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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 狐般男子

    当初眉山学艺的时候,也曾同床而眠,不过那时年纪小,心思浅,尚未经历过之后的诸多事,所以竟可以吵吵闹闹,欢喜了一起去偷地瓜,闹翻了来个恶作剧,简单快乐,不像现在躺在一张床上,却如何也无法像过去一样沉沉睡去。

    一夜无眠,次日清晨醒来,二人都黑了眼圈,仆人送来洗漱的物品及衣物,南宫绝洗了把脸,脑袋清醒后,又恢复了本性,毫不避讳的在叶繁面前脱个精光,再慢悠悠的一件一件的穿上。叶繁无奈,只好转到屏风后,等他离去好自己换衣服,等了半晌,再无动静,以为他走了,探头出来,却发现他正坐在扶椅上悠哉悠哉的品着早茶吃点心。

    瞧见她探出的脑袋,不忘热情的招呼她换了衣服快来吃。

    叶繁一脸气恼,可也无计可施,只好一边盯着屏风外那人的一举一动,一边快速的换了衣服,甚至还做了他若中途闯进来,就毫不客气的踢他要害的准备。

    不过那人还算识相,只是乖乖的喝茶,并未有所举动,只是叶繁不知,清晨的阳光透过她身后的木窗扫进来,落在白纸嵌成的屏风上,勾勒出一副完整的曲线,那人坐在正对面,仔细的瞧着,笑的一脸的奸诈。

    叶繁一心返回帝都,草草的吃过早饭就出了王府,上马挥鞭离去,南宫绝也骑了追风跟在后面,慢悠悠的走,叶繁心里再怎样着急也要等他。

    可恶的是,半道他还勒住缰绳停了下来,叶繁半天听不到马蹄声,回头一看,他竟还下了马,只好折回来,气恼的瞪着他。

    “干嘛这么凶,人有三急,你总不能为了赶路,尿都不让人撒吧。”他说的理直气壮,一张嘴就截了叶繁的后路。

    无言以对,只好压下火气,耐着性子对他说,“那就请王爷快去快回,不要让奴婢等太久。”

    他满口答应着,去找灌木丛,叶繁调转马头,移开视线,半天后,他慢悠悠的回来了,却不上马,而是朝她面前的那丛灌木走去。

    解,问他,“王爷可解决完了?”

    南宫绝做出一副急切难耐的样子,“还没有,那边的灌木太矮了,万一被过路人看了去,本王一世英名就全毁了,所以本王来这边,这边看着比较高,挡得住。”最后还很是好心的问叶繁,“前面的路还长着哪,你要不要也解决一下?本王帮你看着,绝对安全。”

    叶繁觉得她这二十年来发的火气加起来都没有这两日来的多,不用二字几乎是硬生生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心里默念,他怎么能这么气人!他怎么能这么气人!啊?!

    “哦,那本王去了,看好本王的马,别让它跑了,不然本王就要屈尊和你共乘一骑了。”南宫绝故意忽略叶繁的脸色,很有耐心的等到叶繁确定以及肯定的回答后,才迈着步子走向了灌木丛,背对着叶繁,一张秀丽至极的脸笑开了花,肩膀抖动的颇具韵律。

    可惜叶繁早早的转了马头,不然看到此幕,一定又会被气个半死。

    逗留了接近一刻钟之后,南宫绝终于走回来,一声大叫,吓得叶繁勒紧缰绳,踏雪好一阵嘶鸣。

    “马哪?本王的马哪?”

    经南宫绝这么一提醒,叶繁这才发现刚才还在一边吃草扬蹄的追风没了踪影。

    追风还是南宫绝当初还在帝都时,他们一起去御马房选的,她选了一身雪白的踏雪,而南宫绝则选了毛色黑亮的追风,宝马难得,南宫绝对追风宠爱有加,选最好的御马匠喂养,不是重要场合绝不轻易骑它,后来南宫绝被封南疆,帝都的金银他一概未带,只携了追风踽踽独来,可见追风对他而言是何等重要。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一听到南宫绝叫嚷追风没了,叶繁也不禁慌了神,方才只顾得气恼他,以至于连马什么时候没的都不知晓。

    叶繁连忙翻身下马,毫无底气的辩解,“刚刚还在这儿哪,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本王让你好好看着,你却给本王整丢了,这下好了,你自己回帝都吧,本王要去找爱马。”南宫绝说着快步要走。

    已经过了正午,若是再耽搁,恐怕连最近的驿站都赶不到,定要露宿在外了,此处南疆边境深林,多猛虎野兽,纵然二人身手了得,似乎三年不见,南宫绝的武功更是增进不少可叶繁还是断然不会选在此处落脚。

    所以快步追上南宫绝,拉住他的衣袖劝道,“王爷老马识途,追风一定是自己回南疆了,再说此处离王府更是几百里之遥,王爷单靠脚力两天之内也不一定赶得回去,不如先和奴婢回帝都,等选了良驹在回来也不迟,是不是?”

    “不行,本王要去找追风,没了它,让本王怎么活,本王要回去。”南宫绝回头瞅瞅眼巴巴望着他的叶繁,又立刻转身作势要走。

    想来他是用了十分的力气,叶繁几乎拉不住他,最后还是倾斜了身子,与地面几乎成六十度角的用力才堪堪让他停下脚步,苦着一张脸,喊着,“王爷。”

    宫绝又回过头来,黑宝石一般的眼珠不动声色的一转,挑着眉,说道,“那你求本王。”

    求人自当矮三分,叶繁看着眯眼笑的狐狸似的南宫绝,心思沉了几沉,方才忍住想要揍人的冲动,柔声说道,“奴婢求王爷和奴婢尽快赶往帝都。”

    南宫绝似乎很是满意,不过如此好的机会他不想轻易放过,顿了顿说道,“去帝都可以,不过你先叫一下本王的名字,叫的好听本王就和你走,不然,本王还是要去寻追风。”

    名字,叶繁一阵茫然,“三年不见,你不会连本王的名字都忘了吧。”南宫绝脸色冷下来,作势又要走,叶繁连忙拉住他,连声喊道,“南宫绝,南宫绝,南宫绝。”

    南宫绝并不满意,“要有感情的喊,还要是一个字的名字,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否则,本王走后绝不回头。”

    叶繁只觉得被他气的肝胆俱裂,没办法,最后还是用自己都觉得发冷的嗲声喊了一声“绝。”

    不过南宫绝倒是很受用,措不及防的将她拦腰抱起,一个飞身,跃上了踏雪的脊背。

    切太过突然,叶繁的双臂本能的揽住他的脖子,等反应过来,就有些抗拒了,南宫绝抱她的力气反而越大,在她耳边说道,“干嘛,不同乘一骑,难不成你让本王跟在马后,一路追着你去帝都。”

    事实摆在面前,叶繁纵然再不情愿,也只得让他抱住。

    宫绝的一只手牵住缰绳,一只手环住她的腰,以防她掉落,温热的身体贴在后背上,淡淡的桃花香不住传到鼻端,很是受用。

    是叶繁记得曾经南宫绝对龙涎香一类的浓香最是偏爱,不知何时转为熏这种气味极淡的桃花香了,不过他的很多心思她都猜不透,此时他分分钟飘来的温热的呼吸扰的她心绪不宁,便再没心思去深究他的喜恶了。

    南宫绝揽着叶繁,所说后者的身体僵硬的发直,不过温香暖玉在怀,也不枉他抛了王爷的架子,佯装小解,趁叶繁不被,悄悄将追风支回南疆的一番苦心了。

    夜色渐渐暗下来,有月关透过树枝间的缝隙落下来,打在南宫绝脸上,映出那一抹得意洋洋的笑意,连同深若寒潭的眸子都泛起了丝丝缕缕的暖意,似乎是为了迎合主人此时的心情,白色的衣襟迎着风飘的好不欢快。

    空气微凉,南宫绝扯住外袍两侧的衣襟,以一种快到惊人的速度,将叶繁包在内里。

    叶繁感到他的动作,不可置信的回头看他,这一回头双唇几乎是擦着他的嘴角划过,温热而柔软,叶繁顿时羞的满脸通红,转过身再不敢看他。

    身后的南宫绝笑的奸诈,其实他早就料到她会回头,所以提早朝前倾了身子,不亲到才怪。

    看叶繁羞红了脸,南宫绝越发的满意,索性将下巴放在她的肩头,语气很是幽怨的说道,“你要是总这么积极,本王绝对会十二分的满意,答应你提出的所有要求也没问题啊。”

    接近午夜时,二人终于感到驿站,看他们穿着,就知道不是缺钱的主,所以伙计早早的迎来出来,南宫绝将马缰递给马夫,特意吩咐喂最好的草料,南宫绝明白叶繁对踏雪的感情输于他对追风的感情。

    马夫牵住了马,这时小二才搭上话,开口问道,“两位住店?”

    “废话,这么晚了,来这儿不住店,难不成打劫,再说你这地方也不见得有几两银子可劫的。”

    “是是是。”小二连声应和着。

    叶繁一直猜不透,南宫绝到底有几面,在王府时见他对下人从不露笑脸,端足了王爷的架子,王者贵气不差分毫,仆人对他也是敬畏有加,对南苑的那些夫人们,也只是一副举案齐眉的模样,名为夫妻,却不见半分轻挑。

    而她叶繁既不是他的仆人又不是他的夫人,他却总是在有意无意间将她气个半死,看来他们还真是冤家。

    叶繁见小二对他一阵的点头哈腰,心里不爽,所以当小二问开几间房的时候,叶繁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喊出两间。

    南宫绝说的几间,可想而知,小二作难不知听那为主的,愣在那儿赔笑,不知如何是好。

    “好啊,那就两间吧,反正这地方虽破,弄匹马来也不是问题,就算再不济,回个南疆也不成问题了。”说着就提起衣角迈腿朝二楼走去。

    叶繁沿着楼梯看上去,只见两条修长的腿裹在白色裤腿里慢悠悠的朝上走,完美的臀线随着脚步的移动而绷紧,越发显得诱人,连身后的小二都看的有些呆了,直到叶繁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声,“开一间,一间。”方才醒过神来,顿觉失态,忙不迭的去给他们拿钥匙,打水。

    南宫绝清澈的目光扫下来,最后更是饶有兴趣的停了脚步,将双臂放在二楼的栏杆上,单手支着下巴,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悠悠开口,“你说一间房里是有一间床哪?还是有一间床?”

    驿站的大堂里点了四五根蜡烛,烛光摇曳,昏黄暗淡,却恰到好处的照亮他的脸,完美的近似逃入人间的妖孽。

    腾腾腾几步迈上二楼,一把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南宫绝心理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也颠颠的跟了进去。

    在想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令人谈及生畏的王爷,他分明就是一个欠抽的无赖嘛!

    所以说要惹男人,千万不要选那种比狐狸还要狡猾的主,否则,连怎么被生吞活剥的都不知道,就真的是悲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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