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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不干了

    “想走!”陆放见他全是伪装,没来由地对阎云柯那番匪夷所思的话深信了几分,纵身追了出去。

    但他跨出一步,便停了下来。

    “?”阎云柯不解。

    陆放板着脸直勾勾地盯着他冠玉般娴静的面容:“你也一起来。”

    几乎是行动诡秘的病秧子钻入人群的瞬间,白行之便有所察觉,陆炤率先掠出,其他年轻小辈也纷纷动身。

    “当然。”阎云柯既然来了,自然不会因为陆放便打道回府。

    “如果去得了……”他加了句。

    这样一耽搁,其他四人捏着指骨,活动手腕和脖子,好似势在必得般缓缓逼近:“还以为你是个能人,没想到你竟对周兄下手,看来你和这贼人一丘之貉,现在就算交出东西,我等也不会放人……”

    周兄,说的便是逃跑的那位。

    陆放看他们如看死人,视线跃过他们,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是嫌他们伤本殿下不够重么?”

    只是这么一会,他左肩上的伤势便已经愈合,但筋络挫伤还需要一会,那条胳膊暂时没法抬起,身上血迹触目惊心。

    “保护十九皇子!”白行之松了口气,抬手一招,早就静候左右的云荒城侍卫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

    气势汹汹逼近的第三境修士突然被更可怖的魂力威压笼罩全身,动弹不得,犹如砧板上的鱼肉,他们脸色陡变,总算意识到周围虎视眈眈的侍卫,并不是冲着眼前这两人,而是冲着他们。

    “真是乾王朝皇子!?”

    他们被擒住双手摁着头,半边脸贴地。

    “这是误会,我说了不想跟您动手,是皇子殿下要维护贼人……”

    “皇子殿下亲自治理乱象,你是怪殿下蓄意乱来吗。”白行之说完看向陆放所在的方向,却见情况和年轻弟子们以为的不太一样。

    “方才不是要走,现在怎么不急了。”陆放跟着阎云柯。

    “问那周兄是什么人,为何要污蔑我。”阎云柯道。

    陆放听到他这事不关己的语气,也是服气:“任谁被污蔑至此,都会心生不满或者羞愤难当吧,你怎么就好像跟你没关系似的……”

    确实,以他的身法能从满是禁制、那么多能人镇守的皇宫全身而退,就这些人,应该拦不住他。

    “说!”陆放逼问道。

    被缉拿的修士急得跳脚:“周兄,周兄近来郁郁寡欢,都知道他流连烟花柳巷,但谁又知晓他心里的苦!他为何要逃,我也不知道啊!行动敏捷,这不是因为殿下要杀他吗!”

    平平无奇的城池里能冒出一个浑身魔气的人也是不简单,而且这人恰好就是奇闻异事的三人之一,那就更不简单了。

    阎云柯觉得有好戏看。

    “怎么样?”陆放跟上他,问道,“你跟那个叫周典的人到底什么渊源,为何他要这般待你?”

    “可能是他眼瘸吧。”阎云柯道。

    陆放很艰难地板起脸,道:“现在去哪?”

    “殿下,您肩上的伤势可要臣看看,安全起见,您还是跟臣同行为好……”白行之公事公办,虽不太情愿,但也无可奈何,他需得尽快赶去陆炤那儿去,而若是按照陆放的脚程,可能需要耗费更多时间。

    “不必了。”陆放随意地摆了摆手。

    既然见到了能说话的人,自然说个痛快。他能有这么多可亲的同伴,能在皇宫中恣意地存活到现在,能有今日这般修为,都是拜眼前这人所赐,既然重新遇见,怎么也得先报答了那番“恩情”才能两清。

    “跟我来。”既然说了厚报,阎云柯率先在前面领路,沿着那鬼魅般的沉疴男子穿行时所留下的痕迹而去。

    当然,那痕迹在寻常修士眼里并不存在,但在阎云柯看来便是一团一团的黑气。

    像那样煞气极重,自身却无法察觉难以自控的人爆发灵力走过后,黑气会残留在他所经过的地方,但凡有活人或者活物从中穿过,便会淡一点。

    寻常行人吸收了,虽不至于带煞,但会积郁一段时间,情绪不畅,喜怒无常,严重的甚至会倒霉。

    花草树木吸收多了,有的会枯萎,有的会异变成毒物,甚至诞生灵智成为魔物。

    换言之煞气越重,反而能成为某种力量,若能引为己用,能强大己身。

    但像方才那位修为低煞气重,无法自控之人,反而会被掏空身体,平日里看着虚弱,可一旦动用灵力,便会溢散,留下明显痕迹。

    而这种煞气并不会凭空消失,只有转化和迁移两种可能化解。斩之转化成为功德清气,近之迁移到别人身上,殃及大片人。

    阎云柯对陆放道:“你跟着我,按照我的步子走。”

    这回换做陆放闷不做声地跟在他身后,不疑有他,一脚踏在对方走过的路,不知为何,心头的郁气消散了几分,头脑也较为清明……可能是无所谓后果的心理作用。

    “阁下怎么称呼?”陆放问。

    阎云柯很少跟人相处到这一步,他虽在人间行走,却从不跟人深交,见到他的人只称呼他为魔尊,或者崇泽,而他的名字也成了个久远的谜团,渐渐不为人知。

    “阎泽,阎王的阎,福泽的泽。”阎云柯脸不变色心不跳地用了当年在乾王宫糊弄乾帝的名字。

    这人冷不丁又来了句:“如果阎王像你一样……”

    阎云柯对冥界一切都没什么好感,眉头微皱,不动声色:“怎么?”

    “那我就不怕死了。”

    ……会心的侮辱又来了一击。

    阎云柯记起这人的磨人之处,不打算跟他计较,敬畏他的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经此一役他可算明白,这位皇子并非特例,还有不长眼的人敢找上来打劫的。

    不过话说回来,确实修炼之人,在臻至尽头之前,有我无敌,没必要太敬畏任何人,平白给道心添堵。

    两人一路穿行,最后竟然停在了一座气派的大门前,来往之人进出频繁,牌匾上赫然便是三个字“城主府”。

    “你确定是这儿?”陆放表情怪怪,“还是你只是想来蹭饭。”

    “都有。”阎云柯既来之则安之,抬脚便走进大门。

    城主府内人满为患,入目一片白,食物的香味混着香火气扑来,竟有些刺鼻。

    嫡系亲族均身着缟素,而前来吊唁之人,都一脸沉重。

    重棺停在灵堂中,周遭哭声一片。

    正门到大堂的空地上摆满了酒席,本地或外来的人在那推杯换盏,有修士也有普通村民,修士与修士同坐,村民与村民同坐。

    前面搭起了戏台,唱着凄婉的曲子。

    “人呢?”陆放问。

    “不知。”阎云柯见这儿这么多人,如果那人来了这里,哪怕留下黑气,也会被这鼎沸的人气吸收干净,而这里到处都是愁眉苦脸之人,也很难说究竟哪些人亲身接触过那个名叫周典的男子。

    他索性打算找了个靠近戏台的地方坐下。

    “陆放!”这时,同样是靠近戏台的大桌上,给陆放背包袱的年轻修士朝他招手。

    “我走了,有需要可以叫我。”陆放冷冷道。

    “去吧,不用了。”阎云柯道,“看样子,你的同伴们也没有找到人。”

    “那可不一定,也许已经抓起来了。”陆放见那些人先过来,或许知道更多。

    奈何果然不出对方所料,他们也追到一半,那人不见踪影,恰好来到城主府在附近,便被城主府的嫡系长辈无比热情迎了进来。

    而此刻,趁着十八皇子不在,他们说实话,要不是陆炤动身,他们也不会跟来,跟来了也不知道为何要跟来,也许陆炤纯粹只是想快点来城主府见他外公的遗容罢了。

    “方才大街上被你护在身后的那个,到底是个什么人,你怎么会想到给他解围?”给陆放背包袱的人名叫陈易,是元老陈大人之孙,忍不住大着胆子示意那人所在的方向,看背影挺有修养的样子,于是不怀好意地笑道,“是解围吗,该不是为了更深入的羞辱吧。”

    “随你怎么想。”陆放心不在焉地皱着眉头。

    “最看不惯这种装模做样的,明明有本事,却还藏在你身后,让你费力受累,确实应该好好修理一番,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放爷尽管开口!”

    “老规矩。”陆放接过他递来的瓶子,往饭菜里抖了抖,待粉末化尽,又伸手挡住了不长眼的人探来的筷子。

    “那边的菜色和咱们这边不一样啊。”

    “那是当然,他们可是乾王宫嫡系子弟,岂能跟咱们一概而论。”

    阎云柯坐在那儿,百无聊赖地听着戏曲,他刚过来,其他人便走了,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坐一桌,菜也只上了零星的几碟,到底还是方才大街上那一出传到这边,不少人都在谈论关于他的闲话,因为那伙打劫他的修士在当地声名不差。

    除此之外更多的便是议论乾王朝嫡系过来为老城主吊唁之事。

    阎云柯的乐趣少了一半。

    过了一会,有个人端着酱烧猪蹄和小炒牛肉,在他身边坐下。

    “那边太无聊,我便过来了,”陆放饶有兴致地道,“阎大哥,我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你要听吗。”

    阎云柯端着酒杯的手蓦然一顿,道:“说说。”

    “那好。”陆放把菜盘放下,见他虽然倒了酒,捏在手里,但杯中酒还满着,可能是这边的酒也不好喝。

    “你等一下。”然后回去把搁他原来所坐的位置面前的酒壶酒杯也拿了过来。

    见他来来去去,白行之的脸色很不好看,桌上其他人更是忍俊不禁,那人太倒霉了,竟然被十九皇子盯上。唯有陈易面露期待,一言不发。

    陆放给他倒酒,一本正经地严肃其词:“他们确实没有追到,但到城主府的时候,有阴风刮过弄堂,吹灭了灵堂里的所有烛火,但因为有修士在,很快又亮了起来。”

    “就这?”阎云柯问他,“你们乾王朝小辈到这儿来,只是来送老城主出葬?”

    陆放看着他只是拿起却依旧不喝的那杯酒,道:“陆炤的母妃便是昔日的云荒城主。这位老城主德高望重,要不是有他的大力支持,乾王朝将云荒城收归麾下,也没那么容易。”

    阎云柯放下酒杯,又拿起筷子:“只是这样?”

    陆放皱起眉头不快地道:“不然还能是什么原因,听闻云荒城的噩耗,陆炤应他母妃要求前来,父皇便让我们也一道过来,说是历练,其实就是来看看。”

    阎云柯暗示道:“但此地有魔修,有其他宗门弟子,这么多年轻一辈齐聚一堂,就为吊唁城主?”

    “老城主的人缘很好,和云荒城交好的门派也不少,至于魔修,可能这里离魔域比较近吧。”陆放倒是没看出来这儿哪里有魔修,他突然想到阎云柯所言的黑气和清光之物,听起来神神叨叨,但典籍里确实有类似记载,似乎是等到很高境界才能涉猎,而他知道的很有限,“方才那人是魔修吗?”有魔气的便是魔修。

    “按理说是,但并不是。”阎云柯道。

    那个名叫周典的男子,乃是云荒城本地人,是个钟情一人的痴情种,富有家底,却只想娶那女子一人,可他却突然性情大变,流连花街柳巷不说,连那女子姓甚名谁都想不起来。

    而且不出意外,这位嫁给已故老城主,怀有身孕的女子,便是他曾经钟情之人,那女子没了美貌,却颇有才情,也去过那据说变成凶地的风水宝地。

    但阎云柯注意到老城主棺椁旁,那位身着缟素,以纱遮面的女子,见她腹部微微隆起,身上却并无煞气。

    陆放见他说是来蹭饭却什么都不沾,或许表面上和和气气,实则防备心甚重,又或者纯粹只是运气好,他也不慌,眉头一挑,随意地道:“虽是秘密,但其实告诉你也无妨,这地方长出了一种据说可以实现人心愿的朱果异树,云荒城城主给父皇送了一颗,父皇呈给护国药师,发现那东西不对劲……”

    就在这时,唢呐奏响哀乐,众修士齐心协力之下,老城主的棺材终于被抬了出来。

    阎云柯心头一动,恍惚间仿佛听到那棺材里传来有规律的异动。

    咚、咚、咚,宛如活人有力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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