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就是我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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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 给你一个正大光明行使自己女朋友的权利,你要答应吗?”

    1

    黎冬枝的一模成绩还算理想,总分658。

    这个成绩照老吴期望的什么清华北大的分数线来说还是危险,就算她这次的数学成绩没有丢掉那十几分,也只堪堪触及录取线。

    黎冬枝表现得很平常。

    考试后,几个熟悉的人聚会的时候,她一边从红红的火锅里捞牛肉,一边说:“我无所谓啊,北京那么远,我不一定非得去上嘛。”

    许伟华坐在对面嬉笑着:“这么高的目标也就你还能想想,我爸说了,我要是考不上就和他一起去街上卖馄饨。”

    坐在左边的唐豆豆“嘁”了一声。

    隔着蒸腾的热气,都能看出黎冬枝被辣得通红的脸。角落里的贺朗不动声色地换下了她手边的饮料,倒了一杯苦荞茶放在边上。

    许伟华还在抱怨:“好不容易放寒假了,还得补课,真是苦命啊。”

    这次的补课黎冬枝没有和班上的人一起,学校临时组建了一个二十多人的突击训练班,都是全年级的尖子生。

    黎冬枝突然朝贺朗那边偏过去,小声问他:“寒假你是去网吧待着,还是和班上的人一起补课啊?”

    “补课。”贺朗说。

    黎冬枝弯了弯眼睛:“那补完课一起走啊?”

    贺朗看了她一眼提醒:“首先我们回家方向不同,你又没和我在一个班补课,而且你们那个补课时长平均比我们更久。”

    “那你到底要不要等我?”黎冬枝说这话的时候已经饱含威胁的意思了,仿佛贺朗要是说一句不,她就会凑过来咬他一口。

    贺朗靠在椅子上,淡淡地说:“不要。”

    黎冬枝瞪了他半天,深吸了两口气,端过旁边的茶杯猛灌了一口。

    补课并没有比上课轻松多少,黎冬枝他们那个补课的教室在一楼的最角落,二十几张桌子比起几十个人的班级显得异常空荡。

    老师都是挑难点讲,下面的学生忙着埋头听。

    黎冬枝听讲的同时还有心情不时往窗外看两眼,光秃秃的枝丫有几分冬日的萧索。下午两点的时候,她在想,贺朗他们应该已经放学了。

    顿时,她有几分气馁,郁闷中又强迫自己把心思拉回到课上来。

    等到黎冬枝补完课的时候,已将近下午五点。

    她收拾着包,前排的男生突然转过头来,笑嘻嘻地说:“黎冬枝,一起走啊。”

    “你认识我?”黎冬枝问。

    男生点点头,说:“我五班的,和纪东林在一起的时候见过你好几次,可惜那小子一声不吭地就跑国外去了。”

    黎冬枝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呵呵笑了两声:“难怪看你眼熟。”

    两人并排着走出教室。

    说到纪东林,黎冬枝才恍然发现他已经离开一年了。他们时常邮件联系,都是说一些无关痛痒的生活琐事,或者像以前一样互相埋怨似的开玩笑。

    走了还没两步,黎冬枝突然顿住。

    “走啊,站着干吗?”旁边的男生奇怪地问她。

    黎冬枝看着不远处靠在墙上的身影突然笑了起来,冲着边上的人说:“你先走吧,我有点事,明天见。”

    “明天见。”男生奇怪地看着她快速朝远处的人跑过去,刚好对上贺朗看过来的视线,他心下一跳,怎么感觉对方目光不善呢?

    “你不是说不等我吗?”黎冬枝站在贺朗身边,仰着头笑着问他。

    “谁说我在等你,是老吴今天找我有事。”贺朗说完这话的时候已经站直身体,把手上的背包甩到肩上,率先走在了前面。

    “没等就没等嘛,一起走啊,你慢点!”

    黎冬枝很快追上他。

    因为是补习下课较早,两人都没有骑车来学校,他们并排走出校门的时候,阴沉的天空居然洋洋洒洒地下起了小雨。

    黎冬枝看了看身侧走得一派神闲的人,突然往旁边靠过去抓住他的袖子说:“快走快走,等下雨就要下大了。”

    原本就暗藏心思的她,扯着贺朗的袖子就没有松手。

    结果还没有来得及跑几步,手却突然被人反手握住。即使是这样的寒冷天气,贺朗的手依然很温暖,握住黎冬枝的时候,能够包裹住她的整只手掌。

    他们加快步伐,到了分岔路口,贺朗却自顾自地带着她走上了通往她家的那条路。

    直到走到黎冬枝家门口,雨也没有下得很大。

    站定后,黎冬枝看了看贺朗留得比去年还稍微长一些的黑发上,密密麻麻的小水珠像是给他染了一层白发。

    “低头。”她说。

    “做什么?”贺朗虽然疑惑,但还是听话地弯下了腰。

    黎冬枝伸手在他浓密的头发上轻轻拍了拍,确认看起来不再像是一头白发之后才停了手。

    贺朗直起腰,看着她不说话,看得她“呃”了两声才尴尬地闪躲他的视线。

    她呼了两口气,问他:“那个……你知道朱垚现在怎么样了吗?”

    “具体情况不清楚,好像又要做一次手术。”

    黎冬枝用鞋子在地上来回踢了两下,垂着头“嗯”了一声。

    说到这个话题,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黎冬枝看了看越发阴沉的天,说:“你快回去吧,外面很冷。”边说她边在原地蹦了两下。

    贺朗看了看她,说:“明天多穿一点。”

    “啊?”黎冬枝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你从教室出来一路抖到现在,还没有被冻够?”

    黎冬枝这下懂了,脸顿时就有点红。她开始后悔今早出门的时候,没有听她妈的话把秋裤穿上,不知道她这一路上缩着脖子哆嗦的样子,是不是特别没有形象……

    她逃也似的说了一句:“我先进去了。”

    不等贺朗说话就先一步拉开了楼下的铁门,正要进去又突然停下,她转头看着还在原地的贺朗说:“那……明天见。”

    “嗯。”

    2

    黎冬枝所在的那个特殊班的补习时间比普通班要多一周的时间。

    就在她以为贺朗不会再来学校的时候,贺朗却突然被补习老师带到了这个教室。

    补习老师说:“这是吴斌老师突然推荐过来的学生,他在物理、数学等科目上的成绩非常出彩,相信大家都认识,你们也可以向他请教一下怎么在短期之内迅速提高成绩的方法。”

    黎冬枝愣着,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迅速清醒,还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他哪有什么方法啊,他本质上就是个学霸的大脑好吗?

    贺朗在年级里一直是名人,以前的标签是“混混”“学渣”“土霸主”,自上了高三,就变成了“好学生”。他从交白卷的倒数第一逆袭到能保持在年级前五十名,又蹿红一把。

    二十几个人的教室里,所有女生或大胆或羞涩地关注着他。

    补习老师说:“在这里,大家水平相当,你随便选个位置坐吧。”

    贺朗在教室里扫视了一圈,径直往最后一排黎冬枝的位置走去。

    黎冬枝看他两手空空,好奇地问:“你怎么来了?”

    “在校门口遇到了老吴。”

    黎冬枝一想到老吴现在那越发能念叨人的本事就一阵恶寒,想想贺朗在校门口被老吴逮着一通教训的画面又觉得很好笑。

    “老吴让你来就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黎冬枝问。

    贺朗看了她一眼说:“我大概是……闲得没事做。”

    时间过得远比想象中要快。

    等到高三三班的教室黑板右上角写着“距离高考倒计时还剩112天”的时候,老吴焦躁得头发都多白了几根。

    各科老师开始各种炒冷饭,翻来覆去,一遍又一遍。

    各省以往的高考卷子做了一张又一张,被这样惨虐了两个月的学生基本上都蔫得差不多了,一到下课时间,班上就躺倒了一片。

    唐豆豆转身趴在黎冬枝的桌子上抱怨:“这样的题海战术后遗症实在可怕,我现在一看到卷子就想吐怎么办?”

    黎冬枝也很想吐,但她看了看旁边空空的桌子,就又抽出了一套新的卷子开始答题。

    唐豆豆也往旁边瞟了两眼:“你说也不知道贺朗这竞赛究竟怎么样了?就老金这两个月倾注在他身上的精力,明显是奔着第一去的。”

    黎冬枝用笔敲了敲桌子:“豆豆小姐,你就别八卦了,你的卷子写完了吗?错题整理了吗?你还有心情关心别人?”

    唐豆豆那表情简直像要吃了她。

    黎冬枝难得在越发紧张的学习氛围里找回一丝往日打闹的轻松,这两个月贺朗需要准备复赛,明显比之前更忙,有时连下自习后都很难撞到一起。

    她想了想,从课桌里拿出手机给贺朗发了条短信。

    “加油!”

    等到贺朗竞赛结束的时候,黑板右上角的天数变成了“61”。

    已是四月份了,正是枝芽抽展、鲜花盛放的时节。

    老吴比贺朗先一步进了教室,拿着课本还挺镇定的样子。他敲了敲讲台,说:“大家都打起精神来,我现在宣布一个消息。我们班的贺朗——不仅拿了物理竞赛第一名,还被直接保送去了北京xx大学,已经下达了通知!”

    班上一下子就沸腾了。

    羡慕的、惊叹的、嫉妒的,都有。谁能想到当初转来淮岭吊车尾的人,会直接一步登顶。

    这个消息无异于一记重锤,砸在了高三这帮已经被磨得像一潭死水一样的学生的心头,激起了新一轮自我折磨的狂潮。

    贺朗从校领导办公室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下课了。

    他和笑容满面的老吴打了照面后,就被一帮熟悉的男生围了起来,等到他一一应付完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正好对上黎冬枝笑意盈满的脸。

    “这么开心?”他挑着眉问她。

    “自然。”黎冬枝扬着嘴角,“我原本还以为你应该是可以拿到高考加分项的,超常发挥呀。”

    贺朗状似顺手拍了拍黎冬枝的脑袋,笑了一下说:“得多亏了你教导有方啊。”

    “那是。”黎冬枝得意地赏了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许伟华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拖着椅子坐过来,敲着桌子喊:“哥,请吃饭啊。”

    “嗯。”贺朗淡淡地点头。

    许伟华一个劲地兴奋着,边掏手机边嘀咕:“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酒鬼,那孙子要是知道你居然被保送脸色一定很精彩,哈哈哈……”

    黎冬枝很同情地看着他。

    一直把贺朗定位“少年天才”的人就是酒鬼,听到这个消息,酒鬼怎么可能吃惊呢?只是为什么许伟华明明和他们一起长大,但他似乎从头到尾都将贺朗划作和他一样的学渣圈里,她实在不能理解。

    果然,没有两分钟他就一脸不敢置信地抬起头说:“为什么酒鬼这么淡定?”

    “他说什么了?”黎冬枝好奇地问。

    “他说,哦。”

    黎冬枝差点笑疯。

    贺朗被保送之后留下的阴影,在黎冬枝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

    这一点,也是当事人贺朗的感受最直接,以前不管有多少试卷和作业,不管老师讲得有多么精彩绝伦,她总是能找着间隙瞄他的反应。

    最近,这种情况却明显变少。

    她的复习计划排得更满,不是在做题,就是在做题的路上。

    对此,老吴甚是欣慰。

    有一天,在家里吃饭,孔女士突然放下碗筷,用胳膊肘杵了杵认真吃饭的黎建刚同志:“老黎,你看看你闺女最近是不是瘦得太厉害了,我怎么看着连下巴都尖了。”

    黎建刚也放下筷子打量了黎冬枝半天,连连点头:“是,的确是瘦了。”

    黎冬枝被他们两个打量得浑身不自在,随口说:“这不是快要高考了嘛,最近复习任务重。”

    “难得见你有这么上心的时候。”孔女士夹了一块肉放在她碗里,“但也要注意休息,你看看你自己的黑眼圈,都快成大熊猫了。”

    黎冬枝摸了摸自己的脸,第一反应是去卫生间照镜子。

    她已经蓬头垢面到不能见人了吗?那可不行,贺朗那家伙虽然保送了,可他依然还在学校上课呢,形象对她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周五下午,在黎冬枝又埋头做了一天的试卷后,贺朗突然把她拉到了操场。

    看着难得空荡的篮球场,黎冬枝问他:“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呀?”

    “要试试吗?”他穿着便服,托着篮球靠在篮球架下问她。

    “我哪有心情试这个呀,还有两套试卷没有做呢。”黎冬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离高考已经没剩下多少天了,时间都是以分秒计算的。

    贺朗走到她旁边的石阶上坐下:“你最近绷得太紧了,你自己没有发现吗?”

    “知道啊。”她点头。

    “你很紧张?”

    “拜托,高考哎,不紧张才叫奇怪吧。”聊了几句,黎冬枝放松了神经。她看了看身边的贺朗,突然发现他在保送通知下达之后,和之前没什么变化。

    所有课依然照常进行,她在做题的时候他也没有停下。

    她想到什么,偏头问他:“你都用不着高考了,是不是不用待在学校啊?”

    “看不到我你很开心?”他挑眉。

    黎冬枝连忙摇头。

    她伸长双腿,手撑在后面的石阶上,偏着头能看见贺朗挺直的鼻梁和下颌的弧度,发梢在眉眼上留下细碎的光影。

    “贺朗,我要是考不上你的学校怎么办?”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事实上,自贺朗的保送消息传来之后,黎冬枝突然有了目标和压力。她不再像以前一样,觉得去哪里都无所谓,她想和他上同一所大学,这个目标是如此迫切和坚定。

    前不久下来的二模成绩,679分。

    可她心里却非常没有底,她查过,那所大学的录取分数线每年都在提高,万一高考临时出了状况,万一她的总分不增反减,万一……

    “谁跟你说我要去的?”贺朗突然说。

    黎冬枝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样一个回答,她紧张得一下子坐直了身体,问:“为什么不去?”

    贺朗看了她一眼:“不是不去,而是不一定非得去。所以,你不用那么紧张。”

    黎冬枝眨了眨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是为了让她放松下来。

    她眼睛里晶晶亮,举起手说:“不,我黎冬枝是谁啊,我一定能考上的!”

    贺朗笑:“嗯,你可以。”

    那天下午,黎冬枝坐在石阶上看着贺朗打了半个多小时的球,少年高高跃起的身姿如矫健的雄鹰,少年肆意挥洒的汗水化作星辰点点……

    贺朗原地起跳,一个标准的投篮动作,“哐”一声,球进了。

    他停下来朝她招手:“过来。”

    “做什么?”黎冬枝站起身,朝他走去。

    他捡起篮球扔给她,指着篮筐说:“不要求你规范动作,只要你能进十个球,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黎冬枝被这个诱饵激发了斗志,二话不说地拿过球就朝篮筐扔去,结果连球架子都没有碰着就落地了。

    她尴尬地哈哈两声,对着贺朗说:“我决定为我曾经想要参加篮球赛的事情,做深刻检讨。”

    贺朗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往旁边退了两步示意她继续。

    最终,黎冬枝都没有进到十个球,误打误撞扔进去五个之后就累得不行了。

    她泄气地坐回贺朗的旁边,说:“这个太难了,你不能直接告诉我秘密吗?”

    “不能。”

    “小气鬼。”

    ……

    黎冬枝累得够呛,加上近段时间学习上的巨大压力,坐下没两分钟头就一点一点的,很想睡觉。

    贺朗有些好笑和心疼,左手轻轻地扶着女孩子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黎冬枝脑子里一团糨糊,蹭了蹭,不死心地咕哝:“到底什么秘密啊?”没半分钟,就彻底睡过去。

    贺朗偏头看了她半晌,垂眸笑了笑轻声说:“哪有什么秘密,不过现在我倒是不介意现场制造一个。”

    说完,他毫不迟疑地低头,吻在靠着他肩窝熟睡的女孩的发顶。

    3

    黑板右上角的数字从两位数变成个位数,仿佛只是眨眼之间。六月,悄无声息地到了。

    连一向心态极好的黎家父母都开始有点不正常,这一切体现在了日常的叮嘱和伙食上,每天黎冬枝都被各种炖品喂得红光满面。

    考试的前两天,各科老师也都不再复习,主要是让学生放松一下,好好备战高考。

    那天是老吴的最后一堂数学课,他什么也没讲,就让他们上自习。

    班上一刻也没有安静过,躁动得厉害,老吴也不管。

    许伟华声音有点大,在后面跟人说:“原来高考选在六月的七八号,还有‘录取吧’的寓意。”

    突然,一直沉默的老吴在讲台上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接了一句:“你现在才知道,是不是还觉得挺光荣的?”

    全班都笑了起来。

    许伟华的厚脸皮难得红了一回,挠了挠头说:“你们都知道吗?”

    有人笑得差点捶桌子。

    这样的气氛带动了整个班级,像是高考前的放松,也像是发泄。有人怅然地想到,那些肆无忌惮的时光仿佛真的走到了尽头。

    这样的淡淡愁绪,伴随着高考的正式来临。

    老吴重复着已经说过无数遍的话:“明天你们就要上战场了,坚持住,好好发挥!明天一早记得先到我这里领准考证,你们的2b铅笔、身份证千万不能忘记带,年年都有些丢三落四的。记得不要吃凉的东西……”

    这天晚上,黎冬枝虽然也紧张,却睡得出奇地好,一觉到天亮。

    七号的清晨,天气清爽和煦。

    黎冬枝被她妈千叮咛万嘱咐地送出门,转角就看到了骑着自行车等在路口的贺朗。

    “你怎么在这儿?”黎冬枝好奇地问。

    “上来。”他说。

    黎冬枝二话没说就直接上了他的自行车后座,一路无话。

    校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大多是来送考的家长。

    贺朗停好车和她一起进去。

    老远就看到站在指定地点的老吴在对一个个考生招手,看到和黎冬枝一起来的贺朗也没有觉得奇怪。

    老吴把准考证递给黎冬枝:“黎冬枝,有没有信心?”

    黎冬枝被老吴的情绪感染,居然有种悲壮的错觉。

    她条件反射地去看贺朗,对上他如墨的眼睛之后突然平静下来,对老吴点头说:“有。”

    “那就好,那就好。”老吴连连点头。

    等到老吴去接应其他学生之后,黎冬枝才小声地对贺朗说:“我怎么感觉老吴比我们都还要紧张呢?”

    贺朗看了一眼老吴的背影说:“老吴压力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之前还见着他在药店买药,表面上没什么,这两天估计着急上火得很严重。”

    黎冬枝深吸一口气。

    “紧张吗?”贺朗问。

    她老老实实地点头“嗯”了一声。

    周围的环境很嘈杂,各种纷乱的声音传进耳朵。有人忘了带身份证急得哭起来,也有老师找不见人大声呼喊的声音,更多的是在这最后一刻像贺朗告诉黎冬枝这样,告诉要上考场的人说:“不用紧张,正常发挥就行。”

    考试时间很快就到了,随着铃声一响,身边的人都安静下来。

    黎冬枝突然很平静。

    大多数事情就是这样,一旦到了眼前反而比什么时候都镇定。她把带来的笔、准考证等东西放到桌角,环视一圈,都是陌生人。

    开始吧,成败在此一举。她这样告诉自己。

    考场外,贺朗还站在老吴的旁边。

    老吴看了看他:“你小子在最后一段时间能坚持每天上课倒是超出我的预料,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有始有终吧。”贺朗看了看考场的方向。

    老吴也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了然地说:“黎冬枝最后这段时间的学习状态我也清楚,她决定要报考你那个学校是吗?”

    贺朗点头。

    老吴说:“把握是有,但风险也高,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贺朗冲老吴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黎冬枝能不能考上对他来说原本就不重要,至于他自己,也不是非得上那个学校。高中生涯于他来说,只因为有了黎冬枝的存在,才能称得上是从头再来,遇见风和云彩。

    作为最清楚她最后这段时间的付出和努力的人,贺朗对她的信心,应该比她本人和老吴都要大得多。

    两天的考试时间,恍惚着就过去了。

    黎冬枝完成最后一场考试,放下笔的一瞬间,仿佛周遭的一切才回到她的感官里。

    她看到了讲台上整理卷子的监考老师,看到了周边欢呼拥抱的同学,听到了走廊上闹哄哄的尖叫。

    她快速收拾好东西冲下楼。

    校门不远处,她看见了在花坛边等待的贺朗。

    她跑过去,贺朗笑着问:“心情挺好?看来考得不错。”

    “还行吧。”黎冬枝煞有介事地说。

    这时,旁边路过的两个女生看着贺朗小声地议论着:“这不是我们学校保送的那个贺朗吗?都不用高考的人怎么会在这儿啊?”

    另一个女生推了她一把,看了看边上的黎冬枝,笑着答:“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也许是别人女朋友在学校,人家来陪考的呢?”

    黎冬枝:“……”

    这时校园广播在上空响起,重复着:“请各位考生回到自己的教室参加班会,听从班主任的安排,不要提前离校。”

    4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教室,同学们都已经玩疯了。

    不少人拿着一摞摞卷子往天上抛,各种追逐和嬉笑的声音充斥着整个高三部的教学楼。十分钟之后,雪花一样的纸屑飘飘扬扬撒满了教室外的空地。

    教导主任都气疯了,冲上来吼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该先管哪个班。

    黎冬枝也有一种终于解脱了的轻松感。

    唐豆豆没有考好,似快哭出来了:“怎么办……我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都没来得及做,怎么办?”

    “那有什么!”前一刻还和人对骂的许伟华凑过来,“我数学后面的大题一道都没有做都没你这么苦大仇深的,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及时行乐知不知道?”

    唐豆豆:“……”

    讲台上,老吴动情地演讲着。

    大概是因为这是最后一次坐在高中的教室里上课,每一个人都很认真,有人留恋地四处打量,有人偷偷地抹起了眼泪。

    晚上,又应老吴的号召,班长刘浩在一家饭馆订了位置,当最后的聚会。

    老吴很感慨,红着眼站起来发言:“这三年时间,我骂过你们罚过你们,但以后你们就是还想这样被人管着也没有机会了。徐江,我还记得你高一的时候和其他班的男生打架把头给磕破了。熊其……张燕……”

    老吴一一点名,无论是成绩好的,还是成绩差的,无论是听话的,还是难管教的,大事小事他全都记得。

    黎冬枝也被点名了,说她以前特咋呼,却又特别招各个任课老师的喜欢。

    黎冬枝红着眼睛抱怨一句:“老吴,您今天是特地来做煽情演讲的吧?”

    “就是就是!”大家纷纷抹着眼泪哽咽附和。

    老吴笑了,突然指着贺朗说:“贺朗,你站起来,我今天要重点说说你。”

    坐在黎冬枝边上的贺朗就站了起来。

    他比老吴还要高,一副认真接受批评的样子。

    老吴说:“就你刚转来那会儿的样子,真是让我一个头两个大,同学们都怕你吧?能做到今天这个样子,吴老师要给你鼓个掌。”

    老吴一带头,全班掌声雷动。

    贺朗面容沉静,看着老吴已经喝红的脸,郑重地说:“谢谢您。”

    “谢我干啥,这一切都是靠你自己。”老吴说这话的时候还特地瞟了一眼黎冬枝,然后话锋一转,“在座的,你们都是三班的骄傲,是我吴斌的骄傲!”

    这个时候不少人已经开始鬼哭狼嚎了。

    这样的聚会像是每年的一个固定仪式,老吴借着这个仪式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而身在其中的这些学生,终于意识到,青春散场,时光不复,那是一段回不去也借不来的美好记忆和岁月。

    疯过,笑过,痛哭过。

    之后摆在面前的,就是一份三年来的成果答卷。

    黎冬枝在家躺了两个星期,仿佛要把这三年的觉一次性全给补回来。到了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个下午,她居然还在睡,还是被手机振动给振醒的。

    一看,是贺朗来电。

    她迷迷糊糊地接起来:“回来了啊?”那天聚会之后,贺朗就被祝安领着跑了一趟外地,也不知是去干吗,一走就两个星期。

    贺朗听她声音,笑了一下说:“还没醒?能查成绩了。”

    黎冬枝瞬间从床上蹦了起来。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电脑桌前坐下,刚开机就听贺朗说:“过两天出来吧,祝安说一起吃饭。”

    “好啊。”黎冬枝应了。

    就在鼠标的箭头要点进官网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停顿,咽了咽口水说:“怎么办,我紧张?”

    “那我帮你查?”贺朗说。

    黎冬枝最后想了一下还是说不要。

    她一开始发现居然登不进去,刷新了两遍才终于进去了。就在这短短一分钟都没有的时间里,她发现自己的掌心居然在冒汗。直到屏幕上那个“698”的分数出现在她视野中的时候,她的心才猛地落回原处。

    她肩膀松了下来,盘腿坐在凳子上笑着问贺朗:“你猜我考了多少?”

    “698分。”

    “你怎么知道的?”黎冬枝下巴差点掉地上。

    贺朗的笑声沿着听筒传了过来,他说:“老吴告诉我的。”

    “那你还让我自己查?”

    “我以为你自己知道可能比我告诉你来得更有惊喜。老吴说了,今年省内的理科状元701分,只比你多了3分,你这成绩上任何学校应该都不是问题。”

    黎冬枝还嘻嘻笑了两声:“没有拿到理科女状元,老吴是不是特失望?”

    “不,他很开心。”

    自黎冬枝的成绩出来了之后,家里的电话就没有断过。亲戚朋友们争相来道喜,她在想贺朗当时收到保送通知的时候,境况是不是比这个还要夸张?

    不过能和贺朗上同一所大学,想想都有点小兴奋。

    唐豆豆打来电话,说她上了二本线,至于许伟华,勉强能够上二专线。

    “你现在兴奋了吧?”唐豆豆揶揄。

    “没错。”黎冬枝还没有从兴奋中回神,扑到床上滚了两圈,“只要能上同一所大学,离拿下贺朗的目标就又近了一点。”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喷水的声音。

    唐豆豆呛咳了两声才说:“你别告诉我,你没有和贺朗在一起啊?”

    “本来就没有。”黎冬枝有些莫名。

    “我去。”唐豆豆就差拿着喇叭喊了,“全班都在说你们俩在一起了,我还以为是你不好意思跟我说呢?”

    黎冬枝被这个重磅炸弹砸得晕晕乎乎,虚弱地问:“这种流言究竟是怎么传起来的啊?”

    “还能怎么传,高考前两个月你学习贺朗就陪着你学习,你累了他带你出去散心。不说在你瘦得厉害的那段时间,他投喂给你的食物,单就两天高考一直等在外面,恐怕比你爸妈还要上心吧。”

    黎冬枝一下哑口无言。

    那段时间她一头扎进学习里,就差悬梁刺股了,那些她没有注意到的瞬间和时刻,或者是她习以为常的东西,原来早早落在了别人的眼中。

    黎冬枝还是有些迟疑:“可……我怎么老觉得他嫌弃我比较多呢?”

    “这可说不准。”唐豆豆煞有介事地替她分析,“贺朗本来就不是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的人。但他那个人,估计没有人能猜得到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吧。不过你还是有机会的,毕竟罗晓然那么大阵仗的告白都被他拒绝了。”

    “罗晓然什么时候告白的?”

    “黎冬枝你别是读书读傻了吧?就考试完的那天啊,她把贺朗堵在门口。而且,这都不是重点好吗!”

    黎冬枝扯了扯身下的被子,陷入沉思。

    虽说从高二一直到现在,表面上看都是她黎冬枝在贺朗身边转悠得比较多,但要说实质性有多主动也没有过,顶多也就没脸没皮了一点。

    她要再主动一些吗?直接告白会被拒绝吗?提出交往他会不会觉得她不够矜持?

    黎冬枝纠结了半天,最后索性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再说,不出意外他们应该会上同一所大学。都已经是在门口的鸭子了,说什么也不可能让他飞走的。

    她乐天地想着。

    5

    饭局是祝安组织的,订了一家火锅店的二楼包厢,黎冬枝围着那条街找了两圈都没有找到那家火锅店。

    “到底在哪儿啊?”黎冬枝站在街角给贺朗打电话。

    虽是下午五点,但依然非常炎热。脱下了刻板笼统的校服,黎冬枝穿上了成年后的第一双凉高跟,露脐装搭配小短裙显得青春又有活力。

    “你在什么地方,我下来接你。”贺朗说。

    黎冬枝便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他说:“等着。”

    贺朗在十字街口对面,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牌下的黎冬枝。

    她真的太过招眼。

    腰线很细,皮肤又白,不少路过的男生都忍不住回头看她两眼,她倒是一点自觉都没有,还自顾自低头玩着手机。

    等黎冬枝刷了一遍手机之后,惊喜地发现贺朗居然已经站在她身边了。

    而且他今天居然穿了一身白衬衣搭配牛仔裤,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没扣,袖子也随意挽着。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比别人好看几分。

    贺朗看了看表:“我已经在你面前站了三分钟了,你还笑?”

    “你今天格外帅。”黎冬枝根本没在意他究竟说了什么,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的欣赏。那副样子,估计就差吹两声口哨调戏了。

    她第一时间打开相机想要拍两张,却被贺朗伸手挡住了摄像头。

    “大街上别玩手机。”他说。

    黎冬枝不死心,来回躲了几次,抱怨:“拍两张怎么了?我又不会拿着你的照片干什么。”

    贺朗怎么可能让她得逞,直接抽走了她的手机。

    黎冬枝跟在他的后面过斑马线,好几次想要拿回手机都未果。贺朗回头看她一眼:“别跟在后面,小心车,到我旁边来。”

    “不要。”黎冬枝看了看天,“太阳这么毒,很容易把我晒黑的,你够高,在前面还能替我挡一下。”

    她真的就缩在贺朗斜后方的影子里,像条小尾巴。

    总共路程都不到两百米,贺朗摇摇头,自动站到了太阳直射的方向,既能够替她挡住阳光,又能让她站在自己身侧的位置。

    进入包厢的时候,人差不多都已经来了。

    除了祝安和可可、许伟华和酒鬼之外,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生。

    祝安最先站起来对黎冬枝说:“哟,毕业了就是不一样啊,这么久不见,怎么越看越漂亮?”

    黎冬枝叫了一声“安哥”,凑到同样打趣的可可身边,悄悄指了指贺朗和自己问:“怎么样,是不是很搭?”

    可可笑着点头,悄悄和她咬耳朵。

    那个不认识的女生据可可介绍是酒鬼去超市进货的时候认识的朋友,至于是哪种朋友,还有待考察。

    菜还没有上齐,祝安说:“还有人没有到呢。”

    话音刚落,包厢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黎冬枝顿时就愣了,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是何霜。

    “大家好久不见。”何霜笑着和一包厢的人打招呼。

    她穿着一件湖蓝色的连衣裙,和高中的时候不同,及腰的长发卷成了大波浪,不愧是高中就闻名的大美女,现在看起来越发漂亮。

    黎冬枝一直不清楚自己对何霜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态,说是情敌吧可能人家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就像是现在。

    何霜和酒鬼、贺朗他们从小就认识,和所有人都能热络地聊上两句,唯独她黎冬枝除外。

    她一来,黎冬枝瞬间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何霜笑意盈盈地走到贺朗旁边说:“一年不见,我听你爸爸说了你被保送的消息了,恭喜啊。”

    黎冬枝低着头,无聊地用筷子戳着面前的空碗。

    她只知道何霜和贺朗熟,还不知道何霜居然和他的家人也很熟。她偏着头去看贺朗,正巧看到他对着何霜点了一下头,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两天。”何霜说。

    祝安转开话题,叫来服务员开饮料,又说:“有什么话边吃饭边说,何霜,你就坐在贺朗旁边吧,刚好他那里还有个位置。”

    坐在贺朗另一边的黎冬枝移开视线,而听到这话的贺朗往祝安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祝安立马露出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可怜兮兮的表情。

    照说都是熟人,这何霜大学暑假回来了,怎么可能不邀请人家。

    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尴尬,连一向不怎么带脑子的许伟华都不说话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刚想问问酒鬼就被他一个眼神止住了。

    贺朗收回和祝安对视的眼神,场面一时无话。

    祝安也知道今天的安排似乎不太合适,打开桌上的一瓶啤酒倒在贺朗面前的杯子里,说:“等你们都上了大学要聚在一起就不容易了,喝一个吧。”

    他相继倒了一圈的酒,到黎冬枝这儿的时候,她刚把酒杯端起来就被贺朗的手按住了。

    “她不喝。”贺朗说。

    祝安可不管贺朗,转头就对黎冬枝说:“别听他的,等你以后上了大学,各种班级聚会、寝室聚会、社团聚会哪一个不得喝一点,先练练。”

    “那就上了大学再说。”贺朗直接取走了黎冬枝手上的杯子,放在了他的另一边。

    祝安哈哈干笑了两声,拍了拍贺朗的肩膀:“管这么严干什么,没劲。”

    另一边的何霜突然接话说:“安哥,行了,你逗她一个小女生干什么?贺朗从来就看不惯这种你又不是不知道,上初中那会儿……”

    聊到以前,周围的人就纷纷接话,饭桌上恢复热闹。

    黎冬枝凭借女生的第六感,感受到了来自何霜话里话外的敌意,何霜挑起的话头永远是她插不上话的内容,何霜亮晶晶的眼睛时刻落在贺朗身上,而坐贺朗旁边的她却一直被何霜无视。

    “把手机给我。”黎冬枝悄声对贺朗说。

    贺朗看她一眼:“你要干吗?”

    “你管我干什么!”黎冬枝斜了他一眼,心想聊你自己的天去。

    “不给。”贺朗淡淡地说。

    黎冬枝那心情别提了,她知道刚刚贺朗拿了她的手机就放在了裤兜里。她原本想直接伸手拿的,但伸出魔爪之后才发现这个动作明显不合适,一时愣住。

    贺朗淡定地靠在椅子上,见她一副不知道该不该下手的表情,勾了勾嘴角。

    他们声音原本不大,之间的互动也是悄悄的,却让周围一圈的人看得面面相觑。

    这老鹰逗小鸡的自然画面挺和谐的,只是边上的何霜看着这一幕,表情就僵硬了。

    最后,她实在憋不住了,对贺朗说:“贺朗,能出来一下吗?我找你有点事。”

    贺朗和黎冬枝同时看向何霜,然后贺朗点点头,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在就要出去的时候还是摸出手机还给了黎冬枝,顺便敲了敲她的脑袋说:“认真吃饭,不要盯着手机。”

    对此,黎冬枝翻了一个大白眼。

    见何霜和贺朗的身影双双消失在门外,黎冬枝连忙解锁手机给豆豆发消息:“头号劲敌出现,求支着。”

    作为死党级的闺蜜,不用说唐豆豆也都知道黎冬枝口中的头号劲敌是谁。

    何霜还没有从淮岭毕业的时候,就是很多男生心中的白月光。虽然贺朗曾经说过何霜不是他女朋友,但是何霜对他的喜欢却是不加掩饰的。

    唐豆豆回得很快,她说:“寸步不离!”

    ……

    贺朗和何霜并肩站着。

    何霜看了看身边高大的男生笑了笑说:“一年不见你变了很多,居然能保送去北京,真让我惊讶。”

    “以前我也很难想象。”贺朗说。

    何霜咬了咬嘴唇,突然问:“是因为刚刚那个女生吧?一年的大学生活改变了我挺多的,但是贺朗,我听祝安说了,她不是你女朋友不是吗……”

    我们不能试一试吗?她想这样问。但还没有说出口,贺朗就说:“很快就是了。”

    目前是什么根本就不重要,反正迟早都会是的。

    贺朗回到包厢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推开门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黎冬枝,可可正在旁边和她说着什么。

    贺朗皱着眉走上前,然后看到了女孩儿微红的脸。

    “怎么回事?”他问。

    可可说:“你刚走没多久她就让华子给她倒酒,你也知道华子那人本就是个跟着起哄的,祝安他们拦不住,谁知道几杯啤酒就这样了。”

    许伟华酒量也不行,早就倒在椅子上了。

    酒鬼和祝安扶起许伟华,祝安对贺朗说:“行了,聚得也差不多了,你快把人家姑娘送回去吧,我看她刚刚可不太高兴。今天我的错,下次约。”

    贺朗点点头,走上前拿起椅子上的小挎包,然后把黎冬枝背到背上。

    太阳已经落山了,街上行人三三两两。

    黎冬枝也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就是有些晕晕乎乎的。她知道背着自己的人是贺朗,就使劲儿用手圈住他的脖子。

    她听见贺朗说:“放手。”

    “不放!”她越发用力。

    “黎冬枝,你再不松开一点我就会被你勒死了。”

    听到这话,黎冬枝才勉勉强强松开了一些。

    上坡的时候,贺朗背着她往上提了提,女孩儿柔软的身躯伏在他的背上,腿还一晃一晃的,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他停下脚步,转过头问背上的人:“不是不让你喝酒吗?为什么还喝?”

    “因为贺朗跟着别人跑了。”她说。

    “没跑。”贺朗笑了笑继续往前走,“黎冬枝,你以后可以多相信我一点。就算有一天我走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那也是因为你忘了回头。”

    贺朗背着黎冬枝走了很久。

    到了她家楼下的时候,他让她坐在花坛边上,自己蹲在地上,把买来的水拧开递给她,问:“清醒一点没有?你到家了。”

    黎冬枝被风吹得清醒了不少,眯着眼睛点点头。

    她总感觉在路上的时候贺朗说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目前脑子一片混乱,什么也想不起来。黎冬枝看着面前有些重影的脸,一下子就想到了他跟着别的女孩子出去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

    她低着头,凑近贺朗的脸轻轻拍了拍说:“你小情人走了?”

    贺朗把她的手拽下来,轻声说:“都和你解释过那不是我女朋友。”

    “我才不信。”黎冬枝挥开他的手,接着轻哼一声,“豆豆也不靠谱,说让我寸步不离,我是女孩子好不好!再说,我以前说喜欢你的时候,你都不肯说喜欢我。”她一边说一边还带着几丝气愤去撞贺朗的头。

    贺朗眼疾手快地用手掌隔开。

    “黎冬枝。”贺朗用手撑着黎冬枝的肩膀。

    “干吗?”她问。

    “现在起,给你一个正大光明行使自己女朋友的权利,你要答应吗?”

    “什么意思?”黎冬枝皱皱眉,脑子转不过来。

    “意思就是你以后说喜欢我的时候我也会说喜欢你,难过了可以找我哭,开心了可以对我笑,生气了也可以使小性子。可以对别的女生说我是你男朋友,当然拒绝别人的时候也要说我是你男朋友。明白吗?”

    “……明白。”

    “那你要答应吗?”

    “答应。”她愣愣地点头。

    贺朗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那你可要记得自己点头了,明天一觉醒来要是不记得可不怪我,我也不可能对着你说第二遍的,知道吗?”

    黎冬枝晃晃脑袋,认真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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