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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意重(三)

    胡有山没有多想, 听话地凑过来。应王低语几句, 只看到他面皮丕变,显然是吓得不轻。一双眼瞪得足有铜铃大,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好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等回过神来, 像躲瘟疫一样离得老远,惊疑不定是看着牢记里的三个人。

    颜欢欢好奇,“老前辈,你跟他说什么了, 看把他吓的。”

    应王嘿嘿一笑, “我就是试一下他的胆量, 所谓富贵险中求,他要是敢豁出去冒个险, 本王就保他下半辈子飞黄腾达。”

    “…你…你真是王爷?”胡有山惊疑着,试探问道。

    他身后衙役拉着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听信应王的一派胡言。真要是王爷, 海大人哪里会辨不出来。可见不过是几个江湖骗子,死到临头还要拉别人下水。

    应王往木板上一躺,哼起小曲儿来,“这什么画押我们是不会画的,我们要是不画, 你们耐何不了我们。别以为区区一个县衙地牢就能困住我们,我们要走谁也拦不住。你们办事不利,那个狗官肯定会责罚你们。与其跟着一个黑心肝的狗官, 不如我们反了他丫的。”

    反?

    反了海大人?

    衙役和牢卒们震惊不已,这个老头莫不是疯了吧。一会儿说自己是什么王爷,一会儿又说要反了海大人。海大人是朝廷命官,县衙又不会是江湖帮派,哪里能说反就反。

    仲庭似乎明白应王的心思,道:“就这么办,张家那个案子我们自己亲自审。”

    真是越说越离谱,越说越没边。这个老头说是要反了海大人,然后那个青年人还想自己审案子,他们几个人是哪里跑出来的疯子,怎么一个比一个疯狂。一个衙役偷偷往牢房外溜,显然是去禀报海县令。

    应王掀开眼皮看了一下,冷哼一声由着他去。“有人去报信了,时间不多了。你们要做决定就快一点,免得机会稍纵即逝,错失这么一个升官发财的天赐良机,你们下半辈子肠子都要悔青了。”

    这样的疯疯癫癫的话,正常人谁会信呢。除了胡有山有点犹豫,其他人都是一脸的不相信,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们几人。

    颜欢欢对他道:“这位大哥,我看你一副侠义心肠,想必平时也很是不耻海县令的行径吧。我家王爷看上去不太正经,他说的话没有半句虚言。这个机会实在是难得,你要是把握好了,子孙后代都跟着受益。”

    胡有山意动起来,她说得没错。海大人好大喜功,只会搞花面功夫。经阳虽是商贾往来之地,但实际上并不富庶。即便如此,海大人上任三年来,不知捞了多少油水。他捞的油水都用来中饱私囊打点上峰,对他们这些官差人员很是苛刻。

    说实话,跟着这样的大人,他们多少也慢慢黑了心肝,大家都是有捞就捞有欺就欺。想当年他也是一腔赤诚,发誓要为乡亲们做点事情。

    如果这个老头真是什么王爷,确实是一个难道的好机会。

    只是…这位姑娘的话真的能信吗?

    “相信我,我不会害你。”颜欢欢加一句。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真诚,又或者是胡有山脑子发热。只见他取出腰间的钥匙,开了牢房的门上。身后的衙役和狱卒们大惊,大声制止他。

    “胡头,万万不可啊!”

    “不可啊,胡头,他们肯定是骗你的。你要是放了他们,他们就会逃之夭夭。到时候大人怪罪下来,你能承担得起吗?”

    “叭答”一声,锁已开。

    应王还躺在木板床上,翘着二郎腿,动也不动。仲庭和颜欢欢也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人急着出去。

    胡有山的心,不知为何就踏实了。

    这几人不急着走,说明确实前底气。那几个衙役和狱卒纳闷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暗自都在心里嘀咕起来,难道真让他们碰到贵人了?

    只是动摇归动摇,没有人站出来表态。

    应王慢腾腾地木床上爬起来,赞赏地看向胡有山,抚着胡须道:“不错,还算是有眼力有魄力。放心好了,不会让你白胆惊受怕一场,本王就封你一个从六品的千总。”

    从六品,那不是比海大人的正七品还高一品?

    胡有山懵懵的,并不相信应王的话。一个衙役嗤笑出声,刚才还有些怀疑这几个人怕是真有来头,这下穿帮了。他在衙门当差多年,多少也懂一些朝廷任命官员的流程。从没有听说哪个人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破格提升一个从六品的武将。

    应王理理衣服,拍拍沾在身上的干草,大手那么一的挥。“走,仲小子欢丫头,咱们去县衙大堂,本王要亲自审理张家的案子。”

    “好大的口气,居然还要审案子,我看你们今天能不能出得了大牢!”海县令的声音从牢房门口传来,身后跟着一群衙役,看来把整个县衙的人手都带来了。

    那几个衙役和狱卒快速和胡有山划清界线,一个个站到海县令的身后。

    胡有山被孤立,倒是生出了几分血性。“海大人,张家的案子疑点重重,不能仅凭他们是外地人就如此猜测,更不能如此草率结案。”

    海大人冷笑,“本官是朝廷命官,哪里用得着你一个淄衣捕头来教为官之道。从今日起,你不再是县衙的捕头,收拾东西滚吧。”

    “别急啊,他可是本王亲封的从六品千总,比你还大一级,你让滚就滚,本王多没面子。”应王淡淡出声,引得那海大人哈哈大笑。

    “从六品千总?你封的?哈哈…这是本官听过的最好笑的事情。你这么大的口气,怎么不说把我这个县令也给撤了啊?”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要把你给撤了。你是这样的德不配位的人,连提拔你举荐你的人我都要一并撤了。”

    海大人笑得越发的张狂,真是太好笑了,这样的大话都能说得出来,可见真是个疯子。他身后的师爷低语几声,他笑得更大声了。疯子的话谁会信呢?就算是被人当成了替死鬼,也没有人会替他翻案。

    “来人哪,将这几人给我拿下。胡有山勾结歹徒,也一并拿下。”

    仲庭挡在前面,“我看谁敢!”

    海县令被他的气势吓住,心里莫名生出胆怯。暗道真是见过,一个小小护卫怎么有如此大的气场,刚才那一瞬间他冷汗都冒了出来。

    “…还敢反抗,快…快给我将他们拿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面躲。那些衙役们慢慢围上来,同时又有些犹豫,毕竟胡有山还在对面。多年的共事,彼此都是熟悉的。

    “胡头,你还快过来。你及时弃暗投明,大人会从轻发落的。”

    胡有山摇头,都到了这个时候,万没有后退的路。既然选择了相信他们,他就豁出去赌一把。他站在仲庭的身边,想要并肩作战。

    那些衙役们步步逼近,但没有一个人动手。

    海大人在后面跳脚,“你们这些吃干饭的废物,本官养着你们有什么用。赶紧给我上啊,把他们抓起来。本官就不信治不了几个刁民!”

    应王吹胡子瞪眼,“你才是刁民!仲小子,姓胡的小子,你们给本王让开。本王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今天就让本王来对付他们。”

    仲庭依言让开,胡有山也退到后面。

    应王掰掰手扭扭腰,别人看着都怕他把腰给闪了。他完全不自知,还在原地跳了几下,看得颜欢欢都有些心惊肉跳。

    当他动起来的时候,完全是另一个人。行动如风,速度极快。那几个衙役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倒了一大片。

    他一个疾身上前,将那海县令控制住。“本王真是风采不减当年,可喜可贺啊!”

    “老前辈威武!”颜欢欢赞道。

    海大人气急败坏,“你们…你们竟然敢胁持朝廷命官,我要上报夜歌,治你们一个抄家灭族之罪。”

    应王嘻嘻哈哈,露出怕怕的表情,“那敢情好,你赶紧上报。要不是我派人去给你拿纸笔,我倒要看看陛下会不会抄自己的家灭自己的族?”

    一直躲在一边的师爷越琢磨越觉得心惊,这老头居然不怕大人,还如此不惧官府,难道真是嬴氏皇族?只不过皇族之中怎么会有这样的老头?

    海大人怕了,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他只是早些年听人提起过,如今这么多年过去鲜少再有人提起。世人多认为那人早已不在人世,他此前压根没记起这回事。

    白发?

    这么明显的特征,难道…

    他在惊疑的时候,那个师爷似乎也想到了。不过一切都太迟了,因为牢房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中年将帅冲进来口中喊着:“王爷受惊了,莫将来迟。”

    那人威风凛凛,身后跟着一群铁甲士兵,正是附近四县三郡的总督严大人。海大人的脑子里只有三个字,完蛋了。

    应王松开他,他身体一软倒在地上,顺势跪下来,“王爷恕罪,微臣有眼不识泰山,没能认出王爷。微臣一心为经阳百姓,一时之间情急了些,还请王爷原谅则个。”

    “少给我来这一套,你如此草率断案草菅人命,还敢说自己是为了百姓?事到如今还想巧舌如簧逃避自己的罪过,简直是其心可诛!”

    “王爷…微臣是一时糊涂破案心切…”

    “滚!什么破案心切,本王看你是想欺上瞒下!本王说了,不光要治你的罪,还有举荐你的人全部要追究失察之过。那个…严什么来着,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严大人连忙应下,“千岁爷放心,莫将一定办好此事。”

    衙役狱卒们傻了眼,这个老头还真是个王爷。王爷是什么人,他们就算没有见过也听过戏文里演过。他们慌了,齐齐跪下来磕头。

    应王摆手,“都起来吧,虽然你们没有被我说动,但你们也没有错。毕竟吃这碗饭,肯定要听上头的命令。本王不会怪罪你们,你们以后该干嘛干嘛。不过姓胡的小子不错,本王没有让你白担惊受怕一场吧。来来,严小子,本王替你介绍个人,这人姓胡,是本王刚任命的从六品千总。”

    胡有山同手同脚地出来,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他只知道因为自己的一时脑子发热,他一个大老粗居然祖坟冒了青烟,白捞一个从六品的大官。对于他们的这样的小人物来讲,县令就是最了不起的官。而他自己以后比县令还要高一品,简直跟做梦似的。

    那几个衙役和狱卒肠子都悔青了,从六品的千总啊,就这么随随便便给了。胡头真是运气好,胆量也好。多么好的机会啊,怪只怪他们胆小怕事,不敢赌一把。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昔日的同差一举当上大官,而他们还只是跑腿的小卒。

    可以预见,他们下半辈子天天都肠子都是青的。

    应王举荐的人,严大人那叫一个和颜悦色。简单问了一下情况,再鼓励寒暄几句。胡有山红光满面,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飘着的,站着动都不敢动一下。

    颜欢欢看着这一幕,低声问仲庭,“老前辈是什么时候联系上这个严大人的,我怎么不知道。”

    仲庭凑近,近到她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昨晚我出去了一趟。”

    “我怎么不知道?”她惊讶不已。

    他轻笑,“你睡得很香,都流口水了。”

    “胡说,我怎么会睡到流口水。”她脸一红,下意识抹一下自己的嘴角。不想看到他眼底的揶揄,心知上了他的当。狠狠白他一眼,“老不正经。”

    老?不正经?

    仲庭眸色一暗,深深看她一眼。她被这一眼看得心肝乱颤,腿隐隐有些发软。难道他开始忍不住了,要对自己出手?

    …真有些期待。

    此时便听到严大人吩咐属下把海县令和那师爷一起关在牢里,任凭他们怎么解释应王都不听,那师爷拼命喊着冤枉。

    “别喊了,你可不冤枉。要不是你在一旁怂恿,姓海的会这么急切拿我们当替死鬼。”

    师爷噤了声,换来海县令的冷眼。

    “王爷,您明察秋毫啊。下官都是受他蒙蔽,都是他从旁建议下官才一时糊涂。求您网开一面,饶了下官吧。”

    “一丘之貉,就不要狗咬狗。”应王似是想到什么,“对了,关于张家和另一家的命案…”

    “王爷放心,莫将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严大人立马表态。

    应王抚着胡须,“这事本王心里已经有数,你把你的人手借给我。那个胡千总,你把县衙里的人点一点,跟本王走。”

    “王爷,您要去哪?”严大人问。

    “本王原本还打算审个案子玩一玩,如今想来还是算了。本王没那些功夫和那些娘们玩,不如直捣黄龙杀到她们的老巢,一举端了她们的窝。”

    颜欢欢双眼一亮,他们这是要直接杀去黄花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