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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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

    于是吴绍澍再求戴笠法外施仁,准许他由上海飞重庆,向他的上司自行请罪。

    戴笠断然拒绝,他吩咐左右:

    「通知各航空公司,不许卖票子给吴绍澍。

    」

    至此,吴绍澍求告无望,面如土灰,他搭讪辞出,静候法办,中央电令不旋踵而来,先是免了他副市长的职务,继则罢黜上海市社会局局长,而以接近杜月笙的中央委员吴开先继任。

    痛失知己一场大病

    晴天一声霹雳,震得杜月笙如中雷殛,呆若木鸡,他定定的坐着不动,不哭,不说话,连眼睛霎都不霎。

    他的神情模样把家中各人都吓坏了,大声的喊他,轻轻的摇他,人多口杂,乱糟糟的一片喧哗。

    终于,杜月笙恍如大梦初觉,他回过神来便放声大哭,直哭得热泪滂沱,咽不成声。

    时届五十九岁的杜月笙,这是他生平最最伤心悲切的一次号啕

    哭过以后便继之急喘,剧烈的咳嗽,一时但见他青筋直暴,泪与汗俱,脸孔胀得绛紫,家人和随从高声惊呼。

    熏烟、灌药,一概不生效,不停的急喘与剧咳,使得杜月笙死去活来,坐卧不得,沉重深切的悲哀,压倒了胜利以后饱受打击的杜月笙。

    就此生了一场大病,日日咳,夜夜喘,呼吸方平顺些,想起「雨农兄」又是痛哭流涕,椎心刺骨。

    他说戴笠和他不但是好友、拜把兄弟、并肩作伴的伙伴,尤且是生平唯一知己。

    对前来探疾慰问的朋友,杜月笙总是热泪盈眶、呜咽啜泣的说道:

    「我哭雨农兄,不但是为我个人失了平生知己,我也为国家民族在这种时候,竟失去了雨农兄而伤心难过!

    雨农兄一死,**又不知要闹到什么田地了啊!」

    胜利后上海物价逐步上涨,加以共党新四军在江北大事骚扰,和进剿**连年鏖战,食米来源,于是大感匮乏。

    三十五年春季,上海米价扶摇直上,涨得五百万市民,莫不叫苦连天。

    恰巧当时万墨林因为他家素营米店,他开的那丬万昌米号,规模之大,允称全沪第一抗战八年,他又有从事地下工作的功劳,益以杜门总管,牌头甚足,因而便在吴开先当上海社会局长的任内,万墨林当选了上海市农会理事长,兼上海市米业同业公会理事长。

    上海市政当局为了解除上海粮荒,采取紧急措施,贷出一笔巨款,交给米业公会,要上海米商设法分赴各地,大量采购食米。

    这桩大事由米业公会理事长万墨林经手,当然偌大的生意不能由他那丬万昌米号独做。

    万墨林督促米商分赴四乡采购,「物以稀为贵」,乡下老百姓有米在手难免要拿拿蹻,同时眼见百物腾踊,分明已有通货膨胀的迹象,于是他们齐同一致,向米商们提出要求,卖米不要钞票,他们坚持采物物交换制,并且指定交换物品限定「五洋」,亦卽棉纱、布疋、白糖、香烟和肥皂。

    这一来米商们便唯有再回上海先行采办「五洋」货品,然后运往乡间实行交换食米,此一作法马上就发生了几个问题,其一是躭搁时间价格愈形高涨,其二是「五洋」本身在上海竟也是缺货,因为这些都是日常生活必需品,和食米同样的价高难求,行情一日数变。

    万墨林初次承担这么大的事情,更因缺乏经验,处处显得手忙脚乱,举止失措,再加上米商中不乏借机攫利,混水摸鱼者,还有一层更重要的因素,那便是米价──物价原来就在涨个不停于是民怨沸腾,指责埋怨的声浪,一概轰到万理事长的头上。

    全国纺织拥为盟主

    七位代表费尽唇舌,结果是大失所望,怏怏而去。

    他们走后,杜月笙绕室彷徨,深思熟虑,他心知担任这一个全国性工业团体理事长地位的重要性,忍不住又怦然心动,他在极短暂的时间里,迅速的作了决定,不妨藉此一次选战,测度一下自己卷土重来的机会,是否已经届临?

    他立刻命人打电话到袁国梁家里,请他卽来十八层楼。当袁国梁奉召匆匆赶到,他命袁国梁坐下,劈头第一句话便问:

    「刚才你们各位来讲的那件事情,究竟是不是诚心的啊?

    」

    「是诚心的。」袁国梁肃然回答:「不但诚心,而且很急。

    」

    「怎么会很急的呢?」

    「因为我们得到消息,公营纱厂不论大小,都由公家出飞机票钱。

    叫所有的代表务必一体出席,由此可知,公营纱厂对于这理事长一席势在必得。

    」接下来,袁国梁又向杜月笙剖析个中利害,公营纱厂代表当了理事长,一定不会为民营厂商尽心出力,故所以,民营厂商对于这理事长一席,自是非争取到手不可。

    沉吟半晌,杜月笙似已下定决心,冒险一试,但是他仍关照袁国梁说:

    「这个理事长,我做不做倒是无所谓,就怕万一选不上,坍不起这个台。

    这么样吧,你去替我各方面摸摸看,早些给我回音。」

    袁国梁应喏而退,把杜先生意思有点活动了的消息,通知几位核心人士,唐星海、荣尔仁等人听时喜出望外,立刻分头展开活动,民营厂商代表清一色态度坚定,除了都投杜月笙的票,尤有不少人士自告奋勇,志愿代表杜月笙去拉公营厂家代表的票子,当下颇有同心协力,共底于成的气势,民营厂商一致热烈拥护杜月笙,六区工会秘书长奚玉书,尤其慷慨动容的说:

    「西北方面的票子,我有力道!

    」

    民营厂商代表频频集议:官方代表选票对外号称全部集中,其实并非无懈可击。

    第一,当时已有公营纺织事业逐渐开放民营的消息,公营厂家不久以后还是要变成民营厂商,代表之中多的是主持业务之人,他们很可能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利害关系和民营厂商实趋于一致。

    第二,六区工会实力雄厚,民营代表和官营代表之间颇多私人情谊,可予充份利用。

    第三,凭杜月笙的私人交游,和个人声望,他是担任全国纺织工业公会联合会理事长的最佳人选,因此,光靠杜月笙三个字,也能争取得到一部份的选票。

    几度密议筹商,决定两项策略,头一项是大家要袁国梁设法劝驾,大会选举的那一天一定要请杜月笙到场,其次,他们又推袁国梁择一个最好的机会当着全国代表致词,强调联合会理事长不应由官方代表担任。

    事情有了相当的眉目,袁国梁再去报告杜月笙,他简略的说:

    「我四处摸过一遍,大约有六七分苗头。

    」

    杜月笙的答复更简洁,他祇说了一个「好」字。

    「不过代为奔走的各位代表一致要求,」袁国梁于是相机提出:「进行选举的那一天,无论如何要请老夫子到一到。

    」

    「好。」

    袁国梁公开提出官方代表不宜出任「理事长」的主张,他为「老夫子」卖力,一共开两次炮。

    一次是在永安公司七楼,六区纺织公会开会,奚玉书请他发言,他立起来便大声疾呼的说:

    「我有一件事情,要提请大家注意,『中华民国机器棉纺织工业同业公会联合会』,一向是民营厂商的公会组织,我们邀请公营厂家代表参加会议,他们应该投票选举民营厂商代表,才能符合体制与实际。

    公营厂家平时得到政府的助力很多,他们无法了解商家的困难,所以就需要而论,『联合会』理事长必需民营代表出来做!

    」

    第二次则是在投票前二日,拥有七千四百五十工名人的公营申新九厂,上午招待全体代表参观,中午设宴欢叙,这本来是公营厂家代表为争取民营代表选票的一记联络手腕,当时宴开十余桌,杯觥交错,宾主尽欢中,忽然杀出一个杜门先锋袁国梁,他站起来高声宣布

    「后天我们就要选举『联合会』理事长了,我特别提请大家注意,……」

    袁国梁的炮声隆隆,使官方代表相顾失色,民营代表则面露会心微笑。

    袁国梁的这一记攻心战术相当有力,因为他口口声声说官方代表是被邀参加,万一眞有官方代表当选了理事长,说不定民营代表不肯善甘罢休,就会闹出法律纠纷。

    选举之日,全国纺织公会联合会的会场,设在上海市商会,袁国梁先到杜公馆接杜月笙,杜月笙到时被众人簇拥到会客室里坐下休息,当时便不知有多少人在会场左右,欢呼雀跃,高声嚷叫:

    「杜先生来了!

    杜先生来了!」公开露面欢迎热烈

    大病初瘥的杜月笙在上海市商会出现,引起兴奋**,一百余名来自全国各地的纺织业代表,排着队近会客室和杜月笙握手寒暄,杜月笙接见这帮老朋友,面露眞挚诚恳的笑容,说几句关切慰问的话,寥寥几句,也使人与有荣焉,皆大欢喜,便是此一安排,对于选举居然发生奇効,杜月笙终以最高票数,荣获膺选。

    这一次全国性人民团体的选举,对于杜月笙来说,确实相当的重要,全国纺织业代表对他的衷诚拥护,使他的信心恢复。

    重新检讨一下自己的身价和社会地位,风光仍旧十分的好,旧日拥有的事业如中汇银行、华丰面粉厂、沙市纱厂,大达大通轮船公司均已分别派人整理复业,胜利复原回到上海他又被推举为申报董事长、新闻报馆常务董事,中国通货银行复业他除董事长外尤兼总经理一职,此外又有华商电气公司、浦东商业银行、恒大纱厂和华安人寿保险公司、江阴福澄公司,都把董事长的荣冠,一一戴到了他的头上

    杜月笙开始步步为营的在向大社会进军。

    上海市临时参议会成立,徐寄庼经由陈陶遗口角春风,一言九鼎得以跃登临参会议长的宝座,杜月笙备位临时参议员之一,可是平时他绝少出席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