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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古堡血案(上)

    枪声不仅震动了“卡佳斯尔”古堡,也传到了十公里外的天轮寺。

    江小鱼站在红殿前,若有所思地看向“卡佳斯尔”方向,心里却相当不安。

    从第一声枪响,到后来的三声枪响,间隔的时间虽然很短,但江小鱼敏感地意识  “神钩王寒”师徒出事了!

    五分钟分钟之前,天轮寺收到了车队发来的求救电话,说是遭遇车祸,有人受伤;药王殿里正在做接待伤员的装备。

    天轮寺药王殿主事格尔加多喇嘛是江小鱼的老朋友了,如今就站在他面前。

    江小鱼在江家最信任的人是烟子的话,在这片戈壁滩上,格尔加多喇嘛就是江小鱼可以托付一切的朋友。

    那还是江小鱼初次踏足这片混乱之地的时候,为了闯出名头,江小鱼第一个瞄准的对象就是毒狼阿西当时的大哥,此地最厉害的一个黑道老大。

    那次,江小鱼虽然成功地干掉了对方,自己也受了重伤。

    格尔加多喇嘛当时是天轮寺药王殿的一个负责采药的学徒僧,外出采药的时候碰巧遇到了因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的江小鱼。

    格尔加多救了江小鱼的命,并把他带回天轮寺自己的僧舍内仔细调养。

    一个月后,江小鱼伤愈,悄悄走了。

    就是在这一个月中,能言善道的江小鱼与沉默寡言的格尔加多逐渐熟悉,并成为一双奇怪的朋友。

    在别人面前,江小鱼把自己藏得很深,却对格尔加多无话不谈。后来他知道了,格尔加多到天轮寺出家并非自愿,他是为了报仇,仇人就是他的师父,当时的天轮寺药王殿主事喇嘛。

    红戈壁上一直有一个很令人瞠目的习俗,每年的三月和八月,有些天轮寺的大喇嘛们、尤其是那些密修喇嘛会外出游荡,他们遇到游牧的牧民就会当然的住进牧民的家里,晚上就会要求牧民家里的女人陪宿。

    这似乎是他们的特权,在很长的时间里,没有那家牧民想到过他们有权利拒绝这样荒唐的要求。

    这种习俗不知延续了多少年,但新中国的成立、新**草原上开始普及义务教育,以及天轮寺因为窝藏马匪接连受到两次大的打击,自然而然就没有那个喇嘛敢如此猖狂了。

    可是,随着国家民族政策的改变,天轮寺逐渐恢复了元气,一些奇怪的东西如沉渣泛起般,又悄然出现了。

    格尔加多十七岁的妹妹在某个清晨放牧时被外出采药的药王殿主事看到,当天晚上就被……

    再之后,江小鱼收服毒狼阿西,一口吞下前任的地盘,成为本地的又一位哥。

    半年之后,天轮寺药王殿主事喇嘛在某次外出采药时,忽然暴病而亡,格尔加多喇嘛顺利成为他的继任者。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时候,江小鱼已经是天轮寺的大施主了;寺内上上下下,从活佛到知客僧都很喜欢这个出手阔绰的年轻人。

    格尔加多喇嘛皮肤黝黑,身材瘦小,有一双多疑的小眼睛,灰白的山羊胡,但眉毛和头发都是黑的。

    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人掌握着天轮寺最隐秘的秘药绿度母的配方。

    事实上,格尔加多喇嘛是个色盲,在他眼里没有红与绿,只有黑、灰、白。

    说起来,江小鱼之所以能从北美贩毒集团那里骗到五亿美金,不只是因为他当时掌握着一条毒品通道,还因为他送给对方的一种绿色粉末:绿度母的变形版本。

    江小鱼对他们说,这是一种新型精神刺激类药物,原材料及其便宜,只是提炼加工比较困难,需要大笔投资。

    对方在对这种绿色粉末进行了详细检验后,派人来实地考察。

    格尔加多喇嘛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表演了一场乾坤大挪移的好戏,愣是从随处可见的牧草紫苜蓿中,提取出了一种能“令人兴奋”的绿色粉末。

    他们带了一些紫苜蓿回去交给一个很有名的实验室进行研究,结果让江小鱼很意外;也许是生长在红戈壁周围的原因,紫苜蓿里确实有那种“令人兴奋”的东西存在,只是含量极其微小,很难萃取出来。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对方要求收购格尔加多喇嘛的提炼技术,以及所使用的辅助药物与添加剂的详细资料。

    在江小鱼的操作下,历时两年,骗局成功,五亿美金到手。作为抵押品被江小鱼送去的一批毒品,被证明大部分都是面粉。

    天轮寺是一座品质极佳的宝藏,所以江小鱼才处心积虑地要得到天轮寺。马家杰今天的行动证明,马家已经撕破了双方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默契,要来坏江小鱼的好事。

    “呯!呯……”又是几声枪响传来,江小鱼闭上眼睛默默数着枪响的次数及间隔的时间,双手握得紧紧地。

    漫长的一分钟过去了,再没有枪声响起,江小鱼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狠狠地摇摇头。

    “怎么办?”格尔加多喇嘛低声问。

    “等等看吧,那里还有个神医,‘神医李想’”。”江小鱼睁开眼,对格尔加多喇嘛笑笑;“告诉你的人,什么也不要做,一切等那位‘神医李想’到了后再说。只有一点,如果王老没有死的话,你就把他度化了吧。”

    格尔加多喇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静静地转过身子,向着药王殿方向静静地走了。

    这是格尔加多喇嘛独有的表达方式,他没有念佛,就是答应了。

    江小鱼长长地出了口气,既然枪已经响了,“神钩王寒”师徒三个肯定出事了。他很了解他们,“神钩王寒”不会看着自己的爱徒王天王地出事而置身事外,而王天王地兄弟也不会眼看着师父出事忍着不出手,一定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景象。

    之前的四声枪响只是个序曲,传递的信息很含糊,而刚才传来的几声枪响表明,有枪的一方取得了最后胜利。

    “神钩王寒”师徒的死活现在都不重要了,血案既然已经发生了,后悔是没有用的。他必须考虑接下来会怎么发展,如何让事情变得对自己更有利,而不是更惨烈血腥。

    甘露源泉距离“卡佳斯尔”古堡还要近一些,祝童同样听到了枪声。

    他正与在别墅的客厅里窦处长交谈,听到枪声,两人都楞了一下。

    “也许是偷猎……”窦处长不自然地笑笑,说。作为主人,她必须说点什么。

    楼上还有一位来自美国的参议员,好在,他喝醉了。

    红戈壁与内地不同,对枪支的控制不是很严格。草原上有狼群,戈壁摊上有更凶残的马熊和偷猎者,**默许牧民家里有防身用的猎枪。

    还有些有钱人也有猎枪,他们喜欢带着朋友开着车去追捕羚羊和野骆驼,对于这些人,职能部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许吧。”祝童点点头,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心里却翻腾开了。

    他第一感觉是自己被江小鱼利用了,也许不该与江小鱼讨论“几匹骆驼”的问题,如果说之前这件事与自己无关的话,现在就有了几分扯不清的干系。

    两人之前讨论的话题再也衔接不上了,窦处长轻声说声对不起,小跑着回房间打电话。

    祝童又坐了片刻,拿出手机,拨通了张伟的电话。

    西蕾亚小姐鬓发散乱地出现在客厅里二楼的扶梯上,祝童对她做个手势,西蕾亚红着脸吐吐舌头,又缩回去了。

    “卡佳斯尔”古堡周围的情况与江小鱼猜测的差不多。

    王天被枪击倒后,有那么几分钟的时间,“神钩王寒”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倒不是他不关心王天的死活,而是因为王天倒地的位置在他隐身处的后方,因为视线的问题,根本看不到后面发生了什么。

    “神钩王寒”距离马家杰还近一些,听到了他与勒金沙尼喇嘛的对话。

    如果是一年前,面对弟子被人射杀的情况“神钩王寒”会毫不犹豫的暴起,将马家杰击杀。可这一年来他先后经历了汽笛坠崖、四品红火被江湖道驱逐,一颗江湖心早已疲惫不堪。他现在最想做的是尽早结束这最后的任务,回到上海安享晚年。

    他心里还存有一丝幻想:也许,王天并没有死,只是受伤了。

    也正是由于“神钩王寒”的犹豫,马家杰才躲过一劫。

    王天当时确实还没有死,三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后背,其中一颗穿透了他的心脏。

    王地与王天是双胞胎兄弟,两人之间有奇妙的精神感应,他第一时间知道王天中枪了,接着就意识到王天不行了。

    王地第一反应就是跳起来去看哥哥,可他身上还压着几块红砾石,加之在那里趴了一段不断的时间,心神不安,只用出了三成力气。

    这点气力,刚刚把他身上的石块蹦开,人却没能跳起来。

    不过对于两位紧张的警官来说,这点动静已经足以引起他们的警觉了。

    王地第二次用力跳起来,他并没有却复仇,而是想哥哥王天倒下的地方扑去。

    也就是这个时候,马家杰手里的枪又响了。

    “神钩王寒“再也忍不住了,眼看着两个弟子在自己眼前被人枪杀,如果什么也不做,活着与死了就没什么分别了。

    他不向王地那么鲁莽,先是轻轻挪动身体抽出压在身体下的黑仗,然后蓄积力量,等马家杰再次得意地哈哈大笑时才突然暴起。

    “神钩王寒”与马家杰的距离大约有八米,正常情况下这是他的勾刀一击必杀的距离。

    可他没有计算那两位警官,一代江湖名宿的命运就此定格在这八米的距离上。

    勾刀准确地射向马家杰的咽喉,同时,枪响了。

    “神钩王寒”在空中被击中,身体横移了一米多。

    他重重地摔到红砾石上时,勾刀距离马家杰的咽喉不过区区半寸。

    “神钩王寒“挣扎着站起来,伸出手指着马家杰,喃喃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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