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问我不嫁何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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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想到纪莲谈,沈灵毓的两根手指不由搅了起来,微微有些走神——纪莲谈是原书里翻云覆雨的终极反派,他驰骋沙场,煞气极重,手段谋略无一不是上乘,要不是男主开了主角光环,还真不一定能活到最后。

    ——不巧的是,沈灵毓在两年前不知死活地追求过这位名声在外的少年世子。

    当时她还未曾和卫郎君定亲,那时纪莲谈坐着御赐的宝盖香车,从宫掖之中穿行而过,他那时年方十七,鲜妍貌美至极。

    沈灵毓给美貌煞的两眼一抹黑,于是头脑发热就写了封花笺过去,结果当然是石沉大海,后来一场宫宴上,她贼心不死地上前搭讪,却惹了纪莲谈不悦,两下不欢而散,后来他回到藩地,沈灵毓也把这事儿扔到脑后了,要不是这场大梦,她差点都忘了纪莲谈是谁。

    哪想到时移世易,她现在还得舔着脸去找人家,那场面想想就够社死的,但跟惨死比,丢脸倒算不得什么了。

    沈灵毓还没从方才的血色梦境中回过神来,脑子里只转着一个念头——去寻纪莲谈,只有他才能从瑞王手里保下她。

    青橘虽不解,但她对她家女郎的话一向是言听计从的,问也不问就取出一身青烟淡柳色的素净襦裙,随她一道出了别院。

    沈灵毓才出别院大门,忽然见三五个同样式玄色侍卫服,腰间勒着革带的近卫涌了上来,将她团团围在别院门前。

    为首的近卫上下打量她几眼:“沈家小娘子?”他吊着眼睛笑:“我家瑞王爷请你去王府小住几日。”

    沈灵毓没想到瑞王来的如此之快,光天化日之下,瑞王竟直接派人来拿她了。

    她指尖颤了颤,慢慢挺起脊背:“我和王爷非亲非故,我去王府小住,于理不合。”

    近卫也不反驳,抬了抬手,做了个手势。

    他身后的手下上前一步,将一个浑身血迹的人扔在地上,近卫指了指地上满身血迹的人,地上的人面上血污遍布,似乎只剩下半口气在,唇间断续吐出痛苦的呻.吟,颇为阴森地笑了下:“这人是谁?小娘子可认得?”

    他不待沈灵毓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了:“这是给令堂瞧病的陈大夫。”

    沈灵毓看着地上痛叫哀嚎的陈大夫,声调微颤:“你怎么敢...”

    他咧嘴笑了,露出森红的牙龈,言语残忍地胁迫着眼前弱质纤纤的少女:“若是我没记错,令堂前几日突发了急病,你挨家挨户求了一夜,只有这位陈大夫发了善心...”

    他一脚把昏迷的陈大夫踹到沈灵毓的面前:“王爷已经发过话,以后...再不会有哪个大夫给令堂看病了。”

    他得意地道:“便是为了令堂着想,小娘子也该识时务些。”

    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迹,沈灵毓不堪重负般垂下了头,她轻颤地伸出手,缓缓把这位好心的陈大夫扶到一边。

    天上日头正烈,她身上却出奇的冷,那一瞬间,她心里转了无数个念头,几乎能听见自己别别的心跳声。

    近卫并不觉得一个弱质少女能翻出什么浪花来,见她面上逐渐没了血色,心下得意,比了个手势,欲让人把她强行带走。

    就在他以为这事儿十拿九稳的时候,沈灵毓忽然后退了两步,颤声道:“慢着。”

    她声调虽颤,却带着股莫名的力道,她深吸了口气:“去王府小住几日倒是不妨,只是沈家的案子还未了解,刑部那边前日还传过我问话,他们还特意叮嘱我,让我这几日最好都在家中候着,我这一去王府,若是刑部再来问询,瑞王怎么向圣上交代?”

    沈灵毓虽然不是戴罪之身,但案子未结之前,刑部时不时就要提她去审讯问话的,近卫没想到这茬,不由愣了下。

    其实刑部的问话上次就已经差不多了,沈灵毓暗暗用手指掐着掌心,迫使自己稳住了如常的神色,她嗓音微抬,掷地有声地道:“沈家案子未结,如今就是个事儿堆,到时候刑部来传我问话,发现我这个罪眷人在瑞王府,圣上又会如何看待王爷?轻了是觉着王爷做事没分寸,什么人也敢往王府带,重了...难保不会觉得,王爷和这案子有牵连,还请王爷三思。”

    近卫自然没想到这处,听沈灵毓这般危言耸听,他心里也不禁泛起了嘀咕,毕竟瑞王前日确实被圣上申饬过,要是在风口浪尖再强行掠沈灵毓入王府,难保不会惹得圣上震怒...

    他一时被唬住,面色不觉有些犹豫,带人后退了两步,沈灵毓当机立断地跳上马车,瑞王府那几个近卫都怔了下,见车轮滚动,下意识地想阻拦,但想到沈灵毓方才的那番话,不由踌躇了下,不知该不该追上去。

    沈灵毓果断道:“去长乐寺。”

    青橘微惊:“还去长乐寺啊?”

    她方才那番话也就是唬人一时,等这帮子人回过味来了,她就是怎么躲藏也能被瑞王给揪出来,必须得把握住这次机会!

    沈灵毓肯定地点了点头,掀起车帘往后瞧了眼,果然见瑞王的几个近卫已经回过神来,正远远地跟在马车后面,显然还不死心。

    她心里自然是怕的,尤其是想到梦中惨像...她咬了咬下唇,吩咐车夫:“往人多的地方走。”

    车夫晓得好歹,挥起马鞭,专挑热闹繁盛的地方,赶车前往了长乐寺,那几个近卫自不能大街上劫人,却也不甘心空手而归,保持了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马车后,只等着寻到合适的机会下手。

    沈灵毓有些焦虑地急急思量,她那梦做的断断续续,并不知道纪莲谈到底是为什么才杀瑞王,但可以肯定的是,纪莲谈和瑞王目前虽有龃龉,但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两人一个是皇上亲弟,一个是皇上器重的子侄,至少是维持了面儿上的和气。

    而且依照瑞王的狠毒性子,谁敢护着她,必然是要和瑞王彻底翻脸,那么问题就来了——纪莲谈就算不惧瑞王,但又凭什么为了她和圣上的亲弟结此深仇?她算哪根葱啊?

    她这次可谓把瑞王得罪狠了,瑞王说不得还会向沈家其他人下手,有什么法子...能让纪莲谈心甘情愿地护着她,护着沈家呢?

    ......

    纪世子侍佛至虔,世人皆知。

    传说这位世子出生的时候天生异象,满室莲香,他带莲纹而生,当时长安风传,这位小世子佛缘极深,在他长大之后果然颇具彗性,对佛法佛道的悟性远胜许多得道高僧,再加上他年幼时受到神秀大师恩惠指点,对佛门就更加亲近,在佛寺素有‘扫地不伤蝼蚁命’的好名声。

    不过有趣的是,纪世子是个信佛的,却不是个吃素的,对对手对政敌从未留情,下手狠厉得很,这样的慈悲和狠辣出现在同个人身上,也使得他充满了传奇色彩。

    赶在午时之前,这位传奇人物终于赶来参加法会,寺里来进香的女郎们无论年长年少,都下意识地张望了过来。

    众人只见一个姿容昳丽的少年入了宝殿,他眉长而黛,唇丰而红,一双眼眸尤其清滟,若夕沉艳影,瑰丽粲然。

    偏纪莲谈身上带着一段缭绕不散的檀香,看人时像佛龛里的菩萨低眉,神色无情又悲悯,他艳若桃李的相貌,配上这幅冷若冰霜的神情,实在是招人得很。

    纪莲谈礼佛一向不喜欢带太多人,身畔只跟了近卫长何家明,他无视了周遭投来或惊艳或赞叹的目光,径直走向宝殿。

    旁人摄于他的身份气度,纵然有心巴结,也不敢轻易上前叨扰,正暗自扼腕,就见一个纤纤少女斜刺里冲出来,直直地挡在纪莲谈面前。

    这少女实是仙姿逸貌,姿容飘逸,乍然而来,仿佛天上神女翩然而至,虽满身风尘,面容憔悴,也难掩眉间丽色,一刹间,纪莲谈身畔近卫都怔了下,竟忘记抬手阻拦。

    沈灵毓猛然冲到纪莲谈面前,生怕被人拖走,一拦住纪莲谈去路便张口道:“世子...”她抿了抿唇,按照来之前脑内预演的,努力调整了一下表情,笑的羞涩又明艳:“世子还认得我吗?”

    她自觉来的不算突兀,毕竟当初纪莲谈离京之前,她还信手撩过这人几次,如今昔日倾慕之人回京,她特地前来找寻相见,倒也说得过去。

    纪莲谈淡淡一眼掠过,似掠过一朵浮云,他脚步不停,多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径直从她身边绕了过去。

    沈灵毓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力量,让她下意识地想垂下眼,却又鼓足勇气抬起头,继续上前了两步,和他冷淡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瑞王派来的人就在后面追着,她若是跟纪莲谈搭不上话,今儿能不能平安回去都是两说!

    极大的压力之下,她给自己捏了个纯良小白兔人设,睁大眼睛软语道:“听闻世子于大乘一道颇有心得,民女近来也在钻研佛法,只是一直不得进益,还望世子赐教。”

    她嗓音天生带着一把酥意,这般软语哀求,只怕铁石心肠的人听了也要动容,终于,纪莲谈目光落到她脸上,犹如飒沓寒星。

    可惜他心肠比铁还硬,目光淡淡而至,又转瞬移开,仿佛不屑一顾。

    这目光犹如实质,沈灵毓脸上如同被冷风刮过一般,凉飕飕的。

    纪莲谈却没有在这里发作,再次绕过她,直接进了宝殿。

    与方才不同的是,他这次直接把何家明留了下来,挡住沈灵毓去路,让她没法再跟着自己。

    沈灵毓被何家明拦在外头,这才彻底慌了神,眉间焦急之色几乎要满溢出来,不死心冲着纪莲谈的背影唤道:“世子...”

    纪莲谈有没有认出她旁人自是不知,不过何家明倒是认出这位当初胆大包天敢调戏自家世子的沈家小娘子,见她还这般痴缠,何家明心生不悦:“我们世子忙得很,沈娘子回去吧。”

    沈灵毓双手不由攥紧,抿了抿唇:“只要世子肯见我一面,我必有重酬...”

    何家明抱剑挡在沈灵毓跟前,带了点不屑地反问:“必有重酬?沈小娘子现在一无所有,拿什么来酬我们世子?”

    沈灵毓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轻咬了下唇瓣,忍着尴尬说了句琼瑶台词:“我对世子一片真心实意...”

    “沈小娘子既是一片真心...”何家明见她痴缠,有意让她知难而退,眼珠子转了转:“我们世子缺一朵礼佛的净莲,长乐湖的芙蕖盛放,不若你沈娘子取来最好的一朵给世子?”

    长乐湖的面积极大,湖水幽深,这话显是想把她挤兑回去。

    沈灵毓身形未动,卷长的睫毛猛地动了下。

    何家明只当她怯了,比了个请的手势:“若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到,沈娘子还是请回吧。”

    他说完便转身走了。

    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沈灵毓都没再出现,何家明以为那位沈娘子定然知难而退了,便对纪莲谈道:“那沈娘子瞧着对您痴缠不休,卑职有意唬她一唬,不过让她去摘朵花,她便怯了...”

    纪莲谈想的倒是比他深远,尤其知道沈家近来落难之事...不过这事他只在心里随意一转,也懒得费神理会。

    正巧善云法师邀纪莲谈去湖心亭讨论佛经,一行人行至湖畔,便听到几声呼救“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纪莲谈顺着呼声望过去,就见沈灵毓浑身狼狈地在河里凫水,手里还死死地捏着一只开的正好的净莲。

    他面上隐有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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