,那药要是用不上,哪里用得着保管。

    他巴望着天,自言自语,“这小子肯定是中看不中用,白瞎我的一片苦心。”

    仲庭耳力极好,闻言脱鞋上床。颜欢欢还想说什么,他比一个噤声的动作,用眼神示意窗外有人偷听。

    她不用想就知道是老前辈那个老顽童,一时之间玩兴大起,故意娇呼:“哎呀,仲哥哥你这是要做什么?不…不要啊…”

    仲庭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她凑近低语,“不能让老前辈笑话你不行,事关男人的尊严,我懂的。”

    “我…”

    “我知道你行的,你不用和我解释。”她眨着眼压低声音道,然后声音放大,“仲哥哥,你…你别忘了吃药啊…”

    那玉瓶就在他的手上,她自然地拿过来,倒出一粒假装要给他喂,“一颗够不够啊,要不我们来两颗?”

    一边说着一边动作,还作势捏着他的嘴给他喂。谁知药丸在她手中一滑,直接滑进他的口中。

    她傻了,“快…快吐出来!”

    他看着她优美的下颌,以前散落到自己脸上的乌发,声音暗哑,“吐不出来。”

    “为什么?”

    “化了。”

    什么?

    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