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履霜 第三十六章、收服禁军(上)

    洛云打了个哈欠,说道:“时候不早了,沉箫哥哥,旧将军府仍然是夏侯长住着,新的大将军府还未完工,宫中很是无聊,估计你也不愿住,只能委屈你暂时住在驿馆了。白天赶了一天的路,今晚一定要好好休息,明日你便开始训练士卒,准备进兵荆州。从得到你的消息时,我就马上从各郡县抽调了三万兵马,估计明后两天就会集齐。明日,你再去找贺平,从他的禁军中抽调两万出来。这五万兵马,实在是能拿出来的最大的数量了。”

    水寒正色道:“事在人为,我和策之会想办法的。”

    “好!”洛云笑了起来,接着又打了个哈欠,说道:“好了,沉箫哥哥,策之哥哥,回去休息吧。”

    两人应了一声,请洛云先回。洛云唤来宫人,嘱咐一番,才转身从后门离开了金銮殿。二人见洛云已经离去,才一并走出了殿中,早有几位宫人在殿外等候,领着二人往宫外走去。

    刚走不久,水寒忽然“啊”了一声,对宫人说有东西落在了沐浴之处,请宫人带他去取。领头的宫人听到,问清了是个包裹,便让一个宫人快去取来。

    等了一刻多钟,那宫人在严寒中竟跑得大汗淋漓地回来,将一个青布包裹交到水寒手上。

    水寒拆开来一看,原来是一套麻布衣裳。

    水寒呼了一口气,复又包好,对那宫人说道:“辛苦你了,你不用跟着我们了,先回去洗洗身子吧。”

    宫人一怔,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眼领头宫人,看见领头宫人允许的目光,才感激地说道:“谢大将军!”说罢便快步走了。

    旁边罗青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呢,竟然是一件麻布衣裳,这你也不舍得?”

    水寒微笑道:“这是恩人所赠,不敢丢弃。”

    罗青恍然道:“原来如此,看来那位神医对你不错,还买了套新衣服给你。”

    水寒一愣,这才发现包裹中的麻布衣裳确实是新的。然而汀泠将衣服送给自己时,说是她师傅留下的,留着无用,才送给自己的。但是她师傅去世已久,留下的衣服怎么会崭然如新?水寒又想到汀泠将衣服送于自己时,双眼朦胧,似是休息不足的样子。

    水寒在心中“啊”了一声,道:“这衣服一定是恒姑娘连夜缝制的,我竟然现在才发现!若非策之的无心之语提醒,我恐怕永远也不会发现。”水寒心中暗暗自责。

    水寒又转而想象到汀泠坐在灯下,一针一线的将麻布缝制成与自己合身的衣服的情景,心中一暖,进而有些痴呆。

    罗青一拍他肩膀,说道:“干嘛呆在这,走吧!”

    二人跟着宫人走出宫门,已近有人牵来了水寒的黑马与罗青的的卢马,两人接过,就此告别,又有一人领着水寒,往驿馆方向走去。

    洛云下发的诏书次日天一明,便传到了驿馆,水寒正好演毕枪法。各郡调来的兵马来到还需要些时间,水寒决定先抽调两万禁军暂且先行训练,于是穿起盔甲,备齐兵器,从马厩牵出雪寒马,出了驿馆。另一匹黑马,已经交给秦阳调养了。

    程皋带着两名士兵已经在门口等待,见水寒出来,便迎了上去。

    “程叔。”水寒有些惊讶,“你们这是……”

    程皋笑道:“我自然是要跟着小将军了,他们两位是我从樊城带来的,也

    愿意追随小将军。”说着指着身边的两个士兵,那两个士兵连忙上前行礼,这两人是程皋在荆山被水戾打晕后,照料他的两人。

    在陌生的地方能有熟人共事,顿时让水寒欣喜起来,同时也对愿意跟着程皋弃樊城而走的两个士兵心生亲近,问了两人的姓名。

    一人叫金努儿,已有四十岁,生的异常剽悍,满脸长短不一的胡髯,毛发有些弯曲,一双透着闪电的双眼藏在深陷的眼窝下。

    程皋说金努儿父亲乃是蒙古人,母亲是塞内汉人,是以长得身形雄伟。后来陵帝荒淫无道,导致与蒙古决裂,金努儿的父亲响大汗诏入伍,在与陵军作战时阵亡,母亲也在蒙古军入关时被杀,因见金努儿有蒙古人的特征,逃过一劫,蒙军给了他一把从陵军手上夺来的长矛,征他进前锋部队中。

    后来先锋部队陷入陵军包围,金努儿被俘,沦为奴隶。奴隶主见他是蒙古人,时常欺辱打骂,又让人打造一对脚铐,以及一条链子铐在脖子上,晚上拴在柴房的木桩上,借此来羞辱他,满足心中扭曲的复仇**让。

    奴隶主让他做最重的活,却吃最少的饭,干完活常常累地摊到在地,根本无力反抗。

    直至陵朝灭亡,嘉兴皇帝北伐,水戾带兵攻入城中,奴隶主仓皇收拾家当逃命的时候,金努儿冷静地搬起了一块石头。

    程皋得水戾命来抄奴隶主家的时候,正看到金努儿坐在奴隶主身上,举着一块人脸大小的石头,拼命地往奴隶主头上砸着。几乎所有人都被这番景象震惊在了原地。

    知道士兵回报没有奴隶主的下落,程皋才从金努儿座下尸体的华贵衣物确认了奴隶主的身份。程皋冲上去试图拉开金努儿,随后又有几名士兵跟着程皋冲了上去。

    金努儿试图挣脱,然而却早已没了力气,他当日才吃了一个馒头,他能举起那么大的石头将奴隶主砸的面目全非,全凭心中的怨恨,这是被人拉开,全身立刻瘫软下来,肚子中泛着苦水,目光涣散,眼前发黑,口中吐着白沫,与脸上痘痘血水溶在一起。

    他快要饿死了。

    程皋见状立刻取出干粮和水囊,将干粮掰碎塞进金努儿嘴里,又灌了一口水。金努儿艰难的咽了下去,难受地咳嗽了好大一会,眼前才慢慢有了模糊地景象。

    “你……跟着我吧,保你够吃。”程皋说道,脑海中却浮现着刚拉开金努儿是他的那双眼睛,一双深藏在眼窝中,泛着泪光,埋着闪电一般的眼睛。

    另一个士兵倒年轻许多,只有二十二岁,名叫殷定,字长生,长得颇为俊俏。

    殷家世居襄阳,殷定父母是平凡百姓,身经乱世之苦,是以为幼子起名定,意天下安定,又起字长生。

    八年前襄阳城大战,东门遭内奸放开,敌军涌入,奸杀掳掠。当时殷定父亲随军在西门驻守,年仅十四岁的殷定已经随着百姓一起相助守城了。

    当殷定听闻东门破开时,赶紧往东门方向的家中赶去,然而却为时已晚。一名彦国士兵整理着盔甲,满面红光地笑着从殷定家门走了出来。殷定怒地眼眶迸裂,绰起长枪,两下结果了彦国士兵的性命,闯进家中,母亲衣衫不整地趴在灶台边,手中握着沾血的菜刀,颈中的献血拼命地往外涌。

    怒不可赦地殷定加入到数量稀少的东门守军中,与彦军拼命厮杀着,直到程皋带领人马,从西门赶来救援,才将

    东门夺回。

    后来程皋听东门守军赞叹殷定地骁勇,心生爱才之心,细问之下才知道殷定家中不幸。又命人打探殷定父亲的消息,才知道殷定父亲驻守南门时被流矢击中身亡。

    程皋心生可怜,招殷定为随从,因为膝下无子,待殷定如己出。殷定也感程皋之恩,侍如生父。

    水寒同着三人,一起往禁军军营中去了。

    贺平自嵩山下投诚洛云,带领手下数千山贼一路将洛云护送至豫州。贺平的人马虽然都是山贼,但贺平一向治军甚严,与手下却又不是亲近感,是以手下对贺平又敬又爱,凡是贺平所言,尽皆听从。

    在贺平的精心调教之下,那三千多装备极差的山贼,却有不下于同等数量的地方军队的战力,也因此,如此数量惊人的山贼才能盘桓在嵩山中数年之久。

    到达豫州之后,和三千多山贼便成了贺平的亲兵。洛云继夔国帝位时,授贺平镇国大将军衔,并统领全国禁军,至此贺平一举成为夔国举足轻重的人。

    即便如此,朝中却仍有大多数人因他出身草莽而看轻于他,以及手下的亲兵,甚至暗地里称他为土匪头子。

    直到上次牧骞温带兵十万来攻,朝中大部分文武哀叹着提议投降之时,贺平力排众议,亲自带着五万禁军,便将骞温十万兵马牢牢挡在汝南数十里外,不得再进一步。其间贺平更是带领手下三千亲兵,冲锋陷阵,斩首近万人,威震敌我。

    从此再无人敢称其为山贼草莽,民间甚至为贺平的三千亲兵起上山虎军的绰号,流传全国。

    贺平地位从此水涨船高,前来结交者络绎不绝。

    贺平极其痴迷武艺,若有武将来访,必要讨教一二,然而豫州地小,实在难有之敌手。可惜郗宪在位时极负盛名的夏侯长,自从祁国亡国后,便一直托病在家,拒不接客,更不会与贺平切磋武艺。

    贺平虽然从草莽直流,青云直上,身处高位,却并无过多的得意,反而时常叹息无对手可以一战。于是常常回忆起与水寒交手的情景,一边回忆,一边思索水寒招式的妙处与破解之法,每每有所得,便有与水寒再交手一次的想法。

    但又听闻水寒只身前往彦国,重伤逃离,至今生死不明,不禁暗暗叹息。谁知水寒消匿数月后,突然回到了夔国,使得贺平喜不自胜,想着何时再与水寒交手一回。

    此时贺平正在军中,指挥着禁军进行操练,心中却想着如何与水寒交手,同时又想着另一件事。

    今日一早,贺平尚未开始指挥军队操练,洛云的手书便到了,书中提到了分出两万禁军到水寒帐下之事,又提及进攻荆州之事,以及进攻荆州的重要意义。

    贺平看完便烧掉了手书,心中并没有为失去了两万兵力而不满,自从他下定决心跟随洛云时起,便唯洛云之命是从,忠诚无二。

    此刻贺平担忧的是,自己手下突然被调到他人帐下,必定会有些不服,不能真心服从水寒的指挥,若是因此影响了进攻荆州的计划,后果不堪设想。

    贺平正想着如何解决此事,突然有军士来报道:“启禀将军,水将军在营外,想要见将军。”

    贺平心念一动,兴奋地叫道:“好啊!快请!”挥手停下了操练,并叫手下五位大将前来。

    来得正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