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何处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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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失去的,丢了的

    她还多次劝解二少夫人放下二少爷,可终是徒劳。她说她很后悔没有阻止二少夫人进嘉府的门,她知道嘉府是个深坑,一但踏入就绝无后悔的余地。现在这个结果,是她一早就料到的,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她说我会医术,有本事照顾自己,出门在外也有一技傍身。若待不下去,不如早早离开,免得伤人伤己。

    我很想告诉她,我也试图离开,可结果是我连江城的门都出不去,还失去了梅儿,丢了冬枝。

    看着二少夫人的娘止不住的泪水,我拿出手帕被她拒绝了,她说她很坚强,用不着我一个小丫头同情她。说着她便起身离开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她,听说她烧了家里所有的有关曼陀罗等多种药材,让家里的生意损失惨重,差点儿破产。余老爷生气极了,暴打了她,还给了她一封休书,赶出了家门,让其自生自灭。毕竟,谁的家里能容下一个被休弃的人呢。后来,说是在河里打捞出了她的尸体。

    我不同情她,因为她说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雪越下越大,愿二少夫人一路走好。

    屋子的热气扑在脸上,吃着冒着热气的番薯,看着窗外的大雪,想着心里的人。

    夜已深,竟无半分睡意,想着拿出医书仔细翻阅,却只是眼看,半分不入脑子;想着练字,取出纸笔却静不下心,最后一团糟,在白纸上留下一连串的墨迹,没有一个完整的字。做任何事都需要平下心,看来我今晚只能赏雪了。

    “喵喵喵,喵喵喵。”小花回来了,毛发上带着水珠,在地上留下梅花般的足迹。

    我倒了温水给小花喝,又喂了些吃食,给小花洗了身子。小花的毛发很软,摸着很是舒服。

    我用布擦着小花的身子,听着它的声音,很开心,很满足,就连心也跟着静了。

    因着下了雪的缘故,私塾今日不上课,锶铎跟着葛姨娘请来的李师傅一起练武。看着蹲在地上的锶蹲腿有些发抖,但他仍坚持着。锶铎每日都会与李师傅扎马步,做一些简单的动作。

    若是嘉烮还在的话,就好了。

    眼看着临近年关,在佛寺中的老夫人也传了话,说是这几日便要回府了。山上的路不好走,老夫人年纪大,路上颠簸的很,恐身子吃不消,让我去山上陪着老夫人,也好有个照应。

    老夫人都发话了,我岂有不应的道理,更何况能出府,自然是开心的。锶铎也说要去接太奶奶,还特意穿了新做的衣衫。

    我们上了马车,在二少爷的目送中出了城。城外的山路确实不好走,轿子不时就会颠簸。

    到了山脚下,我抱着锶铎往山上爬,看着近在眼前的寺庙,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枝香的带领下,直接去了老夫人住的屋子。佛寺自然比不上嘉府,一切都略显简陋。当然,这里的清净也是嘉府比不了的。

    屋子因焚了香,有淡淡的香味儿,很是好闻。当然了,除了这香味,还有一股药味,充斥这整个屋子。

    老夫人清瘦了不少,露出了下颚,眼角的皱纹愈发的明显,布满血丝的眼球带着木讷,微微上扬的嘴角,透露着开心。

    老夫人穿着素衣,头发由一支木簪固定着,手里握着佛珠,眼睛一直盯着锶铎,想抱抱锶铎,可胳膊因下雪时不慎滑倒而受了伤,不能用力的动弹。我让锶铎坐在老夫人的身旁,让老夫人好好看看锶铎。毕竟锶铎是嘉烮的儿子,又生的像极了嘉烮,这血缘是割不断的,老夫人看着也开心。

    午饭时老夫人虽然胳膊不能动弹,但仍坚持喂锶铎吃饭,说与锶铎亲近,就想看着锶铎吃。

    吃了午饭,锶铎被冬风带下去休息了,老夫人留下我,让我陪着说说话。

    我陪着老夫人跪坐在蒲团上,老夫人手里转着佛珠手串,嘴里念念有词。我听不懂这其中的意思,想来定是祝福的话语。

    半个时辰后,扶着老夫人起身,回了里屋躺在床上,我则坐在凳子上,为老夫人诊脉。

    老夫人的中风之象轻了许多,听老夫人说来到寺庙后,有个从京城来的大夫在佛寺里逗留了几日,为老夫人诊脉看病,按着他的药方吃了半年的药,身子好了不少。真想见见这位神医,他将老夫人从病魔中拉了出来,也是对嘉府有恩。

    我看了药方,确实都是治疗风伤的药,只是里面加了一味药材。我取出银针,为老夫人扎了针,挤出黑色的血。

    “辛苦了,丫头。”老夫人同样一脸的疲惫,靠在床头,唇色苍白。

    “能为老夫人效劳,是我的荣幸,我很开心。”我确实很开心,老夫人的身子有了起色,师傅在天上也定是开心的。

    喝了水,焚了香,老夫人眯着眼睛,闻着香味。这香料有安神的作用,在嘉府时老夫人经常焚这种香料。

    “这香真好闻。”老夫人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神中不在是慈爱的,而带着犀利,一脸严肃的问我:“你可知,我现如今这番模样,是拜谁所赐?”

    我放下手里还温着的茶,知道老夫人这是在埋怨二少爷。也是,二少爷将病情严重的老夫人送进了佛寺,身边还留有二少爷的人监视着,焉能不气。老夫人一身傲骨,从未受过如此的委屈。

    嘉府虽时常派人来看望老夫人,但心里都清楚,那不过是个过场,是给外人看的。

    我只能安慰老夫人说:“老夫人您消消气,您的身子已经有了好转,切莫动气在伤了身子。”也不知这话管不管用,老夫人的儿子、孙子接见连出了事情,只留下一个白发苍苍、孤苦无依的老人。

    “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留着这条命,不过是苟延残喘,想给儿子报仇罢了。”果然,老夫人是这样活着的。

    “老夫人,嘉知州的案子已经破了,是几个宵小之辈所为。想来嘉知州在天有灵,也希望您好好的不是?”这话是用来安慰老夫人的,信与不信只在老夫人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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