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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星陨落 第二十二章、夺城

    且说水戾起兵攻打南郡,几乎要攻下之时,潘泽周奕二人引兵来救。水戾兵力稍弱,便退二十里下寨。

    潘泽欲要追击,被军师周奕劝住,道:“陛下让我等救援南郡,此时南郡之围已解,不必再追。水戾利在急战,若我等领兵屯扎竟陵,以为犄角之势,他必然不敢贸然攻城。拖些时日,待其不济退兵,我等在乘势追杀,可获全胜。”

    潘泽听到,以为有理,若追到半路,水戾引兵回头杀来,自己必然不是水戾的对手,倒是反而落败。于是领兵渡江到竟陵驻扎,又见南郡太守已死,便令副将彭化收揽南郡兵马,死守此城,无论如何不能出战。

    水戾见状,心想自己若是攻城,潘泽必然领兵来救,到时前后夹击,自己必然会败。自己兵力只有十万,若是分出一军抵挡潘泽,攻城之兵便会大减,更难攻下,更何况军中已无人是潘泽的对手,需得一大将才好。于是写书请嘉兴皇帝恩准水寒带兵助战,谁知却得到了水寒已经离开陵阳,去救竹家的后人了。

    水戾听闻,整个人都定住了,脸上悲喜交错,不知在回忆什么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水戾回过神来,低声说道:“我在彦国埋下的手段,本想用来复仇的,没想到,要先用来救寒儿了。”

    水戾抬起头来,眼中尽是柔情。

    “欣荣,保佑寒儿平安归来吧。”

    水戾叫来手下的一名贴身护卫。护卫一脸郑重之色,心中暗道:“这一刻终于要来了吗?”

    似乎看出了护卫心中所想,水戾微笑道:“时机还没成熟,这次叫你来,是想让你去告诉在彦国的兄弟,在不暴露己身的前提下,保护沉箫。”

    “是!”作为水戾最信任的人,他自然已经知道水寒的消息,他对水戾的命令没有丝毫异议。

    “润年,”水戾叫道护卫的小名,“你也小心点。”

    “是!”护卫深深一拜,他名叫任周,出身穷苦人家,从他十三岁开始,就加入到了水戾的军中。

    等护卫走后,水戾平复了一下心情,又开始思考攻打南郡的方案,正苦恼间,忽然军士来报罗青求见。水戾又惊又喜,急命引进。

    罗青一身锦衣,头戴束冠,腰别宝剑,手持折扇,俨然似一玉树临风的公子,一点也瞧不出一方丞相的模样。

    罗青进帐便鞠躬道:“叔父,别来无恙啊。”

    水戾起身笑道:“见笑了,不知贤侄此来有何见教?”

    罗青拱手微笑道:“不敢,豫王殿下听闻叔父有难,特命小侄来助。小侄领了五万兵马,正往竟陵而去,再过一日可至。小侄特地来知会一声,到时由小侄领兵挡住潘泽兵马,叔父可趁机攻城。”

    水戾大喜,道:“殿下如此相助,水某万分感激!”

    水戾看着罗青玉树临风的身姿,转而想起水寒,面色有些恼色,道:“贤侄年少有为,深得皇上赏识,不像我寒儿,净给我惹事!只知随性做事,却不懂随方就圆。相比起贤侄,实在是差远了。”

    罗青说道:“叔父严重了,沉箫文武双全,只是处事率性,不免得罪他人,然而却未必是坏事,人生在世若能率性度过,实在可贵。”

    说罢,罗青有些沉默下来,心中却是说道:虽然如此,我却依然是比不过水寒,无论是公主还是陛下都选择了他。

    水戾叹了一声,道:“罢了,只盼他能吸取教训。”

    罗青道:“兵马快要到竟陵,小侄便先行告退了,叔父明日但见竟陵黑烟冲天,便可全力攻城。”说罢告退一声,水寒送出营外方回,心中甚喜。

    旦日,水戾即刻整顿兵马,只待竟陵烟气,便引兵往南郡杀去。

    罗青也是聚齐了兵马,命人于营前架起烽火台,燃气火来,未及便青烟升起。又命人时刻查探竟陵的消息,若潘泽起兵去救南郡,便引军截住。

    过了半个时辰,只见南郡也是浓烟冲天,想来定是南郡见水戾来攻城,便点火求救。

    罗青见状,正要下令出兵,以防潘泽去救南郡,却忽然有军士来报,说道:“豫州急报!皇上驾崩,洛仲奉遗诏立皇子郃为帝。皇子郃撤换了荆州大半将领,任左将军骞温为荆州牧,带兵十万正往豫州而来!扬言请豫王殿下回京奔丧!”

    “什么!”罗青失声叫道。震惊许久,才高叫道:“快灭烽火!”

    旁边军士听到,急忙用水浇灭,不料火是灭了,烟雾却越发浓了。

    罗青制止不及,怒道:“混账!用沙土覆灭!”众军士又手忙脚乱地挖起沙土,半晌才将烟雾盖住了。

    罗青又叫道:“吴健!”旁边转出一人,应道:“末将在。

    ”

    “你速速赶去南郡,告知水戾将军此事,请他撤兵,不得有误!”

    “是!”吴健应了,骑上快马出了营寨。这吴健原本是一小兵,罗青见他思维机敏,于是提拔为裨将。

    罗青惊疑不定,他从一开始便觉的洛兴最近的行为有些不合常理,现在看来,原来是洛兴自知命不久矣,所以为洛云所做的谋划显得有些着急了。但既然如此,如今又怎么会留下让洛郃继位的遗诏?

    罗青十分清楚他师父洛仲的性格,如今他辅佐洛郃上位,必然不会放心掌控一州之地的洛云。如今竟然又让骞温替代水戾为荆州牧,显然是怕水戾助洛云夺位。

    此次骞温带十万兵马前往豫州,恐怕不怀好意。

    罗青深恐豫州失守,但直接拔寨去救豫州又放心不下水戾,沉吟片刻,思得一计。命军士扎起草人,置上兵甲,营中多插旌旗,又命人在生起做饭的炉灶,之后却令士兵从营后偷偷潜出,直奔豫州而去。

    吴健独骑出营,向南郡飞奔数里,行至长江边上,竟又回马往竟陵而去。却只走小路,行了一个时辰,才绕道竟陵城附近。吴健行至竟陵城南门十里外,一队伏兵涌了出来,将他围住,为首一人喝问。

    吴健下马恭敬道:“我乃吴健,是平北将军贺图故人,又急事要见将军,劳烦兄弟通报一声。”

    为首一人听罢,让其在此等待,自己通报去了。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回来,领着吴健进了城去。

    贺图乃潘泽手下部将,此番随潘泽出征,任为副将。贺图见吴健到来,心中很是惊疑,笑道:“吴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吴健笑道:“吴健不才,只得一裨将之职,不是贺将军如此威风了!”

    贺图听罢不禁得意,问道:“哪里哪里,不知吴兄此来何为?”

    吴健低着头,眼睛扫视了周围一番,沉声道:“此事颇为紧要,请他人回避。”

    贺图听罢,便喝出其余军士,小声道:“我们各在异国办事,你如何跑到我这来了?擅离职守,可是死罪!”

    吴健说道:“贺大人,此事非比寻常,也由不得小人行险了。此事若是能成,此后贺大人便能一步青云了!”

    贺图听闻,好奇道:“何等大事?”

    吴健再次扫视了一番门窗,才附耳将罗青水戾二人如何约定攻城,罗青得知嘉兴皇帝驾崩等消息如何让自己通告水戾等事详细说来。

    贺图听罢大惊,失声道:“竟有此事!此乃天要助我也!”随即急忙压低声音,与吴健商议起来,隐约间能听到“水戾”,“高大人”等词。

    吴健笑道:“小的先恭喜贺大人高升了,只是此事之后,还请大人好好提携小人了!”贺图听到更是得意,大笑道:“那是当然!事不宜迟,你跟我来!”说罢一把抓住吴健手臂,生怕他飞走一般,拉着他便去西门。

    潘泽与周奕亲自镇守西门,监控罗青行军动静,闻士卒报贺图来见,潘泽急命引进。却见贺图拉着一个身穿夔国样式的裨将盔甲,好奇道:“此人是谁?南门可有什么动静?”

    贺图上前抱拳道:“启禀将军,他姓吴名健,是我同乡,本在罗青帐下。因不得赏识,只为一小将,特来投靠于我,此来却更有极为重要的消息。”贺图说罢瞥了一眼吴健,吴健见状,立即上前,将事由一一交代了。

    “什么!”潘泽失声道,“你说罗青已经撤军了?”当下与城头张望,却见罗青营中仍是旌旗飘荡,炊烟升起,更有军士把守。便转过身来,厉声道:“你安敢欺我?罗青营中分明有兵马在!”

    吴健便将罗青一系列的安排告知了潘泽,潘泽紧皱着眉,急忙命人前去查探,不久回报罗青营中果然无人,只是很多草人披着衣甲。潘泽听罢震惊不已。

    贺图趁机说道:“将军,罗青既然已走,水戾孤立无援,此时前去袭击其后方,更有南郡城中兵马相助,必能将他大败!”

    潘泽听闻,便要下令动兵,周奕却拦住,说道:“将军,此时合击水戾自然能将之击败,彼若见势不对,必然撤退,我们也追之不急。不如等他攻城到紧要关头时,再领兵杀出,到时,即便水戾插翅也难逃!”

    潘泽听罢甚喜,道:“军师之言甚是,就依军师之计了!”

    且说水戾在营中等待,忽见竟陵浓烟升起,心中一喜,即刻下令全军出击,攻打南郡城北门,却不敢全力攻城,但防罗青抵挡潘泽不住,以便撤退。竟陵城中彭化见水戾来攻城,急忙点起烽火,呼叫潘泽来援。不敢出战,率领士卒全力守城。

    水戾指挥军队攻了半刻,再看一眼竟陵的方向,却见那黑烟渐渐变淡,须臾之间便化为无形。水戾心

    中惊疑,心想可能是罗青兵马已与潘泽交战,无暇照看烽火,故烽火自灭。

    但水戾仍然不敢轻易放松警惕,便将十万分为五队,没对两万执行车轮战,若有变故,便以攻城之兵断后,掩护其他兵马撤退。

    此时已是炎夏,但当太阳升至中天,炎热非常。水戾兵马已经攻了两个时辰有余,兵马也已换了两批。南郡城中士兵接连守了两个时辰,逐渐力乏,个个汗流浃背。

    反观水戾的兵马任然气力旺盛,精神抖擞,而且水戾尚自亲自领兵攻了一阵,军中士气更是大振。

    水戾见竟陵仍然未有兵马来援救南郡,心中甚喜,暗道罗青果然截住了潘泽的兵马,又见南郡城中士兵皆有倦色,于是不再犹豫,下令全力攻城。此前每轮只有两万兵马攻城,南郡城中士兵守起来尚有余力,但轮了两番,已只能堪堪守住。

    此时水戾十万兵马虽然折损了数千,却仍有九万余人。九万人一拥而上,南郡城中士兵顿时压力倍增,守得手忙脚乱,即使彭化设计死守,却已只能勉强守住,再不过一个时辰,恐怕就要被攻破。

    彭化心中大急,数次翘首以盼,援军却迟迟不来。彭化大叫道:“来人呐!再点烽火!多点几处!”

    又过了半个时辰,城中士卒已死伤大半,眼看就要城门就要告破。彭化一枪戳死从云梯爬上来的夔国士兵,大叫道:“援军还未到吗?”一裨将举目张望一番,回道:“并未看到援军来到!”

    话音刚落,一支羽箭飞过扎进了喉咙,裨将瞪大着眼睛,脚下一拐,摔下了城楼。

    彭化见状,心悸不已,心道:援军还不赶来,定是出了什么状况,幸好水戾只是为了攻城,只围了北门,尚有三门可供逃走,此时情况危急,只好弃城,在做打算了!

    彭化正要下令弃城,忽然间眼光一撇,但见远处烟尘大起,烟尘中飘荡的正是沂国的军旗!原来是周奕见南郡点了四处烽火,心知南郡危急,必然是水戾全力攻城,此时正是紧要关头,于是与潘泽带领兵马直奔南郡而来。彭化见状大喜,高叫道:“援军来啦!大家顶住!务必守住南郡!“

    随即又道:“不!快传令下去,全军出击!将他们拦住,千万别让水戾跑了!”

    南郡兵马听闻援军来到,士气大振,数万兵马涌出城外,与夔军厮杀在一起。

    水戾见状一惊,一望远处烟尘滚滚,大惊失色,说道:“莫非策之败给了潘泽?若是如此,我等危矣!”

    此时水戾的所有兵马已然深入,如果撤退,南郡兵马必然会死死缠住,到时便会陷入两军包围,难有生机。

    水戾心念急转,神色决然起来,大声叫道:“敌人有援军到,此时再不向前,有死无生,弟兄们,随我杀进城中!”

    说罢,挺起落樱枪,拍马杀出,枪围之中,无人能当,即刻杀出了一条血路。

    众士卒见水戾勇猛如此,士气大振,跟着水戾往城中杀去,沂军既然抵挡不住。

    水戾一路冲杀,银白的盔甲已然染成了血红,于地阵中如入无人之境,敌人见他枪影连闪,周身寒光四射,无不胆寒,不敢接战。

    片刻之间,水戾便杀到了城门处,当首一将,正是彭化。

    彭化见前军慌乱,正欲喝问,旁边却忽然杀出一员大将,杀将过来,手中长枪红光凝射,赫然是落樱枪!

    彭化大惊,手足无措,匆忙接了几招,被水戾一枪刺死,众沂军见状一哄而散。

    水戾在城门处来回冲杀几番,余下沂军见他威猛如此,尽皆退走。水戾将兵马尽数接应到城中,即刻下令一万兵马在城中清剿残余沂军,剩下八万分成四军各自把守四门。

    待得潘泽领兵赶到,水戾已将南郡城打造成铁通一般,潘泽尝试攻城,城上矢石如雨,不能接近,只得退回。

    “该死的彭化!竟然这些时辰都坚持不住!”潘泽怒骂。

    周奕脸色也颇为阴沉,显然南郡城失守的速度远在他意料之外。

    “军师,这该如何是好?”潘泽语气有些焦急,上次罴休被俘导致进攻荆州的行动失败后,罴休的大将军之位便成了他的手中之物。此次是潘泽自荐来援救南郡的,哪知却仍然被水戾夺了过去,恐怕皇上怪罪下来,这大将军之位尚未坐热,便又要拱手让人了!

    周奕紧皱着眉头,沉思半晌,才叹道:“撤兵吧,我们只有五万人,彼又十万,必然攻不下此城。如今只有向皇上请罪,恳请再拨军马来助了。”

    潘泽犹豫片刻,无奈地说道:“只好如此了!”于是带兵退回竟陵。

    水戾见潘泽退兵,方才松了一口气,即刻命人写了军报,请朝廷派人交接城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