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何处寄

此情何处寄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所爱之物

第一百三十七章 所爱之物

    答案自然是,不会。

    出了地窖,眼前是死寂的风,吹的眼睛发酸,鼻尖是焦糊的味道,但依然掩盖不了浓重的血腥味儿,耳边是军营人的笑声,是孩子们的哭泣声,还有肉被烤熟的滋滋声。脚下更是壮观,血流成河,尸体遍野,断刀断箭,残渣碎屑。

    嘉烮一身的黑衣,墨发上有一颗很亮的珠子,晃得我睁不开眼。他的眼睛很亮,很深邃,仿佛要把我吸进去。他身上带着剑,剑上的热血不喜欢冰冷的长剑,从上一直往下流,慢慢滑落,落进了泥土里。

    盛宇同样一身黑衣,脸上的血还未擦干净,手里提着红色的剑,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嘉烮就在眼前,他将我揽入怀里,是想给我安慰,抚平我内心的创伤?可他身上的味道不在是好闻的檀香,不在有心安的感觉。而是浓重的血腥味儿,直馆鼻子,另人不安。

    “求求你,不要伤害他们。他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还有未长大的孩子。他们不会有任何的威胁,他们还有生命。”声音带着颤抖向嘉烮哀求,只希望嘉烮可以放过这些可怜的人。

    “你累了,睡吧。”

    嘉烮的话音刚落,只感觉脖后被用力的拍击了一下,就跌入了一个血腥的怀抱里。

    醒来时看到了绣姨,她正抹着眼泪,豆大的泪水落在了我的手上,带来丝丝的凉意。

    “丫头,你醒了,姨做了红粥,快起来喝些。”

    “他们呢?他们在哪里?还活着吗?就是山寨里的妇孺,他们怎么样了?”紧紧地抓着绣姨的手,迫切想得到答案。

    “放心,他们没事,没事。”

    绣姨的话让我心安不少,缓过了神才发现这个地方好熟悉。是嘉烮的营帐。

    我想离开这里,去看看雨花怎么样了,枝香怎么样了,还有二少爷?他们应该在地牢里,那里经常关一些犯人。

    刚出了营帐,就看到嘉烮。他穿着白色的衣衫,墨发全都束起,好像这世间的圣人一样,没有被淤泥污染。

    好想笑啊,刚才还满身杀气的鬼,突然间变成了圣人。转换的太快,都有些接受不了。

    我去了地牢,嘉烮一直跟在我的身后,说所有的妇孺都还在山寨里,那里还会像从前般美好,枝香与姚大夫也留在了山寨里,帮着照顾那些妇孺。说想着奏请圣上,为山寨重新添个名字,山寨一词太过粗俗,让城内的百姓不安。想着换个名字,请教书先生教孩子们念书识字。地牢里只有徐易一人,他为了帮助二少爷逃走,受了重伤,请了军医治疗,只是徐易并不配合。

    去了地牢,拿着绣姨准备的饭菜,带着伤药,放在了桌子,吃不吃是他的事情,我总不能拿棍子逼着他吃。即便他现在站起来都困难,我也不能强人所难。

    嘉烮说十天后回江城,会带着徐易一并回去。文书已经写好,已备马送回了京城。等回到江城的时候,天子的圣旨就该到了。

    嘉烮送我到了山寨,这里的一切似乎一样,又似乎不一样了。

    男童依旧念书,女童还在绣花,妇人们在院子里做着衣衫,草鞋。只是少了欢笑声,少了温度。这里很安静,就像我一个人的夜里,静的可怕。

    雨花拽着我的衣衫,眼睛红肿的厉害,带着哭腔说:“是不是兴叔叔死了,是不是爹也走了,你是不是也要离开?”

    “姐姐不走,会一直陪着雨花,还要看着雨花嫁人呢!”这么安慰着雨花,心里尽是不舍。

    “雨花过来,让你不要与叛徒走在一起没听见吗?你也不瞧瞧,就是因为她,你才没了爹,你的兴叔叔才离开。想多活些日子,就离她远点。”雨花的娘一把拽走了雨花,看我的神情尽是愤恨。

    只有枝香说:“我明白你的苦衷,也希望你能体会他们的苦。”

    “我知道,自然不会。”带着所有的感伤离开了山寨,相信枝香会解释清楚,所有的一切并不是我故意为之。

    原想着求嘉烮让我留在这里,可现在不用了。但我也不想回江城,那里的流言蜚语,那里的仗势欺人,那里的尔虞我诈,都压的我喘不过气。

    以前我有活下去的理由,现在什么都没了,没了。

    山下的风小些,可心却放在冰窖里,失了感觉,只剩麻木。

    绣姨做了许多饭菜,军营里一派喜气,还有琴声从主营帐里传出。

    还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赢了的歌舞升平,欢声笑语;败了的凄凄惨惨,冷冷清清。

    我穿着一身的素衫,其他人不愿与我说话,觉着我坏了兴致晦气。正好,我也无话可说。与其两看相生厌,不如不见。

    绣姨的饭菜散发着阵阵香味,以为我会大快朵颐,没曾想一天没吃饭的我看着并不欢喜。

    也是,心都累了,吃饭与不吃饭又有何区别。

    今晚的月亮依旧圆,坐在同一个位置上,心却是不同了。那年同样是军营打了胜仗,我一直在等嘉烮的消息,坐在月下,说月亮好圆。

    如今呢,月亮还在,只是我忧心的不在是嘉烮,而是二少爷,是山寨里的妇孺,是那曾经美好的一切。

    “今晚的月亮依旧很圆。”

    嘉烮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与我一同坐下,带着酒气,看来是与那营帐的人喝酒了。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看了看嘉烮微红的脸,看了看桌子上的酒菜,继续看着夜空的月亮,仿佛那抹微光照亮了我的心间。

    “吃些菜,都是绣姨拿手的好菜。”嘉烮夹了我爱吃的豆角,让我注视着他。“我知道你怪我没早些来接你,怪我攻下了山寨。”

    “分开的久了,果然是不了解了。”我最喜爱的菜是番薯,最希望的是和谐,最爱的,也不知是什么了。我与嘉烮分开了这么久,除了那个名字姓氏,好像连长什么样,都有有些模糊了。更何况是人的性格,与所爱之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