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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见

    昭仁二十七年,西境数十将军官僚反叛,西羽野心勃勃趁势而起,攻破西境防线拿下邺城,调集兵力直戳皇城,想重创东篱!

    那一年,凤九幽十九,带着十万皇属军前去平乱,只身独闯敌营,取了敌军殿帅首级。

    殿帅一死,西羽军心难稳,阵营大乱,铁血手段夺回邺城,反叛军官僚裔数十人皆数处死!

    而后携十万皇属军驻守西境四年之久,在他掌权期间,心思沉稳且手段极为狠辣。

    就在一个月前,凤九幽在西境恒河战役种大捷,歼灭敌军十二万,俘虏奴隶五万人!

    西羽边疆土地向来贫瘠,此战过后更是元气大伤,只得退守靖州以求自保,至少在这十年之内是掀不起风浪!

    父亲也曾说,九殿下如此天纵之才,手可挥大风平天下,脚可踏日月定乾坤。

    若不是生在帝王家,单凭这般年纪的军事谋略,他日成长起来,定是一代枭雄!

    西境四年的成长历练,掌了实权,有了威望,也该回帝都搅弄风云了

    帝都的天,安分不了多久了

    ――

    昭仁三十一年,九殿下西境大捷,携大军班师回朝,全城黎民百官尽数外出恭迎!

    金色的鸾车纱帘随风轻轻浮动,偶露出男子墨玄色的云纹锦袍,西宁金丝线滚边,无一不彰显男子身份尊贵。

    鸾车旁跟着一只雪白的老虎,步态优雅,神色慵懒。和它主子的性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忽那一瞬间,妖风四起,撵架上香槟色的纱帘微微扬起,除却那墨玄色边袍的金丝云纹,还露出了一双极美极妖的眼。

    匆匆一瞥,也能窥探一二。眉染青烟,斜飞入鬓。弧度流曳的眼尾,顾盼之间,自成万种风情。

    瞳仁似抚了朝霞之辉,却又映了冰雪清寒,这两样交相糅杂,便生出一股诡魅的美态!

    许是自己瞧他是目光太过炽热,男人有所察觉,两人的视线不期而遇。

    一人躲避不及,显得有了几分仓促慌乱,另一人沉寂如深渊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探究和趣味儿!

    那双足以魅惑人心的凤眸,轻轻的一瞥,带了几分凌厉几分阴鸷几分戏虐,便足足叫顾妄从心底打了一个寒战!

    此刻,心中便有了底,这个男人盛宠之下野心必炽,绝非善茬!

    只见男人抬了手,撵车旁的一名亲信凑到男人跟前,神色恭敬地听着主子的吩咐。

    那是何人?

    禀主子,顾家次子

    北境顾妄?男人好看的眉头微挑,眼中玩味之意更甚。

    回主子,九州顾氏嫡次子,顾妄,字承欢。从小随着镇北将军去了北境长大,您可能没见过

    顾妄顾妄艷红的薄唇轻吐二字斟酌。

    东篱政权巅峰――帝都皇城。

    帝都的朝堂上,文武百官自分两派而立,玉冠之下丝丝鬓发处尽是微微细汗,举止言语间,不敢有丝毫逾越。

    凤九幽与肃王凤清冷为西境兵权相争互不相容!

    凤九幽不肯拱手相让,肃王不甘就此罢手!短短的时间内,两人相持不下,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不少人心中暗道:西境那种地方,蛮荒寸草不生,四年的风霜寒雪,更深露重,试问有多少人能坚持下来?更莫说他一个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皇子!

    当年凭借一己之力,平叛数十官员,深夜只身入敌营杀死西羽殿帅,从此名声大噪,后驻守西境四年,西羽不敢来犯!

    前不久的恒河战役,更是击溃敌军十二万,俘虏五万人!

    这四年来的磨砺苦修,他与生俱来的高傲清冷稍稍隐藏了些许出来,可那溶入骨子里的杀人不眨眼的那份子不羁,便是平日里掩藏地再好,与凤清冷今日的对峙之下,盛怒中也隐隐透了出来

    凤清冷半头的银丝被玉冠束起,虽是富态却还是有几分苍老迹象的脸上,显露在外的勃勃野心不言而喻。

    略显混浊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心中算盘打得甚好。

    眼神毫无惧色地直接对上次自家侄儿,道:殿下当年孤身入西境斩杀反叛官员敌军数百人,驻守边境四年余,以平我西境之乱,解我帝都之危。本是大功一件。

    可现如今西境数十文官武将叛乱已除,恒河战役已了,殿下尚未开府封爵,按祖宗先训,只可养五千亲兵。

    他的好弟弟凤清川早年从先皇手中接了皇属军的军符,无视他这个嫡子夺了本是他的皇位,后来又在凤九幽十三岁生辰将军符作生辰礼给了凤九幽!

    帝都十五万的皇属大军!任他一人调遣!如若再任他执掌西境数十万兵权,叫自己如何安心?如何睡得着?

    他不甘心!不甘心――明明!这个皇位就应该是他凤清冷的!

    九殿下回朝已数日余,早该交出兵权,可如今迟迟不肯交出西境驻防军二十万兵权,不知究竟居心为何?

    整个朝堂之上鸦鹊无言,文武百官鬓角处微微冒着细汗,一个个低着头生姿笔直地跪在地上。心中思量着,该站九殿下还是肃王凤清冷?

    九幽啊你是想独掌军权,架空陛下的实权?还是心怀叵测,想造反啊――凤清冷说得不紧不慢,言语之间却越来越重。竟还能牵扯到谋朝篡位的罪责

    珠帘后的龙椅上靠坐着一个男人,风姿绰约,正襟危坐,顾盼之间,威仪无双,一身华贵灿金的锦袍,黑发以玄金嵌玉冠整齐收束,一颗龙眼大的海龙珠坠在金冠上,随他行动轻轻漾出一圈圈波纹样珠光,流光溢彩!

    那男人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一双眼眸与凤九幽生得一般无二,只是多了份城府与权谋。男人勾起嘴角,透过珠帘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也该是瑾瑜今生第一次吧,被人逼到如此境地,如此吃亏

    不过,他倒是好奇!他的小九会如何反击?――

    皇叔――凤九幽微微抬起眼帘来,言语间尽是冷漠寒霜。

    这般心急作甚?不能否认的是,他的声音非常好听,像是非冰却暖的雪花轻轻落在皮肤上,慢慢融成温暖的清液,滋润着皮肤。

    凤九幽冷眼邪睨,接着道:现今州府府尹暴毙,边境素来不宁,各方势力皆蠢蠢而动。我若此时卸下兵权,州府的兵权皇叔你可有十分把握拿下?

    州府兵权分散,岂是说拿就能拿的凤清冷言语间较前多了几分仓惶和底气不足。

    那还烦请肃王告诉本殿,你有几成把握?

    凤清冷下意识地擦了擦额间渗出的细汗,答道:三成。

    嗤――男人嘴角扬起一阵邪魅不屑的笑意,言语间却步步紧逼。

    我东篱国的西境向来不安宁,屯占兵马数十万,你要我卸下兵权,任各方势力觊觎,却告诉我只有三成把握拿下?凤清冷!你身为我朝肃王,今日所言所举惑乱朝堂,动摇江山社稷,我且问你凤清冷安得什么心?――

    想从他手中卸下兵权,做梦呢?

    凤九幽所说一字一句都清晰地落在人胸口深处,仿若只要是他说得便是对的!叫人乖乖任其摆布――

    整个朝堂气氛剑拔弩张,在静默良久后,只听凤清冷略带狡辩地答道:可可边境动荡多年,难道一日不平西羽国,兵权一日就不能归帝都所持?

    言下之意,你父皇在位多年都未曾平乱西羽,轮不到你一个小儿在此大放厥词!

    凤九幽气极反笑好好好你个老匹夫――

    罢了罢了,清冷你既想收下兵权便去收好了。只是我先问你,你可知西境州府文官几人?武将几位?府兵多少?军饷几何?

    珠帘后的男人以上好的和田玉玉箍束发,墨色长发披散在背后,身穿明黄色缎面朝服,金色宽腰带,外面罩着金丝云纹锁边的氅衣,衬着高大的身材,威严挺拔,一字一句质问凤清冷,贵气逼人!

    肃王,朕在问你话呢――

    陛陛下,臣弟暂且还不得知

    此番余音刚落,珠帘后的声音冷得更甚:既然一概不知,那便想好了再议――

    久处上位的气质威严高冷,态度强硬,不容拒绝!

    陛下!臣――

    近来秋日夜露更深风寒易感,皇叔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来人――宣太医院张院判去肃王府替本殿为皇叔好好瞧上一瞧

    凤九幽嘴角扯出一抹嗤笑,语气三分傲慢三分慵懒偏这庸懒里透着几分寒意。

    凤九幽!你――四年呐,容他在西境倒是长成!觉着像极了自己亲手养了一匹狼――

    皇叔身体不适,跪安吧男人扬了扬朝服下的手,示意亲兵将其带下去,姿态仪容隐隐有着下任帝王的威仪。

    整个朝堂之上一片寂静!

    肃王生来性子傲,又是个从未吃过亏的。如今,九殿下却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此时再细看九殿下,狭长的凤眸中隐隐夹杂着的那份凌冽的寒意,却是更甚了!

    想来,不仅是城府心思,更多的是底牌,九殿下远比肃王狠辣地多!明明一张容颜足以倾城,有着致命的诱惑,却危险至极,是该远远避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