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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非嫁不可

    上回文说到大姑奶奶心中暗自得意计谋得逞,兴冲冲领着一干女眷夫人们往小抱厦里闯,屋中的丫鬟正乱成一团呢,见到来了一群主子们也忘了自家小姐在里边换衣,都没有上前拦住。

    里头袁少爷方才睡醒,身上衣冠不整,尤其是吃多了酒酒劲发作,脸上红扑扑的,瞧着暧昧至极。他从里间跑出来,太过急切,不小心带倒了轻巧的四折乌梨木雕花绣缎屏风,袍子下摆挂在屏风角上没有发现。整个人失了重心,猛地朝前扑,恰好跌在凌秀的脚边,他完全跌倒之前还想着能扶住什么东西,也没看仔细就抱住了凌秀的脚。

    凌秀被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点发懵,正大张着嘴巴吃惊不已,忽地脚上受力,她一个没稳住人就摔了,与袁少爷摔成了一堆。

    大姑奶奶等人进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幅模样,女子下身只穿了一条雪白绉纱的衬裙,此刻都卷到了小腿边,露出里头浅粉红的里裤,脚上的绣鞋有一只没穿。秀发散开,半遮着脸,衬得皮肤越发苍白,眼中满是惊惧慌张,熟悉的人都能一眼就认出她是凌秀。另有一名男子抱着凌秀的脚仰面朝下,看不到脸,凌秀的一段玉腕横在他腰间,两个人的姿态充满着**的气息。

    大姑奶奶差一点笑出声来,好计啊好计,没想到老四对自己女儿这么猴急,都扑上身了。不过她可不敢显出一点得意欢喜的样子来,还得装得大受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切,然后疾步跑到女儿身边,欲要去扶。只她动作混乱,竟不经意间把个女儿推向了男子的怀里,使两个人纠缠得愈加紧密。

    旁的众人都太过受惊,一下子忘了上去帮忙,只顾怔怔得望着地上几个人。唯有一个六少夫人,面上闪过疑惑、不解、惊讶的表情,这个男子的身行好像自己的哥哥

    “秀儿,秀儿,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你告诉娘,娘给你作主啊”大姑奶奶也不扶着女儿起来,一味得哭闹推搡,不远处瘫坐在地上的那个丫鬟双目失神,好似什么都没有看到。

    凌秀能感到自己的心慢慢发寒发冷,渐渐结了冰,寒意通过血液传递到四肢百骸,然后她的身子一点点碎裂一点点被掏空。她的母亲没看见,但她已经看清了那个男子绝对不是四表哥。

    母亲的计策她并不知情,但不代表她没有猜到。那日晚间,她是隐约听到了几句的,料到这几日母亲一定会有动作,而她不能知道,她一定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子啊。不是她有意要与母亲耍心机,而是她的母亲嘴太碎,很容易被人从中套出来自己参与其中。

    她当然不愿意当杭四的妾室,可是在没有其他方法的情况下,她勉强可以接受,而她一定得是那个受害者,才能博得四表哥日后对她最多的愧疚与温存。今日,当那个丫鬟将茶水泼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就明白,母亲的计策开始了,因为有几滴茶水溅到了她的手上,温温的,不烫。

    她对自己母亲的心机是不太信任的,但是那个人,她相信绝对可以做成。因为这些年来,她没有一次失手过,所以她才会这么配合,失去了平日的谨慎小心。

    但是,这一切,都失败了。屋子里的男人不是四表哥,不是他啊

    大姑奶奶继续哭诉,似乎有意将事情闹得更大,而不是先把女儿与那个男子分开。再瞧她女儿,傻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地上的男子几次想要推开凌秀爬起来,都被大姑奶奶挡住了,相反他的衣服角被凌秀压到了身下。袁少爷又气又惊,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怒斥出声:“还不起来,把爷我放开。”他的声音粗鲁气愤。

    三少夫人愣了半日,直到听到男子的声音,才惊醒过来,这样的事情,不管里边有什么猫腻,丢得都是杭家的脸面,客人在杭家作客出了这样事总归不光彩。她立时大声呵斥几个年纪大些的婆子:“都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将人扶起来。”

    她的话惊醒了怀疑中的六少夫人,居然比婆子们动作还快,抢了过去,带着哭音问道:“大哥,是你吗”

    闻言,屋里的人再次震惊,莫非这名男子是袁家少爷。人都说袁家少爷浪荡好色,难道他胆子这么大,趁着来王府吃酒的机会偷窥女眷,还欲行轻薄之事。实在是袁少爷名头有点大,怪不得众人首先要怀疑他。

    大姑奶奶哭得起劲着呢,兀自没有听清六少夫人的话。其余婆子都慌忙上前,有人去拉大姑奶奶,有人去扶凌秀,有人去搀男子。终于,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三人分开。

    那句“老四,怎么是你”还没出口,大姑奶奶就跟见了鬼一般,茫然而又惊恐地望着眼前的男子。她拼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一次逼视着眼前的男子,不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而凌秀如一个布偶般被人架着才没有倒下。

    “大哥,大哥,真的是你。”六少夫人的嗓音本就尖细,她大声说话之时更是凄厉,大家身上都被冰冷的风刮过!过。真的是袁少爷这袁少爷太胡闹了些,闯祸闯到了郡王府,还毁了一个姑娘家的清白。可怜凌家小姐,清凌凌一个女儿家,怕是不嫁给袁少爷都不行了,哎,作孽呢。

    袁少爷比六少夫人大几岁,也曾娶过一妻,听说不到一年就被他折磨死了。袁夫人自来溺爱儿子,生性尖酸刻薄,对媳妇就不大看得上眼,儿子的所作所为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说最恐怖的是,袁少爷喜欢用那些对付青楼女子的手段对付家中妻妾,一个娇滴滴的大家子小姐,怎么受得了那些非人的对待,进门不到一年就赴了黄泉。

    因他名声太坏,以至无人敢把女儿许了他。虽然也有那等人想要攀附权贵,可也得考虑考虑家族名声啊,卖女求荣的名声一般官员都不敢担。因着这些,杭家上到太妃,下至奴才,对六少夫人都不大看得上眼。

    风荷之前听到声音,就抬脚往这边赶,将及抱厦之时,从一边树丛里窜出一个丫鬟,是她们院里新来的秋岚,王婶子的女儿。

    秋岚灵巧的凑近风荷,简洁的把方才之事尽述一遍,原来第一个呼叫的人是她。

    风荷听着听着露出了笑颜,拍了拍她的肩笑道:“你做得很好,快回去给你沉烟姐姐汇报吧,免得她挂心。顺便叫她捆了那两个丫头,别叫她们胡乱开口。”秋岚笑得眯了眼,她第一次应承了这么大件事,心里不由得害怕担忧,怕弄砸了,没想到得了风荷的夸奖,点头应下,往凝霜院方向跑。

    这下子,风荷不急了,脚步慢悠悠的,看戏嘛,急什么,好戏还没开演呢,去的正是时候。

    进了屋,恰好看到大家手忙脚乱扶起大姑奶奶三人的时候,风荷扯了扯三少夫人的衣袖,三少夫人回头见是她,估摸着是听到声音过来的,愁容满面的轻声嘀咕了一句:“弟妹,你说这事怎么了”

    “三嫂,两边都是杭家的亲戚,一个处理不慎把人都得罪光了,咱们什么人,上面还有长辈呢,不如请了长辈过来吧,好不好的咱们说了也不算。”风荷亦是一副为难的样子。

    三少夫人连连点头,悄悄命自己身边的贴身婢女画枕去回报给太妃与王妃。她一向不理府中庶务,只是相夫教子,性格敦厚,不爱强出头,能避则避了。

    大姑奶奶受到的刺激太大,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指着袁少爷只会“你你你”的。好半天才迸出一句:“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随即又抱着女儿哭诉:“我可怜的秀儿啊,你!的为人大家都清楚,一定是他,是他偷偷躲在这里偷窥你是不是,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不说话,娘怎么为你讨回公道”

    额头上的两戳碎发不知是因汗还是泪,湿湿得贴在凌秀鬓角,面色苍白的可怕,嘴唇泛着青白色,脸上像覆了一层轻纱,虚无缥缈,更显恐怖。她浑身了无生气,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大姑奶奶在跟她说话,低垂着头,好似专注地研究鞋面上的绣花。

    其实,大姑奶奶自己是心乱如麻,连她都不知道要凌秀说些什么,她原先想的那些都是针对杭四的,只要逼得杭家心甘情愿娶了凌秀就好,最好还能给个不低的身份。

    但是,袁家,不是她没有想过把女儿许给袁家,而是袁家少爷的名声太坏了,她不敢呢,倘若凌秀有个三长两短还不是她这个当娘的害得。她不停想着,终于决定,绝不能把女儿嫁过去,虽然今日之事女儿的清白没了,但只要杭家能堵住客人的嘴,回头把凌秀嫁到外地的官员那里也是成的。

    袁少爷正在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灰尘,对于这没来由的一切恼火得很,听了大姑奶奶的话,更是生气,当即反驳道:“你胡说什么呢我哪里偷窥了,分明就是你们自己不检点,还想诬赖人。”

    在他开口之前,大家都是有几分相信大姑奶奶的话的,不然还能有什么解释,总不成是人家姑娘拉你来看的吧。

    六少夫人在娘家是庶出,但因家中只有她一个女儿,还是颇得袁尚书宠爱的,打小养在主母跟前,与这个大哥还是有一点情分的。何况一笔写不出两个袁字,她哥丢了人她还不是一样丢人,对袁少爷就有几分埋怨。但这时不是搞内讧的时候,应该合力对外,也跟着嚷嚷:“大姑奶奶,你虽是我长辈,可说话要凭证据,不能这般污蔑我哥哥。”

    大姑奶奶认定了是袁少爷弄走了杭四,然后自己躲在这偷窥,对他恨得半死,咬牙切齿骂道:“这么多人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不成侄媳妇不用为你哥哥推脱了,他是不是这样的人你比我清楚多了。”

    若说这大姑奶奶真不是什么有谋算的人,这个时候应该尽量把此事压下去,而不是吵得沸沸扬扬,引得更多人来看。想来她也是气糊涂了。

    不知哪个夫人看得有趣,忍不住插嘴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你们还是想个法子吧,我看也只有把凌小姐嫁给袁少爷了,凌小姐的名声被袁少爷坏了,就委屈一下吧。”

    袁家两兄妹倒还好,这个凌秀家!家世不算很差,又是杭家的外孙女,长得也行,娶了也不吃亏。尤其这阵势,由不得他们拒绝。

    谁知竟是大姑奶奶不乐意:“不成,我们秀儿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怎么能随随便便嫁给这种混蛋,日后我们秀儿还有什么好日子过。”说着,又去扶着女儿的双肩,絮絮叨叨:“女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呢。都是为娘的耽误了你,若不是娘舍不得,早早定下你的亲事那该多好。你从小与你表哥青梅竹马长大的,换了外头娘也不放心,娘不该一直拖着,以至于你表哥另娶了她人,就差了几个月啊。”

    大姑奶奶这是决定要豁出去了,无论如何,她都要把凌秀与杭四扯到一块,牢牢绑在一起,让杭家非娶不可。不过时间太短,以她的脑袋是想不出什么有用的方法的,只能试图用这些话混淆大家的视线。

    的确,她的方法还真管用,女眷们纷纷细品着大姑奶奶的话,表哥,哪个表哥杭家这边,少爷不少,娶了妻子的也有几个,不过听着话头像是最近才成婚的,那似乎只有杭家四少一个人了。难道杭四少与自己表妹暗中有情,这到不是不可能,以杭四少的性子,是个美貌女子都不会放过,何况两人还是青梅竹马的呢。

    今儿这事越来越有看头了,杭家这酒吃得真值,回去一定要跟人好生宣传一番。

    风荷气得哭笑不得,都到这份上了,大姑奶奶依然不死心,还想要绕上自家爷,凭你,休想你既不愿嫁,我就非要你嫁,还要你颜面尽失的嫁,嫁过去之前就先得罪了夫家所有的人。风荷承认自己有点坏心眼了,不过纯粹是你们自找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既这样,阎王爷不肯收,自己帮忙收了。

    大姑奶奶的话把袁家两兄妹气得脸色铁青,自己就当吃了这个暗亏,谁知你们还看不上眼,好,真好,堂堂兵部尚书府你们看不上眼,还没问问你们配不配呢。

    六少夫人本就是个厉害的主,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容人,当即大怒,高声斥骂:“什么下贱东西,还想高攀我们尚书府,也不拿把镜子照照自己,哼。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故意来这勾引男人呢,衣服都不穿,给大家看啊。”袁家家学渊源,六少夫人深得她嫡母的真传。

    风荷算了算时间,知道太妃他们已经得到消息了,忙挽了六少夫人的肩膀劝慰:“弟妹,先不说这些,你看舅爷这副样子,你还是叫人给他先梳洗一下吧,你们兄妹俩也能商议出个结果来。大姑奶奶,难!难道你就这样看着表妹衣衫不整得站着吗,快穿了衣裳再说吧。事情发生了,大家还是心平气和坐下来好好说,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六少夫人平时瞧不顺眼风荷,不过眼下对于人家的好意还是领了,想想也是,她必须问问自家哥哥究竟怎么回事,回头吵起来也理直气壮些,以免她话中出现漏洞,被人抓了当把柄。

    大姑奶奶看看女儿的样子,实在有些不妥,她只顾着把事情扭转回来,却忘了女儿至今没有穿上外裙,今天丢人是丢到家了。忙一把抓了凌秀往里间去,一边喝骂道:“死蹄子们,快进来伺候你们主子。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也请出去,难道偷窥一回还不够,还想再偷窥一次。”

    袁少爷被大姑奶奶的话窒得跳脚,甩了袖子往外边走。六少夫人赶紧跟上,知道这事情没完,一边派人去请父母,一边将兄长拉到了对面的东厢房。

    “三嫂,大姑奶奶这边交给你了,我去劝劝六弟妹。”风荷对三少夫人使了一个眼色,又对看好戏的女眷们勉强笑道:“叫大家看笑话了,实在抱歉得很。我手头上有事,不能陪几位夫人了,你们几个,好生招待着。”这是对屋里的丫鬟说。当然,风荷笑得一点都不勉强,相反她很满意,大姑奶奶能鼓动这么多人来看女儿的笑话。

    女眷们一点都不生气,都是强忍着笑意,推她去忙,心中都道,这个少夫人真是个妙人,处置事情很会把握时间,又好似忘了请他们离开,看来是不介意让她们继续看戏了。会不会,接下来,还有更精彩的

    风荷不管大家想什么,忙忙追上了六少夫人的脚步。

    六少夫人见是她,心里承她的情,不好再冷言冷语,只是淡淡问道:“四嫂有何吩咐”

    “弟妹,说句真心话,你的苦楚我是知道的,而我在王府的处境,想来弟妹也看得明白。弟妹是个聪明人,大姑奶奶话里的意思想来是比我还要了解的,这根本是要毁了贵府上的清誉,只怕伯父在官场上都要受影响呢。”袁少爷气鼓鼓得跑到厢房独自坐下,风荷拧了拧手中的帕子,悠悠说道。

    六少夫人的性子就是牙尖嘴利,但心眼不多,对风荷一向是嫉妒产生的厌恶。闻言,也有点着慌了忙拉着风荷的衣袖问道:“真有这么严重这,这不是什么大事吧”她的语气分明很不确定。

    风荷故意扫了出事的屋子一眼,不屑的说道:“若是寻常人家也就罢了,他们毕竟是三品的将军府,即!便是闲职,也不是普通百姓可比的。倘若风声传到了圣上耳里,伯父就得落一个教子不严的罪名,轻则贬职,重则停职,你兄长日后的仕途怕是也走到底了。”

    “天呢,这么严重。那怎么办呢,有什么办法没有”六少夫人能嫁到杭家,全亏了她是兵部尚书的女儿,若没了这层关系,以她那个刁钻婆婆的性子,非得马上将她休了不可。

    她自然是着急得不行,这已经不是兄长一人的事了,事关整个尚书府。

    “办法不是没有,但眼下咱们说这些有什么用,弟妹还是先去问问你兄长,究竟是什么事,咱们才能再做计较啊。”风荷循循善诱,今儿这事多亏栽到了袁氏身上,换了旁的妯娌几个,她不一定有把握说服她。

    袁氏一听,觉得很对,顾不得再与风荷唠叨,一阵风般卷到了屋子里。

    “大哥,你是不是真的,真的”袁氏对于自己这个哥哥还是有些发怵的,虽然外头的传闻不全属实,但相差无几。

    小丫头恰好上了茶来,袁少爷拼命灌了一口,恨恨得斥道:“哼,你当我是什么人,老子要玩女人秦华居里多得是,何必偷偷摸摸的。”

    袁氏暗暗撇了撇嘴,到底只问了一句:“那大哥怎么会在这里”

    “我要知道就好了。”说到这,袁少爷愈加气愤,他自己都没弄清楚呢。

    袁氏有些不信,但她不敢追着问,只是噢了一声。

    袁少爷知道她不信,强忍着怒气把他记得的事情说了一遍,袁氏听得愁眉不展,这样看来根本是个巧合了可是传出去,谁会相信,尚书府的名声都会被连累的。

    门口进来一个穿紫衣戴着金簪的体面丫鬟,是云暮,福了福身,说道:“我们少夫人问六少夫人想到对策了没有,一会子太妃过来,怕就拿了主意呢。”

    本章节

    袁氏有些着慌,想到太妃自来宠爱风荷,若是风荷肯在太妃面前美言几句,他们家不一定吃太大的亏,不然由着大姑奶奶闹起来,尚书府的面子里子都没了。回头,她那婆婆还不知怎生磨搓她呢,眼下她应该与风荷处好关系,才能博得太妃一点半点的怜爱。

    想到这,忙道:“我去与四嫂说几句话,大哥在这等一会,可别随意走动了。”

    袁少爷很是不耐,对她摆了摆手:“我何曾随意走动过了。”

    袁氏没有时间理会他,匆匆去了外边,对着风荷的神色和气许多:“四嫂。”

    !    风荷点点头,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指了指回廊角落一颗桂花树旁边,袁氏会意,住了口,随着她过去。这边僻静,说话时不易被人听到,而且桂花树大,冬天都是枝繁叶茂的,能挡住她们的身影。

    “令兄怎么说”

    袁氏就把她兄长的解释说了一遍,还怕风荷不信,紧张地盯着她看。

    “这个好办,咱们只要传了那几个送令兄过来的婆子前来一问就清楚了。”风荷压低了声音,转而故作神秘之色,瞅着袁氏问道:“你可知道,我的丫鬟方才在那屋里发现了什么”

    “什么”

    “安神香。云碧带小丫鬟去给表小姐送梳洗的热水巾帕等物,隐约闻到房子里有淡淡的安神香的味道,她就留了意,故意在房中转了转,真被她在炭盆里看到了一丁点安神香的踪迹。你看,这不是”风荷从袖中掏出一方青色的帕子,里边包着指甲长的香末,递与袁氏看。

    袁氏闻了闻,香味不甚浓,她素来不大点香,有也是普通的,极少用安神香这样名贵的好香料,是以不明白。

    风荷也不等她发问,继续说道:“云碧跟在我身边好几年,一向爱摆弄这些胭脂香粉等玩意,在我娘家时见过这个东西,只因我觉得这东西对身体不好,就没大用,她倒是闻过一次就记下了。”

    “对身子不好”袁氏小小吃了一惊,又赶忙捂住自己的嘴。

    “安神香顾名思义有镇定安神的效果,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事,只她性子有些霸气,很容易叫人昏昏欲睡,等闲之人闻不到一刻钟就会很快睡去。以前我也曾请教过常去我们府里诊病的太医,他不建议做日常使用,实在睡不着用一丁点就尽够了。”风荷徐徐道来,早在秋岚告诉他杭天曜觉得屋子里不对劲之时,她就让丫鬟暗中注意了,果然被她们找到了。

    点香之人精确计算了时间,在杭天曜进去之时是最浓郁的时候,随即就会渐渐消失,众人闯进去之后只剩下一点点味道,效果不显。

    本章节

    袁氏又惊又急,她也不是那等蠢笨人,倘若是她大哥去偷窥人,一定是临时起意的,不可能随身准备这种东西。若不是她大哥的,就是别人的了,难道是送她大哥过去的婆子四嫂说这是金贵东西,想来几个婆子不可能有,更不会为她大哥浪费。总不成是凌秀的吧,她又是为了什么

    以袁氏的头脑,大约一时半会是想不完整的,风荷决定再添一把火:“弟妹,怕只!怕是你大哥叫人算计了还不知呢。当时表小姐的裙子被泼湿那一节你可能没注意,而我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你想想,咱们家这样的人家,为客人上茶用得定是刚出炉的热水,何况是今天这样的大日子,招待这么多贵重的客人。可我冷眼瞧着,表小姐被水烫到之后却是一点都没有呼痛呼烫之类的意思,我当时就觉得不大对劲。如今前后一联系,倒是有那么点意思了。”

    “四嫂,你果真看见了凌小姐素来娇惯,别说热水了,就是杯子碎了的声音都能吓得她脸白一白呢,今儿倒是好,不声不响,旁边人都没有被惊动,真是巧了。你说说,四哥明明是叫那几个婆子将我大哥送到前边客房,交给我们家跟来的小厮们,那几个婆子怎么敢不听四哥的话,把我大哥扔在了这里,我看就是借她们几个胆她们也不敢。一定是背后有人发了话。

    我只不知,她为何要处心积虑算计我大哥,弄出了这样的事来,她的闺誉不就全毁了,试问京城还有哪个大家公子愿意娶她”袁氏还不算笨,稍加提点几句就能前后串联起来,咬着牙,忿忿的。如果自己大哥被人安了一个偷窥女眷的罪名,她那婆婆一定又会拿她撒性子。

    风荷点头应是,院子外响起纷乱的脚步声,估计是太妃带着人过来了。就悄悄与袁氏说道:“两个婆子那里,弟妹放心交给我,跑不了她们的。你先进去劝着令兄些,叫他待会别发怒,免得太妃生气。如果一会太妃问话,让他只管实话实说,令兄不但没有一点错,反而还受了惊,不用怕。”

    袁氏胆子更是壮了不少,兴兴头与风荷道了谢,转身去安慰她大哥。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风荷招手叫了云暮近前,沉声吩咐:“派人把那几个婆子抓了,如何回话你心里明白。此前云碧还趁着大乱之时捡到了一样东西,你拿去用吧。”说着,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银叶丝缠绕的翠玉镯子,成色上等,却不是最好的东西。

    或是因为喜欢做针线的原因,云暮对这些小玩意都是过目不忘的,她曾看见表小姐身边的大丫鬟绮儿手上戴过,一定是屋里混乱之时掉了的。如此更好了,越发容易取信于人。她抿了嘴,笑着去了,小姐终于要发威来了。

    随即,风荷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有点点不明显的褶皱,但依然整洁,浅笑着快步出去,恰在太妃一行人进屋之前迎上去。

    看起来,太妃已经听说了事情经过,而且不太高兴,见到风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