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将她一推,踉跄两步,身子己是摇摇欲坠。
你
蔡季不可置信的瞪大着双眼。
主子?陈奂等人发现主子情况不对冲了过来。
同时熊赀等人自然也是惊得不行。
桃夭捅了蔡季一刀。
公子从恍神之际,手里的弓箭被熊赀夺去,拉弓搭箭对准陈奂等人。
退下。
蔡季朝陈奂怒吼。
主子,你受伤了。
都给我退下。
陈奂无奈,只得狠狠的瞪了桃夭一眼。
桃夭站直着身姿,脸色也是一片苍白,但见鲜血从蔡季的胸口涌出,突然泪水流下。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相爱?相杀?
纵然情意没了,但他是她的亲人呀,她一直当成的亲人呀,她颤抖着双唇,身子绷得极紧。
你要杀我?嫮儿,你要杀我吗?因为我没有阻止他们害你的君父?可当时的情况,我能阻止吗?因为我没有告诉你实情?我若告诉你,便是害了你,我如此爱你,岂能害你?
他的话引来桃夭一阵长笑,笑得泪水满面。
爱我吗?蔡季,我相信在我君父死之前,你是爱我的,我也是真心对你,可君父死了,什么都变了,不,君父还没有死,就变了,你的爱自私,你的爱是建立在与你利益毫无冲突之情况下,在权力与爱情,你选择的权力。
没有权力,何来谈爱?我受蔡姬相逼,我不得而为之,嫮儿,你说过不怪我的其实,是为了熊赀,所以你才要杀我,是吗?
桃夭听言心痛不己,这是我与你之间的旧事,与他人无关。
哈哈蔡季也笑,神色讽刺不己,旧事?有了新人忘了旧人,自然是旧事了。
桃夭紧紧握住双手。
不过。蔡季又笑来,你还是不忍心的。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适才你明明可以直接刺入我的要害,但你没有。
桃夭也笑了,我从没有杀过人,难免不准,所以我在刀上涂了毒。
什么?
蔡季脸色大变,再次踉跄一步,突然又放声大笑起来,那是绝望的笑声。
他放在心上的人儿,如今为了另外一人要他死,多么讽刺,多么可笑。
他怎么甘心。
她得知了真相,可以毫无顾及的与那人在一起了吗?不,绝对不可能。
蔡季突然变得挣狞,你以为杀了我便可以与他双宿双飞了吗?不会的,永远不会,因为他己是自身难保了。
桃夭听言一惊,你说什么?
见她神色,蔡季心痛不己,笑道,在这世间,想要他命的人太多,就在楚国,就在他的身边,你以为那人是熊章吗?不,熊章只是一个替死鬼而己,说不准那一日他在睡梦中便被人抹了脖子,死也不知凶手是谁哈哈
桃夭惊得连连后退,怎么可能?
熊章不是细作?
桃夭突然冲向蔡季,你说的可是真的?
蔡季大笑,你担心了吗?你承认你爱上他了?
是谁?是谁?她摇着他大声责问。
放开他。突然一阵急促的呵斥声传来,接着一个人影,她手里拿着一把长剑,朝桃夭刺来。
连陈奂也来不及阻止。
人影正是陈妧无凝,原来,白日她听出了那琴声,见蔡季神色有异,夜晚也跟着他出了驿站,却不敢太近,未想迷了路,好不容易寻到这里,自然晚了一步,但见蔡季受伤,陈嫮手里持着匕首,想也未想,便从陈奂腰间夺下长剑。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不过,她还未近桃夭的身,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弓箭从暗处射来,直中她的胳膊,长剑应声而落。
有刺客。
陈奂大吼一声,保护主子。
陈奂的护卫顾不得蔡季的吩咐,纷纷拥上前来。
陈妧倒地在上,只狠狠将桃夭瞪住,她朝蔡季爬去,君上,君上?
桃夭与蔡季见陈妧受伤,皆是一惊。
顿时,黑暗里冲出数位蒙面黑衣人,与陈奂等人缠斗在一起。
桃夭不知所以,蔡季猛的抓住她的手,似要将她带走,却被一掌击中,扑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桃夭愣了愣,只觉手碗一痛,瞬间落入一人的怀中。
她下意识的转头,惊鄂的发现,那人的眼,那人的眉,是她熟悉无比的。
不!桃夭顿时瞪大了双眼。
那人也只瞟她一眼,四下一片混战,只听那人沉声道,撒。她便被半抱半拖的离去
追!陈奂高呼一声。
不用了。蔡季阻止,陈妧忍着痛将他扶起,君上,你怎么样了?
蔡季没理她,只望着桃夭消失的方向,心里的疼痛早超过身体的疼痛,片刻,回驿站。
熊赀将桃夭拉下马,一路快步而行。
桃夭跌撞着,一路无言。
在他们身后跟着公子从,鹿鸢,斗丹等人。
巴折见众人回来,见桃夭随行,心下一惊,主子
加强警卫,任何人不得放入。
喏。
巴折与斗丹领命而去。
巴折拦住斗丹,怎么回事?
斗丹也在一片云里雾里中,待会再说。
众人都一片严肃之色,当然,除了公子从,他却是一脸兴奋。
没有什么比看到桃夭刺蔡季那一刀而让人爽快。
几人来到主屋,赵升也迎了出来,见此惊在当场。
熊赀将桃夭往屋内一推,咚的一声,关上房门。
同时被关在外的还有公子从,鹿鸢。
王兄,王兄?
公子从拍着门,被鹿鸢拖走。
你,你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
我要知道怎么回事?
你觉得大王会让你进去?
那怎么办?
偷听呀。笨。
二人又折了回来,那知,赵升早将耳朵贴在房门上
屋内:
桃夭低头垂眸的站在正中,如一具雕像,而熊赀端正的坐在几案后。
桃夭自是心中骇浪。
他怎么会在此?这是她的第一个凝问。
他又怎么知道她与蔡季在王陵后山?这是第二个凝问。
但所有的问题都不及一事带给她心中的震憾与慌乱。
六年,她还能与他相见。
她其实没有想过,正如六年前离开那日,她对玉瓒说,我还有何颜面见他?
是了,她没有脸相见。
此番,她垂着双手,也不敢抬起头。
适才那一瞟,他虽蒙着面,她己然认出了他,他身上的味道,他的一举一言,这些年,她不敢想,不配想,所以她一直用酒精来麻醉自己。
后两年,她想通了,自己做错的事,当由自己来解决,对他的愧疚,她将深深埋入心底。
所以,她来了陈国。
她也明白,她的逃离定会惹怒了他,但这是她最后一次,她想,没有下一次了。
却从未想过,此刻此时,她还是站在了他的面前。
说吧。
熊赀的声音淡淡传来,没有大怒也无大喜,带着疏离与冷漠,却有一股不容反逆的威力。
这样的语气,对她而言是陌生的,印像中,他从没有这般对过她,那怕在他对她最为失望的时侯。
看来,这些年,他也变了许多。
她回过神,她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他又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