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青梅与热花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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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怎么不困

    程决看出她是真的睡饱了,精神很不错,竟然学会反守为攻了。

    他健硕的双腿压在床边,整个人斜在她上面,手臂弯曲撑在枕头上,她被圈在狭小的空间里。

    苏青梅右手食指和中指包扎得很粗,她用灵活的无名指和小指,一点点摸他胳膊上前不久留下的伤疤,问他:"什么时候拆的线?"

    程决倒在她肩窝里,拿脑袋拱着她,说:"昨晚送你去医院,顺便就拆了。"

    "疼吗?"她的意思是,你抱我去医院,不会疼吗?

    程决鼻息扑在她耳边,笑说:"你当我豆腐做的?这点伤算个屁,把你抱回家都没问题。"

    苏青梅昨天的记忆还停留在跟他打电话的时候,她对去过医院完全没有印象,所以又问了他几句。

    他说泽城医院差劲,医生也够敷衍的,不过小护士挺热心,教他怎么用双氧水给她手指消毒,回来怎么换药。苏青梅暗笑,但凡小护士对他都热心。

    她思绪再次回到昨天。

    "程决。"她手移到他肩上,慢慢向后,再次搂住他后颈:"其实我听见你叫我了。"

    "哦?"程决难得有耐心,也对她的主动亲近很受用,连话都懒得说了。

    疑问句简单成一个哦字。

    苏青梅觉得他没听懂,她笑着说:"你昨天在电话里叫我的名字,叫了好多遍,我都听见了。"

    那时屋子里的光线像现在一样,从阴变晴,她独自躺在床上,明明很困,发了烧很不舒服,但她又不能控制地想这个金脑袋的男人,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想见他。

    但对待程决这种男人,她又毫无经验,所以不知该怎么邀请他,除了那句你来啊,其实她语言单薄,表达能力匮乏得可怜。

    她记得自己抱着手机,在半睡半醒间,选择听不见他的呼叫,她像个顽劣的孩子,想看他着急,想让他来找她。

    苏青梅不藏着掖着,坦白告诉他。

    程决抬起头,目光考究,薄唇间露出舌尖,向上舔着。

    他笑得让她脸颊发烫,用极其性感的嗓音,撩弄她说:"长本事了啊,你把我骗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

    "我知道啊。"苏青梅被压得喘不过气,她在被窝里动了动,说:"你放心不下我,就一定会来的。"

    也因为你来了,所以什么后果我都愿意。

    她这么说,程决再听不懂什么意思,那他可就白活了。

    他经验丰富,所以最初,他用自己一贯的方式去主动出击。

    他是游刃有余的高手,精准狩猎,且目的性明确。

    之后发现,这个女人有自己接纳的过程,任何人都强求不来。

    程决忽然觉得,这样跟着她的节奏来,也不错。

    否则,他可能就见不到这样笨拙主动的苏青梅了。

    程决拨开她额前的头发,印了一个很深的吻,亲完他没离开,额头抵着她,手穿进她发丝里。

    "你知不知道,我忍多久了?"

    身下的被子被移开,他贴近她,没有了隔阂,薄薄的衣物成了最后的阻碍。

    男人的眼神让她神经敏锐起来,一瞬间,苏青梅感觉到某处的变化,炙热的,坚硬的,真真切切抵着她。

    她发现程决依然在笑,她渐渐红了脸。

    "你想好了?"他嗓音低哑,像干涸已久的河,急盼一场春雨的到来。

    几秒钟的停顿,她轻声嗯了一声,然后真挚的眼神看着他。

    "想好了。"

    程决向左侧脸,痞气一笑,他耳垂上的黑曜石映在光里,与棱角立体的脸对应,一下子变得很性感。

    全身血液往下冲,他说:"把手放好。"

    动作很快,裤子扔到床下,不出半分钟便剥个精光。

    苏青梅躺着没动,她不合时宜地出神,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去洗个澡,她抬手闻了闻小臂,发现自己竟然有跟程决身上一样的香皂味。

    "你昨晚出了汗,帮你洗过热水澡。"程决一眼看穿她,不由分说褪去她的阻碍。

    苏青梅穿得还是当初住在阁楼,程决给她买的那件银色丝绸睡袍,在医院陪护他,她回去拿了几件换洗衣物,其中便有这件袍子。

    程决让她把右手放远,她却固执地硬要搭在他肩上。

    他由着她。

    最开始,他总是看她,一秒不舍得离开,女人脸上细微的反应都入了他的眼。

    下午的时光很妙,它不像清晨的净爽,也不像夜间浓烈的遮羞包裹。四五点钟的午后,如同一幅色彩斑斓的印象派画,由光线变化构成,细节饱满而丰盛。

    世界好像只剩下两个人。

    所有的物件都成了虚应。

    ……

    纠缠紧密时,苏青梅看向窗外,天已经暗了。

    突然旅馆木门发出敲击声,很轻的两下。

    她吓得一紧,吸了腹。

    "嘶……"程决皱眉,扶住她的脸,咬着她耳垂说:"放松。"

    房间没有开灯,黑暗里,苏青梅抿嘴摇头,紧张地抓着床单,问他:"谁啊?"

    程决重重喘着气,抱住她翻身,上下位置变换,他舒服地躺着,低声说:"这种旅馆就别指望是客房服务了,应该是你那女同事。"

    他说完,外面叫了声苏青梅。

    果然是曾耀婷。

    苏青梅趴在他胸口,拧得他闷声,抓住她手不让动,她急了:"怎么办?"

    程决莫名其妙:"偷人还是被人捉奸了?怕成这样?"

    天黑得彻底,苏青梅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听着口气不太好,她不知道他还有这种小脾气,于是解释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程决抿嘴嗤笑,准确捏住她下巴,再次翻身,整个人掩埋住她,说:"别出声就行了。"

    这个建议可真不要脸!

    但她还是照做了。

    门外敲了几声之后,停了。

    脚步声远离。

    但很快,曾耀婷打到苏青梅手机上,她一下子抓住亮起来的手机,轻叹一声,好在之前调了震动模式。

    外面人已经彻底走远了,程决要开灯,她不让,抹黑接了电话。

    "喂,对,我醒了。"

    他重新调整姿势。

    "已经不发烧了。"

    他扶住她的腰。

    "对,我们不在……在嗯……"

    苏青梅被猛地一顶,心肝脾肺差点爆了,她咬牙瞪他。

    可他看不见,苏青梅捏住他鼻子,想把人推远,可惜徒劳。

    "我没事……我和他在外面逛逛,吃完晚饭回去。"

    "好,我知道了,我晚点去找你。"

    应付完电话,苏青梅一脚踩在他肚子上,转而被他抬到肩上,她恼羞成怒:"程,程决……嗯……你怎么这么坏?"

    他武力镇压,毫不手软:"说谎骗人的是你啊,小东西,我有你坏?"

    怪谁啊,混蛋!

    她咬牙鼓腮躲过他的吻,程决不乐意了,扳过来,她又扭过去,这样较劲折腾几次,程决觉得她像个泥鳅似的,严丝合缝了还抓不住她。

    不来点狠的不行。

    就这样。

    苏青梅没防备,肩膀突然被咬,她惊叫一声,考虑到这家旅店隔音不好,她又瞬间捂住了嘴。

    所有的字节都淹没在呼吸里。

    她真是奇怪,昨晚不是去医院了吗?不是没睡好吗?她断断续续,终于拼凑成完成的一句话:"程,程决,你,啊……你今天……怎么,不……犯困了?"

    程决打开床头灯,因为她的话,肆意笑出了声,他捋掉她嘴角混乱的发丝,欣赏她迷离入巅峰的表情。

    现在,犯困?

    开玩笑。

    他精神好得很。

    对了,忘记告诉她,最醒困的运动就是做这个了。

    ……

    夜里不知几点。

    她赤条条侧躺着,身后的人还没睡,一下下摩挲着她细弱的手,他才知道,她原来可以这么乖,声音像小猫一样,丝丝绕绕,撩人心弦。

    而她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迷惘。

    "苏青梅。"

    "嗯?"她枕着他左边手臂,觉得硬邦邦的,不如枕头舒服。

    可他偏不让她动,扣着她,脸贴在她耳边,说:"你为当初的选择后悔吗?"

    "什么?"

    "做遗体整容师。"程决下巴抵在她头顶,问:"不觉得辛苦吗?"

    苏青梅平缓了呼吸,程决的问题让她想到很多很多,从小时候跟母亲在老殡仪馆,到后来入行,感触良多。

    她告诉他,自己也有过挣扎的过程,这当中免不了要提起韩瑾西。

    她说起了,他在殡仪专业楼陪她上自习,他和她一起捏五官陶泥,他陪她参加遗体整容师的专业考级。

    是他给了她太多的勇气。

    他的正派开明,让苏青梅相信,将来做这个并不会给生活带来太多影响。

    当然了,后来她被现实打了脸,到现在苏立青提起她,依然嫌弃到不行。

    可她也不后悔。

    程决皱眉拧着,有点不爽勾起她回忆起那个人,他搂紧她,没有任何铺垫的,突然问道:"我怎么样?"

    这个跳跃有点大,苏青梅浑身发软,想起他的野性律动,说:"你……有点吓人。"

    程决笑着翻身平躺,左手抬起,揉揉臂弯里她的头发,说:"看来很满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