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柳一听就明白，余茂是为了救阮爸爸摔下楼梯死的。
医院的楼梯不高，估计他摔下去的时候正好头向下，扭断了脖子，然后一命呜呼的。
她摸摸自己的脖子，莫名感觉有点疼。
两人死得都很凶残，忽然有点惺惺相惜起来，唐柳只好说：“那我们先去建筑学院找厉枭，让他打听一下。”
毕竟厉枭才是建筑学院的人，打听阮灵的事也要容易一点。
余茂摸摸鼻子，如果可以，他真不想去找厉枭的：“其实我们两个去找建筑系的教授问也行，让我爸打听一下，说不定能拿到学籍名单。”
唐柳看了他一眼，余教授一直在国外工作，回来的时间不长，也就是客座教授，上课的次数很少，跟其他教授也不熟悉。
余茂会来找她，肯定是余教授也没打听出什么来。
连教授都不知道阮灵，厉枭说不定也打听不到什么，不过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总比两人互相大眼瞪小眼得好。
不用唐柳去找，半路上就遇到厉枭。
厉枭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人抱在怀里：“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疼。”唐柳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两人一起遇到车祸，厉枭刚回来估计就拼命跑过来找她：“阮灵不见了。”
厉枭皱眉，看了余茂一眼：“去阮灵家里看看。”
三人打车去了阮家的别墅，可惜在门口就被阻拦，报上别墅的位置和主人家的名字，保安却摇头：“户主不姓阮，刚才打电话问过了，也没人认识你们。”
余茂急了：“这不可能，我们……昨天才来过的。”
保安摇头：“不可能，户主住了快十年，你们昨天来的真是这里吗？”
厉枭抓住余茂，让他先别激动，几人走远了一些，唐柳疑惑了：“看保安的样子不像说谎，难道时间轨迹又改变了吗？”
这次改变的是阮灵，不但住的地方变了，人也没在建筑系，她会在哪里？
余茂已经急得不行了，在学校找不到人，在住的地方居然不是阮家。
仿佛阮灵这个人就根本不存在，只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一样。
在余茂最愧疚的时候，居然找不到阮灵。
他茫然地看向唐柳：“会不会阮灵逆天改命，救了爸妈，所以她付出代价，直接人就不见了？”
“又或者她回到原来的跪道，不跟我们一起继续往后走了？”
唐柳也不知道：“先找找，实在找不到的话……可能她真的回到明天了。”
她拍了拍失魂落魄的余茂：“我和厉枭也救了妮妮和原磊，不还在这里，阮灵未必就回去了。”
“对，你说的对。”余茂点了下头，被唐柳说服了。
余茂绞尽脑汁才想起阮灵说过在哪所高中上学，几人又跑了过去找校长询问。
这次还真的问出来了，校长惊讶阮灵的朋友会找过来：“她高考失利，没有继续念书，而是创业去了。”
校长问了阮灵原来的班主任，要到了地址交给几人。
几人道谢后就赶去公司的地方，余茂一直跑在最前面，希望能够第一时间遇到阮灵。
唐柳远远就看见一家服装小店里面的阮灵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正指点着一个年轻店员摆放衣服，看着不太满意，让对方把门口塑料模特身上的搭配换掉。
余茂却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店门口看了一会儿才回头说：“这不是阮灵，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阮灵。”
闻言，唐柳大吃一惊：“怎么会，你怎么看出来的？”
厉枭却说：“进去就知道了。”
阮灵看见几人进来连忙说：“抱歉，小店还没收拾好开门，要先坐一会儿吗？需要买什么，我可以帮忙介绍的。”
她看向几人的目光很陌生，就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唐柳终于肯定了余茂的说法。
这个阮灵并不是之前那个阮灵，根本就没有这段倒退时间的记忆，而是另外一个人了。
余茂心不在焉的，却盯着阮灵不放，越看越是失望，忽然站起身就往外走。
唐柳吓了一跳，满脸歉意说：“他可能有点不舒服，我们先走了。”
几人一出去，店员小声问：“阮姐，刚才那个男生一直盯着你，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阮灵笑骂：“胡说什么呢，难不成这年头还有人会一见钟情吗？让你少看点言情小说就不听，都开始做白日梦了。”
她走了几步到门口，看着余茂等人离开的背影，很快又回到店里继续忙碌了。
唐柳追着余茂走到街口，才看见他停下来：“怎么会这样，原来的阮灵不见了，是对我的惩罚吗？”
因为阮灵救了他，所以原来的那个阮灵彻底死了，不见了，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光是想想，余茂就心如刀割。
以前阮灵在面前的时候他没有珍惜，还觉得她是个功利心强，又特别有城府的女生，跟唐柳的性子截然不同。
但是现在阮灵不见了，余茂却又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就算唐柳在面前，他都提不起劲来。
“不要太自责，说不定回到前一天你又能遇到原来的阮灵。”除了这样安慰他之外，唐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余茂双眼一亮：“对，确实有可能。”
看他一副恨不得立刻回到前一天的样子，唐柳满脸无奈：“你可别做傻事，谁知道做傻事之后时间轨道会不会又变了呢？”
人为改变后，过去已经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余茂心有余悸地点头：“我回去跟阮灵熟悉一下，就算不能恢复以前那样，起码不会跟陌生人一样。”
他说完就直接往回走了，唐柳看向厉枭，忍不住问：“如果有一天回来后，你发现我不记得你了，你会怎么办？”
厉枭抓住她的手笑了：“能怎么办，让你重新记得我，要是不行，那就再次开始一点点熟悉，然后回到现在的关系。”
从零开始也没什么，起码唐柳还在。
唐柳明白他的意思，难怪余茂刚才的沮丧只存在一会儿，比起阮灵彻底不见，这个不记得他的阮灵也没什么。
“你们难得想到一块了。”
厉枭却摇头：“是他难得想通了，而不是又钻牛角尖。”
唐柳深以为然，余茂之前钻牛角尖的次数确实不少：“是回去打扰他们，还是去我宿舍找日记本？”
厉枭低头问她：“不害怕？”
唐柳听后苦笑：“怕，怎么就不害怕了？”
回学校的路上会害怕，回到宿舍会害怕，上楼也害怕。
她轻轻叹气，感觉现在的生活就跟游戏通关一样，不同的是游戏里死了只是游戏结束可以重新来，不痛不痒的。
但是现在却能真正感受到死亡的可怕，还不止一次，就算身体上没有留下伤口，依旧残留了那些可怕的记忆。
“让肖妮妮帮你拿日记本下来，就不用上楼了。”
厉枭的建议不错，唐柳想了想就打电话给肖妮妮请她帮忙了。
肖妮妮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但是送日记本下来的却是石笑。
石笑一见面就连连道歉：“对不住，刚才我拿着咖啡走路没留意撞到妮妮，本子弄湿了。”
唐柳看着日记本湿了一半，字迹变得模糊，就忍不住叹气。
看来想要知道过去的事，准备偷个懒根本是不行的。
“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你平时不喜欢喝咖啡，今天怎么就喝上了？”
被唐柳问起，石笑苦笑：“作业被打回来两次，教授说明天交的如果还不通过，这学期的学分就没了。我准备通宵重新画一幅作品交上去，希望这次能通过的。”
唐柳奇怪了，这门科目的教授并不是很严厉的人，只要作品是用心画的，基本上都能通过，怎么在石笑这里就被打回来两次？
“要是你不介意，可以把那两副画作给我看看吗？”
石笑却摇头：“被打回来之后，这作品不好，我就直接撕掉了。”
唐柳也就没再留她，免得打扰石笑完成作业。
石笑一个劲道歉，然后才回去宿舍画画了。
唐柳看着手里的日记本叹气：“怎么办，要清理一下还是直接扔掉算了？”
厉枭接过日记本打开，除了右上角的日期还能看见，下面的字迹大部分都糊掉了，隐约能看到一部分：“……花很好……不喜欢？”
唐柳想了想，恍然大悟：“对了，今天有个男生给妮妮送花要追求她，我记得好像是经济学大一届的学长，叫什么来着？”
等她说完，就见隔壁宿舍一个女生出来，看见唐柳就凑过来说：“有人送花到你们宿舍，九十九朵红玫瑰。”
她看见唐柳身边的厉枭，面色有点奇怪。
唐柳有点不明白了，只问：“是送给肖妮妮的吧？是那个经济学的学长吗？”
“不是，”女生的表情更奇怪了，看着她说：“是送给你的，也不是经济学的，而是统计学的，叫程贤。”
唐柳一怔，感觉程贤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却想不起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人。
那女生指着外面忽然说：“他还没走，在舍管阿姨那里等你。啊，他过来了。”
唐柳看向来人，顿时惊住了。
这不就是之前见过的，石笑暗恋的那个统计学的男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