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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她尝试往回抽手,没抽动,显然答案令曲今影不满意,保持着咬她的姿势,犯倔。

    这令她想起文渊阁那位严肃死板的首辅大人,万事皆要刨根问底,争个输赢。

    不愧是大女主,够狠。

    卫燕思看在要抱她大腿讨她欢心的份上,做小伏低,真诚恳切道:“县主好心照顾我,我反而恩将仇报,实乃十恶不赦,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万公子折煞妾身了。”

    曲今影松开她,揉揉发酸的脸颊,虚情假意道,再以胜利者的姿态颇抽走她手中的丝帕,擦掉唇瓣上的血色,纯白如雪的缎面上平添娇艳的一抹红,宛若冬日雪天绽放的红梅。

    卫燕思心疼丝帕,恋恋不舍地瞧着它。

    “望公子可好受些了?”

    卫燕思眉眼冷到极致,别说,曲今影咬得够狠,让她全然忘记发热期的痛苦,体温也降下了些,她咬牙切齿的道了句谢。

    “万岁客气。”

    她说的是万岁,不是万公子,听得卫燕思窝火,明知她是一国之君,还这样欺负她,太混蛋了。

    车帘晃动,太医宋不宁不合时宜地爬进,打了个酒嗝,呛的她们直皱眉。

    卫燕思念在他先民间大夫一步抵达,保住她女儿身份不被泄露的份上,原谅了他的御前失仪:“爱卿平身。”

    “谢万岁。”

    宋不宁笨拙地跪直身子后,入目是这样的场景——

    一国之君和清慧县主面对面而坐,各自一副此生与你不共戴天的模样,又都一只手捂住另一只手,指缝间有血液流出。

    他搓了把乱糟糟的络腮胡,抱住药箱若有所思。

    今天本来是个太平的日子,宫内的主子们无病无灾,他一一请过平安脉后回太医院偷酒喝,一勇毅侯府的丫头闯进来,大呼万岁在宫外出事儿了,被红莲教下了毒。

    他惊出一身冷汗,来不及细问,丢开心爱的女儿红,策马奔来,不想看到这么奇怪又诡异的画面。

    凭借多年来救死扶伤的经验他镇定下来,向二位主子问安。

    按照尊卑,先为卫燕思诊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惊讶红莲教派来的刺客不光下毒……还咬人,伤口不浅不深,是把握着分寸咬的。

    接着一把脉,面色当即忽青忽白,暗骂红莲教不是人,咬人不算,还下春.药啊!

    禽兽!畜生!

    他打开药箱,急急忙忙的提笔写下药方。

    “别急,清慧县主也受伤了,你给她也诊一诊脉。”卫燕思道。

    宋不宁:“老臣遵旨。”

    然后,他小心翼翼的卷上曲今影的袖子,露出伤口。

    医者父母心,他不忍的问:“谁咬的?”

    曲今影佯作无意的望了卫燕思一眼:“刺客。”

    宋不宁一腔激愤恩耐不住,大骂刺客真他娘的不是人,不光咬男人还咬女人,诅咒其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

    卫燕思:“……”

    金乌西坠,天色将晚。

    卫燕思喝过宋不宁熬来的药,稍作休息就要回宫了。

    但刺客还未露马脚,风禾传了消息进大内,多要了一些侍卫前来护驾。

    卫燕思装出沉疴难起的样子,提议就近落脚。

    她亲爱的哥哥渤山王古道热肠,邀请他到王府小住两日,四五条街就到了。

    她睁眼说瞎话,非掰扯勇毅侯府才离西城门最近,意思明显,要去曲今影家白吃白喝。

    无人敢反驳一国之君,便依了她。

    只有渤山王面带看穿一切的笑容,呵,年轻真好,浓情蜜意,分开一会儿都不行,遂拽着宋不宁先行离开,以免打扰她们二人世界

    曲今影不情不愿的带了卫燕思回侯府,担心再被红莲教地刺客盯上,避开人群,多绕了一段路,再委屈卫燕思从后门进府。

    又传令下去,贵客至,不得有任何人叨扰和打听。

    她思来想去,请卫燕思住进了东枫院。

    这院子这质朴雅致,颇似江南的幽静雅致,卫燕思前后转悠一圈,满意道:“县主有心了。”

    “此处是我母亲的住所,”曲今影辛酸道,“她故去后,一切保持原样,万岁切莫嫌弃。”

    卫燕思心下一动:“……我很喜欢。”

    “委屈万岁了,家父尚未归家,妾身这就是派人去寻。”

    “来侯府已是叨扰了,不必特意打扰侯爷。”

    曲今影默然,蹲礼告退,转身之际丝帕掉了出来。

    发热期情况特殊,卫燕思恨不能时时刻刻跟她黏在一起,但人家要走,没道理追去当跟屁虫,痴望着佳人远去后,复才弯下腰,两指一伸,把丝帕夹在指尖。

    .

    “万岁,奴才铺好床了。”春来道。

    卫燕思闷闷不乐的脱掉皂靴,闷头睡大觉。

    那宋不宁医术了得,一碗汤药喝下肚,春毒随汗排了出来,可腺体酸麻的感觉并有有消解,她辗转反侧,睡不安稳,半眯开眼皮,瞧着春来轻手轻脚的退出去,同守在门口风禾讲话。

    “你要出去?”春来在问。

    “我去找一个叫司马妈妈的人,我怀疑她是红莲教余孽,下春毒的人可能是她。”风禾冷声回答。

    “其实下药的人是……诶,风大人,风大人!”

    卫燕思干脆下了床榻,拉的门轴发出一声吱呀,问春来:“风禾人呢?”

    春来呆头鹅般,竖起一根手指戳了戳天空。

    卫燕思顺着他的提示看过去,只见风禾一招壁虎游墙翻上房顶,身姿潇洒非常。

    哇哦。

    大开眼界啊。

    卫燕思不顾龙体抱恙,在下头兴奋地追着风禾,追到一僻静的绿荫小道便追丢了人。

    春来扶稳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求她回去歇息。

    发热期太折磨人,她需找点事情做分散注意力,不顾春来的阻挠,沿着小道往前迈步子,没多久站在了一名为玉阶院的院门口。

    里头有人在向下人们训话,说是侯府来了贵客,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伺候,冲撞了贵客可吃罪不起。

    卫燕思挑眼往里一瞅,认出训话的人是小杨柳,挥挥手,向她打招呼。

    小杨柳记恨卫燕思咬了她家县主,用微表情精准的演绎出“鄙视你”,遣走所有人,屁股一扭,要往后院去。

    一国之君岂容他人忽视,卫燕思叫住她。

    小杨柳强忍住为县主报仇的冲动,福了一礼:“天色不早了,万岁不该擅闯内宅,快请回吧,不然县主的污名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卫燕思使坏道:“大不了朕纳她入宫呗。”

    小杨柳满胸愤恨,心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卫燕思:“你是陪嫁丫头,日后入了宫,朕罚你去打扫处扫地。”

    小杨柳真恨不能跑去后厨拿笤帚,将他扫出去。

    春来察觉出她面色不善,挺身而出,警告说不可以下犯上。

    小杨柳:“哼!”

    卫燕思本就图个好玩儿,真计较未免太小气,进了小亭,在石凳上坐下,欣赏起满园子的茉莉花。白色的花瓣密密匝匝铺在枝头,随晚风浮动,缕缕幽香萦绕扑鼻。

    曲今影身上不正是这味道吗,她惊喜不已,倏尔瞥见窗台上有一盆翠绿,小小的一株,叶子被晚霞照的发亮,问:“那是什么?”

    “薄荷,”小杨柳把其捧过来,“县主可宝贝她了。”

    “为何?”

    “因为是老夫人留下的。”

    卫燕思了然,问起了曲今影母亲的事,才晓得她因母亲的离世而怪罪父亲。

    没娘的孩子是棵草,卫燕思深有体会,觉得曲今影是个惹人心疼的姑娘。

    她把薄荷抱进怀里,取笑好小的一盆绿栽,不过一个巴掌的尺寸,掏出那条带有血迹的丝帕,细心的擦拭绿叶上的灰尘,擦完了,将丝帕叠好重新揣入怀中。

    又心血来潮似的,俯身轻嗅,立时有淡淡的清凉吸进心肺,好似曲今影就在她身前。她整个人活过来了一般,四体一通舒畅。

    忽的,身后有个陌生的声音传来。

    “大胆,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大家五一都去哪里玩了,我一直在家存稿,日写四千,哈哈哈哈,我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