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听到全顺的话，还是有些畏缩，但看了一眼身后的端木凛，强撑着抬头看向了邱红耀：“大人，我们是相府的人，随便找个相府的来人来认就可以证明。”
邱红耀点了点头：“沈舒眉状告沈相与姚氏陷害亲娘一事，你可有话说？”
腊梅闻言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抬头，目光在堂上搜索着，看到沈舒眉的瞬间，她的目光一凝，整个身子忽然止不住的缠斗了起来，眼中露出惊恐的神情。
“夫人！”她喃喃的开口，随即立刻后退却忘记自己是跪着的，竟然直接跌到在地上，但惊慌的面容却不加掩饰。
“夫人，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是姚氏逼我，是她逼我的！”她惊恐的看着沈舒眉，显然是将沈舒眉误认成了容氏。
周围的人都是一愣，端木凛略微皱眉看向沈舒眉：“你跟你母亲长得很像？”
沈舒眉她没有搭理端木凛，而是大步跨到了腊梅的面前，目光冰冷：“她逼你？她逼你你就能害人了！”
清冷的声音跟那沉稳娴雅的声音并不相同，但腊梅看到那张七分相似的脸却不断的颤抖了起来。
“她拿我的卖身契威胁我，我若不帮她，她就要将我卖入青楼。我害怕啊，夫人，我害怕，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这些年我过的生不如死，我也很惨的。”
腊梅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整个人边哭还边往后缩着身子，好像沈舒眉是洪水猛兽一般。
沈舒眉的目光越发的尖锐，腊梅这般反应显然是做贼心虚，只怕她这么多年也没有从这件事情中走出来。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沈舒眉冷笑。
腊梅听到她这讥讽的声音好像终于清醒了几分，她惶惶的打量着沈舒眉，看着她不加掩饰的凌厉目光，想到容氏纵然习武，对人却依旧温和，跟沈舒眉给人的感觉全然不同。
她很快想到了沈舒眉的身份，脸上带着几分心虚：“是沈大小姐吧。”
沈舒眉刚想说话，就听到人群中再次骚动了起来，转头还没见到人，就听到姚氏的声音响在堂外：“你们放开我，我可是相爷妇人，一品的诰命，你们若是伤了我有你们好果子吃！”
沈舒眉循声看去就见人群已经让开，姚氏穿着赞绿水红的裙子，一脸趾高气昂的对着郑国元谩骂。
沈舒眉不由的摇头，众人却是看不过眼的冷笑了起来：“果然是夫妻啊，都把这大理寺当自己家！”
“可不是么，一个个都嚣张的不得了，以为这大理寺是他们自己家开的吗？！”众人讥讽，姚氏却是置若罔闻，看到堂中的沈相，立刻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沈相的胳膊。
“老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们竟然在相府横冲直撞的，简直不要命了！”
沈相的脸色一黑：“你给我住嘴！”
姚氏被他训的一愣，脸色立刻垮了下来，她这才打量了四周一圈，看到地上跪着的腊梅的时候脸色陡变：“你怎么会在这里！”
众人都看出了她眼中的惊慌，邱红耀一拍惊堂木：“看来，你们都是认识的。”
“不，我不认识。”姚氏下意识的说着目光却又转向了一旁的全顺，脸色再次苍白起来，转头就看向了沈相。
沈相面色更加铁青，暗恨着姚氏拖后腿，面上却极力伪装平静看向了邱红耀：“大人，我说过这两人是我府上的，但是他们已经离开我府中多年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因为什么人或者事来污蔑我们。”
姚氏闻言也反应了过来忙不迭的点头：“是啊是啊，一定是有人找他们来诬陷我们的。”说完又看向了沈相，显然是不知道为什么抓她们过来。
沈相冷笑了一声刚想开口，沈舒眉却抢先一步：“你以为你对我娘用毒的事情能瞒天过海吗？”
姚氏之前就看见沈舒眉了，只是一心想知道发生什么就没注意她，如今她陡然出来厉声质问，要是的面色一紧，看着腊梅和全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不要血口喷人，你们都是勾结好了来陷害我们的。沈舒眉，你这么对老爷，你还配当他的女儿吗！”
姚氏张嘴就是一通指责，沈舒眉却冷笑了一声，跟他们这样的人是不用废话的，她直接转头看向了端木凛。
端木凛了然的站了出来：“大人，全顺和腊梅不仅仅是人证，他们还有物证的。”
沈相和姚氏闻言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都是一变，但姚氏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甚至给了沈相一个安心的眼神，沈相心中一松，就说姚氏再蠢，当年写的信也应该烧掉了，不可能留到今天。
沈舒眉时刻观察着他们的变化，眼中不由的闪过担忧，不由的看向了端木凛。
端木凛却一脸平静的转头看向了腊梅：“还不快将证物呈给大人。”
腊梅看到端木凛的目光只觉得从头凉到了脚，她连忙从怀中摸出一个邹巴巴的信封递了出去。
一看到这个信封，沈相脸色大变，不敢相信的看向了姚氏，姚氏整个身子都晃了晃，险些跌倒在地。
她惊愕的看着那封信，嘴中忍不住念念有词：“怎么，怎么会呢！”
她明明让人亲眼看着腊梅烧掉的，怎么可能留到现在！
就在两人惊异的目光下，郑国元将信递到了邱红耀的面前，邱红耀打开发现里面有三封信，全顺两封，腊梅一封。
说是信，不过是寥寥几句，让他们一个买药，一个下毒，很显然写信的谨慎，没有称呼和落款，若不是认识字迹，一般人还真瞧不出什么。
然而邱红耀认识沈相的字迹，沈相当年也是状元郎，打马游街那文章可是在全京城传送的，后来又因为政务打过不少交代，这字迹自然是熟的很。
不过这三封信里面只有两封是沈相的笔迹，还有一张一看就是女子的笔迹，应该就是姚氏的了。
他看到这里他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将信递给了郑国元，郑国元看了一眼脸色也变了变，直接拿着信展开在沈相和姚氏的面前：“可认得这封信？”
沈相下意识的摇头，姚氏更是劈手抓向那封信，郑国元早有预料一般飞快的将信拿开，脸上却露出了讥讽的神情：“看来是不用问了，相爷夫人这反应已经足够了。”
“这是伪造，是伪造！”姚氏大叫了起来，郑国元却是拿着信走到了堂外围观的人群面前，将信的内容给他们看了看，做个见证。
众人本就偏向沈舒眉，如今看到信中内容直接唾弃了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的看起来都恨不得揍沈相一顿。
在他们看来沈相明显是攀龙附凤，容氏跟了他什么都不图，反倒是他从容氏乃至镇远将军那里拿到了不少好处，不感恩戴德就算了，竟然恩将仇报，这样的人就是连小人都要唾弃的。
沈相一时间如被针扎，姚氏噗通一声做到在地，腊梅看到她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眼中带着一份恨意：“你当初逼我毒杀夫人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天！”
姚氏本来失魂落魄，听到她这么说忽然反应过来：“对了。毒杀她的是你，给她下药的也是你，这都是你干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是你，是你杀了容氏！”
她厉声尖叫着，众人则是气炸了：“简直是太不知耻了。”
“这种时候还想要推卸责任，若不是她，一个小小丫鬟怎么有胆子去毒杀自己的主子！”
“她这样子跟沈相还真是般配啊。”
“狼狈为奸果然般配！”
众人嘲讽着，谩骂着，一时间整个公堂都乱糟糟的。
端木凛没有去管这现场的躁动，只是转头看向了沈舒眉，发现她的眉眼中带着一抹谣言的，他无法理解的情绪，让他心中不由一晃，伸手就将她拥入怀中。
“没事的，有我在，一定会还你娘一个公道。”
他的声音低沉的响在耳畔，明明是安慰，沈舒眉却听出了小心翼翼的感觉，就连这拥住他的手也不似往日那般用力，虚浮的搭在自己身上，是怕自己推开吗？
沈舒眉想要笑——嘲笑。
嘲笑他的装腔作势，嘲笑他的假惺惺。
可是想到原主，想到容氏，想到大局，她最终只是抚开了端木凛的手：“公堂之上，王爷自重。”
端木凛看着她眉眼间的冷淡，也知道他们两个现在只是暂时的合作，当下收回了手，沈舒眉看向了腊梅，却见腊梅恶狠狠的瞪着姚氏。
“纵然是我下毒，但是夫人最后却是被你生生气死的！”
所有人一愣，愕然的看着姚氏，而沈舒眉瞬间眸中赤红，她猛然拽起腊梅的衣领：“你说什么？！”
腊梅看到神情激动的沈舒眉有些心虚，但很快就梗着脖子开口：“当初夫人虽然中毒，但尚有时日，姚氏挺着肚子就去房中侮辱夫人。”
“我当时在外面只听到她说夫人脏，说老爷才不会碰她，还说老爷从头到尾图的都是她的身份背景，从未喜欢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