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姚氏打断了腊梅的话。
沈舒眉目光冰冷的看着姚氏，姚氏对上她的目光只觉得那目光锋利的仿若刀刃，一时间竟然不敢再说。
沈舒眉看了腊梅一眼，腊梅继续开口：“她说完那些话我听到夫人似乎很愤怒的吼了一声，然后姚氏大笑着叫到我进去，我进去的时候夫人的面容已经惨白，特别是眼神整个都灰败了下来，夫人说要看看还在襁褓中的小姐，看完就直接去了。”
腊梅说道这里仿佛想到了容氏那绝望的目光，浑身寒意上涌，看向姚氏的目光也变得恶毒。
“你在相府耀武扬威的时候可曾想过这一切都是怎么来的，可曾想过夫人在天之灵就那么看着你！”凭什么自己担惊受怕，罪魁火势却作威作福！
若给她机会她也不想伤害夫人的。
“闭嘴！”姚氏捂住自己的耳朵尖叫。
不过寥寥几语，沈舒眉却想到了当初的场景，容氏有多喜欢沈相才会不顾身份的下嫁，又是有多绝望才会因为姚氏几句话就生生被气死。
她虽然不是原主，但是时间久了总是不由自主的会带入原主的感情，会忍不住为她的事情心酸难过。
可是仔细想想她忽然发现，容氏被沈相利用，原主被端木严利用，而自己被端木凛利用，不管是容氏还是原主，亦或者自己，都因为一个身份而被心上人利用着不是吗？
殊途同归，容氏和原主的结局会否也是自己的未来呢？
她心中惊跳，下意识的看向端木凛，却见端木凛正看着自己，好像他的目光从未从自己身上离开。
心中的寒意如同潮水一把涌动开来，她觉得自己仿佛站在悬崖边上，汹涌的罡风在崖下呼啸着随时都可能将自己吞噬。
她下意识的后退了几分，迅速的挪开了目光。
端木凛不明白沈舒眉想到了什么，为什么忽然这样的疏远自己，心头更加的憋闷。面上却是将所有的情绪掩下，看向了几近发疯的姚氏。
“大堂之上，岂容你这般喧哗！”
姚氏听到端木凛的话立刻看向端木凛，沈相却猛然上前，将她往身后扯了扯：“在这里你发的什么疯！”
说完将目光挪向了邱红耀：“邱大人，我夫人的精神很不好，她不适合留在这里。”
邱红耀笑了笑：“相爷这话说的就有些小心了，我看她精神好的很，看来是记得不少事情呢。”
沈相脸色一沉：“我夫人现在的情况说出来任何事情都不能作数，甚至本相觉得这一切都是王爷的手笔，我要反告王爷诬陷！”
“沈相，这里是公堂，讲的是证据和事实，可不是你随口几句话就能做主的。”他说完朝着郑国元使了个眼色，郑国元立刻让人将姚氏和沈相分离了起来。
“老爷，老爷你快救救我。”姚氏一被拉开，立刻不安了起来。
沈相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解决，却听姚氏尖叫了起来：“我是相国夫人，是一品的诰命，你们竟敢对我用刑，你们怎么敢！”
沈相家连忙抬头，就见衙役已经拿着拶刑所用的工具，朝着姚氏走了过去。
姚氏挣扎着向后退去，但她一个妇人，如何比的过衙役，轻易的就被押着跪倒在地，冰冷的刑具已经套在了她的手指上，冷汗从她的头上大颗滚落，她大叫着：“老爷，老爷快救救我。”
沈相本来就觉得丢人，被她这么一喊，心中更加郁闷，当下呵斥：“喊什么，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
姚氏本也是这个想法，但是看到套在手上的拶子的时候她的心已经动摇了，想到失踪许久却仍不见的沈玉洁，看到沈相此刻狼狈的样子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大。
但是她毕竟养尊处优惯了，虽然心中疑惑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相信沈相，当下闭了嘴，然而她的嘴没有闭上两分钟，再次张开，并且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啊！疼，疼……”
拶子夹着手指的痛楚大大的超越了她的承受能力，明明只是手指，她却觉得四肢百骸都冒着痛。
沈舒眉居高临下的看着姚氏：“我母亲死的时候比你痛苦千倍，我曾经过的日子比你这刑罚更是难过百倍，你这点苦算什么！”
姚氏看着她眼中不加掩饰的恨意，想着腊梅拿出来的证据和沈相无能为力的狼狈，她彻底的明白过来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完了，彻底的完了，但是就这么认输吗？
“我说，我说……”她艰难的开口，语气之中满是哀求，好像只要沈舒眉让这一切停下来，她什么都愿意招供。
沈舒眉看向了堂上的邱红耀，邱红耀一扬手，衙役暂时停止了动作，姚氏看着自己红肿的手指哇的一声几你果然嚎啕大哭。
众人被她吼的早就烦了，如今她哭的如此大声，衙役忍不住推了她一把：“大堂之上，肃静！”
姚氏的泪水却更加汹涌的流了出来，但是端木凛看着她的目光却微微变了变，猛然上前伸手就将沈舒眉拉到了身后，目光警惕的看着姚氏。
沈舒眉被端木凛的举动弄的有些晃神，稳定之后看向姚氏也发觉姚氏的脸色很不正常——姚氏在笑！
满是泪水的脸上，忽然露出了诡异的近乎疯狂的笑容。
沈相看到姚氏那这种无声的诡谲笑容，心中咯噔了一下，他下意识大步过去想要阻止她说什么，但姚氏看着沈舒眉的声音嘶喊了起来。
“你以为你娘有多清白，你以为她真是爱沈相爱的不可自拔吗？你以为她真会因为我几句恶言就去自杀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你们，一个个都把那个贱人想的太好了！”
“你闭嘴！”沈相心间一跳，不管不顾的冲向了-姚氏，却被郑国元隔了开来，他的眉头紧皱，看向了堂上的邱红耀。
邱红耀皱眉看向了端木凛，却见端木凛盯着姚氏没有动作，显然是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沈舒眉刚刚舒展的眉头再次皱紧，但很快冷笑了一声：“怎么，你要开始往我娘身上泼脏水了吗？”
姚氏看着她嘲讽的目光再次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一个野种，若不是有了端王撑腰，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又有什么资格对我颐指气使！”
她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但很快有人看向了沈舒眉又看了看端王出声反驳：“这女人又想给王妃泼脏水了！”
“真是受不了这样的女人了，张口闭口都是谎言，这样的人就应该直接下大狱！”
“对啊，放她在这里胡言乱语还不如直接下了大狱！”
沈舒眉看着姚氏的眼睛，那双眼睛恶毒之中带着快意，不像是在胡说的样子，她心中一沉飞快的看向沈相，就见沈相怒视着姚氏，看起来恨不得吃了她一般，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怎么会这样呢？
沈舒眉茫然，邱红耀却是反应了过来，这算是丑闻了，沈舒眉如今是端王妃， 若是宣扬出去对端木凛也很不利。
正好众人觉得姚氏满口谎话，他连忙一拍惊堂木：“姚氏胡言乱语，多次扰乱公堂，带……”
“你们这是心虚了想要封我的口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们没那么容易，你们知道老爷为什么千方百计的要害死她，为什么对沈舒眉不好吗，还不多是因为容流月她不守妇道给老爷带了绿帽子！”
她急切的开口，众人瞪大了眼睛还有些恍惚，目光却是忍不住看向了沈相。
“你个贱妇，让你闭嘴，你聋了吗！”沈相被郑国元押着不能起身，只能愤恨的瞪着姚氏大吼。
他知道现在不应该这样的态度，这样的态度无异于承认了，可是今天的局面太糟糕了，好像从一开始就跌入了端木凛的圈套，端木宸的人迟迟不来，他已经不知道要如何翻身了。
“这样子怎么看都是真的吧。”
“沈舒眉竟然不是沈相的孩子，那她是谁的？”
“沈相这不是头顶一片青青草原了？”
“草原就算了，还喜当爹啊，这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啊！”
“容氏竟然是这样的人吗？”
“若是真的，这样的女人就该拉去沉塘！”
“若真是如此，那沈相的做法也不是全无不对。”
“是啊，这种事情总不好报官的，沈相又是那等身份……”
“可是容氏当初身为将军之女自己要嫁给沈相的，这对沈相也是用情至深，最后怎么可能背叛沈相呢？”
“就是，这姚氏嘴里可没有几句真话，别被骗了。”众人一时间分为两派不由的争论起来。
沈舒眉心中一时混乱，她直觉姚氏没有说谎，但是其中的问题却是太多，她不由的将目光转向了腊梅。
腊梅本来痛恨姚氏，看到沈舒眉看过来，立刻开口：“沈大小姐切莫听她胡说，夫人对沈相一片真心，只是沈相对她越来越坏，且这姚氏天天找夫人麻烦，沈相一味偏袒，夫人才会死了心。夫人那么喜欢老爷，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