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演绎法[无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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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082

    再清醒过来时,眼前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世界。

    张塔塔有些缓不过神来。

    真实之眼竟然又在这种时候发作, 现实世界里那个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虽然暂时没有感受到恶意, 但把昏迷的自己暴露在外还是十分危险。她皱了皱眉, 但事已至此,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张塔塔发现自己现在正站在一条又深又长的隧道里。

    仔细一看, 才发现这只是一条有些眼熟的走廊,只不过光线暗淡,左右都是一层暗色的灰, 顶上的灯光年久失修, 很显然是在医院里面,就在这时,地面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一个人拖着脚慢慢走过来, 竟然是肖妈妈!

    她身形瘦削, 左手提着一个垃圾铲, 右手拿着个扫帚,后面还跟这个大垃圾桶, 底下有滚轮,被一根绳子系着, 肖妈妈一路拉着它往前,滚轮在走廊里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

    肖妈妈?

    张塔塔想起自己之前一直虚握着肖悦的那颗眼球,这东西从某种程度来说算是共同属于肖妈妈和肖悦,现在看到的是肖妈妈的过去,后面是不是还能看到肖悦?

    肖妈妈气色不大好, 神情也无精打采的,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张塔塔好奇地跟上去,不知道现在能看到的,究竟是什么时候的肖妈妈。

    这个念头刚落,张塔塔就听到了前面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现在的学生妹真是不学好!”

    “对啊,才刚念高中,就做出勾引老师的事!”

    “何止是勾引老师,你看看上面是怎么写的,这学生妹平时不学好,现在出了点什么事,还要诬赖老师性侵她,幸好有同学作证才洗清了老师的冤屈,不然啊……啧!”

    “真坏!”

    公共厕所里,两名妇人在洗手池前挨在一起噼里啪啦地分享八卦,兴致上头了,两人共同捧住一个手机,指指点点,嗓门极大。

    肖妈妈把垃圾桶停在门外,现在正好是清扫时间。

    这个公厕平时少有人来,肖妈妈见了人也愣了一下,随即抱歉地笑笑,默不作声地敲开无人的隔间,沉默地打扫清理。

    那两人却越说越高兴,兴致高昂之处忽然扬起手,结果手机一时没握紧,就这么突然地飞了出去。

    噼啪几声,手机撞到墙上又掉下来,却完好无损,屏幕莹莹发亮。

    张塔塔看着,心里咯噔一跳,那手机恰好就掉在了肖妈妈跟前!

    只见肖妈妈把手机捡起,她原本无意去看的,只是屏幕上的画面对她来说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刺眼,肖悦的照片明晃晃地呈现在上头,虽然已经经过了技术处理,旁人根本无法认出这人是谁。

    但这是肖妈妈的亲生女儿。

    她看不见她的脸,可以通过她的声音、她的体型、乃至其余更多的地方辨认出这就是她的女儿!

    那两人急急忙忙地走来讨手机,肖妈妈却死死地攥住手机。

    手机屏幕蓦地暗了下去,她的脸色却极其苍白,睁着一双幽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

    “对不起,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这一幕,张塔塔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肖妈妈原来已经知道了肖悦的事情。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肖妈妈多方询问,终于弄清楚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当然她并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像上面写得那么不堪,每当别人说这些话的时候总会为肖悦辩解,以致于别人再和她说话时,眼睛里也带了几分轻蔑。

    就在这时,画面陡然一转。

    竟然又回到了肖妈妈的家。

    王海晨正站在门口,肖妈妈已经开了门,两人沉默着,肖妈妈身形瘦削,目光含泪。

    凶手和被害者家属,这两者哪能待在一块儿啊?

    张塔塔一个着急,连忙走过去,下一瞬忽然怔住,死死地拧起眉头,定定地看着两人——肖妈妈竟然忽然跪在了王海晨面前!

    王海晨似乎吓了一跳,但马上反应过来,面有难色扶住她:“你、你这又是何必呢……”

    “肖悦不是那样的人,求求你们放过她吧……”肖妈妈双眼泛红,“她是我养大的,我知道她的性格,她怎么会做出诬陷同学老师的事情?王记者,你肯定是知道真相的,不要这样对她,她才十几岁啊,你们这样会毁掉她的……”

    王海晨表情尴尬,心虚得几乎不敢直视她的眼,讪讪地想收回手,但下一瞬便被牢牢扣住,眼前这个女人虽然身形瘦弱,双手却似乎有无限的力气。王海晨神情骤变,“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这次来也只是看看……”

    “不!你知道的,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肖妈妈通红的双眼蓦地锐利起来,“我去问过其他人了,那些孩子虽然不敢明面站出来,但她们说的都是真的,肖悦就是被冤枉的,她还曾经找你帮过忙是不是?你曾经也是站在她这边的,最后你却背叛了她!”

    “你胡说八道!”

    肖妈妈用力摇摇头,“我没有胡说,你这次过来是不是因为愧疚?你愧疚你这样对她……”

    被说中心事,王海晨脸色变了又变,猛地握住拳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肖女士——”

    紧接着王海晨一惊,愣愣地看着她。

    肖妈妈跪在他面前,一下又一下地磕头,卑微而可怜地乞求。

    “求求你了,放过她吧,她还小,她还小,她没有出过远门,也没有见过世面,更不知道世界美好,你们这样会毁了她,她一生都要被人唾骂……”

    肖妈妈的额头重重地砸在地面,抬头看王海晨时脸上却没有一点痛意,她那样坚强地恳求着,地面很脏,额头红了,脸也黑了,依旧没有退意。

    “我一只眼瞎了,找不到好的工作,养不好女儿,肖悦有很多毛病,但从来不做坏事,明明不是她做的,为什么要冤枉她?她做错了什么?她什么也没有做错啊?王记者,人家都说您在您那个圈内是第一第二的人物,您为什么要这样欺负一个小孩呢?您只要公公正正写一篇报道就好了,您明明可以做到的啊……”

    王海晨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明明是站着,却像是跪在了这个女人面前。

    他当然知道肖妈妈是对的,甚至差一点就要被说服了。

    但他很快想到家里的女儿,衣服要花钱,吃饭要花钱,上学也要花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顿了顿,他同情而又沉痛地退后一步,深深对肖妈妈鞠了一躬。

    “您说的我都明白,您和肖悦的遭遇我也很同情,但我真的不懂您在说什么。”

    肖妈妈忽然不出声了,直定定地看着他,眼神逐渐黯淡下去,而后她缓慢地站起,没再多看王海晨一眼,转身进屋,失魂落魄地将门给关上了。

    张塔塔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现在她已经反应过来了,这会儿仍然还处于“真实之眼”的回忆之中,肖妈妈原来曾经这样乞求过王海晨,她知道很多事,清楚很多事,但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事实。

    她的力量很渺小,而敌人十分残酷。

    张塔塔抿起唇,冷冷地看了王海晨一眼,而后跟着肖妈妈进了屋里。

    屋里的灯没有开,转瞬的功夫,天已经黑了,肖妈妈像平常一样走进厨房,切菜、洗锅、开火、煮饭,煤气灶那幽幽地亮起一簇蓝色的火光,映出了肖妈妈面无表情的脸。

    张塔塔攥起拳头,她多想上去帮忙,但在这个时候,她什么也做不了。

    突然,噼啪一声,肖妈妈把煤气灶也关掉了,她下意识开了灯,在黯淡的光芒下,张塔塔看到她脸色极其惨白,忍不住心头一跳。

    肖妈妈恐怕要出事了。

    但接下来也仍然什么也没有发生,肖妈妈只是双眼无神地倒了一杯水,又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药,安安静静地吃完之后坐在床边看着手机发呆。

    张塔塔却宁愿她哭出来也比现在要好。

    可肖妈妈没有哭。

    在知道肖悦出事的时候没有哭,在被王海晨拒绝的时候仍然没有哭。

    她就这么定定地坐在那儿,双眼发直地盯着手里的手机。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张塔塔一直留意着肖妈妈的动静,但已经到了半夜,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张塔塔从屋里转到了屋外,又从屋外转到了屋里,而这次真实之眼也没有结束。

    她心里着急得很,自个儿突然晕倒,现实里那个“东西”不知道会做些什么。

    但目前来看,她还没有死。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渐渐泛白,一道晨光从窗户落入,张塔塔再次回到屋内,肖妈妈竟然还坐在那儿,她心里陡然升出一股怪异感。

    她一直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不会觉得累吗?

    想到这里,张塔塔忽然一个警醒,立即凑过去看,顿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感从心口涌上。

    肖妈妈死了。

    她坐在床头,手肘支在梳妆台上,掌心撑住额头,左手还拿着手机,屏幕早已暗了下去,映着肖妈妈无神的双眼。

    她的尸体僵硬立着,也许早就在半夜的时候就已经死去。

    临死前她在看什么?

    或许是在看肖悦的照片,又或许是在看任何网络上关于肖悦的新闻——然后她悄无声息地死去了,直到死前也没能再见自己的女儿一眼。

    肖妈妈有心脏病,但比起知道女儿一生被毁的事情,生理上的疼痛反而无足轻重。

    以致于到最后,她也没有表露出任何不适,而是一个人孤独又阴暗地死在这间房子。

    就在这时,忽然咔嗒一声,门开了。

    张塔塔转过头,心里蓦地一沉,肖悦垂着脑袋从门外进来,她流浪了好一段时间,终于将心情整理好要回来见母亲,她走第一第二步的时候还哭丧着脸,但走到第三步,再抬起头,脸上提起笑,“妈,我回来了,之前要去同学家里住,没来得及告诉你,你——”

    话音骤止,肖悦表情僵住,而后张了张口,渐渐显现出极其扭曲的崩溃。

    她看到了母亲的死亡。

    随后意识渐渐抽离,张塔塔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冷冰冰的天花板。

    她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看着前面。

    肖家母女的事情压得她心里难受,她抿着唇想了好一会儿,肖悦是跳楼死的,在这之前她肯定也确实给那两人放了火,因为看到了母亲的死。

    忽然,旁边忽然添了一道男人的声音。

    “你醒了?”

    张塔塔循着声音看去,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而旁边站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从双手的皮肤来看年纪大概不会太大,身形中等,应该是这间医院的医生。

    张塔塔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坐起来,然后试图抬头看对方的脸。

    “不要看我!”男人急急地阻止道,顿了顿,又觉得自己太过慌张,有些尴尬地说:“嗯,你不要看我比较好,我担心你会被吓到……”

    张塔塔敛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倒也听话地没有抬头,只是明知故问地说:“咦?我怎么昏倒了?”停顿一下,想起自己之前闯进别人家,又急急忙忙地解释:“啊,我不是小偷,我不是要偷东西的……”

    “我知道。”

    咦,他知道?

    张塔塔有点惊讶,习惯性想去看对方的眼睛,下一秒想起对方的话,还是老老实实地克制住这种冲动。

    “你应该是往楼上去了吧?那里……”他突然压低了声音,“有点古怪,你要逃也是正常的。不,不对,应该说整间医院都变得奇奇怪怪……”

    你也很奇怪呀!

    这话张塔塔没敢说出来,但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又继续说道:“你快点离开这里吧!每天半夜有一辆车是经过医院门口的,你可以通过它离开这里。”

    张塔塔眼睛微微一亮,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说这件事了。

    半夜四点钟会有一辆出租车停在医院外面,到时候就可以离开——这是提示!能够结束这场演绎的提示!

    “谢谢你。”说话间张塔塔已经摇摇晃晃地走到了门边,真实之眼的后遗症有点儿严重,以致于她甚至觉得眼花,好在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很快就恢复了,而这个男人也并未阻止她离开,想来是遇到了“好人”。

    这间医院也并非人人都是之前遇到的那两只饿死鬼。

    “你为什么不离开呀?”她好奇地问,“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她总觉得医院这事应该没完,以后也许还会再出点别的什么事,现在先打听一下,有备无患。

    “哦,忘了跟你介绍,我叫周新元。”

    周新元!张塔塔脚步猛地一顿,不就是庭院里遇见那个女鬼的老公吗?他竟然就在这里!

    男人说到这里,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脖子,“我在等我的妻子,医院现在变成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这里只是我平时休息的地方,她生了我们的孩子之后脾气有点怪,精神科那边的同事说她有点产后抑郁,我原想去找她,但她之前打电话过来说要来找我,我一想,万一我离开了她看不见我会着急,没准会又出去找我,只好留下来等她。”

    他竟然还不知道妻子吊死在了树上。

    张塔塔拧起眉头,心里有点冒寒气,这间医院究竟是怎么个回事?

    顿了顿,她点点头,为了报答周新元的不杀之恩,决定等会儿原路返回遇见女鬼时知会她一声,怪不得当时她觉得那女鬼有点怪怪的,说话也前后矛盾,原来问题出在心理上。

    “对了,这间医院都发生了什么事啊?我总觉得……”后面的事她没说,谁知道她想的和周新元想的是不是一样的,万一不一样岂不是露馅儿了。

    闻言,周新元十分惊讶,“你不知道?”

    张塔塔摇摇头,“我怎么会知道呀,我也是刚来没多久。”

    “嗯……”周新元叹了口气,“也是,这事发生得太突然,谁也没有想到,总之你别到处跑就是了,前几天我们医院来了一伙病人,都是外伤很重,几乎快伤到里面那种……”说到这里,他声音里露出一丝恐惧,“那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这年头,这个世道,有的人是干什么的,一看面相就能看出来,尤其是,他们的伤,根本就是刀伤,像砍出来的!”

    张塔塔目光一沉,留意到他说的是“一伙”而不是一个两个。

    “然后呢?”

    下一瞬,周新元蓦地提高了声音。

    “他们简直是恶魔!是魔鬼!我不是管他们这一批的,但他们一来,几乎所有人都怕,幸运的早就逃走了,不幸运的,只能像我们这样的躲起来!其中有两三个病人没能救过来,就在当天晚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治他们的那个医生硬生生被他们砍了好几刀!接着他们在医院东区放火,还杀人!”

    “你们没有跟外面报告吗?”张塔塔皱起眉。

    “来不及啊……”周新元十分颓丧,“根本就来不及,就是前几天的事情,我现在就指着妻子快点回来,然后我们想办法离开这里,再不然,再等一会儿我就要亲自出去找她!”

    已经来不及了。

    张塔塔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医院竟然发生过这种事情。

    收留的那伙人没准原本就是什么亡命之徒,医生好心救人,却被残酷杀害,怪不得这间医院怨气这么重。

    但这难道就是真实的吗?

    他说的是“前几天”,可这个“前几天”又是指什么时候?这里白天黑夜模糊不清,她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这个时间,又属于这间医院哪一段时间的历史?

    再者,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实世界里绝不可能没有半点动静。

    之所以造成这一切,很有可能跟噩梦演绎法有极大的关系。

    张塔塔垂下眸想了一阵,不再多问,这毕竟不是她现在的首要任务,最主要的还是肖妈妈和肖悦那事。

    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对周新元道了声谢,转身出了门。

    临关门时,还只剩下一道缝隙,张塔塔阻止了周新元要送她出门,下意识冲人笑笑,下一瞬却猛地一僵,她不小心看到了周新元的脸!

    那是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脸上却深深地插着一把刀,从额头狠狠地劈进他的头颅里。

    想到对方其实是个好心肠的人,张塔塔只觉得既可怕又可怜,摇摇头,狠心关上了门。

    但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周围光线倏地暗了下去。

    张塔塔悚然一惊,以为晚上在这个时候到来,但并不是,外面的天还是亮的,只不过——

    她又回到了医院的走廊!

    两侧是宽大老旧的病房,身后是一堵结结实实的墙,员工宿舍楼不见了!

    此时医院沉浸在一片寂静中,分明还是白天,却倏然透露着一股阴暗的诡异感,张塔塔抿了抿唇,对此心中有数。

    马上就到最后一天了。

    医院会产生如此异变,恐怕跟肖妈妈脱离不了关系。

    恶鬼正在苏醒——到时候,肖妈妈人类的一面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作为恶鬼的身份,她不再拥有善良之类任何与人类相关的情感,更多的也只有仇恨与憎恶,杀戮是她的唯一本能。

    但比起恐惧,张塔塔心里更多的是难过。

    啪嗒、啪嗒——

    走廊里响起张塔塔的脚步声,她警惕地绷紧身体,尽量地将声音控制到最低,眼下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黑下来,她心里有点不安,却也记得之前得到的线索。

    到了半夜,医院门口就会出现一辆能够离开这场演绎的出租车。

    她必须得在天黑之前到那里!

    循着记忆里的方向,很快就找到了十字路口,这医院里的走廊如同迷宫,一个路口接着一个路口,稍有不慎就会走错。

    这显然和现实里的医院不是同一栋。

    出现在张塔塔眼前的有三条路,每一条都连接着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走廊,但她知道,其中一条,只要走下去就能来到医院门口。

    短暂思索一瞬,张塔塔心里就有了决定,她来过这里,所以记得方向!

    正准备往那儿走,忽然,她脚步猛地一停,心底悄然泛起一股寒意。

    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一抹黑色!

    下一瞬,张塔塔才看清楚,竟然又是那个老太太!

    黑衣老太太身体弓起,手里还是拿着那个花篮,一路跟在她身边,脚尖点地,半点儿声音也没有出过。但令张塔塔觉得恐怖的是,这老太太显然不是现在才跟在她旁边,而在这之前,她竟然完全没有发现这件事!

    这要是别的什么鬼怪——

    张塔塔暗暗地掐了一下掌心,让自己清醒一点儿。

    顿了顿,她好奇地瞅着这个老太太,还是那一副阴沉沉的模样,在黯淡的光线里,整个人几乎笼在一片阴影中,这也就导致她一直没发现老太太跟在自己旁边。

    而根据她之前所遇到的鬼怪给出的信息,有什么事情可以求助这个老太太。

    想到这里,张塔塔放轻了声音,却没有向她求救,反而问道:“老太太,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要想从别人那里的得到帮助,首先自己要有能够平等回报的能力,这个道理她懂。

    但老太太却看也不看她。

    张塔塔困惑地皱了皱眉,难道她在这碰见这老太太,仅仅是因为巧合?

    她纳闷地看了看前面这三条路,其实还是想问一问哪一条才是正确出路,虽然她是记得原来的方向,但这医院诡异得很,保不准连路也会变,以防万一当然是问一问最好。

    就在这时,张塔塔身体猛地一僵。

    下意识回头一看,后面什么也没有。

    但就在刚在那一瞬间,她明明感觉到了一股视线!

    用力攥了攥拳头,张塔塔抿住唇,不能再犹豫下去了,这种时候与其求人,不如求己,谁也不知道晚上什么时候会到来,到时候躲在医院里的鬼怪倾巢而出,就算这老太太有意帮她,那也会招惹不少麻烦。

    况且,张塔塔目光沉了沉,肖妈妈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她正准备走,余光却在这个时候瞥见老太太衣服上沾了一些灰,她知道老人眼神不好,有时候总会磕磕碰碰不小心,张塔塔想到自己许久没有见过的姥姥,无端有点心酸。

    于是又停下来,回过身温声对老太太说:“老太太,您衣服上沾灰了,我帮你弄一弄啊。”

    黑衣老太太没有作声,张塔塔便垂着脑袋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