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狗皇帝成了万人迷[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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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这一档子事,殷怀也没时间再去逛那什么花楼了,匆匆打道回宫。

    一回宫就接到话说太后娘娘有事要请他去慈安宫。

    殷怀一到太后寝宫,立马就有宫人前去通传,站了有一柱香的时间,便有几位见长嬷嬷扶着一位打扮素净的妇人走了出来。

    如果不是妇人被一众宫人簇拥着,殷怀都不敢相信她就是殷太后。

    因为她的装扮实在谈不上华贵,甚至可以说是朴素过了头。

    即使年过四旬,依旧可以看得出保养的十分精致,满头乌发连一根银丝都不能窥见,周身的气度也不能让人忽视。

    她嘴角挂着笑意,问:“怀儿病好些了吗?”

    见了殷怀,殷太后示意他坐下,摆出一副慈母模样,关切起了他的身体。

    殷怀心中腹诽,但是面上还是装的有模有样。

    “劳母后挂念,儿臣一切都好,不知找儿臣何事。”

    “那就好。”殷太后颔首笑道,目光怜爱,“你啊,小时候就身子骨弱,当时我生下你就和小猫似的,瘦的快成什么样了。”

    殷怀连连应是,宫斗冠军兼影后出招,他应该保持谦虚取经的态度,学学别人的表情管理。

    “前些日子你是不是见到了柳相大人。”殷太后又喝了口旁边人递过来的茶,没有问起他带回宫的人,而是状似无意提起另一件事。

    “是,不过只来得及说了几句话。”殷怀知道瞒不过她,如实道。

    “说了什么?”

    殷怀一噎,这让他怎么说。

    斟酌片刻后,他选取了种委婉的说法:“没什么,只不过和柳相大人交流了一下感情上的学问。”

    “什么学问?”

    “就....可能大概也许是他的未婚妻。”殷怀越说越心虚。

    “你可是说想求娶他的未婚妻?”殷太后不动声色的问道。

    殷怀挺起了胸板,决定直接说出来,掷地有声道,“没错,朕看上他的未婚妻了!”

    “胡闹!”殷太后柳眉一竖,“怀儿,你可知你自己在说什么。”

    她有些倦怠的阖上眼,“这件事绝不可能,别的哀家可以由着你胡闹,可是这件事万万不行。”

    殷怀做出为爱失魂落魄的悲情模样:“...朕知道了。”

    殷太后本来叫殷怀来此就是听闻了他这几日的荒唐事,她安插在皇帝宫里的眼线不少,接到禀告时她险些怒火攻心。

    柳泽是什么人,平日里殷怀胡闹也就罢了,怎么能把主意打在他的人头上。

    他城府颇深,自己和他周旋已经是精疲力尽,殷怀进来横插一脚,她哪里能抽空去管这些破事。

    殷太后拍了拍殷怀的手:“还有一事,这眼看中秋佳节将至,到时宫宴上你可千万不能提这件事,明白吗?怀儿。”

    每年的中秋月圆之际,皇宫内都会举办宫宴,邀请王侯贵族,名门权臣前来赴宴。

    今年也不例外,当夜皇宫内灯火通明,殿内觥筹交错,轻歌曼舞,殷怀高坐主位,旁边是身着盛装的殷太后。

    她身旁也跟着坐了个年轻女子,一袭粉蓝色的浅纱罗裙,外罩小袄,娥眉淡扫,面若凝脂,眉眼清丽脱俗。

    只是她与太后虽然紧挨着,却没有任何互动。

    女子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恭谨垂下眼,朝他颔了颔首。

    殷怀心中知晓,她应当就是长善郡主了。

    那个殷誉北喜欢的人,但是却好死不死的喜欢自己。

    这场狗血三角恋里,只有他的下场会落得最惨,一刀刀活活凌迟而死。

    想到自己的悲惨结局,殷怀悲从中来,又斟满了一盏酒,自顾自的喝着。

    他一定要跑路,头都不回的那种。

    以往他很少有这种放肆喝酒的机会,现在自然要喝个痛快。

    “哀家记得再过不久就是祭天大典,明镜台准备的如何了?”

    “回太后娘娘,已万事妥当,只等陛下移驾明镜台。”席间有一朝臣拱手答道。

    殷太后颔首,又转头看向下方的一道玄青身影,笑着道:“柳相可是我大殷朝的国之栋梁,平日里朝中诸事多仰仗您了,柳相可得万万保重身子啊。”

    她的语气轻柔,但若是细听却有点意味深长。

    殷怀也察觉到了此时的暗波汹涌,他好奇的望柳泽的方向望去,想看他会作何反应。

    众人视线聚焦处的柳泽抬了抬眼,这才将视线从手中的酒盏中移开。

    只见他回望过来,神色从容,他微微勾唇,不急不缓开口:“这本是微臣的份内事,多谢娘娘关怀,臣,先敬娘娘一杯。”

    他说话的声音一向很轻,却有种莫名安抚人心的力量。

    殷太后眼里添了几丝笑意,叫了声好。

    “柳相还是好酒量。”

    柳泽面色不改,微微一笑:“太后娘娘过誉了。”

    此时殿内歌舞升平,鼓乐齐鸣,下方的王侯贵族朝堂权臣个个喝的红光满面,好不热闹,

    殷怀撑着下巴看着下方的人,此时他已经有些醉了。

    他眨了眨眼,目光逐渐聚集,努力的给下方每一张脸对上号。

    那位喝的红光满面和人行酒令的是英国公,崇德二年,因不满新帝篡位,勾结前朝妄想复辟,事败之后被处以极刑,全家老小皆被斩首,妇孺也不例外。

    那位正色眯眯看着舞女的是王太尉,崇德四年,因忤逆新帝,被杖折而死。

    那位面无表情立在那里的是赵将军,同年,战死沙场。

    那位....

    殷怀眼神自然而然的挨个望去,冷不丁便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眸。

    那位就算了。

    殷怀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视线,柳泽的下场着笔不多,谋夺皇位失败后,最后结局只有一个字。

    死。

    但是怎么死的,殷怀却不知晓。

    殷誉北上台后,几乎可以说是将整个朝堂大换血重来了一遍,留下的都是些对他俯首称臣之人,还有的就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新贵。

    殷怀心中感慨,觉得和他比起来,自己这个暴君都不算名副其实。

    不过话说回来,殷怀视线从殿内一一扫过,这才发现少了个人。

    殷誉北本应也在这里,却唯独少了他一人。

    按理说这种宫宴殷誉北应该在受邀之列的,可是不知为何他没有出现在此处,而且在场的人也都闭口不提,仿佛不知道这回事一般。

    “誉王是不是还没来?”

    殿内蓦的一静,顿时鸦雀无声,纷纷望向殷怀,神情忐忑,生怕他忽然发火殃及自己。

    他们都心知肚明,皇上和誉王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听他这么问都以为他要发难。

    谁不知道皇上他最厌恶之人便是殷誉北那疯子,平日里和他对着干都是轻的。

    之所以说那誉王是疯子,是因为他竟然未替他的父母兄妹下葬入土为安,而是将其封于冰馆之中,不管他父亲同僚如何哀求都无动于衷。

    说实话朝中大部分人还是有些怕他的,当年他尚是小孩时,便能够在死人堆里待上几天几夜不哭不闹,就不像是个正常人所为的。

    正在众人都惶恐不安时,终于有人通报殷誉北来了。

    只见门口出现了一道玄色身影,背挺得笔直,宽肩窄腰,黑发仅用了根细绳高高扎起,没有戴任何的玉冠金珠,不像个王爷,倒像个平常的公子哥。

    他迈步进来,朝殷怀行了个礼,便无视众人的视线,自顾自的落了座。

    他寻的地方也在最偏僻处,形单影只的,看上去有些凄凉可怜。

    殷怀心里叹了口气。

    恰在这时,殷誉北的视线直直的扫了过来,殷怀遍撞进了他的眼里。

    殷誉北的瞳孔颜色比常人要深一些,很难有这种深不见底的纯黑,只要一对上视线就会被吞噬似的。

    殷怀装作若无其事的错开目光,不再去看他。

    这时不知道谁提了一句方阁老,他本意没什么,但是话一说出口,就像是立马反应过来什么,下意识的看向殷怀。

    这一看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除了落在殷怀身上的视线,还有些好事者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事件的另一主人公柳泽。

    妄图从他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上看出强颜欢笑,可惜都以失败告终。

    给殷誉北斟酒的是个娃娃脸的小宫女,显然也很害怕他,抖着手给他倒上了酒,强撑着就要退下。

    殷誉北视线从溢出的酒盏上轻轻挪开,“方阁老怎么了?”

    他说话的声音极低极沉,天生就似乎带着冷气。

    小宫女本来是十分害怕的,可是一抬头对上他的脸,心里的畏惧莫名少了几分,不由自主的回答了起来。

    “.....他是柳相大人未婚妻的父亲。”

    殷誉北哦了一声,明显兴致缺缺,随口又问:“那和皇上有什么关系?”

    小宫女噎了噎,委婉说:“据说方小姐生得十分貌美。”

    “.........”

    好半天殷誉北才有动静,他眉头微皱,几秒钟后又舒展开来,然后垂下眼,却是扯了扯嘴角。

    小宫女拿捏不准他这笑是什么意思,直觉告诉他不会是高兴。

    酒过三巡,殷太后搁下手中的酒盏,有意无意的提起一事。

    “誉王前几日是不是碰见广全那浑小子了?”

    殷誉北抬眼望向她,“确实见过。”

    “哎,你们年轻人的事本来哀家这把老骨头也不想管,可广全那□□你让路也是为了赶去寺里为哀家烧头香祈福,那路就在那,你也不用急于一时,还非得把人给打了一顿。”

    殷誉北垂下眼,仿佛没听到周围传来的窃窃私语声,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末了,还不忘轻飘飘的抛下一句。

    “太后娘娘说的是。”

    殷太后被他的态度给噎了一口气,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像发火又顾忌着他的特殊身份,再加上别人回的话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罢了,左右不会是一些小事。”殷太后和蔼一笑,“道个歉就行,说起来你和广全年纪相仿,不打不相识,以后说不定还可以成朋友。”

    “谁要和他当朋友了。”一直忍耐着不作声的余光全终于憋不住了,“就因为我让他让路,他不服,就骂我蠢货,还想杀了我,表哥都看见的,是吧表哥。”

    他转过头去看向殷怀,迫切想要得到他的肯定,可是话说完又突然想起那日是在殷怀走之后才发生的冲突。

    可惜说出的话不能更改了,不过他也没有多着急,毕竟他相信他表哥肯定会站在他这边。

    “........”

    看着大家都等着自己表态,殷怀觉得压力很大,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犹豫了一瞬后,还是道:“.....朕没看见。”

    此话一出,殿内的人纷纷看向他,有疑惑也有惊讶。

    殷太后皱起了眉头。

    殷誉北的视线重新落在了殷怀身上,这次多了几分打量的意味,神色复杂。

    “不过...没看见也不能断定没发生。”殷怀顿了顿,“朕只知道自己确实没看见他所说的那些事。”

    殷誉北的眼又垂了下去,因为角度问题看不清他的神情。

    殷太后眉头微微舒展了开来,“哀家体恤你幼年失去双亲和兄弟姐妹,所以这些年都对你是格外宽厚,哪里想到竟把你养成了这幅性子,若是再放任不管,哀家也对不住你父亲的在天之灵。”

    殷誉北薄唇紧抿,一言不发。听到她说最后一句话时,不由的攥紧了拳头。

    “既然这样,你就去外面跪着思过吧,也好好磨练磨练你的性子。”

    殷太后说完就吩咐身边的嬷嬷说:“带他去红梅林跪着吧,大喜的宫宴,他跪在门口也不像话。”

    红梅林位于皇宫西侧,平日里积雪最厚最深,跪在那一晚上,一般人根本受不住。

    但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殷誉北说话。

    殷怀本来想开口,但是又顾忌着什么,最后还是闭嘴。

    一曲终了,殷怀因为心情不太好,喝的半睡半醒,盯着酒壶出神,显然已经神游太虚。

    殷太后瞧见了也知他再这样待下去恐会失态,于是借口说陛下乏了,招呼身侧的宫人送他回宫,留自己主持大局。

    殿外夜色已深,弦月如钩,寒风凛冽刮来,扬起一地落叶。

    一行人众星捧月似的簇拥着殷怀,一路穿过拱月门,刚行至六角楼,殷怀突然加快了脚步径直往前走去。

    几个宫女太监腿脚慢又追不上他,殷怀见逐渐甩开后面的人后,脚步也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他望着眼前的红梅林,千朵万朵艳红点缀在雪色中,好看的出奇。

    不过殷怀却没心思欣赏美景,他本来就是趁着酒意来这的,为的也不是欣赏红梅。

    因为自己在宫宴上选择了冷眼旁观,他心里一直不好受,这种感觉和自己为了维持人设假装的不一样。

    他头一次感受到,如此真实的恶意。

    作者有话要说:  l

    下一章文案上负责伺候端水洗脚的要出来了(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