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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裙子》(4)

    江砚寒脑子嗡的一声炸开,这是什么意思?他和尤白?

    “没关系,我也没有要你负责的意思,你要是讨厌,我现在就走。”尤白说着就掀开被子下床,江砚寒看到他的睡裙下摆满是褶痕,不由得开始回忆昨晚的一夜缱绻。

    可惜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一开门看到尤白,然后把他拉进房间。

    后来的事情全没了印象。

    江砚寒迅速地把尤白拦腰拉回来,拽过被子盖在尤白腿上,“我不是那个意思。”

    尤白把被子蹬开,“那你是什么意思?”

    “负责,我会负责,”江砚寒好脾气地给尤白重新盖好被子,“你想我做什么?”

    尤白偏着脸,“说得跟施舍一样,谁稀罕?

    江砚寒没办法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怔怔地看着他。

    尤白现下有点后悔,他昨晚睡着之前明明想的是早上提前起来先溜,谁知道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还迷迷糊糊搞了个仙人跳。

    江砚寒看样子是真信了,可能正在认真地思考补救办法。

    “我要睡觉,我很困。”尤白选择消极应对,拉过被子盖到下巴,躺下去装睡。

    江砚寒坐在旁边呆了一会儿,然后也动作轻轻地躺下了,尤白睁开眼看了看江砚寒,心想一不做二不休。

    “我要枕在你胳膊上睡。”

    江砚寒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尤白梗着脖子,等着他把胳膊伸过去,他本就理亏,只能任凭尤白使唤。

    尤白打了个滚,滚到江砚寒胸口,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好,还把江砚寒的另一只胳膊也拿到自己后背上。

    江砚寒浑身僵硬,等到尤白不动了,才缓过神来在尤白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他又想起一件事,“尤白,昨晚我有弄疼你吗?”

    尤白的呼吸窒了几秒,然后说:“弄疼了,限你一个月不许再碰我。”

    “需要我去买药吗?”

    听到这句话,尤白埋在江砚寒胸口的脸都不免一红,他踢了江砚寒一脚,凶道:“啰嗦死了,不许说话,我要睡了。”

    江砚寒识趣地闭上嘴。

    尤白本来只是装睡,没成想竟然真的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江砚寒却不在他身边,尤白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倏的一下坐起来,心跳异常的快。

    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江砚寒——”

    没有人回答,因为这是陌生的酒店套房,不是他的家。

    他刚要下床就听见刷卡开门的声音,应该是江砚寒,尤白于是又喊了一声。

    那人脚步急促地往这边走,尤白的心越跳越快。

    江砚寒站在卧房门口给他开了灯,说:“醒了?已经十二点了,起来吃饭吧。”

    尤白悬着的心突然就安顿下来。

    他朝江砚寒招手,江砚寒走到他的床边,被他抱住腰,听见他恨恨地说:“你要是再迟一秒就死定了。”

    江砚寒迟疑地揉了揉尤白的后颈,解释道:“我只是回家帮你拿了一套衣服。”

    “我不管,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就是你不对。”

    “好,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尤白于是攀着江砚寒的脖子,然后整个人贴到江砚寒的胸口,示意江砚寒抱他。

    “先吃饭——”

    “抱我过去。”

    “没长腿吗?”

    尤白说:“腿酸,屁股也痛腰也痛,哪里都痛,都怪你。”

    江砚寒:“……”

    *

    江砚寒从没见过这么会撒娇的人。

    明明房子这么大,尤白却非要黏在他身上,黏到两个人身上都出了汗才肯罢休。

    只要江砚寒一个不小心,尤白就能爬上他的腿,然后跨坐在他身上,揽着他的脖子直晃荡,“江砚寒,你陪陪我嘛。”

    “我不就是在陪你吗?”

    “你心不在焉的,完全就是在敷衍我。”

    “那你要怎么样?”

    尤白抿了抿嘴,突然捧起江砚寒的脸,在他的嘴唇上啪嗒了一下。

    江砚寒还没说话,尤白的耳朵先红了。

    他用胳膊环住江砚寒的脖子,压在他的身上和他接吻,江砚寒没有动,只是任尤白发挥,直到尤白嘴角泛酸,红着脸坐正。

    江砚寒用拇指抹掉尤白嘴角的一点口水,轻笑道:“小朋友挺会的嘛。”

    “那是,”尤白昂着头说:“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吗?”

    尤白正得意着,无意中瞥见江砚寒戏谑的眼神,他突然心生犹疑,皱着眉头说:“怎么,你是吃过猪肉的人?”

    尤白心想:也是,江砚寒这种外貌条件,怎么可能没谈过恋爱,像我这种扑上来的可能也不计其数,他是不是正在心里取笑我,说我不自量力。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我像你这么有钱,吃过的猪肉肯定比你吃过的米饭都多。”尤白气呼呼地要从江砚寒腿上下来。

    江砚寒也不知道这位祖宗哪来的气性,他一个字都没说又惹得他不开心了,他连忙伸手把尤白捞回来抱住,哄道:“我也没吃过。”

    “我才不信。”

    尤白身上穿着一件材质柔软的卫衣,加上尤白的身子也是软绵绵的,摸起来就像个羽绒抱枕,江砚寒一抱就有点舍不得撒手,原本只是想箍住他,抱着抱着就变了味道,开始隔着衣料揉尤白的腰。

    尤白就是仗着江砚寒对他百依百顺才敢胡作非为,可江砚寒要是稍微表现出一点强势,尤白就要夹着尾巴四处逃窜了。

    “你又占我便宜,”尤白用指头缠着自己的卫衣帽绳,小声嘟囔着:“占我便宜要给钱的。”

    “摸一下多少钱?”

    江砚寒把手伸进尤白的卫衣里,把尤白刺激地抖了一下。

    “一百。”

    “那尝一下小白猪的肉,要多少钱?”

    小白恍惚听到自己的名字,从猫架上跳下来,跑到尤白身边蹭尤白的腿,被江砚寒拎着后颈皮扔到旁边去了。

    尤白看了心疼,斥道:“你轻一点。”

    “多少钱?”江砚寒又问。

    尤白咬了咬嘴唇,说:“一件裙子的钱。”

    “那还挺划算的。”

    ……分开之后,尤白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气,然后在江砚寒的胸口捶了好几下。

    “挺香的。”江砚寒说。

    “哼!”尤白觉得自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朝江砚寒摊开手说:“钱!”

    “马上转给你。”

    尤白觉得自己有点无赖,不是,是非常无赖,可是他却忍不住要赖上江砚寒了。

    这不是他的错,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这样,谁能抵抗这种有钱又百依百顺的男人呢?就算不喜欢,也挡不住啊。

    “谢谢。”尤白一边抠着江砚寒领口的纽扣,一边道谢。

    尤白回房间去了,江砚寒拿起手机准备给尤白转账,然后突然想去尤白的微博上看看,点开之后,发现尤白最新的一条微博上写着:“跟有钱人要钱,跟有爱人要爱。”

    江砚寒装作没看见,平静地退出来,把钱先转给了尤白。

    *

    江砚寒觉得尤白什么都好,就是一点不好,太幼稚,像个长不大的小孩。

    昨天他听到江砚寒要去见女客户,故意抹了口红,趁江砚寒不注意,亲在江砚寒的脖子侧面,亲出一个除了江砚寒自己看不到,其他任何人都能看到的红唇印。

    直到会议开到一半,秘书凑过来给他递了张卸妆棉,他才知道自己出了洋相。

    对方客户倒是没说什么,还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小年轻嘛,正常正常。”

    江砚寒板着脸回家,问尤白原因。

    尤白还不服气,理直气壮地说:“你要和其他女人单独见面,我怎么能放心!”

    “那是客户,已经快六十了。”

    尤白这才哑口无言,觍着脸笑嘻嘻地爬到江砚寒身边,用指头勾了勾江砚寒的胳膊,见江砚寒不搭理他,又把脸凑上去,在江砚寒的胸口蹭了蹭,然后飞快地在江砚寒的嘴上印了一个吻,讨好地说:“我错了,江砚寒,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江砚寒决定冷他一回,还是不说话。

    尤白这才开始慌,拉着江砚寒的手晃了晃。

    江砚寒收回手,眼睛都不朝他瞥一下。

    尤白陡然坐直了,然后又突然从沙发上跳下去,往房间里冲。

    江砚寒怕他闹脾气闹出事来,等了几分钟想想还是跟上去,还没到卧房门口,就和冲出来的尤白迎面碰上。

    尤白身上穿着上次那件黑色吊带裙,脖子上的带子都没系好,耷在肩上,头发也是乱的,慌慌张张地站定。

    “你这是干什么?”

    尤白扯了扯自己的裙摆,低着头说:“我穿这件裙子,你不要生我的气了。”

    江砚寒恍然大悟,忍不住笑出声来,问:“我生不生气和这件裙子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喜欢这件的吗?上次眼睛都看直了。”

    江砚寒的笑容瞬间敛了些,尤白拉过江砚寒的手放在自己腰上,继续讨好:“这件事是我做错了,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江砚寒没说什么,盯着尤白看了看,然后拎起尤白肩上的细带,送到后颈处,给他扎了一个蝴蝶结,然后在尤白的脑门上弹了一指头,警告道:“再这样瞎撩,我就不管什么一个月期限了。”

    尤白捂着脑门疑惑:“什么一个月期限?”

    说完他就想起来了,是他喊着屁股疼,让江砚寒一个月不许碰他。

    他是不想的,可他在江砚寒身上捞的好处太多了,不赔点什么也说不过去。

    尤白唉声叹气地倒在江砚寒身上,抱怨道:“你烦死了。”

    *

    尤白最近要考试,他本来是吊儿郎当的,但江砚寒说如果考得好,可以奖励他两倍的零花钱,他想了想,决定认真复习。

    说是认真,其实也捱到了考前三天。

    江砚寒给他切了水果,送到房间的时候,看到尤白把腿翘在桌子上,靠在椅背上仰着头看书,江砚寒走过去,拎着他的小腿塞到桌下,“看个书东倒西歪的,注意力怎么集中的起来?”

    “你这句话特别像我爸。”

    江砚寒揉了揉尤白的发顶,“好好背书。”

    “你要上床了?”

    “嗯。”

    尤白叉着腰气愤道:“你的小宝贝还在挑灯夜战,你能安心地睡着吗?”

    “应该能睡的更香。”

    “哼!”尤白拽着江砚寒睡裤的裤绳,说:“你等我背完再睡嘛。”

    江砚寒嫌他闹腾,转身就走,尤白又拦腰把他抱住,一句“等我一起睡”颠来倒去地说,说得江砚寒头疼,只好认输。

    “行行行祖宗,你学个习还要我陪你熬夜。”

    尤白得逞地叉了一大块火龙果塞进嘴里。

    尤白闷头看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悄悄跑到江砚寒的卧室,看到江砚寒正躺在床上玩手机。

    江砚寒余光里瞥到扒在门框上的尤白,“怎么?还来监视我?”

    “不敢不敢,就是想你了。”尤白朝江砚寒笑了笑,然后又蹦回自己的房间。

    等到快十二点半,尤白打着哈欠关掉台灯,然后蹑手蹑脚地往江砚寒的房间走,江砚寒大概已经困了,听到声响才睁眼,然后掀开被子让尤白钻进来,“结束了?”

    尤白在江砚寒的身边躺好,把一边的胳膊和腿都搭在江砚寒的身上。

    “复习的怎么样?”

    “有七十分了。”

    江砚寒轻笑,摩挲了几下尤白的头发,然后关掉床头灯,说:“睡吧。”

    尤白用脑袋在江砚寒的胳膊上滚来滚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倒头就睡着了。

    考试周的最后一天最后一场,江砚寒开着车到尤白学校门口接他,他掐好了时间,车刚停下来,尤白就到校门口了,他上车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书包往后座上一扔。

    “解放了?”

    江砚寒觉得好笑,但想起几年前自己也是这样,果然没出校门就脱不了稚气。

    “算不上解放,大学的考试周嘛,经历过两回就没什么感觉了。”

    “考得怎么样?”

    “不许问!”

    江砚寒就不问了,可没过来两分钟,尤白又主动凑过来,说:“还不错。”

    尤白歪着脑袋问:“你是不是偷偷在心里嘲笑我呢?我知道你是年年拿奖学金的大学霸。”

    “没有,”江砚寒打着方向盘说,“你自己说的,学习成绩不是衡量一个人的唯一标准。”

    “真的?”

    “嗯,不过学习成绩也很重要,至少可以说明态度,如果我将来有小孩,我——”

    尤白脱口而出:“我又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