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何处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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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没了

    “姑娘,你找大少夫人是不是想回家看看。”

    “嗯,我以为我去求大少夫人,她就会准我回家看望爹,可没想到,我连门都进不去。”

    我很失落,很无奈,可我除了这些什么也做不了。

    “没关系,今日或许大少夫人他们都不在,咱们明日再去。”

    “是吗?”

    我望着茫茫的深夜。

    一连几天,我都在正房门口等着大少夫人,可依旧没有等到,我实在着急。我也想过自己悄悄出去,可最后我放弃了我的想法。知州府守卫深严,我怎么可能悄悄离开。

    今日我依旧没有等到大少夫人,我看着冬枝睡下了,便穿上衣服,出了门。

    我坐在荡秋千上,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这个院子的冷酷无情。

    “大半夜不睡觉,一个人在这里荡秋千。”

    一个声音响起,将我从愤恨的世界中,拉了出来。

    “二少爷?”

    “怎么,不认识我了。”

    “没有,只是奇怪二少爷怎么会在这里。”

    “你一个女人都敢大半夜的出门散步,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敢的。”

    “既然二少爷喜欢这里,那我就先回去了。”

    “站住,谁让你走了。”

    “二少爷可还有事?”

    “你去把那棵树下的酒挖出来。”

    “酒?”

    我拿了铲子,将菩提树下的酒挖了出来。

    “你个女人手脚还挺快的。嗯,真香。”

    二少爷拍了拍土,打开酒坛,闻着酒香。

    “酒也挖出来了,二少爷若无事我就先回去了。”

    我起身便走,却被一只手拉了回来。

    “想必你半夜在此唉声叹气,肯定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

    我真的好想将铲子打在二少爷的头上,莫非大户人家都喜欢拿他人的伤痛,来取悦自己?

    “给你,喝一口。”

    “不。”

    “就喝一口。”

    “还是算了,二少爷留着自己喝吧。”

    “不识趣,这酒可是个好东西,可以消愁。”

    “消愁?”

    “是啊,要不要来一口。”

    我接过酒坛,闻了闻,看着二少爷。

    “没事,一口不会有事的。”

    我看着二少爷喝了大半坛酒都没事,也就放心的喝了一口。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这可是我珍藏的好酒,别人我不都不给的。”

    “这酒好辣。”

    “哈哈哈,喝惯了就好了,要不要再来点。”

    “不了。”

    “酒也喝了,说说你的心事听听。”

    “我能有什么心事,就是想家了。”

    “家?我倒是想离开,可现在却走不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二少爷一口接一口的喝酒。

    “你说,你想回家。”

    “嗯。”

    “去和大嫂说一声不就成了。”

    “我去了,可一连几天,我连正房的门都没进去。”

    “哦。你在喝一口,我明天带你出去。”

    “你?”

    “怎么,不相信我。”

    “相信。”

    我接过酒坛喝了一大口,不禁呛了起来。我知道我不应该接受二少爷的好意,可我真的没办法,我必须回家,爹现在如何了。

    “你个傻瓜,哪有人像你这样喝的,白白糟蹋了我的酒。”

    “你说明日会带我出去的。”

    “嗯,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食言。”

    “谢谢。”

    我说完咳着跑远了,听到身后爽朗的笑声。

    我回了屋,看到冬枝依旧睡的香甜,我漱了口,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入眠。

    次日,我早早地起身,等着二少爷的消息。

    “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

    “你很紧张。”

    “是。”

    “不用怕,你跟着枝冬出去,还有丫头陪着,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我不是在担心这些,我是担心,”

    “一会儿不就回家了吗。”

    “是啊,姐姐,一会儿就回娘家了,不用担心。”

    枝冬的声音响起,我看着枝冬堆满笑容的脸,心里不禁唏嘘,不过只要能见到父亲,看些嘴脸又不会掉块肉,更何况我的肉不值钱。

    “有劳妹妹了。”

    我出了门,跟着枝冬往外走,坐上了马车。

    “停车。”

    枝冬的声音响起,马车停了下来。枝冬下了车,站在马车旁。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二少爷帮你,但你要记住,你是大房的人。”

    “不用你提醒。”

    “你明白就好。还有,我就不去了,我在对面的铺子里等你,你早去早回,切莫耽误太久。”

    “走吧。”

    我心里惦记着爹,不想搭理枝冬,先走了。

    下了马车,给了钱,我狂奔进屋。

    “爹,爹,女儿回来了。”

    我推开门,看到邻居大婶和梅儿,她们的眼睛红红的,应是哭了很久。

    “大婶,梅儿,我爹呢?”

    “丫头,你爹,没了。”

    “大婶你别骗我,我走的时候爹还好好的,这才几天,怎么可能。梅儿,你说,爹是不是又出去赌钱了,我这里还有些钱,你看够不够。”我将袋子里的钱全都拿了出来,“不够的话,我可以去赚钱,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像大少夫人去借,我还可以,”

    “淼儿,叔他,他真没了。”梅儿抱着我,眼泪再次从脸颊划过。“淼儿,想哭就哭吧,你还有我,你还有我。”

    “爹他,真没了?那他,现在,在哪儿?”

    我颤抖着,哽咽着。

    “在西屋。”

    “我去找他,找他。”

    我跑到东屋,可我却没勇气打开门,我伸出手,又缩了回来。反复几次,我最终下定决心,打开了屋门。

    在一个木板床上,白布从头遮住肚子,下半身用一块当日爹还着的被子盖好,上面依稀可见红色的血迹。

    我用左手抓住右手揭开了白布,看到爹苍白苦楚的脸,在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

    “爹,爹你睁开眼看看,女儿回来了,女儿回来看你了。”我握着爹冰冷无力的手,让他感受着我的温度,“爹,你别离开我,我就只有你了,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我哭了很长时间,在梅儿和邻居大婶的劝说下,才停止了哭泣。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给爹擦脸、擦胳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