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万人迷师尊掉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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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小东西一口咬在了他的虎口上, 锋利的小牙狠狠刺进肉中。齐见月一甩而脱发现上面烙上了大大的口水印子。

    他再一低头,只见脏脏的鞋印踏在了自己纯白色的中衣上,沾着泥带着水悉数浸透了薄薄的衣衫。

    脚劲不大, 踹人倒也不疼, 齐见月沉默不语, 想要去捉那脚, 谁知对方轻巧一闪,绕着他的手把衣服上空白的地方轮番踩了一个遍,每一脚都软得像猫爪,但偏生要甩来甩去, 甩得泥点飞溅。

    齐见月:……

    江煜半醉半醒之间, 眼前的齐见月都成了两道虚影。瞧见这人又心疼又无语样子他心中爽快无比,打蛇要打七寸,对付这种洁癖狂就要下狠手,弄脏他!

    “啊不小心弄脏你的衣服了。”江煜故作惊讶, 伸手随意帮他蹭了两下, 这下子污渍扩散得更大了,“……生气了吧,不用你说我这就走。”

    他刚一起身,又被狠狠拽下,掐住了双颊的肉,抵在了一旁的白玉石柱上。

    “故意的?你就是这样讨禹承舟欢心的?”齐见月眉头紧蹙, 发狠盯着眼前的人儿,“……还是就只对我如此。”

    他越发看不懂,越发好奇这张玉润的面孔下究竟隐藏了什么。

    “……宗主邀你们前来此处会面,他已经等候多时了……”

    远处的脚步声重重叠叠,江煜闻声心头一喜, 是禹承舟的声音!

    齐见月偏头寻向声音来源,脸一冷,连忙施了结界将他二人笼罩其中,遮去了来者的视线。结界中他又为自己加了清洁术,披上雪白绒羽大氅,将地上的斑驳狼藉全部一扫而净。

    再一撤下结界,他就又是那个青漓宗隐居避世,清冷无暇的宗主。

    “师尊?”江煜的脚步有些虚浮,禹承舟伸手护他,将将没让他摔倒。

    江煜歪了歪头,他眼前还是虚晃,看谁都带重影。今夜的师尊好似穿着更加正经严肃,月白色的云衫嵌着青碧流纹,平日半披的头发束成了高高的发髻,辅以白玉发冠而立。面色倒也安好无恙,手中执经卷,是他初来时看到的藏书阁内云凛君幻象的模样。

    这一套……像是青漓宗尊长配备的工作服?

    可是那二十仙鞭……

    -江煜心抽了一下,摸过去小声责备:“真去自愿领罚了,怎么这么傻……”

    他小心翼翼地揪着禹承舟的手臂,掀起广袖翻来覆去查探了一番,皱起眉头,“不对!他们是不是使什么阴招了,给你绑上被子打,打人都只疼不留痕。”

    禹承舟低头看着那颗绒绒的小头顶转来转去,他将自己的手臂伸给江煜,任由他仔仔细细的检查。

    受罚是当真受了罚,罚他不能再使用幻象,从此要勤勉教课,出面主持宗门内的各项日常事务。

    他当时听到这种惩罚也微微一顿,抬头向齐见月投去诧异的目光,不过宗主的惩戒都是一旦下达从不收回,不容置喙的。

    方才他被迫在阁内领众弟子诵书之时,怀中的命牌突然亮了亮。师尊和弟子的命牌向来是联动的,这种忽闪而灭的光说明弟子短暂接触了命牌又放开了手,而他又只有那一个弟子,那一个弟子命牌……

    “怎么喝酒了?”禹承舟目色一黯,抿唇看着眼前的人,双颊酡红,眼神中都是醉红一片。

    江煜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喝酒……”准确来说他是被灌了酒。

    禹承舟还未来得及在说什么,江煜被突现的束缚咒困去了一旁的石柱边。

    齐见月背手站在高台上,冷眼看着那边,既有外人在场,他不会再直接出手来碰江煜,勾指间一个法咒便能做到。

    “宗主有何理由绑他!”“你这弟子魔气缠身身份不清。”

    两人同时开口,一个声音清越,一个声音低醇,碰在一起,一并哑了火,空荡厅堂内陷入一阵死寂。

    这两人虽曾以师徒身份称代,但实则都是沉默寡言,各自领悟修行,没有过师父对弟子的斥责,更没有过弟子对师父的逆反,因此这次的死寂更加微妙特殊。

    青漓宗条规森严,在惩戒堂挨过罚流过血的人不在少数,地面经受过无数血污清洁术的一遍遍交替冲洗,这惩戒堂本就已经足够阴森空旷了,再加上此时这种诡异的对峙,江煜和旁边被忽视的几位来客都打了个寒噤。

    “齐宗主,我不是来看你惩戒宗门弟子的。”来客是修仙界联盟下的韩潇长老,他一出面便是代表着替仙盟传话。

    齐见月居高临下瞥视了一眼,又将目光转到禹承舟身上,抿唇沉默。他在惩戒堂打坐入定可无人敢引外人上来,唯有这个他的好弟子,掐准了时间……

    “我隐退闭关多年,不问凡事,宗门内事务已悉数交由我门派云凛君处理,仙盟若是有事就还请……”

    “仙盟听闻有人在凡人间的皇宫擅施法术,残伤众多,可有此事?”

    “已按门规处理,仙盟向来不过问这等琐……”

    “据传现场还出现了隐秘多年的麟血斑?”

    齐见月顿了一下,他目光落在禹承舟和江煜之间逡巡片刻,略一思索,一扬下巴,“恰巧我正在处理此事,这人便是,我宗门条规森严,从不护短,仙盟按规矩行事便是。”

    什么叫按规矩行事……江煜怔忡半晌,蓦地从醉酒中清醒了半分,齐见月说过走外门邪道之人脸上都会起那种麟血斑,皮肤溃烂,死相惨烈……

    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侧。

    这个微小的动作没有逃过韩潇长老和齐见月的眼睛。韩潇微微侧目,踱步走了过来。

    “此人么,不是很像……没有麟血斑。”韩潇隐去了后半句话,倒不只是没有麟血斑的问题,且说他的灵力威势未免太过弱小,麟血斑这天赋异禀,性格通常乖张暴戾,而眼前之人……他在心底轻轻嗤笑一声,一副漂亮面孔,连宗门正经弟子都不像,倒像是被豢养的小宠。

    “慢着。”禹承舟挡了过来,削减了长老的大半威压,冷木香气帮江煜定了定神。他与韩潇对视,话却是说给齐见月听的,“是不是麟血,仙盟当场便可做定夺,若不是宗主认……”

    “若不是。”齐见月扬声打断,轻笑一声,“若不是,我自不会为难,还是那句话,劝他好自为之。”

    怎么会不是,他分明都看到了那小东西眼神中一瞬的犹豫,只要仙盟认定他是,禹承舟保不了的人,只有他才有能力保。

    “师尊我……”江煜小声,拽了拽禹承舟的衣袖。

    禹承舟回过头来,那人低垂扑闪的眼帘挠在了他的心上。他浅浅吸了口气,“没关系,你不是。”他将江煜的手反握在手心中,“相信我,你不是。”

    “判定麟血十分复杂,可能要请这位小友随我……”

    “就在此地。”禹承舟回头,“一个法诀的事,无需那么麻烦。”

    韩潇长老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云凛君是因十年前青漓宗浩劫之时一人斩杀三千魔修而出名不错,修为再深,总归算是后起之秀,连他宗主都得卖仙盟几分薄面……还是麟血重要,他咽下心头厌恶,再次挂上了笑。

    “那验麟血需要取这位小友的一些血。”

    韩潇挥咒在左手间化出了一朵白瓣的小花.苞,麟血终归是千年难得神血,灵力充盈滋补,会助这朵血灵花生长旺盛,霎时开花,若是普通血液则没有这份功效。

    他右手指尖闪诀,伸向江煜的脖颈,那里的血液最为纯正,最合适用于验证。

    “等等。”禹承舟又一次拦住了他,态度坚决,“用指尖的血便可。”

    韩潇的脸又黑了几分。

    江煜看了看禹承舟,又看了看那位黑了脸的长老。他主动要伸手撩开自己的衣襟,小声对师尊道:“我可以的,没那么娇弱的。”

    衣襟还未拉下一寸,便又被禹承舟严丝合缝地捂了回去,“没必要,指尖血就可以。”

    他说着,还未等韩潇同意,便亲自用诀在江煜小指间上划开了一个小口,几滴鲜血悬空于花苞之上,将落不落。

    禹承舟又立刻施诀止住了血,将那个微小的伤口护在手心中,用手心的凉意为他缓解痛意。

    江煜:……

    好像被过度保护了,估计禹承舟再不施诀止血,那个伤口都要自己愈合了。

    韩潇撑着威严,拼命压着心头火,这下子将目光死死对准了禹承舟,这样乖戾高调的行径,目无尊长,他瞧着这云凛君才更像麟血者!

    两滴血液太过微小,落在白色花.苞上犹如一只赤鸢短暂停留在茫茫雪原上,半晌便消无踪迹,再寻不见。

    齐见月摒气,目不转睛,紧紧盯着那朵花,不肯放过其一丝一毫的动态。然而检测的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花.苞毫无异动。

    韩潇早已放弃了。

    齐见月不甘:“是不是血液太少了……慢着,动了。”

    花.苞动了!所有人皆是一愣,瞧了过去。

    先是那深色的花茎微微一个颤抖,紧接着颤抖传递到了那合拢的五片花瓣之上……过程太过漫长熬人,韩潇愣住了,他从未见过血灵花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那颤抖已经传导至了他的手心,他整个小臂好似都被无形的威势笼罩,微微作麻。

    片刻之后,那花突然张开了瓣!

    江煜猛然攥紧了禹承舟的衣袖,“师尊我……”

    “嘘。”禹承舟食指搭上了他的唇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只见血灵花嫌弃地吐出了两滴血,里面的花蕊蔫蔫的,继而迅速合拢了瓣。

    全场沉默了。

    禹承舟先行开口:“不是麟血。”

    齐见月:“不可能,那这花为何又会颤抖摇摆?”

    血灵花的确左右前后轻轻摇晃,若不是根生于韩潇手心,恐怕花苞都要被它晃了下去。

    韩潇也有些疑惑,凑近了仔细用灵力探查。半晌他抬了抬眼皮,望向躲在禹承舟身后的江煜:“喝酒了?”

    江煜不明就里,紧张地点了点头。

    “把花都熏醉了……血液中酒液含量过高了,记得别御剑了。”

    韩潇有些无奈,血灵花有自己的幻灵,现如今那花根发了情似地一个劲地往他手心里钻,这表明那血液中还有另一种成分。

    他直起身,目光在禹承舟和江煜之间流转,半晌:“年轻人,要懂得节制。”

    禹承舟皱眉追问:“什么意思?”

    韩潇摇了摇头,转过头去轻咳几声,一脸鄙夷,他没想到青漓宗宗门内的作风竟是如此放肆大胆。

    笑话!仙盟乃是统率修仙界全宗门之首,他这一趟来竟只是被迫给一个宗门小宠做了血测,还测出了酒又测出了情.药,简直如蒙大辱,面子上再挂不住,他气得将血灵花甩到一旁。

    血灵花落在了一直瑟缩在角落中的池骁面前。他望着江煜的背影停顿一秒,见无人注意,他迅速伸手将血灵花攥紧了手中,微微扬声道:“我见过他……”

    他见过的,他见过江煜入魔的场景,一把小木剑便要将他胸膛贯穿!

    众人都忽视了池骁的存在,此时一同望了过来。

    齐见月催促道:“你见过什么,快说。”

    “见过……”池骁瞥眼对上江煜的眼神,那是醉意朦胧的一双眼,眼角含着潮湿的红,纯澈中带着突兀的妖冶,不甚清晰,散漫不经地望着他。

    池骁骤然打了一个抖,后半句被生生噎进了嗓子里。

    他的瞳孔中仿佛又印出了那日的江煜,上一秒含着笑,下一秒便能举起杀气腾腾的长剑。

    麟血,原来那就是麟血么。

    “没,没什么。”池骁咽了咽口水,“见过江煜品性纯良,友善助人,曾,曾救我于危难之际……”

    “还有呢?”齐见月看他状态不对,“你还见过什么?”

    “没了,真没,没了。”池骁唇舌打结,紧紧攥紧那朵花,低着头往角落里钻,拼命想要躲开那道无形的视线。

    韩潇完全没了耐心,冷哼一声,仰首一拂袖,转身便离开了。

    禹承舟向齐见月微微拱手行礼,一言不发,带着江煜便要离开。

    江煜突然想起了什么,步子扎在原地,不肯离开,轻轻嘟囔:“命牌,我的弟子命牌。”他潜意识里总觉得好像有人提醒过他要护好命牌。

    “你已不再是宗门弟子了,有何颜面再要命牌?”齐见月从高台上走了下来,将江煜的命牌拿了出来,攥着系绳。那玉润命牌泛着浅光,被牢牢掌控在齐见月手心之下,悬于半空中微微打着转。

    仙盟的人可能失误,血灵花也可能不准,但他仍存执念,眼前之人必然不会那么简单。

    禹承舟皱不欲再与齐见月争辩,他掐了掐眉心,拽了拽江煜:“回头再补给你一个。”

    酒意上来了,江煜固执得很,他轻轻摇了摇头,一动不动,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命牌。

    齐见月踱步过去,命牌停留在江煜手臂不远处,“你留在此处从头修行,若是能成功筑基,过了宗门内试,我便考虑还给你。”

    江煜浅浅地吸了口气,好似没有听到那苛刻的条件,缓缓将手伸了过去。

    问鸿剑凌空而下,剑意倏然而至,立于齐见月手腕之上,蓦地腾空悬住,只剩微毫!

    曾经这剑法还是齐见月亲自传授,剑灵也是在他在一旁看着禹承舟召唤出来的。

    “禹承舟。”齐见月声音冷了下来,“需要我提醒你,你修的是无情道吗?”

    禹承舟置若罔闻,纵容问鸿剑目无尊长杀意四射,没有半点的阻拦之意。

    “他即便不是麟血者,也是修为低弱,我难道不比你懂得教授之道吗?”

    “今天你二人必须留一个在此。”

    江煜低头看着,齐见月的手被钉于问鸿之下,好似伸向禹承舟的方向,而禹承舟抓紧他手腕的手也悬于半空。

    这阵势……他们在争夺师尊?齐见月想留下师尊?

    江煜头痛欲裂,连看眼前这一片手都看出了无数重影,他只想早生休息。

    “虽然强扭的瓜不甜但是……”江煜悄悄将自己的手缩了回去,把齐见月的手往禹承舟的方向拽了拽,搭在禹承舟的手腕上,又将问鸿剑放了下来,将白玉剑柄交在他二人手上。

    他看着自己努力营造出的大团圆和谐景象,笑了笑,心生安慰,功德圆满,准备退出战场。

    问鸿,齐见月,禹承舟同时望向自己被搭在一起的手,沉默了片刻,霎时四散分开。

    禹承舟又好气又好笑,有些忍不住了。手在齐见月看不见的地方不轻不重捏了捏江煜的颈.肉,他微微低头凑近发间,温热的气息渡了过去,用只有两人可闻的音量低喃:“回去再教训你。”

    说罢,他在齐见月泛着凛凛冷意的威势之下,光明正大带着江煜走正门而出。

    江煜四肢仍有些许的不协调,慢了两步,下一秒直接双脚离了地,被圈进了一个怀抱之中,衣摆飘散开来,他裸.露在外的脚踝肌肤碰上了禹承舟的微凉的手腕,大脑顿然一片空白,愣了片刻才知道扑腾反抗。

    “我能走,我没醉!放我下来。”

    问鸿剑像是警惕齐见月追上来似地,牢牢悬于门梁之旁,剑身反射着月色的寒气,将那寸暧.昧光景遮去一半。

    齐见月早就铁青着脸背过了身,不愿再看那两人第二眼。今日的入定打坐尚未完成,他又重新挥袖进入无垢界,潭面静谧。

    片刻钟,他的手蓦然紧扣,玉牌的四个尖角深深陷入了他的掌肉之中,发出了轻微的咯吱声,再多半分力便要叫那玉粉身俱碎!

    整整一炷香的工夫,齐见月才调整好了呼吸,面无表情的重新融入冷寂夜色,半晌,他转了头对准角落,蓦地睁眼,“出去。”

    池骁全身一冷,自知看见了不该看的,他大气也不敢出,一边摸索向门的方向一边默默地震惊,师祖刚刚是入定之时乱了识海,不会吧……

    “等等。”齐见月叫住他,冷脸冲着阁窗扬了扬下巴,“原路出去。”

    *

    漓阳居,禹承舟一路将江煜圈在怀中带进了门。路过门口,禹承舟侧目蓦然瞧见那门板上的凹陷小坑,又想起拿这事笑他:“喏,你哀求拜师时上门磕出来的,都这么久了还没给我补好。”

    江煜在那冷香气萦绕的怀抱中将将要睡着,抬起沉重的眼皮瞧了瞧那几个坑,“说了不是我,他磕的你找他。”

    “找谁?”禹承舟一挑眉,“不肯承认了?”

    江煜叹了口气,脚踝一踢腾,要从他的怀抱中跳下来。

    “干什么?”禹承舟连忙摁住了他乱动的脚踝,将人往上拢了拢。

    “下来给你填坑!”江煜醉梦中又觉得这人抱得太紧,腕骨硌得他生疼。他一面挣扎一面嘟囔:“省得你再小气兮兮地记仇。”

    禹承舟一顿,无奈地笑了笑,“好了不填了,我不记得是谁磕的了。”他小心翼翼地又将江煜往怀中送了送,紧紧贴在心口上,生怕再多说一句江煜气急了真的会跳脱下去。

    他刚一将江煜放在床上,江煜脑袋靠着床栏,昏昏沉沉便要睡去。

    “先别睡,我去煮醒酒茶。”禹承舟轻轻拍了拍他的额头,“不然第二天起来会头疼。”

    “不是有法术么,帮我施一个就好……”

    “能不用尽量不用,法术总归对身体不好。”禹承舟皱了皱眉,他略一思索,伸手抚上了江煜的颈肉,注入丝丝冰凉灵力。他知道那里是江煜最敏.感的地带,只消轻轻一碰,整个人便会瑟缩起来,多少能清醒几分。

    江煜果然触电似地一闪,双目清明了片刻,可下一秒,他又不知不觉地贴了上去,仿佛是在寻找冷源纾解身上的燥热,鼻音轻轻地哼了一声。

    这反应……怎么这么烫?禹承舟一愣,追问他道:“喝的什么酒,谁给你喝的,齐奕没跟着你吗?”

    江煜回想片刻,老老实实回答:“齐奕师伯给喝的。”虽然是他先给齐奕灌的。

    禹承舟呼吸一紧,这酒肯定有问题,不该将江煜托付给齐奕的!

    熬了醒酒汤灌下去,禹承舟不放心又施加了一道清明诀,尽快催着江煜的神思回来。

    然而江煜的体内的燥热怎么也驱逐不去,惟有依托他肌肤的凉意才能舒缓过于急促的呼吸。

    就在他以为江煜还未醒酒,打算再施一道清明诀之时,江煜拦住了他的手,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不是酒……不是那里……”

    施过清明诀,江煜确实已经清醒得差不多,可越是清明就越无法忽视某一处的热度,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缩起来,每一处神经都在叫嚣着渴望触.碰,渴望解脱。

    然而他仅存的一丝理智又在告诉他此时的触碰意味着什么……

    这副身体已是及冠之年的成熟,这样的躁.动并不奇怪,可为什么偏偏此时此地,师尊在时竟能……江煜想到此处,绯红爬上耳尖,一抿唇,在心中暗暗咒骂,这原主身体也太过不知羞耻!

    禹承舟一低头,发现江煜额间一片凉汗,连发鬓都有些微湿,“怎么出这么多汗。”他想替他拭一拭汗珠,谁料刚一碰上发梢。

    “唔……别碰!”江煜猛然弓起了背,躲去了五丈远,随手拿过被子盖在自己腿上,一圈一圈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不知道自己颤抖得有多厉害,双目中无助的洇湿,发冠松散,发丝垂落下来,被他紧紧衔于口中。一举一动,落在禹承舟眼下皆成了挠人心肺的春.色。

    禹承舟自己呼吸也乱了一霎,本想伸去安抚的手握紧了拳缩了回来。

    他突然想起韩潇那句“要懂得节.制”,心中暗道不好。

    “除了酒你还吃了别的什么吗?”

    别的什么……江煜顺着他的话回想,蓦地想起自己还吃了一个什么,味道偏酸,融于口中即化,像是什么……“药丸,我还吃了小药丸。”

    他主动将袖中的小瓶递了过去。

    禹承舟接过小瓶,看清上面的画面,顿了顿,眼神蓦地一暗,“谁给你吃的?”

    江煜回想片刻:“齐宗主?”

    禹承舟周身瞬时冷了几度。

    江煜连忙改口:“是我自己抢来主动吃的。”

    空气似乎更冷了。

    江煜又小声补充:“本来好像是给齐奕师伯吃的。”

    禹承舟再忍不住,伸手一掀江煜的被子,冷风霎时灌入,每一处细微的反应都再也藏不住,成了一触即燃的罪魁祸首。

    江煜失了掩护,下意识用手去遮。他低垂着眸子,唇瓣咬紧又松开,“……你先出去,我……”他受不住那人赤.裸.裸的视线,直直地自上而下打了过来,仿佛可以一眼穿透他的所有保护色,揪出底下那个最为敏感,最为不堪的人儿。

    “你知道自己吃了什么吗?凡人间的金.戈秘药……”禹承舟凑至他的耳畔又轻声解释了几句。

    江煜猛地一颤,整个人背身面壁,蜷缩成一只小虾米,将头埋去了被子里。

    酒意误人,自己竟然当着齐见月的面主动吃了古代伟.哥!

    可为什么刚刚没有反应……他猛然回想起那邻家妇人叮嘱他让齐奕用药别喝酒,“醉了就不能行事了”,没想到解了酒性竟会召来这等祸事。

    “怎么解药性,会么。”禹承舟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凉凉的。

    一只手拍了拍他瘦削的脊背,指尖沿着那根椎.骨自上到下,划过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江煜被激了一跳,往前微微挺了挺,“会……”

    他蓦然瞪大了眼,引颈,张口,一只冰凉修长的手自后绕了过来,覆在了他的手面之上,带领着他,细致而温柔,耐着性子,将他一点点逼去前所未有的极处。

    一种叫做羞.耻心的东西在一点点崩塌。

    江煜不得不短暂地纵容自己沉入深海,又被抛起至水面昂首寻找着氧气,往往复复,彻底失了控,每一处神经末梢都被别人拿捏在手心里,牵扯着自己越陷越深。

    “自己能行吗。”禹承舟突然停住了,松开了手。

    江煜顿住了,肩膀微微地颤抖.半晌,他回过头来,眼角满是被人欺负上的嫣红,气鼓鼓地望着师尊,“出.不来……”

    那金.戈秘药本就不是寻常的情.药,不把人折腾到精疲力尽绝不会散伙。

    “下次还乱吃东西吗?”

    江煜愣了一秒,他讨厌这种被责备拿捏的感觉,犹如做了错事被揪住把柄的小孩,逞强地撑着可怜的体面。

    “我没有。”他的声音细如蚊呐,“不帮就不帮。”

    禹承舟心头压着火,他气急了江煜的疏忽大意,万一是在旁人面前吃了这种药,一想到那双染着红失了神的泪眼也可能落入别人手下……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呼吸瞬间失控乱套,上前猛然推开江煜的小臂,骤然粗.暴地接管了过来。

    江煜的小臂只得搭在眼睑上,脑间空白。

    他无助地望着房梁,觉得自己好似在这深秋寒意中融.化了,被子和衣服都沾上污.渍,凌.乱不堪。

    江煜回过头,师尊立于床畔,一身月白衣袍整洁如初,领口高高锁住喉咙。那是高高在上的云凛君,不露半分情绪,好像自始至终被弄.乱的只有他自己。

    惟有那袖边镶着的奢贵金丝,金丝之上染上了属于他的痕迹。

    他没有察觉到,夜色之中师尊的喉头上下滚动,眼底闪过一丝难.耐。

    蓦然,他的后颈被一口衔.上,“要是药性发作时落在别人手里怎么办?”

    江煜被折腾得虚脱,有意气他:“那就随那人……”他的话悉数被堵了回去,禹承舟扳着他的肩膀,一个胡乱的吻,牙齿碰破了唇.肉,血腥味在齿间弥漫开来。

    青年的潮.色未退的美近在咫尺,每一个生动的细节都被放大再放大。

    禹承舟再也遭不住那双勾人的眼用最纯的目光望向自己,他将江煜用被子严严实实裹成粽子,推到了床铺最内侧,“快睡!”

    禹承舟合衣躺在床铺外侧,背对江煜,在看不到他的地方,一遍一遍用清心诀自我催眠,自我压抑。

    可没过多久,他又睁开了眼,犹豫片刻,深吸一口气,侧耳去听,察觉到那边均匀平稳的呼吸声,这才放下心来,江煜已经睡着了,疲惫与酒意催着他沉入梦乡。

    翌日一早,天空尚是蟹青色,屋外的沉寂夜色尚未被朝阳惊扰。禹承舟下意识伸手往内侧探了探。

    里面空无一人!

    床上的被褥早已被人收拾利索干净,昨夜之事仿佛梦境,江煜的存在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禹承舟皱着眉头坐于床沿,自己昨夜脱下的外衫被人洗净了,工工整整叠起来放于床畔,不是用清洁之术,而是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气。

    他起身冲出院落,刚要御剑回主峰寻人,只见温池之中背对着他伫立着一个单薄的身影,水刚刚没过腰际,但他的肩头,乌发全是湿漉漉的,纯白色中衣被浸透了,紧紧勾勒在身形上。

    像是睡于水面的一只白鹤。

    禹承舟微微舒了口气,踱步过去,“怎的,药性还没有挥发干净?”

    那身影闻声一抖,一言不发地往池中央走了走。

    禹承舟蓦然看到了他的侧脸,那是失了温度的苍白,鸦色睫羽止不住地细密颤抖。

    禹承舟一愣,伸手到池水中,池水早已不复当初的温暖,他离开漓阳峰太久,失去了他灵力滋润的山间万物在一点点恢复自然常态。

    这池子是个冷池,寒潭之水冰凉刺骨!

    “你在这冷水里泡了多久!”

    江煜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他真的不敢再看禹承舟了……他从未想到自己也有酒后失态的时候,昨夜纷杂的记忆混乱又真实,一同涌上心尖。

    醒酒前的记忆倒是被酒意冲刷得模糊淡化,惟有醒酒后药性发作之时……

    江煜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脸埋到手掌心中,连借口都没有,自己明明是清醒的主动的!

    身后传来扑通一声,禹承舟也入了水。不止如此,他正在运转灵力,整片水域加速着流动,越靠近他的方向越能感受到如春的温暖,寒意在被迅速消融。

    可江煜偏不过去,他绕过暖流,试图从另一侧上岸,“师尊先泡吧,我走了。”

    下一秒池水温度瞬时骤降,池底形成的水流漩涡困住他的脚踝。

    江煜以为他又要重提昨日事,脸上一僵,“师尊,我……”

    “谁给你说这是在泡泉。”禹承舟的语气比原本的寒潭水还要凉,“每日三个时辰潭水中入定打坐能帮你注灵驱除魔气,若是还不能筑基,拿不到宗门内试的资格,你也别出漓阳峰了。”

    江煜舒了口气,原来是叫他留在潭水中修炼打坐。

    “昨夜你魔气极盛,被魔物附了体,自己做了什么可还记得?”

    魔气附体?江煜怔忡地望着师尊,对方严肃认真,不见一丝调侃之意,像是真的在探讨修行问题。

    师尊以为自己被魔物附了体?以为昨夜的行为不是他本人?

    江煜心头落了一块大石头,连唇角都禁不住勾了起来,连忙顺着他的话道:“不记得了,见过师祖之后的事都忘了,一睁眼便在漓阳居了……师尊,我没做什么出格之事吧。”

    禹承舟静默半晌,轻吐两字:“没有。”

    很好!还能继续装失忆!

    江煜周身的戒备迅速放了下来,脸上的赧红也退了大半,找到了新借口,心情舒畅极了。他有意无意流露出迷茫无措的神态,自认为将被魔气附体的失忆小可怜扮演的活灵活现。

    “过来我身畔,打坐修炼,神识入定,三个时辰一刻钟都不准松懈。”

    江煜抿唇,师尊的神情淡漠又坚决,与藏书阁讲书授道之人再无一丝差别。禹承舟只是师尊,不是别人,而此时听话修行是去除魔气,还这副身体自由的唯一办法。

    江煜屏住呼吸,端正态度,小心翼翼一步一步靠拢过去。

    半晌,“师尊,入定需要这样十指相扣吗?”那只微凉的掌心贴于他手背之上,沿着他的指缝绕了进去,带动水流圈圈盘旋。

    “静言。”

    “师尊,入定需要这样两脚分开吗?”朦胧水面下,一条修长的腿自缝隙没了进去,帮他强行分开。

    “扎稳步子。”

    “师尊,入定不需要调整呼吸吗?”微凉的气息近在咫尺之间,沿着他的脖颈渡了过来,一片痒意。

    “静言。”

    “师尊这水……”江煜真的耐不住了,池水一点点升温,已是升至滚烫的程度,围绕他二人旋转形成水障,逼得他不得不寻找着冷源,将自己贴在禹承舟身上。

    突然,从漓阳峰的结界之处传来一声巨响。

    漓阳峰数千道金云结界再挡不住,无数守门的小道童再拦不住。齐奕的赤鸣鞭凌空劈下,一身红纱落地,鞭尾通红,他的眼角也通红。

    江煜丢了,江煜从他的手下丢了,江煜是在他眼皮之下被两个黑衣魔修架着身子劫走的。

    齐奕禁不住脑海中的胡思乱想,那样体弱又漂亮的小外门落入魔修之手,魔修之人又喜双修之道,手段凶残,百无禁.忌……会不会被献.祭给他们的魔君?

    齐奕心头一颤,不敢再想下去,握着赤鸣鞭的手攥了又攥,指节苍白失血,懊悔又自责,只恨自己没有屠尽魔宗满门的能力。

    他没有,但有一个人有。

    远处云凛君的身影沉浮在水中,挺拔颀长,衣衫尽湿,是修仙界美人榜榜首当有的绝艳容姿。只是今日齐奕那颗被紧紧揪起的心早已赏不来绝美师弟了。

    “我给你的传信为何不看!”齐奕奔了过去,声声皆是焦灼责备,“你还有心泡泉休闲!江煜他……”

    “江煜怎么了?”禹承舟的声音又沉又稳。

    “江煜他被几个魔修抓走了……”齐奕话音越来越小,脚步停顿在潭畔,目光愣愣地停在缩在禹承舟身前的那个瘦小身影上。

    “你……怎么在这?”

    作者有话要说:  纯洁的文文希望不要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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