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罗姨娘向来不得老夫人的喜欢，觉着罗姨娘出生低微，若不是罗姨娘生了二少爷，恐怕连个姨娘都做不成。罗姨娘现在翻身做主，对老夫人也没那么敬重，每日都不曾请安，见了面也不曾行礼。
而我近日只想陪着锶铎，未曾给老夫人请安诊脉，却被罗姨娘叫了去，这就让老夫人的面子挂不住了。老夫人脾气很大，一点儿疼痛就会指责，出了老夫人的院子时，风吹过衣衫，特别的凉。
我前脚刚出了院子，后脚就被罗姨娘身边的枝菡带走了。
不出所料，罗姨娘问了我老夫人的身体状况，我略显含糊的交代了老夫人的情况，罗姨娘不高兴了。
罗姨娘告诉我要认清时局，要识时务，不要做些不利己的事情，倒时后悔可就来不急了。我连声答应着。
罗姨娘身子确实阴寒的紧，许是在清明院住久了的缘故。
我写了药方，交给了枝菡，罗姨娘赏了一锭银子。刚出门就看到了二少爷，我下意识地低头加快了步伐。
夜里下了小雨，我趴在窗前，将干枯的牵牛花扔在了窗外。
“为何丢了。”
我知道二少爷站在窗外，不想回头，只是说：“花开时人人都会欣赏，花落时便要遭受人们的践踏。”
“花开花落终有时，人各有命，你又何必伤心感慨。”
“是啊，是我太悲观了。我要睡了，二少爷还是请回吧。”我不想见二少爷，更应该说是不敢见二少爷。
“你怎么了？”
“无事，就是累了，想睡了。”
过了许久，没有任何声音，觉着二少爷应该走了，回眸的一瞬间，二少爷站在我的身后。
“你这几日的变化很大，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你说水干净吗？”二少爷的眼睛好干净，让我想到了水，它没有任何的颜色，干净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可没有颜色，就真的是干净的吗？
“入口的水，自然是干净的。”二少爷口中的水，是煮沸的。
“那从天上落下的雨水呢？”
“雨水是天上的神仙所赐，自然也是干净的。”
“那人心呢，它会是干净的吗？”
“世人常说，人心险恶。只要你看他是干净的，那就是干净的。”二少爷的眼睛里闪着自信、坚定的光芒。
“是啊，在于个人的眼光。”我绕过二少爷，站在窗前，雨还未停。
“真是怀念以前还在药庄的日子，每日只知道采药、熬药，做饭、洗衣，虽说清苦，但活得自在。”我故意提起师傅，想看二少爷会做何神色，可我又不敢在看二少爷。纸条上说，在嘉烮送我回江城的那段时间，是二少爷勾结土匪偷袭军营，师傅才会丢了性命。
“三弟是善良的，可惜好人不长命，真是天妒英才。”二少爷的话滴水不漏，可他越是藏的深，越是让我觉着他很危险。
“师傅若是还在就好了。”我伸出手感受下雨时的凉意，“不知枝冬的疯症怎么样了？”
“你很想她？”
“谈不上想。”不过是想枝冬她过得如何。
“枝冬的疯症还需医治，清明院路途遥远，又颠簸难行，还是在那里休养的好。”二少爷一副为枝冬好的样子。
“是啊，清明院，是个静心的好地方。”我回头看着二少爷，突然感觉二少爷的身上又上任嘉知州的影子。都是那么的冷，让人不敢靠近。
二少爷眼睛死死盯着我，让我有些害怕，恍惚。
“你知道什么了？”
“我，”二少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心里升出恐惧的感觉，我躲藏着眼神，“我想离开嘉府，带着锶铎一起走的远远的。”
我不想参与这些明争暗斗，只想找个地方简简单单地活着便好。
“这么久了，我以为你懂我的心意。”二少爷用力抓着我的肩膀，很疼。
“我是嘉烮的妾室，在他没给我休书之前，我都会是嘉烮的人，包括我的心。”我的话让二少爷的手劲儿松了，我趁机逃离二少爷的禁锢。
“夜深了，二少爷还是请回吧。”我直接下了逐客令，二少爷没有回头看我，大步走出房门。
泪水从眼眶滑落，也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
我知道大少夫人怀孕了，从她的一举一动中，从她的饮食习惯，还有她的月事也没有来。
嘉烮不知所踪，大少夫人居然有了身孕，加上大少夫人身上的味道居然有二少爷身上的桂花香。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得我不去猜想。
“我听说你病了，可好些了？”我刚睁开眼睛，就被冬枝的话说得一头雾水，“我没生病啊。”
“可府里的人都传遍了，说你近日身子不适，就不为府里的主子们看病了，要在屋子里好好休息。”冬枝捂着我的额头，“还真有些烫，我去给你熬鸡汤，你等着。”
冬枝扶着我躺下，给我掖好被角，为了通风只给窗口留了一道缝儿，紧关房门。
我摸着有些凉意的额头，躺在紧裹的被子里，想到昨日刚与二少爷说想离开这里，今日就被变相禁足了。
我下了床打开窗，呼吸着雨过天晴的新鲜空气，就听到外面的丫头说我得了很严重的风寒，都快要走不了路了。
那两个丫头说着说着看到了我，然后低着头快速走开了。
我又躺回了床上，将被子紧裹，反正我也出不了嘉府，不如就病着吧，离那些肮脏事远点。
以往的每一天都是忙碌的，突然闲下来还有些不习惯。拿出医书继续钻研，不想浪费时间躺着。
“快尝尝，这是刚做好的山药糕。”冬枝拿出还冒着热气的山药糕，在我的鼻尖轻轻晃过，“快吃，你病了需要吃些热的，补补身子，才能好的快些。”
“我，”想解释什么，可还是算了，做个病人也挺好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拿起热腾腾的山药糕放进嘴里，确实很好吃。
连着两日，我都窝在屋子里，也会站在窗前与锶铎说会儿话，我不能让锶铎进屋，免得过了“病气”给锶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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