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面色并未变化，她站立在原地，笑吟吟地回答：“训练营我自然不是第一次来了，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有个年龄很小的小孩子，所以对解刨室有点研究。”
233转过头看她。
475打了个哈欠，神神秘秘地说道：“你可别不信，我这个故事是之前一个老道士讲的，听说是他的亲身经历呢。”
“他的经历？”旁边的玩家开口：“他是这个故事当中的哪个人物？按理来说，不管是护士还是那个男人，应该都死掉了啊。”
“这……”475默然一秒，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圆下去，便摆了摆手：“哎，小事，都是小事。”
难得训练营的情况有了新进展，神色萎靡的玩家们都振奋起来。
言卿悄悄地退了出来，转身要往外走。
巫语在后面跟上她，“你要去哪？”
“我打算再进幻境看看。”言卿语气淡然，仿佛说出的话就像是吃饭喝水一般简单轻易。
巫语一时语塞：“你……”
二次进入幻境可没第一次进入幻境出来的容易。
这完全就是找死的节奏啊。
“你是想要去找时哥么？”巫语在旁边跟着，开口问道。
言卿点了点头，表情淡定得很：“我只是觉得很好奇，究竟什么事情会绊住时哥的步伐，让他从幻境当中九九无法出来。”
“但是你二次进入的话，很难在幻境中保持清醒。”巫语提醒道。
言卿顿了顿，从口袋中掏出来一颗糖。
【薄荷糖：谁会拒绝在绝境时来上一颗薄荷糖呢？玩家使用此道具后，可以在幻境中保持百分百的清醒，一次性道具，请玩家谨慎使用。】
巫语面色愕然：“这……”
s级的一次性消耗道具。
言卿将薄荷糖放在手心中，垂眼看了两秒，忽然握紧了手。
“你对时哥的心意我明白了，但是你进不去的。”巫语道：“那个法阵那种程度上入口只开启了一次，你不可能再重新进入幻境，只能等着他们从幻境离开。”
“言卿，注意力放在训练营的任务上吧。”
……
……
天色渐暗，京城的秋日冷的出奇，寒风裹挟着仿佛刺入骨髓的冰冷，不偏不倚钻入衣襟。
庭外下了点小雨，曲枝墨踏入屋檐之后随意拍了拍衣袍上沾染的雨滴，他一抬眼就看到顺着屋檐流淌下来的雨水，噼啪打在地面上，荡起一层波纹。
听到脚步声，屋内正与旁边人小酌说笑的女孩抬起头来，对上了门外小陛下平静的眼。
女孩举起酒杯，晃荡着拿给曲枝墨看，脸上带着一贯无辜纯良的笑容：“不是烈酒，养生用的。”
这是曲枝墨修炼闭关之后，他见到了从魔教而来的圣女言卿，因为误会刺了女孩一剑，但是避开了伤口要害处，堵了天下人的嘴。
言卿受伤后身上的修为全部都没了，连剑都拿不起来，身体也有些不太好，曲枝墨将女孩藏在山庄内，不许她吃凉的，也不许她喝。
某些时候，曲枝墨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他不想要去思考那些不对劲的时候。
现在就很好。
曲枝墨凉飕飕地看了旁边的人一眼。
旁边的侍女举手投降，“我作证，真的是养生的酒，还温过呢。”
曲枝墨脱下身上被雨水沾湿的外袍，顺手将门关上，隔绝了门外噼啪的大雨。
脱了外袍后两人才看见曲枝墨是带着食盒过来的，他脸上带了点笑，拿着食盒走上前去，打破了屋内略显肃穆的氛围。
“光喝酒多没意思。”曲枝墨自然地在女孩身旁坐下，将食盒内的小菜拿出来摆在桌上，“带了点小食，吃的东西垫垫再喝，不然易伤脾胃。”
小食的香气和酒味的浓郁掺杂着一起，言卿眼前一亮，欢呼道：“太棒了！万岁！”。
侍女识趣地退了下去。
两人对酌饮了酒后被屋内的暖意熏得脸颊泛红，曲枝墨身上还带着点雨水的湿意，这会也出了点薄汗，身子暖和起来。
“真决定好了？”
酒肉入肚，女孩撑着下巴，轻轻地开口。
“早该如此了。”曲枝墨是玄灵宗的少宗主，，这点小酒喝下去于他就像挠痒痒一般，掌心指腹都带着厚茧，轻轻握住了女孩放在桌上的手。
他放弃了少宗主的位置，只是希望能够跟眼前的人一直待着一起。
“我的师弟也是很厉害的人，性子也比我沉稳的多，他更合适来接任玄灵宗。”
曲枝墨笑着给自己又倒了酒，入口温热，掺杂着些许药味。
潜意识里，他总觉得对面前的女孩有所亏欠。
似乎那一剑其实并未避开女孩的要害。
眼前的人皆为虚无。
但是曲枝墨不敢去想。
他无法承受那个结果如果成真的后果。
曲枝墨垂眼低笑着，手指轻抚杯壁，暖酒缭绕的雾气缠绕上他的指尖。
“你可要想清楚，莫要徒留遗憾。”言卿晃着杯子里的酒水，她已经有些喝醉了，眼角染上红意，撑着下巴看着曲枝墨嘟囔念叨。
曲枝墨笑了笑：“我不会有遗憾的。”
言卿撑着下巴看他，“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是顶替了你青梅竹马的身份？”
“我知道。”曲枝墨轻声道。
“如果我没有顶替她的身份，而是她出现在你身边，你会像待我一样待她那么好么？”女孩睁着黑白分明的一双眼，静静地看着曲枝墨。
曲枝墨道：“不会。”
他也没有说过，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言卿不是儿时的那个女孩。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谁说他就一定要被儿时的那些记忆一直牵绊，谁拥有那片记忆他就爱谁？
那么他的爱未免太过廉价。
曲枝墨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他近来总是做噩梦。
梦到言卿从悬崖坠落下去后就消失了，人间蒸发一般。
他亲手杀了这个人，冷眼看着女孩坠落下去，然后回到宗门却看到了女孩给他留下的四海御图。
但是天大地大，他再也找不回当初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