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圣母只有一日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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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具(他天真的恶劣是没有边际的...)

    罪恶之城没有什么娱乐,一切贫乏得可怜,但诺尔最近为群众提供了很多八卦娱乐。

    譬如说,他把城主府上下的飞车外壳都印上了对桑初的表白,还让士兵们都穿上了告白字样的粉色马褂,在城内外形成了一道道亮丽(滑稽)的风景线。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谁不知道,他是在向谁告白?

    只有桑初不知道。

    直到诺尔红着俊脸当面跟她告白,用那双天蓝色的眸子深情款款注视着她时,才反应过来。

    一阵风吹来,将她柔软的发丝吹乱,桑初在诺尔动手前,将发丝别在耳后,露出漂亮干净的脸颊。

    她并非犹豫不决的人,只是在面对任何一份真挚的感情时都下意识地怜惜动容。任何带有真心的感情都值得被珍惜。

    她低头半晌,在决定了措辞后,抬眸认真与诺尔对视。

    青年那双天蓝色的眼眸的确很容易叫人动容。桑初叹息了声,凝望青年的眼睛:“诺尔。”

    她刚开了个头,青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切地打断了,试图用以往的从容来缓解此刻可能被拒绝的难堪。

    笑着打岔:“桑初,等等,你先别急着回答我。再给我几天时间好吗?我觉得我还没做好准备。”没有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他是从来不会输的。

    桑初无奈,还是体贴地答应。

    诺尔告白失败了,这个消息很快流传在一小撮人当中。

    这其中包括了左伦,歌尔岚等人。

    性格冲动的歌尔岚迫不及待地跑来找桑初,赞扬她“冷酷”的拒绝。

    “一个虽然生理成熟了,但心性还没长大的小子罢了,桑初不要被骗了。”

    坏笑着凑近桑初:“小桑桑不如考虑下我?”

    “诚实、英俊、拥有完美的八块腹肌,柔软的身体,以及在床上可以配合你的任何喜好,小桑桑是喜欢人形还是……”

    望进桑初微微讶异的清澈眼神中,歌尔岚及时止住了越来越放肆的话题,懊恼拍了下头,有一瞬间强烈的罪恶感。

    他怎么可以污染这样的纯净?就算再喜欢桑初,想跟她做一切羞羞的事,也不能在教会她这些事之前,污染她的耳朵。

    果然是卡瓦尔族的思维影响了他!歌尔岚坚决将罪魁祸首推到自己种族的不良基因上!

    桑初取出十支精神力药剂给歌尔岚,“一半给你,另一半帮我转交给撒霍先生,感谢他一直以来的帮助。”

    歌尔岚是个脸皮厚的,话题被转移后,从善如流地收下礼物,恬不知耻地充当自家大人的传话机:“小桑桑不必客气,没什么的。”

    他大声说:“今后还请继续麻烦我们!”

    ……

    城主府因为诺尔追求桑初的事,已经平静了很多天,各种各样的派对减少了很多。

    但告白失败这天晚上,城主府灯火通明,觥筹交错了一晚上。

    直至快天明,热闹散尽,诺尔醉倒在宴会的大厅,捧着特制的酒杯,目光迷离望着杯底的酒液。

    “左伦……虽然我过去的确牵过几个女孩子的手,但我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啊……”

    “那么深深地、深深地喜欢她。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对她一见钟情!她并不妖媚,却奇怪地有种蛊惑人的力量……左伦,我只是个凡夫俗子啊,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她?”

    “对不起我语无伦次了……你听得懂吧?她教会了我区分什么是真的喜欢,什么是微不足道的贫瘠低下的**。就算没有真正交往过,我也视她为我爱情真正的启蒙者……”

    左伦无奈地充当一个醉鬼的倾听者,他很想安静地倾听,但没办法,醉鬼喋喋不休,左伦只能打断他:“是,所以你准备怎么办?”

    诺尔忽然坐直了身体,天蓝色的眸子闪闪发亮,不像醉酒的样子,“如果她不喜欢,那我就变成她喜欢的样子吧!”

    忽然他松懈了一口气,双肩微微向内缩,以一种自卑的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天生的多情浪漫让他无声落泪。

    “就算伪装成她喜欢的样子,就算靠欺骗得到她……只要最后得到了就好不是吗?”

    “这里是罪恶之城啊,我们都天生懂得掠夺不是吗?”

    如果以这里的“常理”来看,诺尔说得并非没有道理,生在这片罪恶土地上的雄性都天生自私,他们骨子里的恶劣和掠夺欲是那样强烈,是基因里天生携带的本能。

    换做是左伦,也不会就此放手,一定会不择手段得到。

    他于是,顺着诺尔的话,机械地应和:“所以呢,你准备怎么做?”

    诺尔:“左伦,你有什么建议?桑初是怎样的人,你和她合作这么久应该也有了解?论起看人的眼光,你一向比我厉害,你说说?”

    左伦换了个坐姿,望着头顶细碎的灯光,饮了口酒,那双素来冷静的双眸,瞳孔渐渐散开,完全沉浸到自己的思绪当中。

    嘴巴无意识地吐出让他懊悔终生的话:“桑初……善良的,慈悲的,温柔的,她永远怜悯着一切弱小的生命。”

    “她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心胸和宽容,愿意包容那些不乖的,会犯错的……她有能将人从地狱中拉起的力量。”

    “诺尔,她可以拒绝体面优雅的小王子,却一定无法抗拒可怜的、善良的小王子……”

    说完,左伦终于清醒。他心底微妙的痛意和后悔在提醒他,刚才是出了何等馊烂的主意。

    诺尔是个聪明的人,很快心领神会,左伦的想法和他原本的想法有微妙的重叠。

    真论本性,天真浪漫的小王子并不比那些成熟的老狐狸良善多少,掠夺是他天生的本能,而自私决定了他一定会不择手段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人。

    甚至因为没有束缚的关系,他天真的恶劣是没有边际的,他或许像喜欢玩具一样对桑初一见钟情,连他都无法分辨这到底是不是成熟的爱意。

    左伦看清了这点,压下悔意,拍了拍诺尔的肩膀,“可以欺骗她,但不要伤害她。”

    诺尔惊讶地看着他,“你也……?”

    左伦移开视线,否认:“作为合作伙伴,我在桑初身上投入了很大的资本,她是我未来规划的重要伙伴,我不希望她因为恋情失败的原因陷入痛苦,那会影响我的生意。”

    诺尔很快笑起来,眨眨眼睛,用极尽温柔浪漫的咏叹调对着细碎的灯光叹息:“怎么会?她那样好,谁都舍不得伤害她。”

    左伦哑然哂笑,就像诺尔小时候最钟爱的无论如何都不让人碰的一件玩具机甲吗?

    过了几年出新款后,这件曾经被主人钟爱珍惜的玩具在哪里?只怕是已经丢在不知名的角落落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