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话是担心她早上吹了冷风,又吃凉的,等会闹肚子。
话被人听去,又不知不觉中有点变味。
阮绮年拧下眉,嘴唇蠕动,又说:“我想吃。路边的水果摊就有卖,我刚才看见了。”
翟星湳头不也抬,按下遮挡板,交待司机:“转回去,在水果摊旁停一下。”
车绕了一圈,回到刚才路过的水果摊。
路边不能停车,阮绮年拍开车门,急冲冲地往水果摊跑去。
乍然从暖和的车内,进入严寒夜晚,她缩着脖子对老板说:“老板买两斤水蜜桃,”又说道,“我经常来买,给我算便宜点嘛。”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停下捡水蜜桃的动作,抬头道:“我今天第一天摆摊。”
阮绮年愣住,又给自己找补:“哦哦,不好意思,看错了,以前你是之前这店里的老板。”
老板嘴角抽动下:“之前这里是五金店。”
老板心想他看见她从豪车跑下来的,这姑娘还妄想讲价,狠狠坑她一笔才是王道。
阮绮年彻底气闷了,拎了水果袋,刷了微信,又郁郁跑回车里。
翟星湳发现气氛不对,抬眸看她两眼:“买着水蜜桃了,也不高兴?”
“没不高兴。”话是这么说,她扶着窗沿,盯着路边一闪而过的街道。
路边的人行道,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看起来像他妈妈的女人在后面追。
阮绮年的思绪瞬间发散,熙熙哭闹的可怜样又浮现在眼前。
她喃喃:“我是不是应该多去看看熙熙?”
“保持距离吧。你不怕狄震栎发现什么,打草惊蛇么。”翟星湳道。
“我要是对他多点关心,他也不会总是哭闹着想妈妈了。”
“是是是,你就持续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吧,总有一天就抑郁了。”翟星湳无语地摇摇头,“怎么总爱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阮绮年收回视线,又起话头:“你不觉得许思翊有点越界吗?”
翟星湳歪头,一手摩挲下巴:“你很介意她?”
“我站在大表叔的位置上考量,他们不是都要结婚了。”
“她就那种ab性格,对男女都这样。”翟星湳不以为意,“我看萧予章根本不在乎。你就这么要面子,承认自己介意很难?”
阮绮年换了个姿势,坐得舒服些。
翟星湳合上电脑,许是工作太久了,他余光瞥到扶手箱上放着水蜜桃,伸手去拿。
阮绮年撇嘴,手拍下他的手背:“我只买了四个,不给你吃。”
翟星湳讥笑:“我们之间的爱情呢?连个水蜜桃都不能共享?”
她又绕着弯:“爱情不过是精神鸦片,世界末的无聊消遣。”
翟星湳顺着调子,哼了几句:“……男人大可不必百口莫辩,女人实在无需楚楚可怜……”
阮绮年坐直身子,惊诧地挑眉:“你会唱歌?”
“想听什么,我给你唱。”他忽的来了兴致,大方地扬扬手。
“那你选首拿手的唱。”
“知不知对你牵上万缕爱意,每晚也痛心空费尽心思,这小子欲断难断这故事,全为我爱上你偏偏你不知……”翟星湳是广深市人,絮絮地用白话唱完一首歌。
他眼底是层层温柔笑意,嗓音低沉有磁性,轻轻飘在后座密封又暧昧的空间里。
要不怎么说,男人展现出意想不到的一面,会格外的有魅力呢。
一曲终了,她很受用。
翟星湳问:“好听吗?”
阮绮年虚虚拍手:“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忍不住想与她有点肢体接触,他手掌张开,摊在扶手箱上,朝她示意。
“我们有代沟吧,翟先生。”阮绮年不理,靠在后车靠垫上,舒展身子,“这歌儿我完全没听过。”
“这歌出来的时候,离你出世都还有好几年呢。”翟星湳沉口气,又道,“我妈以前爱听。”
这是第一次,阮绮年听到翟星湳提及他母亲。
她好奇心起,双腿交叠,手肘搁在膝盖上,手指支撑下巴:“你妈妈是个怎样的人?”
“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温柔大方,知书达理。”翟星湳轻轻仰头,视线落在窗外的浩渺穹天,五官寸寸柔和,“她以前是大学老师,教物理的。”
她倾着身子,一字肩毛衣口敞开口,里面的弧度线条,因她的动作,尤其明显。
“你好像二次发育了?”翟星湳视线往下,搓动手指,回忆触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