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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殿前争执

    “是又怎么样?她心系大王和吴国百姓,比你更配做吴国人。”伍子胥冲伯嚭喊道。

    “够了!”夫差打断他们的话,看向云溪说:“你是越国人?”

    “是,大王。”

    “既是如此,为何还阻止吴国救助越国百姓?”

    “小人没有想阻止,只是希望大王您查探清楚后再做决定。”

    “想当初,寡人看中范蠡,他情愿和越王一起为奴也不要高官厚禄,这是何等的风范。没想到同是越国人,你却如此做事。”

    “大王,是哪国人很重要吗?范蠡本是楚国人,他不过是认准越王罢了。不归顺您的,您觉得他高洁,替您做事的,您又开始计较出身了。”

    “哼,果然是伍相带来的人,总想着教训寡人呢。”

    “小人不敢!大王,小人只是希望您能相信我们说的话,查探清楚再做决定。”云溪心里着急了,这一句话都说三遍了,夫差总是把话题扯到一边。

    “就凭你这样的人,寡人如何信你。借粮的事,不用你们操心了,寡人自有定夺。”夫差不耐烦地说道。

    云溪看到这情景,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刚才还感慨伍爷爷话说得太重,现在恨不得再骂骂他,把他骂醒啊。

    “真是没有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云溪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夫差的语气犀利起来。

    “小人说再多也是无用,大王心里早已有了打算吧。难道吴国的百姓,不值得大王您多等些时日,探查清楚后再决定吗?”云溪心里又气又急。

    “大胆!你算什么东西,竟质疑起大王做事了!”伯嚭气急败坏地说道。

    “拉出去,抽十鞭。”夫差轻飘飘地说。

    他早就对伍子胥不满,只是碍于他是老师,当年又助自己登上王位,才一直隐忍。既然他带来的人也是如此不知礼数,就狠狠教训教训。

    “不可!”伍子胥连忙上前阻拦,“大王,云先生是有才能的人,我们当礼贤下士,不能让归顺吴国的士子寒心啊。”

    “礼贤下士就要承受他们的出言不逊吗?”伯嚭说道:“那王何以为王?”

    “既然伍相求情,寡人自当接纳,那抽九鞭吧。”夫差慢悠悠地说。

    “大王!”伍子胥又行礼说:“云先生是文臣,身弱体轻,实在承受不起鞭刑,还请大王收回成命。”

    “看来此人很受伍相赏识啊,为其求情都失了往日的气势呢。寡人考虑考虑,先拉出去绑了吧。”夫差道。

    几个卫兵上来就要拖走云溪,云溪说道:“不用拖,我自己走。”

    说着就走出大殿。

    鞭刑,听说很残酷,但是没见过。不过想想自己受的伤也不少吧,什么剑伤、棍伤都有,再来几鞭子也无妨。

    伍子胥跟着夫差去了偏殿,打算再劝吴王收回成命。

    伯嚭笑嘻嘻地走出王宫,看到离在王宫附近巡逻,停下马车低声说道:“多亏将军在我进宫前递了消息。”

    离笑道:“我只是偶然得知,遇到太宰大人要进宫,就提醒您一句。”

    “时机刚刚好,”伯嚭欣慰笑道:“如今那越人已惹得大王不悦,被绑到殿外准备挨鞭子了。”

    “什么?!”离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当堂顶撞大王,他自己找的。”伯嚭说完乘车而去。

    离原地怔了一怔,又飞速跑向马车,一个起跳坐在了车上。

    伯嚭吓了一跳,喊道:“你做什么?”

    “太宰大人,现在您需要带文相进宫。”离紧盯着他说道。

    “不急。”伯嚭摆摆手。

    “不,很急。”离依旧目不转睛。

    “你指挥我做事?”伯嚭不高兴了。

    “太宰大人,您再不去,太子就要去了,可别功亏一篑啊。”离的口气不冷不热。

    伯嚭看着离笑了笑,吩咐车夫调转方向去驿馆,转头说道:“要是那伍相看到你在我车上,不知是什么表情?”

    离哼笑一声,翻身下车。

    文种急匆匆地跟随伯嚭进入了王宫,看到被绑在大殿外的云溪就停下了脚步。

    此时的她被太阳晒得正头晕眼花,抬头看到文种一脸怨念地望着她。

    “文相,此人死不足惜,咱们快去面见大王。”伯嚭在文种身后催促。

    “这是我的学生。”文种说话时依旧站在原地,未曾上前一步,语气里除了一丝怨怼,还有几分不愿相信。

    “你的学生竟然背叛你,那他更是活该了。”伯嚭一脸不屑。

    “文相,莫要多管闲事,我今日就想死一个试试。”云溪用嘶哑的声音喊道。

    没错,虽然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心中的问题依然无解,还在撕咬纠缠着她,痛苦到不想面对。索性就希望这不过是一个长长的梦,死了就能在现实中醒过来。

    “你!”文种气得有些发抖。

    他一心一意只想保她在吴国无虞,她却一再破坏自己和离的计划,现在竟然做出了更出格的背叛。十多年一起相处的光阴,一起经历的风雨,都抵不过她来吴国这一年多吗?

    文种眼睛有些湿润了,他抿了抿嘴唇,仰了仰头,准备转身离开。

    “文种!”云溪嘶哑地喊了一声,如果真的是要离别,她想再叫一次他的名字。

    文种愣了愣神,然后定定地走向了她,不理会身后伯嚭的催促。

    “文种!”云溪又喊了一声,“如果我就此离去,你,不要忘了我。也不要忘了,这十多年,是谁一直瞻前顾后,是谁先选择了放弃。”

    文种站到了她的跟前,一心想控制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缓缓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这次我算一心求死。”

    “你记得那年越国兵败,我们在会稽山上过夜吗?”文种不理会云溪的一心求死。

    “当然记得,很冷。”

    “那时你也叫着我‘文种’,说你手冷。”说到这里,文种笑了笑。

    “对啊,范大人还在一旁训我不要叫你的名字,要……”。

    云溪话没说完,文种的一只手盖到了她的手上,一如十年前那个寒冷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