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的强势攻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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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云初起日沉阁

    太和殿。

    孔老御史头一次大发雷霆,他此次进宫就是为西疆桑阳城难民涌入京都之事,却没想到东辛国的太子辛也在太和殿内。

    太和殿是皇帝与朝臣议事的地方,后宫妃嫔一向不得入内,更别提辛又是东辛国来的质子如此敏感的身份了。

    可祁皇就那么满不在乎的抱着辛,坐在龙椅上召见他这老臣。

    孔儒海额头青筋蹦了蹦,俯首跪地请安。

    祁皇让他起身。

    “谢陛下。”

    孔儒海起身后瞥了一眼辛,并没有言语。

    辛扯着紫色手帕掩唇一笑,娇娇的道,“陛下,要不辛还是去辉月宫等您罢。”

    祁皇笑眯眯的掐了下辛的脸颊,望着辛头也不抬的道,“老御史有话不妨直说,辛爱妃不是旁人。”

    孔儒海:“......”

    孔儒海忍着一肚子怒气,将京都涌入大批难民,难民都是从西疆边关桑阳城逃窜来的事情如实禀报。

    “此事孤已知晓,老御史可还有其他要事要禀?”

    孔儒海诧异,陛下知晓?那为何不派人救助桑阳城百姓?

    可这话却并不能直接问出口,他能孑然一身在朝中保持中立几十年,靠的就是多听少说。

    孔儒海忧心道,“陛下,西疆边关城池近来繁多动荡,风雪暴虐,金辽入侵,百姓民不聊生,万望陛下早做决断,拯救我朝边关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祁皇面色不虞,“金辽就是块狗皮膏药,还真拿孤的西疆边关当他们后方粮仓了!”

    话落,就听太监总管福德公公尖着嗓子宣道:“陛下,九卿廷尉江莲抚、列卿中尉胡三川求见。”

    祁皇揉了揉额头,道,“宣。”

    “宣九卿廷尉江莲抚、列卿中尉胡三川进殿——”

    随着福德公公的尖细嗓音落下,就见江莲抚和胡三川进殿,二人身后还跟着固宁、厉昂和悦己楼的王掌柜。

    几人请安后,江莲抚便垂着头将来因禀明,然后静等祁皇指示。

    祁皇不说话,太和殿一时静谧无声。

    辛坐在祁皇怀里,看了眼起争执的固宁和厉昂俩人,见祁皇不语,紫眸转了转,笑着道,“陛下,按理来说,这悦己楼的王掌柜开仓放粮,熬粥救济难民,这是至善至纯之事,而八殿下护着悦己楼王掌柜和难民,这是在为您分忧解难对您孝心一片啊。”

    辛话落,就听殿外太监再次尖声道,“陛下,裴渊大将军和厉丞相求见——”

    祁皇双眼一眯,寒声道,“宣。”

    厉昂原本还梗着脖子一脸的有理,乍一听到厉丞相进殿,顿时缩了缩脖子。

    “老臣参见陛下。”

    “臣参见陛下。”

    祁皇面色不定,让裴渊起身,却没让厉丞相起身。

    厉丞相:“......”

    倒是孔儒海原本就憋着一口郁气,此时见这厉昂竟做下此等伤风败俗之事,顿时就大着嗓门道,“厉丞相来的巧不如来的好,老朽倒正有几句话想请教丞相一二。”

    “悦己楼支锅熬粥救济难民是大好事,丞相之孙竟去打闹,还伤了王掌柜,打砸了悦己楼!这为一。”

    “八殿下护着难民和王掌柜,而厉世子一介平民身,竟敢公然与皇子动手,这为二。”

    “试问厉丞相,以上两条,这是何道理?”

    随即就见孔儒海翘着花白胡子冷嗤道,“厉丞相身居文官之首,学富五车,就是如此管教儿孙的?还让此等肮脏事闹到御前,徒惹陛下不快?”

    厉丞相跪在地上,额上冷汗涔涔,开口道,“陛下恕罪!是老臣管教不严,老臣定会严加管教的!”

    他这次急匆匆进宫,就是听了家仆禀传的关于自家孙儿与八皇子之间的争执。

    心下早就把厉昂骂了个狗血喷头!

    此时在一听孔儒海的声声质问,火气陡然升起,伸手猛地一拽厉昂,后者一个没注意双膝猛地跪地,发出咚的一声,痛的脸都扭曲了一下。

    厉丞相厉喝,“还不快向陛下认错!”

    厉昂委屈的道,“是悦己楼先写厉昂与狗不得入内的!是他们先羞辱我的!”

    王掌柜捂着流血手臂满脸凄苦的道,“陛下,世上名唤厉昂之人千千万万个,草民可不敢擅自针对厉世子啊!望陛下明鉴!”

    裴渊背着双手,缓缓的道,“厉世子,悦己楼门前放什么牌子,那是他们的权利!你断不能因重名之事,就不顾难民安危,将给难民熬粥的滚热大锅打翻,更不该与皇子动手!”

    裴渊盯着厉昂的一双眼漆黑如墨,声音阴戾低沉,“厉世子你一介布衣,竟敢与皇子争高下,在你厉世子眼里可还有陛下?可还有皇家威严?可还将整个大祁皇室放在眼里?!”

    裴渊这顶帽子扣的就大了,祁皇最喜猜疑,看重皇室威严,他猛地拿起一方砚台,就朝跪在大殿中央的厉昂砸去!

    那砚台在地面发出砰的一声响,将厉昂额头磕出一片血渍,疼的他嗷一声就捂住额头。

    辛望着厉昂额头上的血迹,紫眸滑过一抹兴奋。

    祁皇暴怒道,“厉知覃!孤是大祁皇帝,不是专门治理你家务事的!”

    厉丞相脸色铁青,以头伏地,沉声道,“是微臣管教不严,请陛下恕罪!”

    “打砸了悦己楼多少东西就双倍赔偿,至于伤人的厉昂,就杖责二十大板!”

    祁皇摆摆手,一脸的不耐烦,吼道,“滚滚滚!都给孤滚出去!”

    “微臣告退!”

    “臣告退!”

    “儿臣告退!”

    ......

    等人都滚出太和殿了,辛递给祁皇一盏茶,劝道,“陛下消消火气,来,用杯茶汤。”

    祁皇就着他的手喝下,面色才缓和几分。

    他对站在二人身旁服侍的福德公公道,“福德啊,国师的仙药还没送来吗?”

    福德低着头恭敬的道,“回陛下,奴才昨个已经去太和两仪宫催过了,国师说仙药炼制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要陛下保持心平气静几日,仙药自会炼成。”

    “孤就是觉得连用了仙药一年有余,乍然不用了,浑身难受的紧。”

    福德心想,这仙药莫不是吃了会让人上瘾吧,但嘴里却道,“陛下,奴才等会儿再去太和两仪宫催催。”

    辛听着祁皇和太监的话,嘴角勾着一抹魅惑人心的笑,仿佛非常开心。

    辛道,“臣妾给陛下在辉月宫小厨房熬了参汤,臣妾去看下好了没有。”

    祁皇大手在他臀/部拍了一下,道,“爱妃有心了。”

    辛忍着眼底的恶心笑的愈加灿烂。

    -

    太和殿外,固宁待欲离开,见殿门再次开启,出来的人是辛。

    固宁脚步一顿,对辛抱拳道,“多谢辛太子方才替檀卿解围。”

    辛笑眯眯的道,“八殿下无需客气,那夜庆功宴,辛初入大祁,也多谢八殿下为辛解围,虽说辛并不喜动辄开口就去死。”

    固宁:“......”

    固宁不由得想起那夜,面对厉丞相的咄咄逼人,他声音压的很低,道,“本殿只是觉得如此折辱一国太子,不若将之杀了去。”

    辛依旧笑眯眯的,道,“如此,辛便与八殿下扯平了。”

    “陛下还在殿内等着辛,八殿下,辛先失陪了,”辛边走边充满笑意的道,“辛最不喜欠人人情了,这人情欠起来好欠,还起来却会要命。”

    固宁缓缓的道,“檀卿亦是。”

    一旁的孔儒海一甩衣袖,望着辛离去的背影怒哼一声,低声道,“笑笑笑就知道笑,这个辛见谁都会笑,真是个魅惑君主的东西!”

    固宁:“......”

    固宁面对这又犟又倔又一心为国为民的老头,无奈的道,“孔老御史,慎言。”

    “哼!”

    “......”固宁揉揉额头,对孔老御史深深一鞠躬,感谢老御史在祁皇面前帮他谏言。

    孔老御史面对固宁依旧没有好脸色,一甩衣袖道,“老朽这不是为了八殿下,是为了平生百姓!”

    固宁敬谦道,“老御史品德高尚,檀卿自愧不如。”

    “哼!八殿下知晓就好,殿下需得迷途知返,龙阳一途岂是正途,殿下切莫要一条道走到黑。”

    固宁低低的道,“檀卿......已经尝过一条道走到黑的苦楚了。”

    顿了顿,又接着道了一句,“多谢孔老御史教诲。”

    孔老御史叹了口气,望着固宁一脸的欲言又止,最终拍着大腿叹道,“日前,殿下怎么就如此冲动的与令柔退了婚?殿下这?唉!”

    固宁低垂着头,一副帘听教诲很乖的模样。

    孔老御史望着他这副乖巧模样,一直梗在心口的一口气突然就散了,罢了罢了,不论如何说,这也是自己妹妹生前最喜爱的皇孙,不看僧面看佛面,他道,“殿下日后若是有难言之处,老臣定会助殿下一二。”

    孔老御史说的很隐晦,但固宁听明白了。

    孔老御史是指将来若是不幸发生皇子夺嫡之事,他会助自己一二。

    固宁哑声道,“多谢老御史,让老御史操心了。”

    孔儒海摆摆手,道,“殿下请便,老臣先告退一步。”

    “您老请。”

    大祁冬天向来黑的早,固宁和问荆一前一后走在覆盖白雪的宫路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宫路两旁早已掌了宫灯,宫灯都是按照祁皇的喜好来设计,每一盏宫灯上面都雕刻了黑白两仪八卦。

    等固宁告别完孔老御史,见裴渊牵着马竟等在宫路口,银白的雪落了他一肩。

    固宁有时会忍不住胡思乱想,是不是裴渊也重生了。

    可他若是重生了的话,那不是更应该远离自己,去与他的白月光缠缠绵绵去么,又怎么会主动向皇帝请求赐婚?

    可若他没有重生,那这一世与上一世,对他截然不同的态度又是从何而来?

    固宁不想再跟他敷衍,只是点点头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下一瞬,觉得手腕陡然一紧。

    他垂眸望去,是裴渊粗掌握紧了自己的。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热,固宁浑身毛骨悚然,还不由得有些恶心,一时没忍住干呕出声。

    裴渊霎时僵在原地,攥着他手腕的手指不由得一节一节松开,嘴里无意识的低声喃喃,“卿卿......”

    干呕反胃,使固宁杏眸里不由得涌上一层红,他眨眨眼将眸底的水泽压下,不想在裴渊面前落了下风,他淡淡的道,“将军可是有事?”

    裴渊缓慢的摇下头,他本想在固宁面前借今日厉昂之事卖个好,可此时,却突然说不出口了。

    难道要他说出厉丞相方吃了亏,本将怕他对你不利,所以想护送你回府吗?

    如果换做之前他还能自欺欺人的说出口,可此时,他再也说不出口了。

    卿卿他......

    裴渊喉咙涌起一股腥甜,卿卿他......也重生了。

    如此便一切都说的通了,之前他在府里接连等了几日,都未见到那熟悉的人影入将军府,换做以往,卿卿早都来府里找他了。

    如此想来,卿卿不再时刻粘在自己身边,当朝拒绝与自己的亲事,又不许自己唤他的小名,也不再亲切的唤自己为宴之哥哥了......

    一切变化都是早有端倪的,自己应该早就发现的......

    卿卿重生了......那卿卿知不知道自己也重生了呢?

    裴渊心乱如麻,不敢深想,一时之间,狼狈惊慌到竟不知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固宁,反而仓惶的登上马背打马离去。

    问荆皱紧眉头,望着迅速离去的大将军,纳罕的道,“殿下,裴将军脸色怎的突然如此差,惨白惨白的。”

    固宁拢了拢肩膀毛裘,满面寒霜的道,“许是病了吧。”

    “走吧,问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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