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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我该死

    阮绮年默然,眼直勾勾地盯着窗外,不远处的霓虹灯牌光影映在她脸上。

    翟星湳看一眼她苍白瘦削的脸,收回手从兜里掏出烟盒,抖出一支烟,正准备点。

    阮绮年余光瞥到一眼,被他扔在地上的烟盒,伸手捻一支烟。

    翟星湳倒是放纵她一次,主动给她点上火。

    眼见她一支接一支,烟盒里空了大半,翟星湳伸手夺过她嘴上的半截烟头,捻灭,厉声道:“差不多得了。”

    阮绮年目光又落在地上的烟盒,翟星湳先她一步拿过烟盒,阮绮年想也没想,直接扑上去抢,无奈这男人虽坐着,手长有优势,她探起半个身子,抓了半天也没抓到。

    翟星湳沉着脸,手掌将烟盒握烂,扔在窗外露台上,另一只手把人揽在怀里,头按在他胸上。

    见她另一只手紧紧蜷起,他伸手轻轻抹开:“别掐着手。”摸到她掌中一只女式戒指,那是从阮老太太常年带着的素圈戒指。

    有时候,拥抱胜过千言万语。

    闻着他身上淡淡味道,听着他胸膛里强有力的心跳,阮绮年扶着他的手臂,泪流满面,嗓音哑着:“我外婆她,这一辈子很不好。”

    “外人看她锦衣玉食,谁知道她心里的苦?其实她年轻时候陪外公辛苦打拼,白手起家,一针一线都节省,起早贪黑地助男人闯出一片天地。哪知道,外公竟在外面养了私生子,只比我妈妈小三岁。”

    “外婆生我妈妈时候,难产大出血差点死掉,后来再怀孕,又是宫外孕,切除了输卵管,再也不能有孩子。”

    “老一辈的人,男人就是天,外公无论做什么,外婆都力所能及地支持,贤惠了一辈子。结果外公不是忙事业,就是在外面女人那里,几乎不沾家。后来外面女人没了,又把舅舅带回家,交给外婆养。”

    “从我小时候,妈妈忙着公司的事情,忙着给外公证明自己,常常忙得没影子,都是外婆陪我。读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吃午饭,她开玩笑叫我帮她添饭,我却因为早上游泳后太累,扁着嘴拒绝,那一瞬间外婆脸上的失望,现在都记得清楚。”

    “我怎么那么不懂事?长大了去美国念书,就算出了妈妈的案子,也不该四年不回家,连她生病都不在身边。好不容易这次回来了,却陪她的时间都很少,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阮绮年双手掩面,泣不成声:“我该死,我太不孝了。”

    人在失去之后,那种因愧疚带来的痛苦会被一点一点放大,不断鞭笞自己,不断自责,那种折磨是一种精神凌迟,远超过失去的悲伤。

    翟星湳深有体会,他十多岁的时候失去母亲,早已体验过一次。

    他手指插入她发间,越过她发边簪的小白花,一点点按摩她突突跳的后脑勺,嗓音如春风般轻柔:“你外婆知道你的心意,所以她生日时,你送她的戒指,她从来没取下来过……”

    翟星湳絮絮地安慰她许久,怀中的小小躯体渐渐平缓下来,最后沉静地发出均匀呼吸。

    阮绮年睡着了。

    *

    阮老太太丧事后不久,阮综胜召集所有阮家近亲,聚在半山别墅,说律师要当众宣读阮老太太遗嘱。

    律师捧着文件,沉稳地读:“本人撤消所有以前有关不动产及移动产之遗嘱,并且宣言此文件是我最终的财产遗嘱……本人在此委托翟星湳为遗嘱的执行与信托人……本人在中|国及境外的所有不动产将由阮绮年继承,所持有旌闰集团25%的股份由阮绮年在婚后继承。”

    此言一出,在座阮家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角落里的阮绮年身上。

    王成美先瞪眼怒斥律师:“你是不是念错了?老太太让翟星湳做执行人,也就算了,还把所有的财产股份都给了小年?海博和言言不是阮家人,不是她的孙子孙女吗?”

    坐在主位上的女人锦衣华服,徐徐说道:“你想要老太太的遗产就直说,何必拿你儿子女儿当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