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笛说：“你刚才提到那个沉睡的女人……似乎和雷奥说的是同一个人吧。”

    雷奥清了清嗓子：“说起这个吗……她在底特律又出现了，就在移动公厕流出的污物形成的污水池里。”

    李阿宋一怔：“你说……移动公厕？”

    雷奥把自己在厂房外的院子里见到从地面冒起大脸的事说了出来。“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是不死之身，”他说，“但我用马桶砸那一下子肯定对她不会有什么伤害。她鼓动我背叛你们，呸，就凭她那张从粪水池里冒出的大脸？”

    “她想离间我们。”小笛从李阿宋的腰间抽回胳膊。

    李阿宋感觉到她似乎有些紧张，于是问：“你怎么了？”

    “我只是……他们为什么要戏耍我们？这个女人是谁，她和恩克拉多斯又有什么关系？”

    “恩克拉多斯？”李阿宋头一回听到这个名字。

    “我是说……”小笛的声音微微颤抖，“那是一个巨人的名字，我也忘了从哪里听到的。”

    李阿宋心存疑虑，但也不忍心再逼问小笛。毕竟，今天她也差点命都没了啊。

    雷奥挠了挠头：“呃，我不知道恩克拉达斯……”

    “是恩克拉多斯。”小笛纠正道。

    “无所谓啦，不过粪池脸曾提到过另一个名字，好像是凉粉什么的。”

    “普非良？”小笛问，“他是巨人王。”

    李阿宋想起池子里的那根黑色石柱，似乎赫拉越虚弱，那根石柱就越壮大。“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他说，“古老传说中，普非良绑架了赫拉。那次事件发生在巨人与众神的第一次战争中。”

    小笛说：“我也听说过。不过那些传说有许多都自相矛盾。好像故意有人在抹杀那段历史似的。我就记得有一场战争，还有，巨人们几乎都是不死之身。”

    “赫拉告诉我，英雄和神灵们必须携手作战。”李阿宋说。

    雷奥嘟囔说：“这可就难喽。现在众神连话都不和我们说一句。”

    机械龙载着三人一路向西飞行。也不知过了多久，穿过云间的空隙时，李阿宋看见一片大湖。湖边坐落着一个城市，在冬季的日光下灿灿生辉。摩天高楼鳞次栉比，广大的平原向西延展，路网交织，白雪皑皑。

    “芝哥城。”李阿宋说。

    他想起赫拉在梦中警告说，最大的敌人就在芝哥城。如果他死了，那么必定是死在她的手里。

    雷奥说：“终于活着到达了。接下来的问题是，我们怎么才能找到风暴精灵？”

    李阿宋看见正下方有东西飞过，起先他还以为是一架小型飞机，但随即觉得不对。因为那个东西体积并不大，而且呈黑色，速度异常快捷。那个东西朝摩天大楼扑去，其间变幻形态……眨眼间，它就变成了一匹烟雾虚幻的马。

    “我们不妨跟上那个东西，看看它往哪里去。”李阿宋说。

    那风暴精灵犹如疾风般迅捷，李阿宋眼看双方的距离逐渐拉大，急吼吼道：“快加速啊！”

    雷奥说：“老哥，靠得太近容易被发现。范斯塔又不是隐形侦察机。”

    “快减速！”小笛突然大叫。

    只见风暴精灵掉头下冲，钻进繁华的闹市街道。范斯塔紧紧跟上，但是它翼展太大，左翅扫中了一栋建筑，刮下来一大块砖头瓦砾。雷奥吓得急忙命令范斯塔爬升。

    李阿宋说：“在楼顶飞，照样能跟踪。”

    “说得轻巧，操纵这个大家伙的又不是你。”雷奥嘴上嘟囔着，却仍旧按照李阿宋的吩咐操作。

    几分钟后，风暴精灵又出现在李阿宋的视线内。只见他在街道上随意游荡，到处瞎捣乱……打飞一丛花，把旗帜吹得呼啦呼啦响，令行驶的车辆突然拐弯。

    “快看，竟然有两个。”小笛说。

    只见复兴饭店拐角处忽然又冒出一个风暴精灵，同第一个牵着手疯狂乱舞，嗖地飞到高空，折弯了一个广播塔，然后俯身冲回到街道。

    “这些家伙真的很亢奋啊。”雷奥说。

    “芝哥城真是个外出约会的好地方啊，”小笛赞叹说，“只要是一对，人们就不会去打扰。哪怕对方是邪恶的风暴精灵。”

    “可不止一对啊，”李阿宋说，“你们看。”

    机械龙盘旋在湖边公园的大道上。至少有几十个风暴精灵都往一个大型艺术雕塑涌去。

    “哪一个才是戴兰呢？”雷奥问，“我恨不得拿石头砸他。”

    李阿宋没有理会他，目光盯着艺术雕塑。随着渐渐接近，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不知为什么，那个雕塑不过就是喷泉罢了，却给他带来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他曾在这里有过不愉快的经历。长方形的大理石池子两端竖立着两块五层楼高的巨石。那巨石的表面似乎贴着液晶屏幕，其上闪动的画面是一张巨大的脸在往池内喷水。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眼前的水池和两端的巨石都令李阿宋联想起梦中的情景。就在他发呆的时候，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闭着眼睛的女人的脸。

    “雷奥……”李阿宋惴惴不安地说。

    雷奥说：“我也看到了。”

    屏幕的画面消失了。风暴精灵们融合成一个漏斗云掠过喷泉，扭开了一个与巨石齐高的喷水管，一窝蜂地钻了进去。

    “他们都顺着排水管道下去了？”小笛问，“这下还怎么追？”

    雷奥说：“也许我们不应该再继续追了。这个喷泉令我感到很危险。而且，我们也不应该打草惊蛇，对吗？”

    李阿宋也认可雷奥的看法，但如今的情势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只有奋勇向前，才能够找到赫拉。距离冬至日仅有两天了。

    “让范斯塔在公园降落。”他说，“我们步行过去。”

    范斯塔降落在湖水边的一处空地上。看到标志，李阿宋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公园名叫“格兰特公园”。如果在夏季，这里必定鸟语花香，绿草如茵。不过冬季的银装已将这一切都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