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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用你的行动表示感谢

    阮绮年的眼随着扣在她手腕的手蜿蜒而上,扫过肌肉虬实的手臂。

    他胸膛微微前倾,凝着几粒未干的水,深色睡袍领擦着锁骨。

    翟星湳看穿她意图,哂然:“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阮绮年挣了两下,没挣掉:“我妈妈出事的时候。”

    翟星湳眼光黯淡几秒,薄唇紧抿成一丝线:“以后别抽了,对皮肤身体都不好。”

    阮绮年对上他的目光,坦然道:“我本来就抽得少,没瘾。只在特别心烦的时候,才会纾解一下。”

    他略微歪了歪头,做疑问状:“你现在特别心烦?”

    阮绮年展颜一笑,笑里却是几分苍凉:“人身安全都受威胁了,能不心烦么。”

    翟星湳松开她,又把指尖的烟送到唇边:“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阮绮年摇摇头,道:“反正不会是刀哥。”

    烟雾袅袅而上,翟星湳脸色朦胧一片,竟显出几分难见的忧郁:“说来听听。”

    阮绮年娓娓道来:“刀哥虽然和关氏有过节,不管是因为女人,还是因为利益。上次他下药整我,已经是给关佑崎下马威了。真把我弄成重伤或者残废,阮家和关家为了面子,也会和他没完。他何必惹这么大的麻烦。”

    “脑袋还算灵光么。”翟星湳往口里渡一口烟,眸光深沉如夜色:“年年,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我们两个都是局中人,都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翟星湳轻轻抖落烟灰,徐徐说道:“也许有人,妄想用我爸的官司陷害你妈,拖垮我,从而趁机拖垮旌闰。”

    阮绮年愕然:“这也太离谱了吧?”这不是电视剧的情节?

    “这有什么不能信的?”翟星湳捻灭已燃尽的烟头,淡然说道,“a城某富商被绑到了公海失踪,至今也没找到尸|体么。再有b城某富豪暴毙家中,起初被警|方判定为自杀,最后发现是仇杀,他家的保姆给他下安眠药之后,给他注射了某些药物使他心脏骤停,伪装为心悸病发。你有没有去看看,这些富商名下的产业最后是个什么下场?这个世界为钱为权,腥风血雨的事情数不胜数。你妈妈出事了,自然有人接任旌闰,而旌闰垮了,自然有企业会接任旌闰的市场份额,旌闰这块蛋糕够养活多少家公司了。”

    阮绮年哼哼,又道:“我妈妈下来了,舅舅也下来了,现在不是轮到你彻底掌控旌闰了?那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贼喊说贼呢。”

    翟星湳冷嗤,眼神又恢复清亮:“旌闰在我手上,就垮不了。”他仰起头,夹着烟的手指捋捋额头蹙眉,“落在其他人手里,就不一定了。”

    “商业利益是一种可能,”翟星湳又靠回落地窗棂,额头垂下几分湿漉漉地短发:“也许这个人和我爸,或者你妈有什么血海深仇?”

    阮绮年闻言讶然:“你为什么这么想?”

    翟星湳答:“我找到了线索,案发当日,除了你妈和我爸,案发现场还有其他人。”

    “怎么会?”阮绮年见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清亮,不偏不躲,拿不准他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翟星湳又问:“这两天狄家兄妹找你聊天了?”

    “嗯。”阮绮年蓦地想到一种可能,踟蹰问道,“难道你也怀疑狄家?”

    翟星湳大拇指缓慢搓着食指,似乎还有烟瘾:“我和狄冰清只是各取所需。你真以为没有狄暮东的支持,我就拿不到旌闰董事长的位置?不过找个机会与狄家多来往,不然怎么看清他们是不是什么牛鬼神蛇。”

    阮绮年瞧他正经正经的样子,反而噗嗤出声:“想不到你翟星湳还要使美男计。”

    翟星湳眨眨眼:“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他又接着说道:“你妈妈的案子,没有那么简单,我拿到可靠消息,狄暮东可能出现在案发现场的第三人。狄家兄妹一前一后地跟你谈话,紧接着就出这些意外,有可能他们狄家是在掩盖真相,也许伤我爸爸的罪魁祸首,不是你妈妈,而是狄暮东呢?”

    阮绮年瞪大了眼睛,眼波如水地直盯着他:“你确定?”

    “不确定,只是猜测,没有证据。我猜你妈妈也许和狄暮东达成了什么协议,因此愿意帮他顶罪,现在两人也许谈翻了,但你妈妈捏着狄暮东什么把柄,所以狄暮东找上了你。你在洛|杉|矶的时候,你妈妈给你什么东西了?”

    阮绮年想了下卡片u盘,最终小心为上地否认:“没有。”

    翟星湳继续道:“能让旌闰董事长心甘情愿放弃前途和自由,为他人顶罪,我真是好奇狄暮东出的什么牌,而你妈妈又捏了什么东西,能保住她自己的命。也许一开始,我们两个都走偏了方向,如果说这个真正的杀人凶手是狄暮东,那么很多疑惑都可以迎刃而解,比如上次狄暮东给你妈妈发的邮件,说你被绑架了,而妈妈确实相信狄暮东有绑架你的可能性,否则她怎么会因为来路不明的邮件而失智?”

    “上次在酒店给我酒里下药的人,已经被抓到了,是刀哥下面的一个小混混,”翟星湳顿了顿,“但他是受狄家指使的,狄暮东的目的就是栽赃给刀哥,把自己摘干净。”

    翟星湳言之凿凿,几句话就勾勒出狄暮东这个幕后老狐狸的模样,偏他驰骋江湖多年,讲故事的能力一流,引得阮绮年跟着他的话头想:“狄暮东既想支持你完全主持旌闰,又怕你不受掌控,所以拍你的小视频当把柄。”

    翟星湳笑:“他在商业上挑不出我的毛病,只好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阮绮年说不出来是怎么感受,狄暮东一派和善的儒商形象,简直难以想象背地里是这样的形象。

    阮绮年低垂眉睫:“狄冰清这样喜欢你,狄暮东居然这样对待自己的未来女婿,也不太顾及狄冰清的感受了吧。”

    翟星湳笑中带嘲,捻灭烟头在手边的烟灰缸:“狄冰清这样喜欢我?你也信?”

    阮绮年一板一眼地答:“我看你们感情很好啊。”是谁上次在洛|杉|矶的guseria抱着扭伤的狄冰清上车的?

    “那是做戏给外人看的。我和她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翟星湳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头,她鼻尖划过若有似无的清淡烟味,乱了她心神。

    阮绮年敛住心神,正了正头上有些歪了的干发帽:“今天谢谢你。”

    翟星湳打趣道:“替你挡了伤,又给你分析了半天,终于肯说谢了。”

    他站直了身体,眼光流连在她水润又殷红的唇上:“语言是苍白无力的,得用行动表示。”

    “我没钱,也办法给你带来什么利益……”

    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住她。

    初秋海上城内满城飘香的馥郁桂花味,仿佛也浸入这个吻,花的甜香味,沐浴露的清香,以及男人须后水混着浅浅烟味,融合出一种奇妙的味道,让人沉醉的味道。一种道不明的情绪萦绕在阮绮年心头,酸酸涩涩又全然不想拒绝,甚至她清醒地听到了自己胸腔里,那不容置疑地心跳声。

    而理智又恰如其分地叫嚣,这样太危险,他太危险。

    就在她举手要推人时,他将口中淡淡的烟草气息渡入她口中,便浅尝辄止,又退离少许:“你和关佑崎没接过吻吧?”

    阮绮年拧着脖子嘴硬:“接过。”

    翟星湳轻呵一声,眼里浮光跃金的光芒,全是嘲笑:“反应青涩成这样,哄谁呢?”

    阮绮年手指扶上唇,面带嫌弃。

    翟星湳不计较,笑道:“看来你不太喜欢你的未婚夫啊。”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他?”

    “哦,那你喜欢他吗?”翟星湳捏着语调,抬起头,一脸孤傲地笑。

    阮绮年闷闷,挤出一句:“我喜欢我妈。”转身就往卧室走,边走边上手扶自己有了热度的脸颊。

    翟星湳盯着她有些慌乱的步伐,那点调笑瞬间无影无踪,脸色全然是不苟言笑的严肃,又伸手去摸茶几上的烟盒。

    *

    深夜,灯如白昼的普度大楼董事长办公室里。

    狄暮东坐在大班台后,手肘靠着座椅扶手,手指支撑额头,胸膛剧烈起伏,似乎在努力顺气。

    大班台前的地毯上,碎裂的白色瓷片,一小块黑色的水渍,还残留着掷杯人的怒气。

    狄震栎:“爸,有人比我们先下手了,阮绮年的保险箱里空空如也,什么文件,电脑,u盘都没有,只有几件首饰。”

    狄暮东语气里强忍的怒气:“我们小瞧了那小子,倒让他走在我们前面,先把阮一岚交给阮绮年的文件偷走了。”

    狄震栎趁机提议:“爸,这事儿我会善后好的,不让翟星湳看出破绽。闯入阮家南山别墅那人,把阮绮年保险箱里的首饰都顺走了,又拿了点其他东西,造成了入室偷窃的假象。”

    “恐怕晚了。”狄暮东抬起头,眼里都是红血丝,“翟星湳估计已经开始怀疑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你要低调点,跟阮绮年的接触也要注意,甚至减少。”

    狄震栎点点头,答:“放心吧,爸,我有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