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养的雀儿失忆了

大佬养的雀儿失忆了 > 06

06

    楚景根本没给他任何选择余地,宋知夏只能走进去。

    下一瞬,楚景把门锁上,锁完后他把钥匙装进自己口袋。

    一楼,正式宴会已然开始,大厅内响起生日歌,跳舞的,喝酒的,全都停下,往会场中央靠拢。

    佣人四处寻找楚景身影,见他从二楼下来方才松了口气。

    华丽灯盏将整个宴会场映衬得宛如白昼,楚青荣站在人群正中央。

    一个女人慢慢推蛋糕车前行,那是个很优雅精致的女人,一点都看不出年纪,她化了淡妆,金丝旗袍下是玲珑有致的身体。

    凡是她经过之地,路人无不议论纷纷。

    “嚯,她就是楚老爷的妹妹楚柔?说是二十多岁都有人信。”

    “人家可是影后,靠脸吃饭,当然得保养好。”

    “啊?是影后吗?”

    “二十多年前最红的非她莫属,老一辈的都认识她。”

    “阿这,那可是真的很厉害了。”

    “楚家哪有不厉害的?”

    开着玩笑,众人一起笑出声,空气里充满快活气息。

    蛋糕车在楚青荣面前停下,花团锦簇下,奶白色五层大蛋糕很是漂亮。

    楚景站在人群最外围,远远瞧着这一幕,他懒得上演父慈子孝戏份,他来了就是对老爷子最大尊重。

    切蛋糕时,头顶光屏一闪,还颇具气氛地出现个倒计时。

    楚青荣吹灭蜡烛,现场所有光源霎时暗了下去,只剩下大蛋糕的烛光。

    蛋糕四周都站着人,在烛火映衬下看得不太分明,像是一道又一道的影子。

    楚青荣正想吹蜡烛,忽然半空中响起若有似无,听不太真切的歌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像是黑夜幽灵。

    他整个人都僵住,有些不敢置信地瞳孔皱缩,跟他一起脸色发生变化的也有楚柔,她猛地回头,那张保养得极好的脸宛如出现裂痕。

    除他们外,其余人都很正常,楚夫人还面带微笑地推了楚青荣把:“干什么呀你?快吹蜡烛呀,大家都等着呢。”

    蛋糕在宴会厅正中心,宾客呈圆形分散围住他们,黑暗里,烛火映在他们每个人眼底,发出荧荧的光。

    楚柔迅速靠近楚青荣,低声喊了句哥,楚青荣活到这把年纪,该见识的不该见实的都见过了,很快恢复镇定。

    他拍了拍楚柔以作安抚,然后吹灭蜡烛,开始许愿。

    好似真是他错觉一般,那歌声在灯光亮起的瞬间,宛如潮水消退。

    安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楚景望着楚淮、楚柔、楚夫人一起跟楚青荣握银刀把蛋糕切开,奶油顺着切割开的蛋糕面淌下来。

    一家人其乐融融,仿佛十分团结友爱。

    楚景看着觉得无趣,他喝了些酒,有些微醺,有人过来找他应酬谈生意。

    半夜时,这场生日会也马上要结束,他没打算在楚宅过夜,叫了司机,驾车离开。

    窗外红红绿绿的光如流水般从车身滑过,他喝了酒,抵着车窗,脑子里满是项目数据,分析报表之类的东西。

    有那么一瞬间,从大脑深处缝隙里隐约浮现个念头,他好像忘了点什么。

    但楚景这个人,重要东西他一向记得牢固,没记住的东西都没放在心上,没记住,那就是丝毫不重要。

    那也根本没必要费神去想。

    *

    二楼客房内,宋知夏半趴在床上,浑身一阵接一阵地出冷汗,他遏制不了自己身体往床下滑,胃部不住翻搅,宛如铁刀,翻涌上来的,满是血腥味。

    房间里空调没开,他尝试打开,迎风吹来冰渣,他又挣扎着关了。

    这么大一个宅子,似乎根本没人记得还有人被关着。

    一整个晚上,宋知夏滴水未进,胃疼已然到达他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他忍不住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真狼狈啊,宋知夏忍不住想。

    要是死在这儿,太不体面了。

    楚景既然想给他教训,必然不会让他好过,但应该不会关他很久。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宋知夏几乎失去知觉,他开始怀疑,楚景真的记得他把他关在这儿了吗?

    凭着最后一丝力气,宋知夏摸出手机,此刻他额头已被汗水浸湿,连眼睫都被打湿了,嘴唇更是毫无血色。

    他打开通话界面,找到楚景联系方式,正准备拨出去时,又迟疑了。

    宋知夏退出页面,打给陈叶。

    漫长的嘟声,宋知夏蜷缩成一团,苍白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他努力贴近手机。

    快接电话。

    手机响到最后一秒,因为长时间无人接听挂断。

    仿佛虚空中某根救命蛛丝轰然断裂,把生的希望彻底灭绝。

    宋知夏踉跄爬起来,艰难走到门边,用力拍门。

    但一个胃疼得受不了的人,又有多大力气?

    已然半夜十二点,整座府宅归于宁静,没有人在意这宛如蜉蝣撼树的动静。

    宋知夏彻底疼到失去知觉。

    *

    楚宅里的人一夜没睡好觉,楚青荣很早爬起来,去山上散步。

    佣人每早六点准时开始给各个房间打扫卫生,从一楼打扫到二楼,在经过某间客房时,她正准备开门,忽然发现门被锁了,她轻轻咦了声,敲了两下,礼貌性问道:“有人吗?”

    没有得到回应,里面或许有人,佣人不敢擅闯,于是去打扫下一间。

    就在她转身时,忽然听见极其轻微的,如果换了任何一个粗心的人或许压根不会发现的动静。

    佣人靠近那扇门,又尝试敲了下,里面传来回应。

    有回应,但没声音,佣人只觉不对劲,她转身大步离开找钥匙,然后返回,用应急钥匙把门打开。

    刚打开门,她便看清门内场景,门边躺了个人,脸颊惨白如雪,胸口起伏微弱。

    她吓一跳,赶紧打120急救电话。

    楚老爷生日会后第二天有人在楚宅昏死过去,这事如柳絮般传遍楚宅上下。

    楚青荣刚好散完步回来时,就看见医护人员抬担架从自家门口出来,担架上躺了个青年,手垂在外面,正在挂点滴。

    尚未清楚这是什么情况,擦身而过瞬间,他看见那人的脸。

    巴掌大小的脸埋在衣领里,淡蓝眼眸像是失去生机的宝石,似有所察,青年偏头,目不转睛望向楚青荣。

    楚青荣呼吸一滞,那些纷繁杂乱的念头如荒草疯涨,昨晚幽灵似的歌再度在耳边回响,他整个人被钉在原地,直到周围人喊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刘姨一脸担忧地望向楚青荣,把昨晚楚景带宋知夏回来的经过全都讲了遍,她道:“这很奇怪的呀,怎么大少爷走了,他朋友还在呢?这件事最好还是跟大少爷汇报下。”

    楚青荣魂不守舍地一摆手,往屋里走:“他的事我不管。”

    这两父子的相处模式一向如此,刘姨没办法,还是打电话给了楚景。

    今天是楚氏集团开例会的日子,楚景从一大早开始电话就没停过,全是手底下各分公司打来的。

    接到刘姨电话时,他刚听完汇报,有几分钟休息时间。

    刘姨知道他忙,不说废话,直接切入正题:“大少爷,昨晚你带回来的朋友在房间里晕倒了,今天被佣人发现刚送医院。您要不要让人去看看?”

    昨晚带去的朋友这几个字在楚景脑海里转了转,然后才缓慢地浮现出宋知夏的名字。

    哦,昨晚他关了宋知夏,却忘记了把他放出来。

    楚景松了松袖扣,身后秘书止步在一米远左右位置,请示道:“楚总,有件事需要您定夺……”

    他随意比了个手势,秘书点头,然后便退下去了。

    楚景开口问:“人死了吗?”

    刘姨讷讷道:“那肯定不至于,医生说是急性胃炎,挺严重,再晚点会肠内出血。”

    楚景声音四平八稳:“没死就找医生治,打电话给我做什么?我去看了就能让他好起来?”

    可那毕竟是你带回来的人呀,昨晚笑起来那么温文尔雅一个人,今天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难道关心一句不应该吗?

    刘姨被噎了下,无话可说:“那我等会儿打电话问问好了。”

    楚景转身往会议室里走,身后一大群人随之跟了上来。

    他最后道:“我很忙,这点小事不要来打扰我。”

    挂了电话,手机停留在通话记录页面,楚景手机上一向消息多。

    界面显示,昨晚宋知夏给他打了五个未接来电。

    楚景觉得,这人可真是有意思,让他反思,还没个结果,自己却把自己折腾病了。

    不愧是演员,戏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