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家到底，跟我们家有什么深仇大恨？”阮绮年闭着眼，垂在身旁的手攥成拳。

    翟星湳道：“我跟你一样好奇，你妈妈是狄暮东的初恋情人，可狄暮东也在海上城，你之前居然从来没私底下见过他。”

    “舅舅那个视频，是什么时候拍的？”

    翟星湳答：“应该是前两天他带医生来家里，还给你外婆检查的时候拍的。”

    阮老太太去世那天，本是要去医院做特殊治疗，而在那之前，都是医生来家里就诊。并且自从阮综胜提出资助阮一岚的官司之后，和阮绮年的关系有大大缓和，翟星湳也顺势给了阮综胜一些探访权利。

    阮绮年道：“你说的条件，给我点时间，想想。”

    翟星湳不以为然：“行，反正你外婆现在七七还没过，也不急在今天。”又转头看了下窗外天色，“今天晚上我有应酬，不如明天一起吃晚饭？”

    “不了，我明天得加班。”由于在家呆着实在难受，阮老太太下葬之后一周，阮绮年回去上班，但每天恹恹地，两点一线，不是公司，就是家里，今天去关家，还是这段时间头一次出去透气。

    “反正迟早要离职，还回去上什么班呢？”

    “总得有点职业道德，上一天班，领一天工作。”阮绮年有点无语，“赵啸还是你哥们呢，你居然怂恿我无辜罢工。”

    “你高兴就好。”

    在阮绮年开门离开之前，翟星湳又叫住她：“年年，好好吃饭。”

    这姑娘瘦得一阵风都能刮倒了。

    *

    从旌闰回家的路上，阮绮年边开车边给刘卉挂电话：“翟星湳提出给我股份，帮我进入董事会，”顿了下，“但他有个条件，我必须跟他扯证。”

    刘卉久不在国内生活，一时没反应过来：“扯什么证？”

    “结婚证。”阮绮年继续道，“妈妈不是一直叫我呆在榕湖么，让我等机会回旌闰。可是我等不了了，我想尽快去旌闰。”

    刘卉愣在电话那头，又道：“我帮你去问问你妈妈的意思。”

    第二天晚上，刘卉回话：“阮女士的意思，让你为了股份，暂时委屈自己，答应翟先生的条件，之后再找机会离婚。”

    看她垂着头，表情不明，刘卉以为她很抵触，又解释道：“阮综胜线索的现金资助已经停止，阮小姐，恐怕您的选择不多。现在老太太所有的不动产和财产都因为遗产官司而冻结，而且就算赢了老太太的遗产官司，根据遗嘱，你也要结婚才能拿到股份。”

    说到阮老太太遗嘱里的这个条款，阮绮年曾问过律师：“外婆要我结婚，才能得到股份？”

    律师答：“老一辈的观念，总觉得女人要结婚。老太太希望您有个靠山，怕您拿这么多股份，一个人扛不住，结婚的话，你就有夫家的支持。而且，反正这是您从老太太遗产继承来的股份，就算哪天你离婚了，您丈夫也分不走。”

    阮绮年默然，之后给翟星湳发了个微信：我同意你的条件，但你也得同意我的条件，不然就算了

    隔了许久，几个小时候，翟星湳才回：成交

    阮绮年摇了摇头，商人就是商人，看什么都是生意。

    *

    这天晚上，阮绮年站在盥洗室的镜子前洗脸，才发现镜子里面的自己实在是憔悴，脸无血色，眼圈下一段青灰。

    这段时间她整夜整夜的失眠，每天只能迷糊两三个小时。

    都说盥洗室镜子里的自己都是天仙，可阮绮年看自己现在的状态，不能更糟糕。

    可仍是没心情走护肤步骤，她随意抹了把脸，便躺在床上和关柚柠聊天。这段时间，关柚柠一直来陪她，来早早定好的川西旅程都取消了。

    关柚柠拍着脸上的面膜，道：“你跟我哥分手了，是不是？”

    阮绮年淡然地玩手指：“嗯。”

    “我就说最近你们俩很别扭，”关柚柠停下手，侧眼看闺蜜，“年年，我可能看走眼了。关佑崎好像挺喜欢你的，他最近天天住在办公室加班，从来没这么拼命过，但上周我爸把他派到古巴去，监管旅游村进程，他不愿意去，我爸把桌子拍得震天响，训了他半个小时，他才同意。”

    关佑崎私底下找过她好几次，可阮绮年都拒绝了，既然要断，就别给别人留念想。

    “你说什么是喜欢？”阮绮年问。

    关柚柠道：“喜欢就是想跟他吃饭，想跟他聊天，想跟他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