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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六年

    长公主与公子艰的事被随姬得知后怒不可遏,看着这个一脸无所谓的女儿,随姬真不知该如何教导,这些年她忙于后宫的确疏忽了,又有一帮宫人瞒着,却不知女儿这般怪张,但当下之急,不是责备她,而是要将此事压下去。

    自家宫人断然不会说出,子青道,当时也没有外人撞见,如此便只有安抚好聃氏,随姬带着许多礼物去了兰林殿,将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之后长公主再被禁足,长公主更加不喜公子艰,聃氏等人来。

    不过,也不知从何时开始,长公主倒与唐姬亲近起来,随姬忙碌,唐姬频频来看长公主,宫人们又岂能相拦?很多时候随姬明知唐姬对女儿有挑拨之嫌,可她无能为力,唐姬那人,说话做事滴水不漏,让人抓不到把柄过失,却又四处滋事,随姬甚是头疼,说起来也都是小事,无非编排编排谁,嚼嚼舌根,随姬也不好说与大王听,大王近年来专心于国事,对后宫可谓是不管不闻,偶尔会到她殿内走走,会去看看公子艰,其她姬妾宫中,他怕是路也寻不得吧,那怕是临幸了两位美人,却也置之脑后了。

    两位美人常在她面前哭哭泣泣,也惹她心烦不己。

    随姬常常叹气,但当大王握着她的手,无不感激道,念云,辛苦你了,母后身子越发不好,你既要照顾她,又要打理后宫,寡人都记在心里她又觉得什么都值了。

    其实她不要让他记得,说这样的话是如此见外,她记得大王曾向武后要权,让王后担起后宫之职,大王在她面前透露过,即不想王后累着,又要让王后融入他的生活之中,王后是这后宫的主人

    她多想听大王也对她这么说,她一直努力着,她也感到大王与以前不一样了,王后被大王送走,她有多方猜测,却从不敢在他面前提及,她只知大王很伤心很伤心,有一夜,他拉着她的手,将脸埋入她掌心,她能感到掌心中,他的热泪。

    他哭了一夜,她也陪他哭了一夜,他为了同一个女人,两次在她面前流泪,一个掌握生杀大权的王,能如此,该是多伤心呀。

    次日,他便去了紫金山,不理朝政半年,还是葆申将他请了回来,之后,他仍是大楚的王,他与以前又仿佛并没有什么变化,唯一变的是更加勤政。

    想到这些,随姬又怎能拿后宫一些小事去烦他心呢。

    迁都一事还未全部完成,与吴越相近的两个小国有些不听楚的话了,拒绝纳贡,还开始骚扰边界,楚将休整三年后,熊赀决定再次亲征,效仿武王之举,楚国能有如今的大片疆土全靠武王戎马一生拼来的,如今楚打通北方要道,欲放眼于中原,借这次机会彻底扫荡后院威胁。

    熊赀亲征,国中之事由公子元处理,熊赀将鬻拳调至郢都,授与大阍之职,负责郢都安危,熊赀还将屈瑕的后人,屈重擢升为中大夫,参与郢都管理。

    还在武王时期,屈瑕兵败自刎后,屈氏一族便沉沦了好几年,直到屈重出现,此人颇有才能,彭仲爽死后,熊赀更是求贤如渴,便将此人给予重用。

    斗廉,斗班,斗丹,公子从随征。

    在出征前,熊赀去了锦瑟殿,宫中诸事也需要交待,然,随姬己将他要说的话先说了。

    武后,公子艰的照顾,祭祀的举行,各宫室的安排,臣妾一定尽力做好,大王放心吧。

    熊赀甚是满意,还有一事

    大王但说无防。

    熊赀道,赵升随寡人出征,照顾寡人饮居,几十年来,寡人习惯了他,王后的事便交与你了。

    随姬惊讶,这是她第一次从大王口中提到王后。

    臣妾不明白。

    熊赀端起几上茶杯,呷了一口,她在竹岛,你每月差人送些物资便是。

    简短的话,不再多言。

    随姬从大王脸上也未看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但脑子里不由得想到前几日去兰林殿,听到公子艰与聃氏提到他的阿母,于是说道,臣妾想去看看王后,若她的病有所好传,是否能接回王宫,公子艰还小

    不必了。熊赀打断她的话,随姬但见大王的目光落在案上的文书上,随意拿起一卷,她不配当一个母亲。

    随姬听言当真惊鄂不己,这样的话,如此严厉,大王己然未将王后放在心里了?

    随姬瞪大双眼,熊赀却问起宫中之事来,就如那人己是无关紧要了,难道王后真的与息地反楚有关?

    随姬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片刻平复心情,一一作答,正事完毕,天色己晚,随姬询问是否要请昭氏或屈氏侍寝,毕竟二人年轻,而随姬己近三十了,虽姿色犹存,但又岂无自知之明。

    熊赀却笑了笑,拉起她的手起身,你虽非寡人正妻,然,你所做的与正妻又有何区别,寡人将要出征,又岂能贪于美色,去拿些酒来,寡人好久未与你彻夜畅淡了。

    随姬听言,欢快的答应。

    次日,熊赀去看望了公子艰,陪着他玩耍了大半日,公子艰缠着要随他一起出征,熊赀大笑,将他抱在膝上,等艰儿九岁时,君父一定带你上战场。

    因为君父也是九岁时上的战场吗?

    你如何得知?

    母妃告诉我的。

    熊赀看了一眼聃氏,聃氏回答,楚人皆勇士,公子是大王嫡子,臣妾要让公子明白,便时常给公子讲些征战之事,公子也喜欢听,然,臣妾懂得不多,只能讲讲大王随先王征战的事。

    熊赀点点头。

    如此,艰儿八岁便要去。

    熊赀笑道,我儿有志气。

    那君父教儿御,射,骑,剑?公子艰扬起头。

    熊赀被他模样逗乐,我儿还小,还没有弓箭高呢。

    公子艰不悦的嘟起了嘴。

    公子虽小,却也可以启蒙了。

    这时,公子元走了过来,手里牵着一幼儿,正是公子元之子,公子贞,比长公主小了两岁,长得眉清目秀,二人朝熊赀及公子艰施礼,公子艰见过这位堂兄,他立即从君父身上跳了下来,欢喜的拉上公子贞的手,贞哥哥与我一起玩。

    公子贞朝父亲看了看,又朝熊赀看去。

    熊赀笑道,去吧。

    公子贞一喜,规矩的再朝熊赀一礼,贞儿定会照顾好阿弟。言毕,牵起公子艰的手走了。

    贞儿甚好。熊赀不由得赞道。

    公子元笑了笑,王兄也在三岁时,先王请来葆申为王兄授课。

    是呀。熊赀点点头,葆申严厉,寡人从小没少挨训斥。

    公子元笑道,王兄聪慧,自是赞比罚的多,以臣弟看,公子艰聪明伶俐,只要好好教导,他日前途无量。

    前途无量听到这句话,熊赀愣了愣,当初艰儿还未出生时,他就有了一个想法,若是公子,立他为太子,桃夭定会开心,可是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

    想到儿子那双眼睛像极了她,他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也是寄了希望的,只是他有些担心,有些害怕,他是一个父亲,更是一个君王,这也是他没有立他为太子的原因。

    如今,葆申年事己高,怕是难以出山,若王兄不嫌弃,臣弟可推荐一人,他是贞儿的先生,学问不在葆申之下,臣弟觉得两个孩子在一起学习,倒是一件乐事。

    熊赀回过神,呵呵笑了起来,寡人早听闻你为贞儿寻了一位名师,今日见贞儿懂事乖巧,必是名师教导有方,也罢,让他们在一起甚好,就如你我二人幼时一样。

    是。公子元笑道,明日,臣弟便将先生带来拜见王兄。

    熊赀点点头,目光看向不远处玩耍在一起的孩子,听着他们欢快的笑声,心里颇是欣慰。

    却未注意聃氏朝公子元投去一眼,正遇公子元看来,她又赶紧低下了头。

    那位先生叫伯邑,乃中原洛邑贵族,因周天子示微,其家族衰败,流落于楚,遇公子元,请来做了先生。

    伯邑对中原诸事,皆熟悉,与熊赀一番长谈,熊赀一心要问鼎中原,觉得此人尚可,便封他做了少师,教授公子艰周礼及中原各事。

    此事安排妥当,熊赀便帅兵南下了。

    桃夭得到消息,是一月之后,当玉瓒兴奋的告诉她,楚王为公子请了一位老师时,桃夭嘴角微微勾了勾。

    大王疼爱公子,公子幼小,便请来先生,大王是看重公子。

    桃夭听言又有愁色涌上心头,艰儿才三岁,他能习惯那严厉的教导吗?

    公主是在担心大王出征吗?玉瓒又小心问来。

    桃夭继续着手里的活儿,南方不平,楚无法北上,虽然邓国灭了,北上之路无阻,却也不能冒然前进。

    玉瓒哦了一声,也没怎么听明白,不过主子不在避谈大王,这岂非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每月小丰一来,玉瓒第一件事便是问楚王,然后才问公子艰。

    得知楚王伐舒胜利,伐钟离国胜利,伐樊胜利,还灭了几个部落,楚军纵深于南部,各国各部皆承服。

    特别在伐樊时,当真惊险连连。

    樊本是诚服于楚的,但几个部落首领坐大,便不服樊君领导,联合做乱,樊君派使者求助于楚,熊赀亲征,以公子从为先锋,那樊地地势险峻,樊人隐藏于山林,不好寻得,公子从果断令军卒弃车步行,谁知进入茂林被围。

    之后呢?玉瓒听小丰说得绘声绘色,不由得紧张不己。

    小丰故意买关子,嘿嘿两声,你猜如何?

    玉瓒道,公子从又被擒了?

    小丰摇头晃脑。

    快说,都急死人了。

    小丰道,原来这是公子从之策,让敌人误以为公子从被围,从而引出樊人,将做乱樊人一举歼灭。

    你是说公子从胜了?

    胜,大胜。

    公子从还有这等本事?玉瓒瘪瘪嘴。

    小丰自豪的比着大指拇,自然,当年公子从伐百越有丛林做战的经验,你想呀,深林丛林,有野兽,有障气,樊人以为就此将楚军困死,未知公子早有准备呢,与斗氏嫡女一起歼灭了樊军。

    玉瓒惊讶,斗氏嫡女?鹿鸢?

    小丰道,正是,原是那贵女游历到了樊国,遇楚伐樊,二人并肩做战,之后大王奖励贵女,赐贵女封邑,除了王后,这可是大楚唯一一个得封邑的女子。

    玉瓒啧啧两声,未想,贵女如此厉害。

    小丰点点头,又摇摇头,厉害是厉害,贵女身份高贵,还未嫁去出呢。

    二人说着说着又开始八卦起来。

    至此熊赀平定樊国,又是三年之后了,楚国真正稳定了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