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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葬礼

    石家灵堂内,突然闯入一帮拿着棍子,气势汹汹的讨债鬼,惊吓到了前来吊唁的客人。

    “请你们再宽限我几天,如今我妻子刚刚去世,希望二位能给个面子。”石壁远把他们拉到边上,苦求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看在你死老婆份上,宽限你三天,三天后没有见到三千两银子,你就用这房子和女儿做抵押。”

    为首的丢下话,带着一群壮汉走了,与进门的陵戚绪擦身而过。

    陵戚绪刚进入灵堂,没想到遇见这样的境况。

    陵戚绪拖着病躯,一个人进了叶筝筝的灵堂里,恭敬地上了三柱香。

    石壁远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我有些话,想与你说。”陵戚绪咳嗽着,把一身素麻的石壁远叫出大门外。

    石壁远把迎客工作交给身边的仆人。

    “你想说什么?”石壁远冷冷地说道。

    “我知道,兰托在你那里。”陵戚绪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没见过他。”石壁远来了个死也不承认。

    “请你替我向兰托转告一下,我在家里等他回来。他拿走卖身契和钱财的事情,我知道了,我没有丝毫的怨怼,也不会责怪,会像以前一样对他好。对于叶筝筝的事情,我很抱歉,当初不应该横加阻拦,希望你们都能原谅我的自私。”陵戚绪说道。

    “你们夫妻的事情,关我什么事情,没必要对我说。石家不欢迎你,快走吧。”石壁远驱逐说道。

    陵戚绪掏出向陵实颐借来的钱袋子,说道:“我知道,你前阵子在别的地方,做生意失败了被逼债,这里面有三千两银票,是我愧疚的补偿。”

    “你是想用几个臭钱侮辱我吗?”石壁远怒道。

    陵戚绪摇摇头:“这只是我对你们两个女儿的补偿,你也不想她们风藏露宿,卖与人为奴吧。请收下。”

    石壁远恨恨地拿过陵戚绪的钱,说道:“这是你欠筝筝的,我不会原谅你的。”

    陵戚绪看着他的背影离去,咳嗽着回到了陵家,裹着披风,坐在门槛前等待乌兰托的归来。

    石壁远进门看见一身缟素的乌兰托,着急地替他收拾东西说道:“陵家,找上门来了,你藏在我这里,迟早会被发现的。”

    “我已经把卖身契偷出来了,根本没打算回去。回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乌兰托惨笑着说道。

    “那个姓陵的,说在家里等你回去,他不会责怪你偷拿卖身契和银钱的事情。”石壁远把包袱递给他说道。

    “你怎么突然,替他说话。”乌兰托问道。

    “对不起,我收了他的钱。钱庄的人来催债了,我三天后拿不出三千两,他们就把我房子和女儿拿来做抵押。”石壁远愧疚地说道。

    “你怎么欠了这么一大笔钱”乌兰蹙起眉头说道。

    “我与人合伙做生意,被人卷走了钱,亏空巨大,向钱庄借了一千两钱堵窟窿,没想到利滚利,转眼变作三千两。我与筝筝此行回来,也是为了躲债。我们那日去观音寺,就是求财求幸福安康。

    筝筝,为我欠债担忧不已,心头早忧虑许久,身有暗疾却没有告诉我,时常面带笑容。

    那日,她从观音庙回来,打听到乌家被抄,乌大人去世,你为了救妹妹,竟把自己卖给陵家老头做男妾,伤心难过极了,连饭也吃不下,水也不想喝。

    她恼恨自己帮不上忙,不能赎回你。

    钱庄的人,那时也追债上门,她去当铺当了几件极为喜爱的首饰,还是不够补这个大窟窿,回来后,彻底被巨大的压力击垮了,突然病倒在床上咳血不止,让我别费钱再请大夫,说只想见你一面。

    我递了好几次拜帖,都石沉大海,后来陵戚绪说,你与筝筝是恋人关系,已经各种成家不适合见面,让我不要打扰你们的生活。

    都怪我听信别人的话,被骗了钱,筝筝才会为此劳心费神忧心伤身,是我对不起你的嘱托,兰托你打我吧。”

    石壁远狠狠地扇了自己的巴掌。

    “带我去当铺吧,我去赎回她的首饰。”乌兰托捏着拳头,垂下眼睛说道。他没办法责怪,筝筝是他交由石壁远照顾。

    石壁远是家里庶子,家境殷实,很有学问,曾经是乌县十君子里成员。

    他以为给筝筝寻个好人家,她就会幸福安康,却没有想到,不幸依旧笼罩着她。

    他本来想跟石壁远买回筝筝,带着她远走高飞,没想到,观音庙是短暂相逢,如今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乌兰托半夜与石壁远,刚刚跨出石府,陵家的人就提着灯笼围了上来,伸手客气请道:“乌君,请回家,陵管家在等你。”

    乌兰托冷笑说道:“我不过吊唁一下熟人而已,用得着,出动这么多人找我吗?”

    “请别为难我们。”陵家仆人说道。

    “我知道了,我办完事情,自然会回去见陵戚绪的。”乌兰托说道。

    “请尽快。”仆人还算给了个面子,紧紧跟在他身后。

    乌兰托去当铺,看到叶筝筝当的最后几件首饰时,眼泪一下“唰”地落了下来。

    大部分是自己送给她的,没想到她还留着。

    “这几件首饰,筝筝平时可喜欢了,每天都要戴着它们。”石壁远摸着那几件首饰,苦涩地说道。

    乌兰托用银子赎回首饰,从怀里掏出手帕,温柔的包起来,交到石壁远手里说道:“把它们与筝筝一起下葬吧。”

    “这给你留个念想吧,筝筝说,这是她出嫁时,母亲留给她的簪子。”石壁远从其中,抽出一支金凤钗,塞到乌兰托的手里说道。

    “谢谢。”乌兰托把那只金凤钗握紧了。

    “兰托,其实我,一直对你念念不忘。”石壁远双手包乌兰托的手说道。

    乌兰托擦去眼泪,说道:“我知道,谢谢你一直替我照顾筝筝。我现在不是自由之身,请你帮我继续照顾好筝筝的两个女儿。”

    “她们是我女儿,自然会的。”石壁远说道。

    “你后面,怎么打算?”乌兰托问道。

    “我们打算带女儿回漳州,我父母在那里,颐养他们。我之前被人骗钱不敢回家,怕拖累他们。兰托,我会努力赚钱赎回你。”石壁远握着他手承诺说道。

    “你别管我,我在陵家挺好的,不愁吃喝。你别在傻乎乎地被人骗了,做点安稳的营生吧。”乌兰托叹了一口气,把手里剩下的银钱,全部交于石壁远手里,抱着他的肩膀告别说道。

    “谢谢。”石壁远揽着他的身子,谢道。

    “乌君,你事情办完,该回去了。”陵家仆人不耐烦地催促道。

    乌兰托松开石壁远,回首看了他一眼,跟着陵家的人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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