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是么？”白惊鸿仍望着西天的方向怔了怔，适才转回神来，敷衍地问道，“艳仙子告诉你的？”

    “嗯……”我想了想，是又好像不是，总之我是不记得她曾在何时告诉我，而我又是从何时何地知晓的了，看着那红线细雨，我便莫名知道它的由来，既然是姻缘殿的事情，定是艳艳告诉我的没错啦。

    白惊鸿继而问道，“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我最好的朋友。”

    “朋友？”

    我天生就不擅长撒谎，谎话说一次便罢了，叫我重复第二次，我便完全没有勇气。我感觉舌根有些发痒，低着头将嘴唇抿了又抿。

    白惊鸿侧目看我，将我看得越发心慌，紧张地道：“有人说幽都地府里专治谎话精的法子，是将他们的舌头拔下来丢进油锅里，做成油炸舌头给那些被骗过的人吃，少君，我刚才说的话你可不可以当做没有听到呀，我……我的舌头不好吃……”

    白惊鸿于是轻轻一笑，微微清了清嗓子，“这也是艳仙子告诉你的？”

    我说我不记得了，他也懒得追究，只道：“艳仙子升仙时日不长，凡人浊气未净，你虽是**凡胎，却又天生天养，本是玲珑剔透之身，应当与她少些往来。”

    “可是艳艳对我很好的呀，她虽不能常来看我，但也经常叫人捎来书信给我送些小玩意儿什么的，”说着，我从怀里摸出一根红绳捧在手心，“这便是艳艳给我的，她说若我喜欢谁，便将它系在那人的手腕子上，就可以长长久久，快快乐乐。”

    白惊鸿又是无奈一笑，带着些许的不屑，“那你可知她为何将你留在妖府？”

    我摇头，白惊鸿道：“她早知妖府与嫦山的恩怨，也早知嫦山势必将要寻你取回圣果，妖府一向不喜与人争辩，把你留在妖府，一旦嫦山寻来，我自会像那日一样护你平安，嫦山亦会将新仇旧恨全都记在妖府账上，她便能撇得干净，潇洒自在。”

    我认真地听着，却还是一脸懵懂，白惊鸿只得摇了摇头，“罢了，说了你也不懂。”

    此番夜话至此结束，不久后艳艳过来给我送新的绮梦春露，听闻我在与白惊鸿交谈之时每言每句都有关于她，于是大喜，喜道：“看来少君的心里已经有我了，无中生有，妙啊。”

    “那这梦露……”

    “现下根基未稳，还需一番巩固，继续吧。”

    “可是……少君自吃了这东西以后，吃不好睡不好，时间久了会不会……变态？”

    艳艳噗嗤一笑出声，绕着颈下的青丝，道：“情爱里的事情怎能说是变态呢，那叫——痴、狂。”

    虽然后续的发展不如艳艳所意，但此无中生有之计还是有些道理可循的。我与李叹过去从未有过感情交涉，现成培养怕是也来不及了，所以这无中生有刚好一用。

    只是人间没有绮梦春露这种东西，只能以春药暂代。

    小玉得了我的吩咐，便急急出门采购，恰巧碰见个摆摊的药贩子，一番讨价还价将东西买了回来，拌入李叹的晚膳，亲眼见他吃了，才又告诉李叹，说我有要事请他去房里坐坐。

    而今李叹已是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堂堂儿郎，虽捅我一刀，却不怕见我。便就那么大大方方地来了，大大方方地进去坐下，我在门外瞄着一切，飞快地冲上去锁住了房门。

    小玉不懂，问我为何。

    我抬眼看看檐上的月色，问：“你确定东西他吃下去了？”

    小玉点头。

    “计量可足？”

    “整整一瓶，一滴没露。”

    我满意地点头，这么说的话，那药效估计也该发作了，“小玉，你猜李叹这会儿心里在想什么呢？”

    “在想小姐寻他所为何事？”

    “然后呢？”

    “可是小姐迟迟没有现身，殿下许是会猜小姐在耍什么花样。”

    “不错不错，然后呢？”

    “然后……”

    小玉已编不下去，我便接着编排道，“他这会儿满脑子想的必都是与我有关，等那药效发作了，他坐在我的房里，躺在我的榻上，满室满眼都是我的气息，就算再不喜欢，总是要想入非非的。”

    小玉认为很有道理，“可是小玉还是不懂，小姐为何如此。”

    “我要让他喜欢我，可我又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既然不能投其所好，便只能投其所需。”

    “投其所需？”

    “你不懂，我娘同我说过，在得到之前，男人的身和心是统一的，越是得不到便越是好奇越是想要，我先勾起他的**，却如何也不给他，这便叫做欲擒故纵。”

    小玉又作领悟的模样点了点头，“可是夫人在小姐两岁的时候就……”

    “嗯……托梦告诉我的。好了好了，趁着李叹这会儿不在，你去浣衣房找几件我的衣裳，里面穿的那种，塞去李叹的铺里，什么坐垫书屉的，只要搁得下，一处也别放过，再往他的房里张上几幅我的画像，我就不信他眼里还是没我！”

    小玉终于盼到了我愿意亲近李叹的这一天，急急便去办了，忙到夜里才赶回来，看到我仍在窗下隔着窗纸将里头望着。

    “怎么还没有动静，该不会是假药吧？”

    “不假不假，”小玉急忙解释，“那卖药的老汉说了，村里的母牛不肯下崽，都是用它发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