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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

    “咚!”一声响惊醒了睡着的白芷。

    “六阿哥?”白芷快步来到床前。

    摔疼了,胤祚站起来爬回床上,抹了把沁出的冷汗,“原来是梦。”

    “许嬷嬷呢?”胤祚裹着被子问白芷。

    “许嬷嬷去如厕了,一会儿就回来。”白芷纳闷许嬷嬷到底干什么去了,宫门都落了锁能去哪?

    话音刚落,说曹操曹操就到,许嬷嬷端着一碗蛋羹回来。

    “奴婢猜六阿哥夜里会饿,特意去蒸了鸡蛋,温度刚刚好。”许嬷嬷让白芷举着灯靠近一些。

    胤祚躺倒闭上眼睛,以行动拒绝。

    手里的蛋羹本来不是给六阿哥的,许嬷嬷转身回到桌前,手中的碗刚准备放下,突然递给了白芷:“你吃了吧。”

    白芷下意识接过碗,听了这话手一抖,“如何使得!”

    许嬷嬷懒得演戏:“吃了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不吃明日一早待我向德妃娘娘禀了今日之事,有你好果子吃。”

    “嬷嬷这是在逼我!”白芷如何敢吃,硬气道,“大不了黄泉路上有嬷嬷陪着不会寂寞。”

    “好啊,有点小聪明。”一碗蛋羹让许嬷嬷试出白芷真心还是假意投靠。

    夺了白芷手里端不稳的碗,许嬷嬷冷笑一声,“少玩花花肠子。”说着当面把蛋羹吃了,里面其实什么也没放。

    上了当的白芷脸上青白交加,避着许嬷嬷走。

    “我试探过了,张嬷嬷压根不是惠妃娘娘的人。”许嬷嬷出去一趟除了传信外,就是去张嬷嬷房里套话。

    白芷坐在小圆凳上不言不语,多说多错万一被抓了把柄,哪还有活路可言。

    许嬷嬷见白芷一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死样子,讽刺道:“张嬷嬷说你和承乾宫的太监走得极近,别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白芷腹诽,张嬷嬷真会倒打一耙,明明张嬷嬷才是承乾宫有瓜葛的人。

    无意中白芷可是亲眼看到张嬷嬷拿了承乾宫太监递出的东西,还骗她故意将视线引到惠妃娘娘身上,眼下又骗许嬷嬷,以为她才是承乾宫的耳目,好一张巧嘴。

    白芷仔细思忖,不排除许嬷嬷故意这么说套她的话,她要是真有靠山,用得着垂涎许嬷嬷画下的大饼?

    “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许嬷嬷两头碰了一鼻子烟,实际上压根没套出张嬷嬷的底细,这才来哄骗白芷。

    敢说张嬷嬷是惠妃娘娘的人,一定有证据或是看到了什么,许嬷嬷要的便是拿捏住张嬷嬷的把柄,控制住照顾六阿哥的两人,出了事现成的替罪羊甩出去。

    床上听了个全乎的胤祚感叹,宫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一句话好几层意思,服了服了。

    翌日,清早服侍胤祚更衣洗漱的是张嬷嬷,白芷和许嬷嬷都不见了。

    到额娘房里用饭,也不见那两人,胤祚好奇问道:“白芷呢?”

    布菜的翠微眼帘微垂回道:“白芷不小心烫伤了脚不能服侍阿哥,送出宫去养病。”

    哄孩子的话漏洞百出,胤祚再问:“许嬷嬷总不会一样烫到了,被迁出宫去?”

    “许嬷嬷她……”翠微一时编不出合理的借口卡了壳。

    “吃你的,以后由张嬷嬷和芍药照顾你饮食起居。”德妃接过话茬打断儿子刨根问底。

    胤祚不由感慨,他还没出手呢,人就已经消失了。

    自从换了人,日子重归平静,年岁长了个子也长了,胤祚开始了探索外界的脚步,从永和宫扩大到御花园。

    康熙带着太子东巡去了,没个两三月回不来,胤祚迈着小短腿往前跑,和张嬷嬷、芍药等人玩起了躲猫猫,熟悉每一处殿宇,每一条小路。

    从始至终胤祚没放弃寻找白芷和许嬷嬷背后的主子,问额娘估计不会说,干脆亲自查。

    “这里。”胤祚跑累了停下,抬头一看居然到了承乾宫,来都来了进去转转,看看大他两岁额娘口中总念叨的冷面王老四。

    抬腿就往里进,东瞅西看比永和宫大多了,胤祚无视看过来的宫女、太监,跑向东侧开着门的屋子。

    胤禛站在桌前悬着手腕描红,冷不丁自门外冲进来一个人,抬头看了一眼不认识。

    四目相对,胤祚自来熟的走到桌前:“在练字?”

    “六阿哥,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吴嬷嬷一听宫里跑来个小不点,三步并作两步赶过来。

    胤祚不理说话阴阳怪气的吴嬷嬷,小手一伸抽出镇纸下压着的描红,“丑死了!”写得真不怎么样。

    胤禛眉头紧皱,眼前这个小不点是他的弟弟?不生气不生气。

    “六阿哥别玩了,来寻你的奴才在外面等着呢。”吴嬷嬷生怕兄弟俩见面伤了主子的心,能隔开最好。

    吴嬷嬷上前去抱六阿哥,赶紧把小祖宗送走,暗骂不经心的奴才,连个人都看不住,纵着瞎乱跑什么。

    胤祚避开吴嬷嬷,绕到胤禛身边,夺了不高兴手里的毛笔,大言不惭道:“我写的比你好。”

    说着胤祚将手里的纸铺桌上,在原有的字下面,写了个亮眼的‘祖宗’二字。

    “如何?”欣赏冷面王不高兴的样子,胤祚心里乐开了花,纸收起来带回去给额娘瞧瞧,一定会非常开心。

    比他矮一头,一脸洋洋得意的小脸刺痛了胤禛的自尊心,写得确实比他出众,不禁自省是不是日常练得不够多,弟弟都比他用功。

    桌上有茶点,胤祚拿来又吃又喝,地位不一样份例也不一样,各宫的点心大有不同。

    连吃带拿,手里写字的纸展开铺平,用没写过的干净背面,把盘子里的点心都打包带走,用不着吴嬷嬷赶人,胤祚相当有自知之明,跑了。

    这事真不好隐瞒,吴嬷嬷硬着头皮说于主子听。

    “六阿哥。”皇贵妃捏着手里的帕子,“真的比四阿哥写得好?”

    “奴婢不敢扯谎,确实字迹工整,除了握笔的姿势不对。”吴嬷嬷比主子更头痛,主子总夸四阿哥练字越来越好,这次打击怕是难以心静。

    “不愧是德妃教出来的。”长长的指套抓花了帕子,皇贵妃恍若不知。

    吴嬷嬷看得心惊肉跳,上前扯出主子手里不成样的帕子,“仔细伤了手,常言道小时了了大时未必佳,何苦自气。”

    “啪!”皇贵妃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仿佛感觉不到痛。

    “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自养的就是不一样。”皇贵妃钻了牛角尖,“但凡和皇位沾边的,哪一个不聪慧!”

    “不能这么论,万黼阿哥不也没了。”吴嬷嬷话音刚落,顺着主子的视线望向门外。

    “四阿哥,您……”不声不响的站门口多吓人!吴嬷嬷走过去,“主子不舒服,四阿哥先回去好生练字,晚一点再拿给主子看。”

    “好。”胤禛转身离开,奴才私下里说的话是真的,他不是额娘亲生的!失魂落魄回到屋里坐下。

    吴嬷嬷亲眼看着四阿哥回屋,转身进去,“不知道听去了多少?”只希望小孩子记性差,睡一觉醒来忘干净,近日可得把人盯紧了。

    “主子该多亲近亲近四阿哥。”吴嬷嬷老生常谈。

    不是她生的亲近不起来,一见到四阿哥皇贵妃总是不由自主记起德妃爬上龙床的事。

    “一点也不讨喜,一板一眼的模样看着就无话可说。”她还年轻总想要个亲生骨肉,皇贵妃最近一直在喝药调理。

    四阿哥的规矩都是身边的奶嬷嬷教的,生怕冲撞了主子,自然会一板一眼,小孩子教什么是什么,若是真如主子说的撒个娇,主子未必受得住。

    终归不是自己生的处处挑剔,吴嬷嬷颇为无奈,当初决定抚养阿哥才把德妃推到皇上面前,如今有了依靠心里仍旧不平,这叫什么事!

    “退下,我乏了。”大中午又为孩子的事伤怀,皇贵妃心里堵得慌,没心情用膳。

    另一边从承乾宫出来,胤祚不让张嬷嬷抱,沿着宫道跑路过钟粹宫,听额娘说里面住着老八的额娘良贵人。

    “六阿哥,该回去了。”张嬷嬷说什么不能再让小主子乱来。

    身后一双手将胤祚抱起,他还想进去看一眼卫氏,是否如传记中生有异香?

    “明儿还能再出来。”张嬷嬷安抚住小主子,一路急步回到永和宫。

    一进门,胤祚把东西往额娘前面一推:“我去承乾宫看到一人,写的字远不及我半分。”

    德妃起初听得是一头雾水,在看到儿子用纸包回来的点心乐了。

    张嬷嬷等人追不上六阿哥,不知承乾宫中具体发生了何事,不敢擅自回话。

    “看这个。”糕饼不是重点,胤祚把东西倒桌上,反过为拿着有字的一面,“我写的。”

    “好,好。”注意到上面的字,德妃一怔,“这是谁……”一下子想到承乾宫的四阿哥。

    “你见到四阿哥了?”德妃拉着胤祚问。

    “比我高应该是他。”胤祚解释不小心闯入承乾宫的经过。

    “你呀。”德妃指腹戳着胤祚额头,“气死个人。”

    胤祚揉了揉额头:“不要拉倒,我拿去当厕纸用。”说着就要把字拿走。

    德妃匆忙拦住坏小子,“这上面可有你写的字。”从小手里抠出纸,小心翼翼抚平。

    胤祚捡起桌上的糕饼吃了两块,“额娘也吃。”

    “咸的。”德妃咬了一口放下,心里想的全是四阿哥。

    胤祚不爱吃甜食,奶制品还行,晚上在额娘这边用过饭,回屋翻了翻存下来的东西。

    “承乾宫的东西没有差的。”胤祚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拿一部分换一部分,用不上的拿给额娘当念想。”

    胤祚转念一寻思,“不行,不能太操之过急,明天先去观望一下,看准了再要。”

    一觉睡醒天光放亮,胤祚收拾妥当去给额娘请安。

    桌子上三盘分量极大样式不同的点心吸引了胤祚注意力,“哪来的?”

    翠微笑道:“主子心血来潮亲手做的,阿哥等用过早膳再拿去。”

    心血来潮?不见得!额娘不说胤祚心里门清。

    三盘点心端回屋,挨个尝了尝全是咸口的,胤祚更加肯定额娘这心偏到了姥姥家。

    “算了,我可是个孝子。”胤祚嘀咕一句,用桌上的白纸整整齐齐包了一半点心,挑两样喜欢的玩具并一个未用过的小砚台,连同点心一起放进找到的盒子里,入口的东西交给旁人不放心,自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