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楚子涵也随众人坐在路边石头上，把拐杖放到地上，此时听见秦厉云的提问，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关于这个问题？

    什么问题啊？

    他刚才盯着土地爷爷和鑫镶玉的破衣衫在风中飘，忍不住感慨神仙的穷困潦倒，真没怎么注意听秦处长的讲话。

    满头黑线。

    毕竟是秦老师第一次带教上班，楚子涵暗暗后悔刚才不应该心不在焉。

    鑫镶玉心疼地看向楚子涵，眼前这伙儿不仅残疾，智商还让人捉急。修仙这条路不好走啊，自己八八年前就开始看守土地庙，这不一百多年过去了还没成仙呢。

    金镶玉更加坚定了想劝伙儿打道回府的决心，他希望楚顾问能够像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一辈子平淡幸福就好了，成不成仙那都是浮云哦。

    “刚才秦处长说，让神在这几万公顷的凶梨山，寻找那团混沌寄居体最初的藏身之地。但问题是，现在神神力不济，不知楚顾问有何高见？”面慈心软的土地爷爷，帮楚子涵把“这个问题”重新捋了一遍。

    哦，这个啊？

    楚子涵单手托着下巴，蹙眉沉思。他不知不觉地站起身来，在怪石嶙峋的山路上走来走去。

    鑫镶玉和土地老爷爷瞪大眼睛，眼珠子随着楚子涵的走动来来回回地转。

    他们一会儿看着沉思的楚子涵，一会儿看着地上的拐杖，感觉这年轻人有故事，不一般。

    秦厉云抱着双臂，挑眉，默不作声地看着楚子涵。

    鑫镶玉弯腰拿起地上的拐杖，心翼翼地递给楚子涵：“那个，楚顾问，您的拐杖，您的腿——？”

    “啊？”楚子涵从沉思中惊醒，扭头看向鑫镶玉。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踩在凹凸不平山路上的双腿，站得笔直，矫健有力。

    他尝试着踢向一块大石头，大石头很快咕噜咕噜往山下滚。

    怎么回事？这么快就好了？

    他快速扫了秦厉云一眼，正好看见他高高扬起的眉毛和似笑非笑的眼睛。

    又在嘲笑他。

    楚子涵眼珠一转，甩开拐杖，扬天大笑：“三郎的药起作用了！不错不错！好药好药啊！”

    原来不是残疾青年？

    鑫镶玉急忙凑上去恭维道：“药到病除，好了就好，好了就好！省得再用那拐杖累赘。”

    老先生心里却暗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拼了吗？伤得都残疾了还轻伤不下火线？还是土地大神好啊，从来不考察他，他永远都是睡觉睡到自然醒，山里的奇珍异宝随便吃，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秦厉云淡淡道：“萧家的外用药，药到病除。”

    什么？

    药到病除？！

    那出门时的公主抱是怎么回事？还有坐在车里他大笑被某人眼刀制止后，双手狂拍大腿还咕咕哝哝说腿好酸痛，岂不是个笑话？刚才拄着拐杖挣扎着在山路上行走，在某人眼里岂不就是个白痴？

    秦处长刚才那句讽刺的话分明是在暗示，他楚子涵不是作，就是傻。

    只是，如果腿上的酸痛早就好了，他怎么没注意？

    楚子涵使劲拍了几下脑瓜子，想确认它出门时没有被门挤。

    秦厉云冷言嘲讽：“脑袋没问题，我们的楚顾问就是有点身段儿娇贵。楚顾问，土地刚才的问题，你怎么看？”

    土地爷爷闻言一哆嗦，立即弹簧似的跳起来，忙不迭地解释：“神哪敢劳驾楚顾问！楚顾问的高见，神愿洗耳恭听，洗耳恭听。”

    土地见楚顾问年纪不大，职位却相当高，一看就是那种后台很硬的豪门贵公子。他这种待在偏远山区、万年不升职的神，哪里惹得起那些权贵哟。秦处长和楚顾问，麻烦你们二位有什么个人恩怨，千万不要把神牵扯进去啊。

    楚子涵也不打算在“拐杖”、“身段儿娇贵”这些问题上继续纠结，扭头问道：“土地爷爷，请问影响您神力的因素，除了凡人的信仰和香火外，还有什么？”

    秦厉云又挑了一下眉。

    楚子涵虽然娇气稚嫩，没什么经验，但脑子还不算笨，刚才那一问倒是切中要害了。

    这时，秦厉云手臂上传来轻微的震动，安装在衬衣袖口处的超薄显示膜跳出一条消息，是鲁大伟发过来的：狼人族和九尾狐族又吵起来了。

    这两个大家族百年来的恩怨情仇，剪不断理还乱，一直都让特别处头痛。

    秦厉云叮嘱土地带领楚顾问在凶梨山这一带兜兜转转，熟悉情况，同时提醒土地别忘了刚才委托他的事。秦厉云已经没时间听楚顾问的“高见”了。

    “放心，老儿一定尽力而为。”

    土地老爷爷和鑫镶玉恭送秦厉云离开后，悄悄松了一口气。

    土地一边带着楚子涵在凶梨山转悠，一边回答他的问题：“灵气，包括自然环境里的灵气和来自社会文化的灵气。灵气，对所有正在修仙的生物体和已然成了神仙的都很重要。灵气充足，我们就会源源不断地得到滋养，提升能量级别也有了充足的能源。相反，灵气衰竭，我们会心神不宁，神力减弱直至消失，当然这主要是针对我们这种神而言。像大神级别就不一样了，他们具备抗拒外力影响的神力，就像人类高手的金钟罩铁布衫一样，能让脆弱的人体达到入水不溺、遇火不焚、闭气不绝、不食不饿的境界。”

    楚子涵点头。

    “你看现在地球环境污染严重，到处是乌烟瘴气的化工厂和军事基地，导致地球资源枯竭，灵气日益减少，还要面临其他星球的掠夺。掌握高级武器的发达星球，会掠夺欠发达和落后的星球。据说有一种武器用了某种快速电波，达到光速，几毫秒内能释放相当于太阳一整天释放的能量！使用这种毁灭性武器时，数十亿光年之外都能看到，能感受到。哎，老儿我呀活了几万年，星球之间争夺资源、空间、奴役低等生物可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这种争夺不停，毁灭性武器的研发制造、环境污染就永远不会停止，那资源环境的灵气必然会越来越少了！”

    楚子涵无语。

    他知道，他们楚氏集团有好些基地和工厂，都是建在基诺伽星球之外，这明显就是土地爷爷讲的那种争夺资源、奴役低等生物的典型了。

    “刚才老儿讲了，除了自然环境里的灵气外还有来自社会文化的灵气，比如民众对神的信仰，当然随着科技发展，很多老百姓不相信像老儿这样没多少能力的山神土地了。但是，能影响我们神力的社会文化灵气，还可以来自一切正义的、温馨的、美好的、感人的、快乐的情感、故事、人物，他们流传越广泛，影响力越大，形成的文化灵气越足，这种灵气也可以滋养神灵。相反，像《神曲》里提到的七宗罪——、暴食、贪婪、懒惰、暴怒、傲慢，这些人性中的阴暗和罪恶，能滋养妖魔鬼怪。”

    楚子涵闻言心念一动，渐渐有了主意。

    这时，鑫镶玉扛着楚子涵刚才的拐杖走了过来，拐杖上挂满了山里的野味动物。

    “这些野味肥美可口，不成敬意。”鑫镶玉晃了晃拐杖上面的动物，又指向拐杖上挂着的一大捆绿叶，介绍道，“这是瑤草，上面这个紫色的果子很好吃，送给你。”

    楚子涵抚着额头，移开视线，略微有些尴尬。

    两位老先生这是在委婉地提醒他：他的领导秦处长不怎么喜欢他，所以吃些瑤草果实，有利于博得领导欢心呀。

    两位老人活了那么长久，秦处长和楚顾问之间的那点儿事，哪里逃得过他们的火眼金睛？

    就在三人闲聊时，一阵震耳欲聋的音乐，突然由远而近破空传来。

    “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的心窝/>每次当你悄悄走进我身边/>火光照亮了我……”

    三人齐齐望向旁边马路，只见一辆色泽鲜艳的南瓜马车“哒哒哒”地向他们这边奔来。

    “吁——吁——！”男人吆喝着停止了马车，取下黑色礼帽，向楚子涵他们微微点头，问道，“大家好，我叫玄机，请问去奇异农场怎么走？”说完男人扭头冲南瓜车里吼了一嗓子，“孩儿们，向尊贵的客人们问好！”

    玄机高高瘦瘦，长得像路灯，穿着男人的西服，嘴上留着八字胡，却有着女人一样尖细的嗓音。

    随着他一声吆喝，南瓜车的窗帘打开，四个长得像蜈蚣蝙蝠猫头鹰螃蟹的家伙伸出脑袋，齐声喊道：“尊贵的客人，您们好！”

    喊完又齐刷刷地缩回南瓜车内。

    楚子涵指着马路前方，告诉自称为玄机的路灯男人：“你们一直沿着这条主干道走，大概在前面一公里左右，你会看大一座五颜六色的大门，大门前面有一排动物雕像，那就是奇异农场。”

    “谢了！”男人说完，“啪”地挥了一下马鞭，马车又“哒哒哒”地往前跑。

    路灯男人扭头，飞快地向楚子涵甩来一束粉色风信子：“欢迎来奇异农场参加我们的中秋舞会！”

    艳丽的南瓜马车很快消失在马路尽头。

    奇异农场10月不是有异能大赛吗？动物们以前玩得太猛耽误了修炼，现在不是都在拼命修炼，以避免被打回原籍吗？怎么会突然举行舞会？

    还有，上次那团混沌为什么会选择奇异农场？它逃逸后，会不会再回去找动物们的麻烦？

    疑云重重。

    楚子涵麻烦鑫镶玉将山里的野味动物送到他家门口，他打算去农场那边看看。

    楚子涵走后，土地老爷爷也开始忙绿秦厉云交代给他的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