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前怀了殿下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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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方,你当真拿定主意了?”

    清音寺殿门外,十方身着一袭素衣,面带虔诚地朝问话之人答道:“师父,这话你已问第三遍了,弟子……无悔。”

    “出家入道……当拜别父母亲朋……”

    “弟子已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十方面色平静地道。

    此时,一只孤雁自清音寺上飞过,发出了一声嘶鸣。

    十方闻声看去,心中蓦地涌起一丝不安。

    那不安就像寺中终日不息的香雾一般,萦绕在十方心头,直到剃度仪式结束,都未曾散去。

    “不好了……”

    随着一个僧人的惊呼声在寺内响起,整个清音寺发出剧烈地震颤,砖瓦土石顷刻间都开始晃动,原本还好好的清音寺,眼看就要支离破碎。

    十方顶着个新剃的光头从殿内出来,便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撞入了眼帘。

    对方看着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浑身裹着冷意,正双目通红地望着十方。

    “无亲无故?”少年冷笑一声,声音带着质问,“你说你无亲无故?”

    十方被他问得心虚不已,下意识就想解释几句,但当他走近少年,从对方眼睛里看到自己那新剃的光头,解释的话便堵在了半途中。

    两人四目相对,少年目光中的失望越积越深,最后那失望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偏执和疯狂……

    “你既将此地当做归处,那孤今日便毁了你的归处!”少年避开十方的目光,望着远处冷声道:“如此……你总该想起自己尚有亲有故了吧?”

    少年话音一落,清音寺轰然倒塌,尽变废墟……

    “!!!”

    十方骤然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他坐在床上冷静了片刻,才意识到方才那是一场梦。

    今日才是他正式剃度的日子,如今天尚未明,时辰还早。

    “十方,起了吗?”门外传来一个青年人的声音。

    十方应了一声,忙起身去开门。

    寺里的僧人向来起得早,几乎都是天不亮就起。若是从前,十方这会儿也早就起来了。但不知是昨晚做了噩梦的缘故,还是本就心神不宁,导致他今日醒得比平时晚了许多。

    “延济师兄。”十方开门后,朝外头的人行了个礼。

    “今日你要受戒,师父差我来看看你。”延济道。

    十方闻言骤然想起梦中那少年的目光,心中不由生出了几分犹疑。

    延济目光如炬,将十方那短暂地犹疑看着眼中,便道:“出家入道讲求的本就是缘法,你既然心有杂念,何不先去求个究竟?左右清音寺一直在这里,早一日晚一日的也不会跑了。”

    十方听他说“清音寺一直在这里”,心中顿时一跳,想起了梦中那成了废墟的清音寺。

    虽然这噩梦来得有些莫名,可梦中那少年的目光却犹如实质一般,隔着个梦境都刺得十方浑身难受。

    “师兄……我……”十方垂眸,清隽的眉目间难得现出了一抹纠结。

    “过几日宫里又要差人来进香了,随他们一道回宫看看吧。”延济温声道:“师父那边我会去说,你不必担心。”

    十方原本想说不必如此,可他略一动念,脑海中便浮现出了少年质问自己的那副模样。

    无亲无故,这话他在梦里说得倒是坦荡,醒来后却没办法自欺欺人。

    “倘若你当真都放下了,哪怕再进十次宫又有何妨,红尘若与你无缘,自牵绊你不得。”延济顿了顿又道:“若你俗缘未了,就算真剃度了只怕也难以入道。”

    十方闻言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回宫一趟也好。

    虽然十方不觉得自己在那少年心里有多重要,重要到对方会因为他出了家就大动干戈,可少年在梦中那句质问,却让十方心中生出了几分愧疚来。

    他怎么能算是无亲无故呢?

    既然有亲有顾,出家前去拜别一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几日后,宫里的人来清音寺进香,十方朝他们提了要进宫一事。

    来人中那管事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公公,名叫裕兴。

    裕兴为人还算机敏,但饶是他见多识广,骤然听闻十方要回宫,也不由怔了一瞬,险些没接上话。

    “您就是……十方师父?”裕兴望着眼前的十方,只觉此人气质出尘,长相俊美,尤其那双眼睛宛如深潭,不笑的时候带着几分清冷之气,便像是话本里那不近人情的谪仙一般。

    也不怪裕兴觉得十方“不近人情”,这几年他每个月都会奉命带人来清音寺进香。他们名义上是来进香,但每次都会依着吩咐,朝寺里的人询问:“十方师父可安好?”

    可他一连问了许多年,却从未见到过十方的面。

    裕兴对十方唯一的了解就是:此人似乎与太子过节颇深。

    至于那过节深到什么程度呢?

    有一年太子突然发落了两个宫人,着人割去了那两人的舌头,又让他们在宫人每日必经的路口跪了三日三夜,以儆效尤。而那两人被发落的原因,据说只是提了十方的名字,被太子听了个正着。

    自那以后,宫里再也没人敢提过十方。

    尤其当着太子的面,他们恨不得带“十”和“方”的词语都要避讳一番。

    所以,裕兴听闻十方要跟着他进宫,当时人就傻了。

    不是他不愿意,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公公若是不便,就算了。”十方倒是不怎么坚持,他想了想又道:“不然在下写封信,劳烦公公帮忙转交给太子殿下。”

    十方心想,他此番回宫本就是想给太子提前打个招呼,一来也算是给那晚的噩梦一个交代,二来他自己也能心安理得一些,免得念及少年梦中那质问,总觉得愧疚。

    谁知裕兴听闻十方让他给太子捎信,吓得险些跪下。

    就算这信拿到了宫里,谁敢去朝太子身边送?

    不怕被剁了手或者砍了脚?

    “十方师父……奴才倒是偶尔会在御前伺候,若是给陛下传信,倒是方便些。”裕兴开口道:“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奴才……”

    十方闻言一怔,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了。

    他一个在寺庙里修行之人,随随便便给太子传信,确实不成体统。

    “那便劳烦公公给陛下和皇后捎句话吧,就说十方近来很挂念他们。”十方道。

    裕兴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只要不给太子传话,怎么都好说。

    十方转身正要告辞,突然想起了什么,朝裕兴问道:“太子殿下这几年性情如何?”

    裕兴闻言面色不由一白,他是万万不敢在背后议论太子殿下的,更何况是当着十方的面。

    “太子殿下……性情宽仁,乃我大宴百姓之福。”裕兴开口道。

    十方闻言不由松了口气,“性情宽仁”便好,看来和他梦到的不大一样。

    当日,裕兴回宫后便将十方的问候转达了。

    他自以为万事大吉,可没想到刚当完值出来,便在回廊下撞见了他生平最怕的人。

    “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裕兴恭恭敬敬朝对方施了个礼。

    对方不开口,裕兴便一直立在那里不敢动,他垂着头看不见太子神情,却能感觉到一道带着寒意的视线正落在他身上。

    “听说他要回宫,你没允?”太子淡淡地道。

    他那语气倒也不怎么骇人,可裕兴还是被吓得手脚冰凉。

    “奴才……奴才……”裕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太子磕了个头道:“奴才该死!”

    他实在不知太子是想夸他拒绝的好,还是想怪他……既然不知,那最好的选择就是不正面回答太子的问话,反正先谢罪准没错。

    太子沉默了半晌没做声,裕兴不敢抬头,但他方才那如芒在背的感觉似乎淡了些,想来是太子殿下收敛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他可有问起孤?”太子问道。

    “回殿下……他问奴才,殿下近年来,性情如何?”裕兴答道。

    太子闻言眉头微微拧了拧,声音带着几分冷厉,问道:“你如何答的?”

    “奴才……奴才说,殿下性情宽仁,乃我大宴百姓之福。”裕兴忙道。

    太子闻言略一愣怔,那神情十分复杂。

    片刻后,裕兴听到太子说了句“起来吧”。

    随后一阵脚步声响起,待裕兴抬头的时候,太子早已不知去向。

    他长出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一时之间不知该后怕还是该庆幸,只盼这事就此揭过,可千万别再起什么波澜了。

    然而事与愿违……

    次日晌午,裕兴又出现在了清音寺。

    不过这一次,他是得了吩咐来接十方回宫的。

    “陛下与皇后都很想念十方师父,特命奴才来接十方师父回宫。”裕兴今日再面对十方时,态度明显比昨日恭敬了许多。

    “公公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十方开口问道。

    清音寺距离京城有小半日的路程,平日来进香的人最早也要晌午才到,裕兴这个点就到了,想必一大早开城门的时候就赶着出了城。

    “呵呵……”裕兴干笑一声,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却没正面回答,而是开口道:“请十方师父收拾一下行礼,若是东西多,奴才们可以帮着一起收拾。”

    十方见裕兴似乎很着急,也没耽搁。

    他拜别了寺里的师父和师兄们,便跟着裕兴下了山。

    回宫的路上,十方很是感慨。

    他上一次走这条路的时候,还是个少年。

    没想到一眨眼,他已过了弱冠之年,只不知当年分别的那个小少年,如今变化大不大?

    十方想了想梦中那少年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暗道太子殿下定然不会是那副“小暴君”的模样。既然负有“宽仁”的美名,想来应该很好说话,万万不至于一言不合就如梦中那般拆了他出家的寺庙。

    “裕兴公公……”快到宫门口的时候,十方忍不住挑开车帘朝裕兴问道:“我已数年不曾回宫,不知陛下与几位殿下如今可还安好?”

    裕兴一路上战战兢兢,似乎很怕十方朝他打听宫里的事情,尤其是打听太子的事情。

    如今十方终于开了口,裕兴紧张之余脱口而出道:“太子殿下性情宽仁,乃大宴百姓之福。”

    十方闻言面上现出了几分茫然,他问的明明是宫里诸人的近况,怎么这个裕兴答的却是太子?而且这句话听起来十分耳熟,正是此前裕兴朝他说过一次的话,一个字都不差。

    片刻间,马车便到了宫门口。

    依着规矩十方在此处便要下车,步行进宫。

    今日,皇帝在宫里设了宫宴迎接十方,所以十方要回宫的消息早已在宫中传开了。

    众人不敢公开议论,怕触了太子霉头,但私下却都十分好奇。

    所以十方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守门的侍卫都有意无意朝马车里头打量。

    片刻后裕兴掀开车帘扶着十方下车,待众人看清十方长相,顿时惊讶不已。

    十方原本便生得好看,这几年在寺庙修身养性远离俗尘,身上更是添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气质,尤其落在这些看惯了勋贵公子的侍卫眼里,越发觉得惊艳。

    “好看吗?”身后一个冷冽地声音传来。

    侍卫们下意识回头,待看清来人,顿时骇得魂飞魄散。

    然而对方并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大步越过宫门朝马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太子殿下!!!

    他不是和十方有过节吗,怎么会迎出宫门,难道是要为难对方?

    侍卫们心中惊悸未消,看向十方时心中不由替他捏了把汗。

    太子骤然出现,裕兴吓得忙后退几步,堪堪忍住了躲在十方背后的冲动。

    十方看着朝他大步走来的少年,一时间也有些无措。

    只见少年大步走到十方面前,怔怔看着十方,双目带着不加掩饰的红意。

    不过那抹红意却与十方梦中看到的目光不同,彼时的少年满目失望和愤怒,如今的少年却一脸委屈。

    “兄长,孤很想你。”少年望着十方,声音带着鼻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十方望着他心头一软,一刹那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一般。

    彼时的少年便很爱哭鼻子,十方每次哄他时,便会伸手捏一捏少年的耳朵。

    “不哭。”十方像小时候一样,下意识伸手在少年耳朵上轻轻捏了一下。

    少年如今比他还要高了半个头,他捏完了才意识这举动有些不妥,然而下一刻,他便看到少年一张脸自耳根开始迅速泛红。那红意蔓延之后,倒是显得少年越发委屈了几分。

    远处的侍卫们见状纷纷一脸震惊,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一旁的裕兴最惨,他眼睁睁看着十方“胆大包天”地捏了太子殿下的耳朵,吓得白眼一翻,直接厥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裕兴:别刺激我了,求求了

    阅读提示:

    1、日更,1v1,he(更新时间暂定零点左右)

    2、太子殿下有点茶,但不会滥杀无辜,做的事都是有原因的

    3、架空架空架空,请勿考据,感谢

    4、文笔小白,逻辑死,不喜点叉,各自安好,么么哒

    5、晋江文学城唯一正版,喜欢本文请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