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从去了斗府,未能见到鹿鸢,他在大厅等了许久,茶喝了五杯,仍未见她回来。
他着急的在大厅走来走去,忽尔听到斗府下人们的议论。
江国新君一表人才,与咱们贵女很是相配。
听闻贵女这一年来游历列国便是跟在江君身边。
如此,可是缘分呢。
贵女一早随江君骑马去了,我看过不了多久,贵女便是江国夫人了
你说什么?公子从听言一惊,拦住这位奴婢。
奴婢们都吓了一跳,立即跪了下来。
鹿鸢与桑玉骑马了?
奴婢喏喏的点点头。
何时去的?
一早。
为何不早告诉本公子?
奴婢不敢回答,这是夫人的意思,怕公子从打扰了贵女,闹出什么事来。
岂有此理,她敢背着我又觉此言不妥,公子从打住,又道,那桑玉有什么了不起,不就一国之君吗?江国,弹丸之地,还没本公子的封地大,长得五大三粗,连本公子一根头发丝也比不了,言行举止更是粗鲁,尔等有必要这般花痴吗?
奴婢们个个瞪大着双眼。
阿甲赶紧拉住主子,公子,那江君自不能与公子相比,公子别与他们撒气,还是去找夫人要紧。
公子从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他刚出斗府,便见鹿鸢从一辆马车走下,在她旁边还站着桑玉。
公子从气得双眼通红,便要冲上去,被阿甲死死拽住,淡定,淡定,如今那桑玉是国君,动不得了,主子,你没看见桑玉旁边有许多武士吗,你打不过的。
打不过也打。
主子以什么身份去打?阿甲还算有点脑子,若让大王知道,你就完了,更不用说娶夫人了。
公子从气得跳脚。
这厢鹿鸢背对着他,却未发现公子从在此,不过,桑玉瞧见了,待鹿鸢欲转身离开,桑玉猛的将她搂住
公子从顿时愣在当场。
大哥,怎么了?
没事。桑玉轻轻放开她,笑道,快回吧,五日后,我在驿站等你。
鹿鸢想了想,点点头。
鹿鸢送桑玉上了马车,直到马车远去,她才转过身来,但见公子从就在身后不远,愣住。
公子从的脸色难看,鹿鸢直接无视他,从他身边走过。
你当真要嫁去江国?公子从在她身后大声问来。
与你何干?鹿鸢头也不回。
公子从急步拦住她的去路,眉头紧紧皱起,像要发火,又像受到深深的伤害,还有一种慌乱,莫明的第一次感到心里空空的。
鹿鸢他想说什么,可说什么呢?
是了,他要挽留她,她去了江国,他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鹿鸢我立功了。
他立功了,他只能说这些,因为她的离开,不正是因为他曾经无所做为吗?
他带着五万楚军大战陈军,他令蔡军不战而降,他保住了丹阳,他赶回来,第一时间便来斗府寻她,得知她安然无恙,他才放下心,王兄擢升了他的职位,他第一时间来告诉她,希望得到她的刮目相看。
那日,她却也惊讶,有些不可置信,他看出来了,惊讶的眼神也有喜悦。
他以为与她可以继续前缘,他匆匆赶回军营,忙于战后之事,有了空,他回来找她,她寻问桃夭的事,他自然马不停蹄的去打听,也不怕激怒王兄。
在他看来,有希望便好,谁知,半路跑来一个桑玉。
那个该死的桑玉竟然是江国国君,还与王兄有恩,嫉妒羡慕恨呀。
桑玉与他人不一样,他不怕他的国君身份,但他与鹿鸢朝夕相处过,鹿鸢对他有好感,他害怕了。
那个该死的,还以国君之尊来拜访斗府,献殷勤,若不是母亲拦着,他早就寻来了。
可是他要说什么,平里日,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可适才看到那一幕,他才懂得什么叫伤心难过。
鹿鸢却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是,你立功了,恭喜你,我收回曾经说过的话,可这本该你的责任。
鹿鸢
我还要恭喜你。鹿鸢言语淡淡,你也快当父亲了。
我公子从急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景氏怎么就有了孩子。
鹿鸢呵呵一笑。
你放心,我会处理好她们,你不喜欢,我让她们搬去封地
公子从,你我之间,并非什么景氏,白氏,便是没有她们,也有张氏,李氏。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纳妾。公子从低声道。
鹿鸢深吸一口气,可你纳了,且景氏诬陷我伤她,你却不信我,公子从,从那刻起,我便决定与你一刀两断,所以,以后你也不要再来找我,我与你早没有什么瓜葛了。
你非要这么绝情吗?公子从红着眼突然拉住她的手。
我自然没有你多情。鹿鸢扯扯嘴角,狠心的一挥手,便挣脱他的束缚,缘尽了,大家各自安好。
留下最后一句话,鹿鸢大步走进了斗府,随着大门缓缓关闭,咚的一声,断了公子从最后一丝希望。
他孤零零的站在门前,泪如雨下。
公子阿甲小心翼翼的来到主子身边,不知该如何劝说,挠挠头,公子,奴去将桑玉奏一顿,给公子解气,奴管他是国君还是游侠。
滚。公子从哭道,奏一顿,她就能回心转意吗?
不能,那要怎么办?公子你别哭了,街坊行人都看着呢,丢脸。
的确路边行人看一个俊俏的公子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奇怪,纷纷驻立指指点点。
丢就丢,本公子早没脸了。言毕,公子从一脸颓废的离开。
斗府大门悄悄的拉开一条缝隙,见公子从的背影,鹿鸢也伤心的抽泣起来
回廊上,斗夫人见此,长长的叹了口气,真是冤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