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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唱夫随(三)

    她嘀咕着, “难道寨子里就没有多一间房了?”

    仲庭望向点点灯光的寨子, 清风寨不大,大多都是拖家带口长住于此。显然寨子里很少有客人来,能腾出这两间房子都已是不错。

    同房是必然的,同床共枕却是未必。

    她倒是无所谓, 自己身上的毒还未解。等等,她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还有两颗解药,也就是要是没人解毒只能活两个月。

    看来在两个月之内他们…

    “要不…”

    “不行!”

    她轻轻“切”了一声, “老鬼, 你推三推四的, 是不是嫌弃我?”

    这男人前世难道真的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大宦官,所以重生后就算是还没有成为太监, 但是因为心理有阴影,对女人不感兴趣?怪不得上次明明难受成那样,都还能忍住不动她落荒而逃。如果是这样, 自己是不是应该更主动一点?

    她慢慢地脱掉外衣,眼神勾着他。

    他眉头皱起:“你眼睛不舒服吗?”

    好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要改造一个有心理障碍的男人该怎么做?她努力思考着,把衣服重新穿上。

    “来,老鬼, 正好今天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好好谈一谈。”

    “谈什么?”

    “当然是谈你的问题,谈我们的问题。”

    她坐到桌前, 示意他坐到对面。她少有的严肃模样像故作深沉的小孩子,仲庭不由失笑,依言坐到她的对面。

    两人对视,桌子上油灯昏暗,焦黑的灯芯上豆大的光。所谓灯下看人,不美也朦胧。何况他们都长得极为出色,更是如梦如幻好看到不真切。

    “说吧。”他道。

    她望着他,“你老实告诉我,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想法?我要听真话。”

    他瞳孔微缩,可能是料不到世上还有如此开门见山的女人。也没想到她这般直接,直接到叫人有些措手不及。前世多年征战位极人臣,论城府心计他不输旁人。反倒是这种直来直往的问话,令他稍稍有些不适应。

    “不错。”

    “哪里不错,是我的性格不错,还是我的长相不错?”

    “都不错。”

    她有些满意,既然都不错,那就只能是他自己的问题,“你觉得我长得不错,性格也不错,为什么你一直在回避?”

    “我回避什么?”

    “你知道的。”

    一室沉默,唯有豆大的灯光在幽幽地跳跃。在沉默中,她的心慢慢往下沉。猜测是一回事,证明后又是另一回事。

    他难道真的有心理障碍?

    “男女之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你真不愿意我当然也不能勉强你。再说感情这种事情,还是要多了解,多增进才能水到渠成。既然这样我们来聊一聊彼此以前的一些事情,我来说说我自己吧。我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没什么大才能也没什么大志向。我爹是做生意的,生意做得还不错,我可以说是衣食无忧吃穿不愁。谈过一个男朋友,后来因为我爹去世,家里的生意倒了,他离开了我。”

    “男朋友,是未婚夫吗?”他问。

    她轻轻摇头,目光有些黯然。“不是,不是未婚夫。在我们那里,如果男女双方彼此有好感,就可以试着交往,称之为男女朋友。那个人是我爹的世交之子,我们算是青梅竹马。”

    在她最艰难的那段时间,她曾希望他能站在自己的身边帮她渡过难关。但是他没有,他选择了出国。她能清楚记得自己当初的绝望和伤心,强撑着身体让自己每一天都累极睡去。如今想来,只觉得无比遥远,甚至都想不透自己为什么会为那样一个人难过。

    长长叹一口气,耸耸肩道:“不过一切都过去了,我对他已经没有任何留恋。说说你的事吧,你说你自己前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肯定是一个特别厉害位高权重的人。那么你有妻子,有儿女吗?”

    “没有。”

    “没有?你长得这么好,又有权有势,没道理不成亲啊?就算没有妻子,那红颜知己总有吧?”

    “也没有。”

    她猛然坐直,心道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连女人都没有,这就大大有问题了。莫非真像自己猜的那样,他前世就是一个太监。

    仲庭若有所思,这女人是在套自己的话,她到底想知道什么?妻子?儿女?红颜知己?她是在乎自己的过去,还是有别的深意?

    突然,在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同情时,他像是明白了什么。

    “你有什么要问的,何不直接一点?这样绕来绕去,不像你的性子。”

    她心一惊,干笑一声,“我哪有绕来绕去,我就是让你多了解一下我,我也多了解了解你,多培养培养感情。”

    他扯了一下嘴角,垂下眼眸,“你真的不是在怀疑我?比如说我前世为什么没有妻子儿女,连女人都没有?”

    “这个…我是有点奇怪,你要是愿意说就告诉我,你要是觉得难以启齿就当我没问。”

    果然,这女人在怀疑他的能力。身为男人,没有一个不在意这种事的。就算前世是他自己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也由不得别人在背后议论纷纷。那些揣测他不能人道的人,早就被他暗中收拾了。

    眼前的这个,倒是不用暗中收拾。

    “你…你要干什么?”颜欢欢看到他站起来,看到他向自己走来。危险的气息让她心头警铃大作,他…他不会是被自己戳穿秘密,要杀她灭口吧?

    她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眼睁睁看着他走近。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感觉自己被人抵在床上。

    “你…”心里又慌又乱,还带着隐隐的期待。他不会是今夜就和她生米煮熟饭吧?虽然地点不对,但是只要人对就可以,她没有问题的。“你…是不是…”

    感觉他在咬自己的嘴,她的心“咚咚”跳的厉害。难道今夜就是解毒之日?好期待好兴奋好紧张啊。她闭着眼睛,双颊通红发丝散乱,一副心甘心愿任人宰割的模样。

    仲庭松开她,“会给你的,别急。”

    她睁开眼,“我…我没急啊…”

    这般模样,还嘴硬说没急。他捏了一把她红透的小脸,“还说没急?”

    “好吧,我确实是有点急了。之前韩妈妈给我的两颗药还在,等吃完这两颗药就没有了。除非我们两个月之内从空镜门那里再得到解药,否则我的毒等不了。所以两个月要是没弄到新解药的话,你就要给我解毒,别让我等太久。”

    她红着脸说完,看着他。

    他道:“我知道了。别再探我的话,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我身体都没有问题。你想要,我自然会给你。但,不是现在。”

    “…我没探话…”

    “还说没有,你问东问西,不就是想知道我前世为什么没有女人吗?告诉你也无妨,我就是嫌麻烦,没空。”

    “…啊,是这样啊。”

    他危险地看着她,“不是这样,难道你以为是哪样?”

    她以为他被生活所迫,沦落到宫里成了贵人们的奴才。然后不甘心拼命往上爬,最终成为只手遮天的大宦官。

    “我…”

    “说!”

    她两眼一闭,心一横,“我以为你前世过得太艰难,走投无路进宫了…”

    他身体压下,危险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看着她装死的样子,真恨不得把她当下给办了。但是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她感觉气息一松,自己的嘴又被人给咬住了。这一次倒是有些章法,渐渐颇为上道。

    良久,两人分开。

    “今天不行,你先睡,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里?”她问。

    他起身,坐直,“那虎头寨突然发难,恐怕背后有人指点。我亲自去探一探,省得浪费时间在此事上面。”

    以应王和清风寨的交情,这事他们是一定会管的。与其到时候被动,倒不如他自己先去了解一番。

    捏捏她的脸,“睡吧。”

    “好,那你自己小心一点。”

    他深深看她一眼,眸色暗沉。

    她挥了挥手,调皮目送他出门。然后低低欢呼一声,脸红红地裹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一个滚。真好啊,幸福的日子指日可待。

    翌日,天还没亮,就听到寨子外面闹哄哄的。

    应王被吵醒了,嘟嘟哝哝满脸不高兴,“一大早的吵什么,不知道要让老人家多睡一会吗?天霸那小子,肯定是又要搞什么大阵仗欢迎我。都是老相识,整这些虚头八脑的事情作甚。”

    颜欢欢一夜都没怎么睡着,仲庭半个时辰前回来,两人眼下都醒着。事情如仲庭猜的那般,虎头寨这次行事确实有人指点。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走在他们前面的柳夫子和周北师生二人。二人一直走小路,前几日被经过虎头寨的地盘,被寨子里的人掳上山,现在是虎头寨的座上宾。

    “老鬼,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就是那个周北,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不仅有才华而且野心不小,我觉得他图谋的不仅仅是出人头地,说不定还有问鼎天下的壮志。”

    仲庭毫不意外,“是王爷透露给你的吧?”

    “算是吧。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我怀疑他不是普通人,可能和你我一样,都是有机缘的人。”

    这一点,仲庭重生后怀疑过。

    “不管他图谋的是什么,注定不会如愿。”

    因为他再也不会是对方手中的一把利剑,指哪里打哪里所向披靡只为替对方打下江山。这一世,他要看着对方机关算尽一场空。

    应王揉着惺忪的眼敲门,“仲小子,欢丫头,你们起了吗?”

    颜欢欢忙去开门,应王看到她,眼神暧/昧,“欢丫头,你们昨天有没有…嘿嘿,那个啊?你懂的…”

    “没有。”她无语望天,有些怀疑老前辈昨天是故意喝醉,故意睡成那样的。“让您老人家失望了。”

    “失望,我是真失望。”应王抚着胡须,“仲小子是不是不行啊,我几次三番给你们制造机会,他就是不知道好好把握。哼,事不过三,下一次他要是还这样,我就给你重新特色一个男人。”

    还有下一次?她同情地看一眼冷着的脸的仲庭。

    这时方学文慌慌张张跑来,看样子跑得很急。说是寨子里有事,恐怕不能再招待他们,要送他们从小路下山。

    应王一听,胡子翘起,“小天霸也太不懂事了,我难得来一回,指不定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他居然还赶我走。”

    “应老前辈,您误会我爷爷了。”方学文大急,“要不是情况紧急,我爷爷哪里不想和您好好叙旧。”

    不惯方天霸会这么做,只因几十年前帮清风寨的是楚天行。虽然应王和楚天行一起的,但应王那时候看上去就楚天行的跟班。

    “什么情况?我最喜欢热闹了。”应王伸着脖子往远处看,隐约听到比较吵闹的声音,“是不是有人来找麻烦了?”

    方学文脸一垮,看了一眼仲庭和颜欢欢,低声嚅嚅,“不瞒老前辈,确实是有人来寻事…”

    “真的有事寻事,太好了。快,仲小子欢丫头,我们赶紧过去。我已经好多年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方学文一脸懵,那应老前辈说什么?太好了?哪里好?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三个人已不见踪影,顾不得心情复杂,连忙追上去。

    清风寨的外面,杨虎和其他四个寨子的寨主都在。虎头寨最大,来的人最多,足有四十几位。其余的寨子都不大,各来二十来人的样子。加起来一百多人,可抵清风寨整个寨子的人手。

    杨虎站在最前面,对于今日之事势在必得。以前眼红归眼红,但看在跟着清风寨多少能喝点汤的份上,各寨都算得上相安无事。他曾嫉妒过方天霸的眼光长远,居然让自己的儿子识文断字。像他们这样的山匪,几乎都是睁眼瞎。

    方天霸不仅让儿子们读书,其二子还中了秀才。他曾嘲笑过对方,认为对方是胡闹,古往今来哪有土匪走仕途的。就算是中了秀才又如何,就凭这样的出身,压根不可能再进一步。

    不想对方也没想过让儿子再继续进步,而是凭着一个秀才的功名在缅城混得如鱼得水,生意也做得越来越大。

    那时他才明白方天霸的格局,心里嫉妒无比,只能望尘莫及。他的儿子们是不可能了,孙子们还没出生。急得他恨不得下山抢一个秀才上山,又怕惹了官府派兵来围剿寨子。

    谁知瞌睡有人送来枕头,老天掉下两个贵人,一个曾是探花,一个是举人。那什么秀才,跟他们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

    “周公子,您说,方天霸真的会乖乖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