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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那个杀人犯真该死啊!”

    “狼心狗肺啊,郭叔救了他,他恩将仇报——!”

    “大人啊!”几个仆人已经来扯府衙大人和擎天侯的腿脚,“大人啊,快去捉拿月魄啊,郭叔看他可怜,在大人们到来前从密室地道将他放走了,现在他走的怕也有半个时辰了,大人们快去捉拿他啊,再迟些,怕是来不及了!”

    “猪狗不如啊……”

    仆人们诅咒月魄的话恶毒的无以复加,又央求将月魄绳之以法,看来月魄与藩王燕顼离真是没什么关系了,皇帝姐夫和轩释然交换了一下眼神,略有些失望,然后轩释然就问,“那密室的地道在那里,快带我们过去!”

    便有仆人回禀,“那密道,只有郭叔知道,现在郭叔他……”

    皇帝姐夫却甚是气定神闲,“侯爷。”

    “……”顿了半响,擎天侯道:“臣并不知密道在何处,只听……听……说过,密道的出口,在寒山河畔。”

    “父亲大人……你,你……”恍然大悟过后,轩释然咬牙切齿地盯着擎天侯,一肚子的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

    而皇帝姐夫,看着擎天侯的目光却带一点绝尘乖戾,似乎有一丝暖意,谁也读不懂的,用温存表达的暴戾,含蓄的威胁。

    皇帝姐夫坐着驾辇在后,擎天侯骑着马护驾,我和轩释然却是纵马驰骋,惟恐去迟了寒山脚下,给月魄先自离了。

    伴着风驰电掣的风声,问轩释然,“为什么皇帝姐夫告戒擎天侯不要包庇藩王燕顼离?还说什么裙带关系?擎天侯怎么会知道藩王府上的密道?”

    “大概……又是父亲大人惹下的风流事了!”

    “和谁的风流事?”

    “你笨啊!……当然,当然是藩王燕顼离他娘……那个燕王妃了!”回答这问题,轩释然极是不悦,一边往寒山策马扬鞭,一边拉着一张脸,看来我若再问他一句,他真要与我发火了。

    我憋着笑,尽量不惹他生气,可是这也惹着他了,瞪着我道:“你笑什么!”

    “唔……没笑。”

    “你就是在笑!”

    “没有。”

    “还不承认……”见我噗嗤一口笑出声,他气恼地看我道:“你笑什么!”

    我便再也按捺不住,前俯后仰地在马上笑着,喝了一肚子风,才道:“你爹,擎天侯,真滥情啊,比种马还种马!”轩释然他娘释冰清,齐国萧太后,没料燕邦的王妃也曾是擎天侯的情人……怪不得,皇帝姐夫适才瞥擎天侯那几眼,那般地意味深长。看来,又因他母亲萧太后也是擎天侯的情人的事,与擎天侯吃鳖了。

    “什么种马!父亲大人再滥性也没有乱播种,数来数去,就生养了我一个!偷情归偷情,你……别乱说啊!”

    “有其父必有其子!”不待他慌忙反驳,我已说道:“看你刚才那样子,像是完全不知道燕王妃与你爹的事,可皇帝姐夫好像是知道。”

    “哼!”轩释然便趾高气扬起来,“我娘可是父亲大人唯一有名分的妻子,是正妻。那些情人,连妾都算不上。”

    言下之意,他无需知道那些没名没分的事迹了,而皇帝姐夫却不同,萧太后只算擎天侯没名分的‘妾’,所以,皇帝姐夫难免嫉恨。一嫉恨擎天侯起来,擎天侯有多少情人,与哪个情人怎样怎样,皇帝姐夫还不一清二楚?

    谁说一清二楚是坏事,今儿若是皇帝姐夫不晓得擎天侯与燕王妃的风流韵事,我们又怎么会知道月魄已逃离藩王府,去寒山河畔追击他呢?

    若皇帝姐夫不知道那些风流事迹,擎天侯面子使然,为了自己的私事不曝光,怕是万也不会把密道的出口说出来的。

    月魄三月前在寒山就已经刺杀过一次姊了,在汶州行宫再次出现,难道擎天侯就没有想到月魄的目标可能是姊?在想到了的情况下,还为了轩释然的生命安全,特意让太监杨莲婷示意轩释然别去插手此事。可见,擎天侯对姊的生命安全,毫不关心了!

    对姊的性命都不关心,他又怎会将追击刺杀姊的杀手的事放在心上?又怎会说出藩王府密道的出口?

    当日在汶州行宫,我也想到了擎天侯约是猜到了月魄的目标是姊,却不敢相信擎天侯不将姊的生命当回事,而姊死了呢,姊因此死了,难道我还要强迫自己不去相信吗?强迫自己一如既往地以为擎天侯多疼爱姊吗?

    既然如此,还与我们家联姻做什么?还为轩释然与我指腹为婚做什么?今日月魄取的是姊的性命,有朝一日取我性命时,我未来的公公,是不是也要差人告戒轩释然一句,儿子呀,那个月魄身手很厉害啊,他想杀拂希,你就让他杀吧,你千万不要去救拂希呀,万一宝贝儿子你因此有个闪失怎么办?

    怪不得,那天杨莲婷来知会轩释然时,顾忌我在场般,那样看了我一眼。

    掉转头,冷冷地盯了眼轩释然。

    “丫头!”轩释然以为我就他父亲风流他也风流的事而不待见他,他策马与我并行,信誓旦旦道:“我不会像父亲大人那样子的。”

    我脱口便道:“是不会像你父亲那样花心滥情,还是你父亲那般的自私为己?”

    “你说什么?”

    “轩释然你不要装傻,你不要说在知道汶州行宫的刺客是月魄后,擎天侯他会想不到月魄的目标是凤身的姊?”

    轩释然愣在当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一勒马,继续往寒山而去,再不想看到他。

    “拂希——”

    竟是擎天侯的声音。

    我僵硬地坐在马上,擎天侯策马行到我身旁,以长辈之姿看着我道:“当日我若能避免拂摇的死亡,一定会尽全力的。可惜,月魄得手的太快。和你姊的死一样,若是我能或者我该将月魄缉拿归案,我也会尽全力的。可惜,我不能。我还要顾全大局。”

    我问道:“为什么不能将月魄缉拿归案,为什么不能?缉拿月魄跟顾全大局有什么关系?”

    轩释然亦是目光冷竣地看着擎天侯,他比我机敏,怕是早想到了擎天侯明晓月魄的目标。擎天侯是他的父亲,他比我更不愿意相信那日在汶州行宫,擎天侯知道了月魄的目标还来对他追杀月魄加以劝阻,如今把话说开了,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失望,伤痛之情,尽现于轩释然紧锁的眉头中。

    擎天侯策转马头,遥看着滔滔江水,“你们不懂。月魄,杀不得。”

    我笑起来,“不劳侯爷费心,你不杀,我自己杀!”

    我一夹马腹,继续赶路。

    擎天侯,祖父的学生,轩释然的父亲。十来年也是相府的常客,幼时也曾多少次被他抱在怀里逗着哄着,叫祖父一句恩师,又是我未来的公公,对我和姊的疼宠,也不是假的。姊又不是他杀的,他不过避免不了,袖手旁观而已。我又能怎样去怨怪他?如今缉拿杀害姊的凶手,让姊含笑九泉,他又因他所谓的那个大局,竟然不为姊报仇雪恨……依轩释然的说法,伤的那么重的月魄,当日还能逃出汶州行宫,怕是多亏了那夜我们六神无主时,很镇定地整夜去‘缉拿’月魄的擎天侯吧!

    “丫头。”轩释然叫了我一句,便随了我策马而去。

    这时皇帝姐夫的驾辇过来了,问道:“江面都布置好了吗?”

    我就听到身后擎天侯恭声道:“回皇上,臣已在寒山码头重重布署,一定会让月魄死无葬身之地。”

    “驾!”我狠狠打了坐下骏马一鞭子,继续往寒山江面赶去。

    早知擎天侯的阳奉阴违,然第一次听到他在帝王面前阳奉阴违的话,却甚是痛恨厌恶。

    寒山江河的水中早设有拦截的机关,不仅有网,还有迷-药,御林军屏息以待,就等月魄到此,来个瓮中捉鳖。

    从藩王府的地道来此,需用两个时辰,月魄就算比我们先起程半个时辰,身负重伤的他,也快不过我们的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