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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剪影(八)

    十指相望, 双目凝视。

    好一对有情人。

    一直注意着他们的颜欢欢看到周北的动作, 也听到他说的话。他凭什么肯定那个人是楚轻轻?难道他也猜到重阳圣主是爸爸?

    真讽刺啊。

    她和他居然会在异世重逢,她还以为他出国后,他们再也不会见面了。想不到她还能看到他,还能亲眼见到他对另一个女人温言细语呵护备至。

    虽然那个女人和她以前长得像, 但她不认为他把楚轻轻完全当成她的替身。他眼中的野心藏得很好,要不是她清楚他的为人,怕是都看不出来。

    以前,他之所以和自己交往, 有很大可能也是因为她的家世吧。她是独女, 以后家里的产业都会是她一个人的。他那时是不是更看中这一点, 所以才在她家里出事后毅然分手出国留学。

    现在呢?

    楚轻轻是重阳山的圣女,他搞定楚轻轻后下一步会做什么?

    男人的爱, 一旦沾上利益和目的,便显得那么的虚伪和恶心。她静静地看着他表演深情,静静地看着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野心。

    楚轻轻的目光中全是依赖和情意, 无论她平时多么高傲目下无尘,其实不过是个不谙世事不知人心险恶的小姑娘。

    “我相信你,你不会骗我的。”

    应王夸张搓一下手臂,“你是谁啊,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又不是我们重阳山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周北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肯定道:“我当然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在谈论轻轻的身世。轻轻是重阳山的圣女, 是你们自己选出来的。为什么会选她?这个原因你们都知道,那是因为她与楚圣主留下的一幅画上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楚圣主为什么会留下那样一幅画像让你们找人,因为那张画像上的女子是他的后人,我说的对不对?”

    楚长开完全被镇住,看向应王,这个秘密只有他和长闭应师叔才知道。为什么这个姓周的后生会知道,而且说得分毫不差。

    应王似乎并不意外,“就算她和画像上的人长得像,那她就一定是吗?”

    “是,她一定是。”周北很肯定,“虽然我没有见过那张画像,但是你们再也找不到比轻轻更像的人。尤其是她的眼睛最像,除了她不可能会有别人。”

    “你怎么知道眼睛最像的?”楚长开惊讶不已。

    应王冷冷一笑,“长得像就是了?”

    楚轻轻咬着唇,她不知道为什么应王这么看不上自己。自己是重阳山的圣女,开伯伯和闭伯伯都承认的。偏他不仅怀疑她,还带了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姑娘上山。难道她想让别人取代她的位置?

    这个念头一起,看向颜欢欢的眼神就带了敌意。

    “应王爷,您说不像的人是这位姑娘吧?”

    到底是温室里养大的娇花,人情世故确实有所欠妥,不管什么人都敢怼。她怼完应王后,楚长开的脸色都有些难堪。

    “师叔,轻轻还小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计较。师父交待的话,我和长闭都牢牢记在心里。轻轻她不是有意针对这位姑娘的…”

    “开伯伯,你为什么不让应王爷回答,他是不是不满意你和闭伯伯找到我,非要找一个完全不像的姑娘来代替我?”

    这一下,气氛僵到极点。

    周北若有所思,看向颜欢欢。

    颜欢欢不避他的目光,她不再是过去的她。她有过那么艰难的时刻,怎么可能还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眼神不同,神态表情也不同。

    不是她。

    眼神不会骗人,盈盈的眼神干净清透,望着他时是全身心的信任。世上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巧合,也不会有那么幸运的人,轻轻才是他心目中的那个她。

    周北心里的怀疑消释,虽然他不知道应王爷为什么会选中颜欢欢,但他猜或许应王爷的心里也藏着不为人知的心思,想替嬴国王室接手重阳山。

    这么一个大的组织门派,涉及明处暗处日进斗金,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杀手锏。放在哪一个王朝都觉得卧榻之侧有人酣睡,不能容忍。

    楚长开不赞同地看向楚轻轻,这个孩子是他们宠着长大的,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他当然没办法去呵斥。

    “轻轻,师叔是长辈,你不能这么说话?”

    “他作为长辈,就可以随意怀疑我吗?”楚轻轻面纱之下的脸紧绷着,分明是不服。

    应王摆手,“我可不是什么晚辈都认的,这样的晚辈我受不起。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好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金长老他们刚开始云里雾里,眼下倒是明白了七七八八。敢情应王这次上重阳山是为圣女一事,那还真是赶巧。

    楚长开很无奈,带着他们上去了。

    楚轻轻当然会被留下,还留了两个山门人照顾她。她和柳夫子周北站在洞口一边,应王和仲庭颜欢欢站在另一边。

    应王背着手往外走,“咱们走。”

    仲庭和颜欢欢跟上,他们没有往上走,而是往外围走。周北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手还紧紧地握着楚轻轻。

    “老前辈,我们去哪里?”颜欢欢问。

    应王哼哼,“这个重阳山啊,我闭着眼睛都能摸。我们现在去找长闭,我倒要问问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

    从他们在争论圣女是真是假开始,仲庭就一直注意颜欢欢的表情。她似乎没有露出半点惊讶的表情,联想到她进山那几天的不对劲,仿佛一切都有了答案。

    只是周正道…

    他和她以前认识吗?

    颜欢欢感受到他的目光,错后一步看着他,“你是不是有很多话想问我?等我都理清楚了,我再告诉你。”

    “好。”

    应王耳朵竖得老高,摇头晃脑的。这才像话嘛,牵牵小手啊说说悄悄话啊,看上去才像一对儿。还是欢丫头主动,要是靠仲小子,也不知他能不能到俩人成亲的那一天。

    几乎是绕了小半个岛,终于来到一处海边峭壁。峭壁之上有扇门,那门口守着许多黑衣人。那些人不说话,守在门口不动。

    三人躲在岩石后面,应王抚着胡须,“这么多人守着,不对劲。”

    这里是死门的地盘,也是楚长闭和核心人物研究的地方。以前这里是没有人守的,重阳山的人都知道此地闲人勿近,不会有人敢来这边。

    “仲小子,你去搞定那些人。”

    仲庭一个跃身过去,那些黑衣人低喝:“什么人?”

    回答他们的是干净利落的进攻,不多时这些人被他打得节节败退。相互对视一眼,拼命往山上逃去。

    应王在那石门上摸索了一会,怒道:“谁把铃绳给剪了。”

    这石门石壁隔音极好,楚长闭一闭关研究东西,多则数月,少则半月。他是个研究狂人,绝不允许中途被人打扰。

    那铃绳的设置就是为怕山中有急事,扯铃呼叫他的。

    铃绳已断,说明有人不想楚长闭出来。

    “以为这样就能难道我,我可是银发小白龙。这重阳山没有我不知道的东西,也没有能拦得住我的困难。”应王嘿嘿一笑,他在石壁上左摸右摸,从一个极小的洞里钩出一条细绳,往外使命拉着。

    不多时,门开了。

    一个黑衣人开门:“谁找门主?”

    应王跳过去,“快去告诉长闭,就说他师叔来了。”

    黑衣人一听,立马去里面通报。很快一个短发黑衣的老者狂奔出来,精瘦倔强。见到应王先是不敢认,看了好半天木讷的表情微动,“师叔,真是师叔。”

    “长闭你个小木头,你怎么老了还是这么呆。”应王一拍他的背,声音有些哽咽,“我就知道你这个小木头,无论多大年纪都不可能和别人争强斗勇。你告诉师叔。你闭关多久了?”

    “差不多两个月吧。”

    “你知不知道山里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不是有长开吗?”楚长闭回答得理所当然,一脸的信任。

    不用他再多说什么,颜欢欢和仲庭都明白过来。这次重阳山内乱,跟楚长闭完全没有半点关系。是有人借着他闭关楚长开出山故意内乱,就是想趁机夺权。

    应王很欣慰,“我就知道你和长闭都是好孩子,你们的师父不会看错人。”

    楚长闭追问,“师叔,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连您老人家都惊动了?”

    颜欢欢道:“山门内乱,木长老说是奉你的命要把生门的人赶出去,金长老带着人东躲西藏,开门主原本已经出山,接到消息后又匆忙折回,正巧和老前辈碰上。”

    几句话,解释所有。

    楚长闭自己就是话少的性子,闻言多看了她两眼,“木长老奉我的命?我没有下命令啊?”

    “我知道不是你,是木长老自己起了心思。走吧,长开正去找他了,我们赶紧过去吧。”

    楚长闭一听,当即往那边跑。

    应王在后面叹息,“还是这样,嘴笨心里明白。”

    那边楚长开正痛心疾首地劝说木长老,“老木,咱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你何必要闹得这么难看?”

    “开门主,不是我闹,我可是奉我们门主的意思。你和闭门主都是圣主的徒弟,为什么你们生门的吃香的喝辣的,出风头的事情都是你们。而我们死门的人每天就只能埋头研究东西,研究完这样研究那样,永远都是在吃苦受累。你们说,这样公平吗?”

    死门要保持神秘,和生门当然不一样。要说吃苦,也确实是有,做研究的哪有不苦,放在哪个行业都一样。

    楚长开的脸上有些惭愧,“原来长闭一直都不喜欢的,我还以为他喜欢…”

    为了让长闭专心做研究,但凡是山里的事务他都不让长闭插手。他以为长闭一直是喜欢的,没想到长闭竟然并不喜欢。

    或许他还不是很了解长闭。

    金长老反驳,“你们别不知足,我们生门的人是经常外出,但你们以为外出就一定风光吗?无论我们在外面多辛苦,你们就只呆在山门里不出去,每月的月银和我们一样的,就连年底的分红,也不比我们少。”

    “金长老,你这么说就没有意思了。连山门都不能出,我们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哪里像你们,在外面可以养女人养孩子,吃香的喝辣的。不像我们,每天灰头土脸什么都没有,你们说到底谁委屈?”

    楚长开陷入自己的内疚之中,一直在那里低喃着,“原来他不喜欢的…”

    金长老呸了一声,“你们死门说话就是不凭良心,什么我们吃香喝辣的,你们委屈?每次出山浪里来浪里去的,那是拿命去搏。你们窝在山里什么风险都没有,凭什么不能让我们享受享受!”

    “你放屁!我们没有风险,前年研究那什么的时候屋子都炸了,要不是我躲得快,我都炸成渣了。我们没有风险,你说话不腰疼吗?”

    木长老看到往这边跑的那群人,心下一紧。那群人为首的一个悄悄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他脸色顿时一变。

    还没等他来得及反应,就看到应王一行人过来。

    “原来你们都这么委屈的啊?还有谁委屈,都站出来。”应王的声音让所有人一惊,金长老和木长老看到他身前的楚长闭,又是一震。

    楚长闭走到木长老面前,“谁让你这么做的?”

    “门…门主?我是为你感到不平啊。你和开门主都是圣主的徒弟,为什么世人只知道他,不知道你?明明你对山门的贡献不比他少,在外面受人景仰的那个人为什么是他?”

    “你为我感到不平?我心中并无委屈,何来的不平?”楚长闭说完,看向楚长开,“别信他的话,我不喜欢抛头露面。”

    楚长开哭了,“长闭,你要是有什么不痛快的,你就说出来…”

    “我没有不痛快,能天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很欢喜。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包容我,替我解决那些我不想操心的琐事。师父说过,你是我的兄弟,永远都是。”

    楚长开哭得更大声了,“长闭…”

    金长老突然大喊一声,“好你个老木,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作主张。你故意趁闭门主闭门研究,开门主出山闹事,你这是想夺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