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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蛰马

    刚才我打开了房门的灯,此时逆光而望,尤其刺眼,只感觉来人人高马大,强壮得像一头巨熊,稍稍适应之后,才看清楚这人的面容。

    身高一米八左右,肩膀很宽,四肢粗壮;国字方脸,颧骨很高,头发凌乱而油腻,在白炽灯下反着光,一看就是很久没有洗过了;一字剑眉,双眼滚圆,鼻梁微踏,嘴唇颇厚,脸面胡从鬓角一直长到下巴,因为灰尘的缘故相互纠缠在一起,黑灰相间,看起来十分肮脏。

    已值四月中旬,这人竟然还穿着座山雕式的羊皮棉袄,破布棉鞋,闷热而厚重,所以自然而然会有难闻的气味扩散出来,直往鼻孔里头钻,让我眉头紧皱,几乎晕厥过去。

    这哪里来的怪人,本事还算不小,祖父的朋友,或者是仇家?

    “你,是不是清潭的孙子?”那怪人先开了口,说话不是很流利,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是哪里的口音。他称我祖父为“清潭”,大概率是友非敌,不过这人好大的口气,看他的样子最多六十岁,竟敢直呼我祖父的名字,难道是东海遗族?

    一眨眼的功夫,我在脑子里已经把所有的可能都过了一遍,放下内心的戒备,将锥明刀收到袖子里,很有礼貌地回答:“没错,我是他的孙子,请问你是…”

    “啪!”我话都还没说完,一只满是油污的手就打到了我的左脸上,猛烈的撞击让我的脸火辣辣的疼,巨力让我的身体向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奇怪的是,我明明已经感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却没能躲开,因为他实在太快了。

    被一个近乎乞丐的中老年一巴掌扇倒在地,让我羞愤不已,当即就要反抗,却听那人冷哼一声:“是敌是友都不知道,就把武器收起来了?你还差得远!”

    莫名其妙,我差不差的远要你来评判了?这人简直烦人得很,不过我没有选择动手,也没有拿出武器,而是将两手背后不卑不亢地说:“这么说,你是敌人了?”

    “哼!反正不是朋友!”

    我笑了,说不是朋友,你在我祖父坟前待了那么半天,还特意跑到这里来?

    这人说话并不利索,所以也就没有跟我呈口舌之快,而是摇着头对我说,你很不错,不过和你祖父当年比起来,还差些火候。

    我说那是自然,祖父远非我能相比,不过话也不能说的太绝对,祖父有祖父的故事,我有我的经历,追求自身即可,何必相互比较?

    那人点头,夸我心性不错,然后又问我是不是猜出他的来历了?

    我说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我祖父的授业恩师,大蛰马。

    那人承认,说他就是大蛰马,不过授业恩师什么的就算了,我的祖父赵清潭是他最亲密的战友和最要好的朋友。

    其实在我心目中,大蛰马身为一族核心,必定是高人风范,没想到确是这般模样,虽然说人不可貌相,但大蛰马是在是太邋遢了点,他在我心目中伟岸的形象瞬间崩塌,不过我还是行了个东海族的大礼,说前辈,请进屋内上座。

    家里也没什么可招待的,简单泡了点茶水,还滚烫着,就被他一口喝了下去,看着他那脏兮兮的样子,我已经准备带他到县城的洗浴中心去过夜,好好打理一下。

    我之所以会认出他来,是因为祖父在故事中总会提到他,我们的话题自然也随之展开,他话不多,于是我便问他:“前辈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大蛰马说,祖父选择兵解之后,他就收到了消息,至于找到这个地方,就更加容易。我大汗,心说对你来说容易,一般人能行?

    我又问他当年为何与我祖父分开,这么些年都在干什么。其实比起这些,我更关心这个老妖怪活了多少岁,我看祖父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这位大蛰马恐怕要上千岁了,不过我怕犯了这位高人的忌讳,就没有提。

    大蛰马说,当年他寻找东海,在此与族人汇合,恰逢我的祖父遭遇困难,被其族人所救,而他以登门治病为契机,确认我祖父是东海遗族,并且有传承使命的意愿,两人便在外云游,寻找重建东海的契机,而他与我祖父分开,最重要的原因是祖父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不像他一般孤寡一人,无牵无挂。

    但祖父即便有了家庭的限制,也没有放下使命,这些父亲都告诉我过,他们父子两个还因此决裂。

    大蛰马说,这些年他都和祖父保持着联系,祖父在见到我之后,就把这个消息传达给了大蛰马,至于之后我们在长白山还有五女山的事,他一样全都知晓。按大蛰马的话说,他是我们行动的最后一道屏障,如果事情超出了我们的掌控,他就会现身。

    “多谢前辈保驾护航。”我先恭维了他一下,因为我对他有事相求。

    祖父去世后,我的前途未卜,最根本的是我拿捏不准“东海”对于我的意义,而大蛰马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东海的人,所以对于这件事,我要向他讨教。

    我问他,东海人真的可以长生不老么?

    他反问我:“你看我的样子,这个问题你有答案了么?”

    我点头,又摇头,说我不理解,就拿我祖父来说,即便他身体十分强健,可他还是有衰老的痕迹,而多隆家族甚至无法长生,只有你,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几千年,都没有什么变化,这中间有什么区别么?

    听了我的话,大蛰马露出赞赏的神色说:“看来你的祖父并没有告诉你,不过能想到这一点,你很聪明。”

    我不需要他这种不痛不痒的夸奖,我想要的是一个确切的答案,好在大蛰马不喜欢卖关子,很严肃地告诉我,这如果说东海的传说是一件公开的秘密,那么关于长生,就是个彻底的绝密事件。

    听了这话,我心里一喜,心说果然有戏,连忙站起来行礼。

    “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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