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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世外隐士

    门内出来的老者,八十岁左右的样子,身穿青色长袍,面露微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得出来,姬友与他容貌有几分相似。

    “友,你出了什么事。”老者声音低沉浑厚。

    姬友转头看了看云溪,说道:“是我的妻子病重,希望曾叔祖能为她看一看。”

    “哦?”老者走到云溪身边看了一眼,招呼自己的弟子把她扶到客房。

    一番诊断过后,老者拿出银针扎过肩膀的几个穴位,拔针后做了热敷处理。示意大家都出去,让云溪休息一下。

    客堂里,老者哈哈一笑,说道:“这是你的太子妃?”

    “不是。”姬友低头回答。

    “那便是心上人了。”

    “她是父王赐我的,名正言顺。”姬友说着也笑了。

    “哈哈哈,好,名正言顺。”老者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她没什么大碍,有些凝肩,最近在发作,所以显得严重。”

    姬友听了松了一口气。

    “你住我这里几天,我每日给她针灸,再施以热敷、膏药,不出几日就会消肿,回去休养便可。”

    姬友连忙点头,行礼道谢。

    门外,折虞在看小院里晾晒的各种药材,冷夜跟在他的身后。

    “别碰,季祖会生气。”冷夜说道。

    “我都没伸手,你话太多。”折虞有点无奈,继续说道:“季祖是?”

    冷夜面无表情,一句话也不说。

    折虞又看向他,他摆摆手,指指自己的嘴,意思是不能话太多。

    “该说的不说。”折虞轻哼道。冷夜听到拔出半截剑,努着嘴示意折虞出去比划比划。折虞伸出手指了指客堂,冷夜“哗”的一声又赶紧把剑合上了。

    到了晚上,云溪的精神好多了,肩膀也不似之前那么疼,就想换了睡衣睡觉,到这时才想起来没有带玉儿。

    她一只手换衣服还是有些艰难,不时会扯到肩膀,又是一阵疼痛。

    “你想做什么?”姬友进门问道。

    “想换寝衣,可惜玉儿没来。”云溪说完看向姬友,等看到他的眼神就后悔刚才说的话了,也明白了玉儿为什么没来。

    “我帮你。”姬友说出了云溪此刻最不想听到的话。

    她又回到榻上,干笑两声说:“没关系,这样睡觉比较暖和。”说完就拉过被子开始睡觉。

    姬友也褪去外衣躺到榻上,拉了拉被子盖在身上,说道:“还有更暖和的,你要不要……”

    “太子今天背我进山,一定累坏了吧,快休息吧。”云溪顾左右而言他。

    姬友敲了敲她的脑门,笑道:“小脑袋别乱想,我说的是加一层被子,哈哈……”

    “我信你个……”云溪暗想,脸上装出已经睡着的样子。

    第二天,季祖来给云溪扎针,屋内只有他们二人,云溪趴在榻上说:“您好,我昨天好多了,谢谢!”

    “不必客气。”

    “殿下叫您曾叔祖,冷夜叫您季祖,我知道您是谁了?”

    “哦?”

    “季子。对吗?”

    “你也该叫我曾叔祖。”

    “是我冒昧了,”云溪连忙道歉,继续说道:“我只是太高兴了,能见到您。”

    季子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您谦恭无争、品性高杰、才华出众、重诺守信,千年后都流传着您的美谈呢!”云溪趴在那里,嘴上说个不停。

    “千年后的事你竟知道?”季子捻动着银针,云淡风轻地说道。

    “对,这个时代我可能不了解,但千年后的事我确实知道一二。……”

    “我知道友为什么喜欢你了。”

    “我和太子之前是朋友,我们互相喜欢。”

    “他性子内敛,外表温和,内心忧虑。你这样疯疯傻傻,话又多,挺适合他。”

    “什么?!”云溪听到季子对她的评价是疯傻,顿时有点着急,想再说点什么,针灸结束了。

    药敷好后,大家都离开了客房。折虞走进来,带着疑惑,想问问云溪这季祖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可问对人了。”云溪开心地说起来,“咱们太子殿下祖父的祖父有四个儿子,按规制王位自是嫡长子的,但是四子季子德才兼备,寿梦大王想让他继承王位。不过季子推辞了,礼有旧制,不可废前王之礼而行父子之私。”

    “后来呢?”

    “后来长子即位,但是知道父王的心思,服丧期一满,就要传位给季子。季子不肯接受,到野外去耕种,隐于山水之间,只好作罢。长子,也就是咱们太子的曾祖了,他临终前传位给弟弟,希望弟弟能把王位传下去,最终传给季子。”

    “传了吗?”

    “次叔祖确实传给了三叔祖,但到三叔祖的时候,季子辞让,又走了,回到了他的封地延陵。国不可无君,吴人立了三叔祖的儿子州于为国君,就是吴王僚。”

    “哦,就是那位死在鱼肠剑下的吴王。”

    “嘘,小点声。确实啊,如果我是长子的儿子我也不服,按照祖宗规制,这本也是他的王位。只好……对吧……”云溪不往下说了,当年长子的儿子公子光杀死了吴王僚,成为吴王阖闾,也就是姬友的祖父,这可不能说。

    “季祖让国,真是令人尊敬。”折虞感慨。

    “可不止如此。他出使各国,赏周乐、辨时局、赠佩剑,让中原各国都对吴国刮目相看。以一己之力,让处在蛮夷之地的吴国成了文明的国家。孔子都说:‘延陵季子,其天民也乎’?”

    “孔子?有点耳熟。”

    “鲁国人,哪天可以去鲁国,我真想去拜访他!”

    “去鲁国?如果我有机会出使,一定带你去。”门外响起姬友的声音,云溪和折虞顿时闭起了嘴。

    他其实早就站在门口听了,曾叔祖是他最想成为的人,云溪的每一句话都说进了他的心里。

    姬友又一次重新认识了云溪,果然是知己,和自己尊崇的一样,难得又难求。但同时,内心又有隐隐不安,为何云溪会如此了解吴国?

    他把自己的担忧告诉曾叔祖,季子哈哈一笑,说道:“如果她是心怀不轨之人,你会喜欢上她吗?”

    姬友不好意思笑笑,说道:“只是担心她,没有别的。”

    “不过她能说出这番话来,我倒是相信她早上对我说的那些疯傻之话了。”

    “什么话?”

    “说她知千年之后的事,哈哈哈,让我想起竹翁,他也这样说过自己的弟子,他俩该坐在一起聊聊。”季子抚须说道。

    “竹翁?那说的怕不是云溪啊。”

    “是啊,是云溪。你怎么知道?”。

    “曾叔祖,云姬就是云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